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沒傷着罷?”薛婵這才回身, 粗略打量了裴硯寧一眼。
裴硯寧心尖微赧,輕聲回:“沒有。”
他兩步走上前來,輕輕握住薛婵的腕子, 軟聲問:“阿婵有受傷嗎?”
“沒有。”薛婵很快抽走自己的小臂不讓裴硯寧再碰他, 下樓檢查可有什麽東西丢失或者有沒有人受傷。
裴硯寧眸光微黯,伸手往薛婵的方向抓了一把,再立馬貼在自己心口。
這個敵國細作的案子處理得比薛婵想象中的快, 她剛在快活樓一樓巡視了一圈, 就見丁香玉大搖大擺地進來了,面上挂着立功的喜色。
“事辦成了!”丁香玉跑到薛婵面前大笑一聲,拍了拍她的肩。
薛婵挑眉, “這麽快?”
“是!這件事事關重大, 這個人是要犯, 要押送京中由刑部問審的,我就負責抓個人,現在人交了,自然沒有我的事,還得了二兩的賞銀,怎麽樣,請你喝一壺?今夜多虧了你!”
薛婵沒有拒絕,同丁香玉在一處角落的小桌子上坐下, 丁香玉這才一一道來緣由。
三日前,朝廷派了位欽差大臣來到龍首鎮, 說是發現了逆黨蹤跡前來秘密查訪,龍首鎮衙門毫不知情, 王知縣因此頗為惶恐, 戰戰兢兢地接待了這位欽差。然而欽差到了以後, 只顧自己吃喝玩樂一派悠閑,哪裏有半分捉拿逆賊的模樣?王知縣心中雖疑惑,但也不敢問,只能每日好酒好肉地伺候着,甚至請了快活樓幾位模樣出挑的小倌出去作陪。
哪成想欽差還看不上,嫌這種小地方出來的人髒,見也未見。王知縣打聽後才知,京城裏的高官顯貴玩的都是處子,再不濟也是官妓。
王知縣為人清廉,更不可能尋個好人家的公子送過去,見欽差拂了她的好意也便就此裝作不知,再沒提過叫人來陪床的事。
直至昨夜,欽差自己帶着一個紅衣男子回府,傳令誰也不要打擾,當晚就被殺了。
“是易容?”薛婵問。
丁香玉點了點頭,“你是不知,她那易容出神入化,若不是我搜她身發現她是個女人,我都沒發現她竟不是個男人!人都捆好只等送入大牢了,誰知這個節骨眼上竟被她給跑了!還好有你,又給捉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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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婵覺得奇怪:“她既有如此能耐,為何殺了人不立即就跑,這樣一來,你們豈不是連她的真面目也無從知曉?”
“這......”丁香玉搖了搖頭。
兩杯酒下肚,丁香玉舒服地眯起眼來,日子過得真是舒坦,只是這周圍......
丁香玉看了看周圍來來往往的都是些什麽人,倏然一愣,清醒過來。
“想不到薛婵你也好這口?你今晚在快活樓待着作甚?”
薛婵道:“我在這兒做工一個多月了。”
“啊?”丁香玉大為震撼,“你在青樓做事?缺錢花嗎?”
“嗯。”薛婵點頭。
這這這,這豈不是埋沒人才!?
丁香玉眼中充滿了無限惋惜,一把握住薛婵的手,目光有神道:“你願不願意來我手下做事?”
薛婵蹙眉,“當捕頭麽?”
“是啊!你看看,自打我遇上你,接連辦成了好幾個大案子,這些都要靠你,你有此等才華,為何不跟着我幹?”
薛婵移開目光,道:“我倒不覺得幹護院有什麽不好。”
丁香玉大手一伸,“每個月八錢銀子!”
“明天就去。”
“哈哈!”丁香玉笑了起來,只是這笑還沒持續多久,又凝成一股新愁,“唉,只是不知這太平日子,還能過多久。”
“怎麽了?”薛婵鮮少見她如此嚴肅。
“可能...要打仗了。”丁香玉壓低聲音,“最近朝廷很重視咱們這塊,具體原因連王知縣都不清楚,只是這個月連着看見好幾支軍隊順着游河下去了,希望只是虛驚一場。”
薛婵沉默一瞬,忽然想起自己不知在何處聽見的話,問道:“不是說朝中有個什麽丞相,很是厲害,民生一直不錯嗎?”
