第24章
第二十三章
宇宙時代有個好處,不管什麽事,一旦扯上“宇宙”二字,立刻能變得高端大氣上檔次起來。也是因為這個,在還沒來咲森之前,對吉奧爾第一所宇宙高中,時缟晴人是頗為憧憬的。
結果事實證明,就算把學校搬到了宇宙,學生依然是吉奧爾出品,不會因為學校飄在太空裏而有什麽不一樣。同理,哪怕現在他們在咲森號裏面,外面還堆着虎視眈眈的多爾西亞軍跟不怎麽靠譜的ARUS友軍,連仗都打過了兩場,也一點不妨礙咲森學生們發揚樂觀主義精神。
整個咲森號上最緊張的地方大概是咲森學園的讨論板,從他們離開學校那天起讨論板上的戰火就沒斷過,從最初的幾串一直燒到整個板塊。尤其是時事板,比外面的戰場混亂得多,火藥味濃得掃一眼标題都嗆人。
也是多虧了他們,晴人才知道了些地球那邊的情況。
一直以來,吉奧爾都以“和平”“中立”“富饒”的形象示人。雖然有着世界頂尖水準的科技力,卻只将之用于民生。就算是面對多爾西亞等強國的欺淩也從無還手之力,甚至忍辱負重地交出大筆援助金換取和平——明明是這樣的吉奧爾,卻忽然擁有了“Valvrave”的力量。
Valvrave的存在并沒瞞過世人,不知誰把最初那場戰鬥中Valvrave的戰鬥影像傳上了視頻網站,霎時間紅遍了互聯網,順帶着傳出去的是時缟晴人的一些資料。人形超級機體、高中生駕駛者、敵人還是那個多爾西亞——這麽多吸引眼球的因素湊在一塊,誰會不感興趣?
反抗多爾西亞侵略暴行!少年喲,踏上了戰場——
現在要是還有哪家媒體沒就這件事出個專題讨論,那它一定已經被時代抛棄了。
僥幸沒死在多爾西亞襲擊裏的費加羅議員為此多吐了好幾碗血,時缟晴人是個哨兵這事當然也沒瞞着誰,Valvrave與哨兵有關卻不見人提。于是在那些刺激人的關鍵詞對比之下,他是個哨兵反而顯得不那麽重要,群衆的注意力全用在惦記時缟晴人——以及咲森號——能否脫險上了。政壇那邊,雖然吉奧爾首相指南隆治這兩天幾乎是被架在火上烤,但由于吉奧爾一直以來都抱着ARUS的大腿往死裏拍着屁股,外加這事和ARUS高層那些不清不楚的關系,一時半會,指南首相的位置還不會受到什麽影響。
費加羅議員當然沒忘了再努力一把,輾轉地托負責護衛咲森號的ARUS軍和時缟晴人聯絡,雖然他們之前的相處有點小小的不快,但對政治家來說,為此犧牲點臉皮實在不算什麽。
咲森號方面的負責人倒是挺客氣,直接幫他轉了時缟晴人的手機。費加羅充滿希望地等待着聯絡接通的那一刻,為此構思了數個開頭預備着深切表達自己的誠意與歉意,結果聯絡器很不給面子地傳來了嘟嘟兩聲,對方挂斷了。
費加羅不死心地又試了幾次,結果毫無變化,三次之後對方大約是煩了,再打過去一點反應都沒,估計是被扔進了黑名單。
我的選票……
注視着被挂斷的聯絡器,費加羅議員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比起咲森號,多爾西亞軍受到的關注就要低上許多。這幾年他們的國際形象塑造得太好,任誰聽見這個詞都要頭痛幾分。從海到陸再到宇宙,“多爾西亞軍”幾乎和“麻煩”劃上了等號。于是也很少有人有耐心去區分麻煩與麻煩有什麽不同,負責阻截咲森號的多爾西亞軍由宇宙軍第三艦隊換成了月面軌道部隊而産生的變化,更是只有極少人能意識到。
無人關注的多爾西亞月面軌道部隊裏,一艘小小的宇宙艇悄無聲息地飛出,像一只無足輕重的小蟲似的,飛向龐大的咲森號。
它靈巧地回避着咲森號上的監視探頭,誤導塗層令雷達對它的到來無知無覺,最終它輕輕地附上了咲森號的表面,把自己狡猾地藏進外艦的一處破損裏。
“雖然在這之前也猜到了……不過,還真是毫無防備啊。”抱着胳膊靜等伊克斯艾因打開密封門的時候,哈諾因感慨道。
“畢竟是沒經歷過戰火的國家。”伊克斯艾因的語氣聽不出贊賞或批判,更像是單純的陳述事實,他的手在電子儀器上迅速地操作着,就算裹在宇航服裏也不妨礙他的動作,“可以了。注意隐蔽。”
潛入作戰最初也是最大的難點便在于如何不被人察覺地進入咲森號,就算有伊克斯艾因這個電子戰高手,但他們畢竟是要潛入一艘戰艦——雖然現在它臺面上的身份是民用太空穿梭機——如果對方有所防範的話,只要有人時刻監視着戰艦的狀況,就很容易察覺出異樣。
可惜咲森號上似乎沒有這樣的人,龐大的宇宙艦乖巧地在伊克斯艾因的操縱下解除了防護,密封門無聲開啓,守在門外的三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迅速地進入其中。
事情到此已經成功了一大半,脫下宇宙服收入壓縮包中,咲森學園的校服早已穿在裏面,簡單的動作之後,站在那裏的,已經從三名多爾西亞軍人,變成了三個學生。