“京中确實很好,但是我們西南素來是偏遠之地,十分的優惠到了這裏能剩下一兩分就不錯了。”丁香玉沉吟一聲,兩手合十搖了搖嘴裏念叨,“不要打仗不要打仗,千萬不要打仗啊!薛婵,今日告訴你的這些,可千萬不要同旁人提及,以免生亂!”
薛婵點頭,“我省得。”
有人作陪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下,夜色漸漸深了,薛婵早已習慣了這般作息自然不覺得什麽,只是收工的時候去尋裴硯寧,發現他一個人縮在樓梯下睡着了。
模樣可憐極了。
薛婵注視着他,微嘆一聲,蹲下身來道:“裴硯寧,回家了。”
聽見聲音,裴硯寧一個抽搐驚醒過來,跟着一只手便緊緊抓住了薛婵的袖子。
“別走......”他同時出聲。
“沒走。”薛婵回他,“起來罷,回去了。”
“喔。”裴硯寧一個猛子起身,他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睡在樓梯下面,眼瞧着就要一頭撞上臺階,薛婵眼疾手快,立即伸手擋在了中間。
裴硯寧額頭撞上她的手心,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薛婵禁不住笑了一聲。
好笨好笨,又很可愛。
裴硯寧臉色通紅,只覺得自己又笨了一回,顏面已然一去不複返,無地自容地飛快從樓梯下面鑽了出來,飛快道:“走罷。”
薛婵這才不再看他,兩個人踏着滿地泠泠的月色,慢悠悠回家去了。
家裏黑漆漆的,裴硯寧跟着薛婵進屋,立即伸手拉住薛婵的衣角。
薛婵以為他怕黑,倒也沒有再躲開,而是掌起一盞燈點上。
身後的裴硯寧偷偷笑了一下,站得又與薛婵近了一點,幾乎要将臉貼在她的背上。
“早些休息罷。”薛婵想着丁香玉的話,隐隐覺得擔憂,丁香玉是很穩重的,若是沒有七八分把握,今夜不會同她說這樣的話。
西南莫不是真的要起禍事了不成?這一旦打起仗來,銀子可就貶值了。
裴硯寧那邊剛鋪好被子,忽然人又趴在牆邊,眸光熠熠地注視着薛婵。
薛婵不用回頭都知道裴硯寧正在看他,問道:“怎麽了?”
“想......吃些宵夜嗎?”裴硯寧輕聲問。
“分明就是你想吃。”薛婵回頭看他。
裴硯寧眨了眨眼,一臉甜蜜地靠上前來,“我想和阿婵一起吃!”
“太晚了。”薛婵看他那饞貓似的模樣,“總是這樣吃,你也不怕夜裏積食。”
“吃一吃嘛!我做炸醬面,做辣口的!”裴硯寧見薛婵朝他走過來,大着膽子抱住薛婵的腰身搖了搖,就這麽明晃晃地撒嬌。
薛婵沉浸在崔钰那回絕頂滋味的炸醬面的回憶中,不由被裴硯寧勸動了幾分。
“我來幫你。”
于是薛婵負責洗菜切菜,裴硯寧生火,等二人各吃了一碗香到不行的炸醬面已經是半個時辰後的事情了,兩人都發出滿足的聲音。
“頗有崔钰真傳。”薛婵贊道,“上回去他家時我便在想,若是放辣椒肯定更加不錯。”
得了誇的裴硯寧開心地踢了踢小腿,起身就要去洗碗。
“明天罷。”薛婵難得想偷個懶,“明天我洗。”
“嗯?”裴硯寧看着她,眸中滿是癡迷。
“今日丁捕頭找我,說招我做捕快,一個月......”
“那真是太好了!”裴硯寧驚喜出聲,做了捕快,就能離那些奇奇怪怪的男人遠一些!阿婵是他一個人的,怎麽能讓別的男人知曉了她的好去!
八錢銀子。
後面這四個字斷送在薛婵嘴裏,裴硯寧得知這個消息竟然比她還高興一些。
“那我明日去瞧瞧。”
·
做捕快這件事,說起來薛婵其實有些心裏沒底,畢竟昨夜丁香玉只是口頭上一說,而且還喝了不少酒,可能只是一時起興之話。
薛婵這樣想着趕路,還沒到鎮子上,就見丁香玉已經在鎮口等她了。
薛婵一愣,丁香玉站在鎮口對她瘋狂招手。
“快來啊!我帶你去到衙門報道去!王知縣已經答應啦!”丁香玉真真切切地高興着,笑得一點也不像個快三十歲的女人。
于是薛婵就這樣被拽去衙門領自己的官服和佩刀了。
“我習慣用劍。”薛婵拿出自己親自鍛打的烏漆嘛黑鐵劍來。
“行啊。”丁香玉抓了抓腦袋,“但是這刀你也先收着罷,衙門派下來的,你不要也沒地方去。”
“哦。”薛婵這才接過,收了起來。
她本就是身形修長氣質如松,一身普普通通灰撲撲的捕快衣服到了薛婵身上,立即變得英氣有型起來,丁香玉怎麽看怎麽滿意,甚至叫了自己的手下來一同觀賞。
“是你啊。”一個捕快認出薛婵是上回協助她們捉拿兇犯柳慧的那個清河村村民,主動上前打招呼。
薛婵一一問過,下午便被丁香玉叫着去小酒館吃了頓酒,連帶着認識了好些朋友。
能做到捕快這行的,大都是心懷正義之人,來來去去各自心裏都敞亮,一頓飯吃得十分愉快,薛婵雖然話少,但是好像所有人都對她十分好奇,問來問去的,說多了倒也沒那麽不自在。
黃昏時,薛婵道:“我得去快活樓當工了。”
丁香玉詫異:“你怎麽還去?”
薛婵道:“還有三日領工錢,我得跟老板娘說一聲,讓她有時間招下一個夥計。”
“唉。”丁香玉想起快活樓的閉門時間,嘆道,“你也是辛苦。”
“阿婵!”
薛婵正想說什麽,身後傳來一聲喚,她還不及回頭,裴硯寧就小跑着過來和她貼在了一起。
見狀,丁香玉露出慈祥的微笑。
“這莫不是薛婵的夫郎?”一個捕快問。
多半就是了,另一個笑着打趣,“薛婵,你夫郎真緊着你啊。”
薛婵問:“你怎麽來了?一個人來的?路上多危險,遇到壞人了怎麽辦?”
裴硯寧連連搖頭,“我是跟着鄭伯的牛車來的,不危險。”
他低下頭,用更加小聲的聲音道:“我好想你了,忍不住想來見見你。”
薛婵皺了下眉,不再多言,轉身對丁香玉她們點了下頭示意她先走了。
丁香玉揮了揮手。
薛婵走遠後,一個捕快賤兮兮地打趣:“頭兒,人家薛婵那麽年輕,模樣瞧着還沒及冠罷?多漂亮的夫郎就娶到手了,你這個年紀了,怎麽身邊連個男人都沒有?”
此話一出,衆人大笑。
丁香玉素日裏對這些人其實還是很嚴厲的,當即臉色一沉,斥罵:“混賬!連老娘都敢編排!想吃板子了不成?”
笑聲戛然而止。
薛婵與裴硯寧并排走着,裴硯寧道:“快活樓那邊我已經去打過招呼了,老板娘說你今日不必去了,阿婵,我們回家罷?”
“你怎麽能一個人去那種地方?”薛婵微有不滿,“被人販子偷了怎麽辦?”
偷了?
裴硯寧心想他又不是個什麽物件,能怎麽被偷呢?
頓了頓,薛婵又道:“果真不必去了?”