“第一目标Valvrave,第二目标時缟晴人。此外,盡量避免與教師的直接接觸。”
“時缟晴人……Valvrave的駕駛員?”阿德萊伊回憶着出發前看到的資料,眉頭緊鎖,“之前艾爾埃爾弗的任務裏,他似乎是任務目标。”
“那個任務應該是由大佐直接下達的絕密任務。”伊克斯艾因看向阿德萊伊的目光中多了一絲警告的味道。
“只是偶然而已。”
“好啦好啦,反正都是過去的任務了。”哈諾因岔開了話題,“要是在意這個的話,等找到人你可以問個清楚……唔,真不愧是高中女生們搭乘的穿梭機,到處都是青春的味道呢~”
說話的功夫,三人已經從最初冷清無人的角落,逐漸走向了咲森號的中心。
一直以來,號稱“多爾西亞軍人最高機構”的卡爾斯坦因機關,在大多數多爾西亞高層心中都蒙着一層神秘的面紗。
畢竟它培養的是最頂尖的軍人,軍人的舞臺是戰場,而身為特務的他們要做的事情總比一般的軍人更加危險而隐秘,卡爾斯坦因機關出産的特務們交出了一份血淋淋的成績單,高層們滿意之餘,對他們的好奇心也與日俱增。
與好奇相伴的是沒譜的猜測,傳聞愈演愈烈,最終在謠言發展到“卡爾斯坦因的特務身高八尺虎背熊腰青面獠牙”的時候,卡恩·德羅塞爾罕見地應了一份邀請函,帶着他的學生們出席了一場規模不大的私人宴會。
當晚的宴會理所當然地沒留下任何影像資料,但那天之後,有關卡爾斯坦因特務的負面傳聞煙消雲散,剩下的,是對卡恩大佐個人操守的一點小小懷疑。
比如——
“卡恩那家夥,選學生的标準是臉嗎?”
再比如——
“卡恩那混賬,培養的是軍人還是小白臉?”
在軍隊裏一張端正的臉未必會帶來多少好處,可在咲森號就不一樣了。來到學生密集區後,三人幾乎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異性(也有一兩個同性)的注目,哈諾因暗暗對比了一下三人的受關注度,不太滿意地拍了拍阿德萊伊的肩膀:“在這兒轉下去也不會有什麽結果,不如找人來問問看吧。”
“我來?”
“是啊是啊王子大人,”哈諾因在他肩上不輕不重地推了把,剛好把人推向一個盯着他看了半天的女生的方向,“我們可全靠你了。”
既然如此那就試試看吧——這樣想着,阿德萊伊走向了那個女生。
他微微一笑,女生臉上紅了紅,有點不好意思地看着他,說了句讓人——至少是在場的三個男人——畢生難忘的話:
“那個……是艾爾埃爾弗君麽?”
值得說明的一點是,雖然現在艾爾埃爾弗俨然成了咲森號上的風雲人物,但由于他出現在人前的次數不多,在場之人也沒誰記得随手拍照,因此到目前為止,他留在大多數人心中的印象,仍然僅限于文字。
而濃縮一下艾爾埃爾弗這個人,基本可以總結出以下特征:白發、紫眼、長得好看。
所以有着白(紫)色頭發、紫(紅)色眼睛,相貌出挑的阿德萊伊被誤認成艾爾埃爾弗,其實也沒什麽好奇怪的。
這是事後哈諾因的總結,當時他腦子裏只剩下了一句話——糟糕!
哨兵的反應速度确實不是吹的,哈諾因當機立斷,在因震驚而當機的阿德萊伊恢複過來之前迅速地沖了上去,一把捂住他的嘴,硬是把人拽了回去。
不過就算是他,要單靠力量壓制阿德萊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好在對方很快回過神來,沒再掙紮。哈諾因不由松了口氣,向一邊的伊克斯艾因送去個求助的眼神。
從小練出的默契在此時派上了用場,伊克斯艾因上前一步,向着一臉詫異的女生開口,聲音清澈平和,蘊着泰山崩于前也無需緊張的鎮定,迅速地消除了之前的異樣:“抱歉,打擾一下。”
女生的目光從阿德萊伊身上收回來,看着伊克斯艾因,語氣猶豫:“有什麽……事嗎?”
“你所說的艾爾埃爾弗君是什麽人?”
選擇這麽問是伊克斯艾因分析後的結果,從眼前人的語氣判斷,艾爾埃爾弗有很大可能就在這艘船上,對這些學生來說他甚至并非敵方。從對方稱呼阿德萊伊為“艾爾埃爾弗”則可以推斷出他們對他的了解并不多。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弄清艾爾埃爾弗在這艘船上的身份,這點至關重要,甚至可能會影響到他們接下來的行動——
女生眨了眨眼,表情有點驚訝,像是伊克斯艾因問了個類似“天是什麽顏色”一樣的蠢問題:“艾爾埃爾弗君?他是時缟君的向導啊。”
他是時缟君的向導啊。
他是時缟君的向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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