裴硯寧點點頭,交給薛婵五錢銀子,“老板娘說你幹得好,少算的那三日也不必算了。她又将之前的劉魚叫了回去。”
聽裴硯寧如此說,薛婵便知他是真的去過快活樓了,便也不再掙紮。
“那回家做飯罷。”
家裏的食材不剩多少了,之前裴硯寧買的面倒是還有,只是米所剩不多,兩人又去東鎮買了些米糧,又買了新鮮的蔬菜,今日薛婵領到月錢,又買了一點肉,才回了家。
一路上東西都是薛婵拿着,裴硯寧堅持了好半天,薛婵才把蔬菜交給他,并且還不放心地囑咐:“仔細抱着,不要扔在地上,萬一抱不動了就給我。”
裴硯寧掂了掂自己懷裏輕若無物的包裹,懷疑地看了薛婵一眼。
薛婵究竟把他當什麽?紙糊的不成?
不再多想,裴硯寧生硬地把這些歸于薛婵對他格外的關照與疼惜,一想通心情又格外好了起來。
走到半路,身後響起一陣快馬聲,似乎是有人來追,薛婵回過身一看,是捕快李秀。
“薛婵!”李秀招了招手,到她們面前翻身下馬,“這是丁捕頭特意關照的馬,腳程不太快,年紀有些大了,但是平時趕路不成問題,你家離得遠,以後帶着它罷。”
薛婵沒有拒絕,由衷道:“多謝。”
李秀辦完差就走了,薛婵對着裴硯寧拍拍馬背,道:“上去坐着罷。”
“我要和阿婵一起走路。”裴硯寧搖了搖頭拒絕。
薛婵也不多說什麽,多走些路對裴硯寧的身體也有好處,便将兩個人買的東西往馬背上一放,一身輕松地回家了。
回到村口,崔钰正在院子裏灑掃,看見裴硯寧和薛婵牽着馬,驚訝道:“你們買馬了?這得多貴啊!”
薛婵道:“不是買的,是上頭發的。”
“上頭?”崔钰微微一想,想必是薛婵做工的地方,嘆道,“真是大戶人家,沒想到還給配馬,就是日夜有些颠倒,陪硯寧的時間就少了。”
“現在不用了,之前是因為我在青……”
話說了一半,一個香香軟軟的東西堵住了她的嘴。
“?”
“啊,崔钰哥!”裴硯寧和善地笑了笑,緊緊捂住薛婵的嘴,“那什麽……我妻主如今是在衙門當差來着。”
“真的嗎?”崔钰又驚又喜,“聽說龍首鎮衙門給的工錢很好的,竟然還給派了馬,這樣一來,你就能多回家陪陪硯寧了!”
裴硯寧羞澀一笑,“以後崔钰哥就能常來我家吃晚飯啦!”
崔钰眼神一黯,很快錯開了這個話題,道:“硯寧如今飯做得也很好了。”
說到這個話題,薛婵也露出頗為欣慰的目光看了裴硯寧一眼。
“他學東西就是很快,一教就會的。”薛婵面無表情地誇,倒是沒有注意裴硯寧瞬間紅了的耳尖,崔钰偷偷笑了笑,打心底裏為裴硯寧開心。
回去的路上,裴硯寧輕輕地道:“明早阿婵幾時走?想吃什麽?什麽時候回來呀?”
他每一個字的咬音都溫柔極了,含情的眸子避也不避,就這麽注視着薛婵。
薛婵頓了頓,繼續口吻平淡道:“我自己起來對付吃一下就好,不必麻煩,若是沒有案子,晚上剛好趕得上吃飯。”
“不行!”裴硯寧搖搖頭,“阿婵出去是去養我的,我怎麽能顧着自己睡大覺,不緊着阿婵吃上好的呢?”
薛婵張了張口,想說她不是為了養裴硯寧,但是轉念一想,賺的那些錢約摸就是要給裴硯寧的。
他嫁人,就留給他做嫁妝。不嫁人,就當是他以後生活的本錢。
如此說來,裴硯寧說得好像也沒錯。
“那也不……”
“吃蒸槐花罷!”裴硯寧兩手一合,已然有了想法,“如今家裏也是有面的,正是吃槐花的時候,阿婵放心,我一定做得香噴噴的!”
“蒸槐花?”薛婵不解,“那是什麽東西?是摘槐花蒸着吃嗎?”
裴硯寧神秘一笑,“阿婵明早便知。”
薛婵一點也不期待。
花有什麽好吃的,再如何烹饪不也是那樣奇奇怪怪的味道?
到了第二天天不亮,裴硯寧就起了,竟然比薛婵醒的還要早,薛婵聽力過人,聽見聲音看着裴硯寧在裏面麻利穿衣服的樣子欲言又止。
他好像真的想給她好好做一頓飯。
薛婵欲言又止。
“阿婵,吵醒你啦?”裴硯寧烏黑的發被他簡單地挽住,外面天還沒亮,朦胧的月色下,裴硯寧靠過來同她說話,烏發垂肩的模樣美豔又風情。
“你再睡一會兒罷,我去做飯,時間還早呢。”裴硯寧貼靠過來只一瞬,很快又離開了。
他從薛婵面前經過時,薛婵嗅到一股淡香。
她頭一回覺得,這不是什麽花香木香果香,而是裴硯寧自己的香味,那樣溫暖又親切,甚至能嗅到他的體溫。
廚房那邊燃起亮光來,裴硯寧動作很輕,幾乎沒有什麽聲音。
可是薛婵躺在桌子上,卻了無睡意。
槐花已經買好了,是昨日裴硯寧趁着薛婵買菜時偷偷買的,然後一直揣在自己懷裏。
先把雪白的槐花清洗幹淨,再倒入油攪拌幹淨,混入面粉,攪拌揉搓好。
裴硯寧做得認真極了,讓每一朵槐花都都裹上均勻的面粉,看着這些形狀可愛的花瓣,裴硯寧滿心歡喜。
一會兒阿婵就要吃它們了,這些槐花多幸福呀。
他真想成為它們中的一員,阿婵那樣好,一定會很溫柔地咬他的……
裴硯寧越想越臉紅紅,手下的功夫倒是一點也不耽擱,蒸籠抹油,倒入弄好的槐花開始中火焖蒸。
掀開鍋,一股清香撲面,裴硯寧再放入切好的蔥花,一點點辣椒,放了鹽後倒入燒好的滾油再仔細攪拌一遍,好吃的蒸槐花就出鍋了。
應該很好吃罷?
裴硯寧迫不及待想伸手摸一個嘗嘗,被燙了一下立刻“嘤”了一聲。
幾乎在同時,薛婵探頭望進廚房。
她已經梳洗好了,發絲上還沾着未幹的水,好像是沒來得及擦幹似的。
“阿婵!飯蒸好了!”裴硯寧下意識握住自己被燙到的手指。
薛婵輕嘆一聲,上前拉着裴硯寧去院子裏浸涼水。
“以後傷到了,不要藏着掖着,也不知你這是什麽習慣,燙傷倒也罷了,若是什麽皮肉外傷,發炎了如何是好?”
聽着薛婵念叨,裴硯寧心裏暖烘烘的。
以前沒人疼他,說與不說有什麽區別呢?
現在……現在有阿婵疼他了!
“吃飯罷。”裴硯寧輕聲道。
“嗯。”薛婵去了廚房,将裝着槐花的蒸籠放到了桌子上。
嗯……聞起來好像很香。
薛婵伸手摸了摸,柔軟又溫暖,好像……很好吃。
薛婵取了一個放進口中,入口一股清香,口感軟糯,好吃。
真的很好吃,她昨兒還以為這是什麽不知名的甜品,原來是這樣的。
舌尖還能品出一絲微辣,不鮮明,但能讓薛婵輕易想起裴硯寧。
裴硯寧身上的香,裴硯寧喜歡的辣。
薛婵有種奇怪的錯覺,好像她吃的不是蒸槐花,而是……
沒由來的,她有些熱。
作者有話說:
以前的薛婵:“随你吧。”“随便了。”
現在的薛婵:忍不住操心,忍不住管東管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