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這一夜薛婵并不知是如何睡過去的, 她只記得在最後的清醒記憶裏,她躺得十分小心,擔心自己手不經意碰到什麽不該碰的。

裴硯寧睡覺像貓一樣, 喜歡把自己蜷起來。他睡着後便很乖不再亂動了。

暴雨後半夜似乎停了一會兒, 到黎明時,薛婵又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這才從睡夢中逐漸醒神。

她剛想起身, 被窩裏的裴硯寧輕輕“哼”了一聲, 不由分說又抱了過來。

“再睡一會兒嘛,又沒事。”裴硯寧似乎是醒了,他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 就這麽迷迷糊糊地往薛婵腰上蹭。

忍無可忍, 薛婵一把拽下裴硯寧的胳膊, 快速從床上起身,大手一揮便穿上了外衣。

“阿婵。”見狀,裴硯寧也立刻起身穿衣服,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薛婵不由覺得有些內疚。

“你可以再睡會兒。”薛婵忍不住道。

裴硯寧搖搖頭,“阿婵都不睡了,我也不睡了。”

默了瞬,薛婵道:“我去廚房做飯, 你去喂雞。”

“嗯。”裴硯寧穿好衣服便推開卧室門,外面的丁香玉似乎也是習慣早起的, 看見她二人笑着打了個招呼。

“吃什麽?”丁香玉道。

“喝粥罷。”薛婵道了一聲便去了廚房,裴硯寧拿着一碗雞食撐着傘去院子裏喂雞。

早上的雨明顯比昨日小了, 之前那黑沉沉的大雨下得人心慌, 雞崽們肯定也吓壞了, 之前一直陰天的時候阿婵便說要下雨,提前給雞崽們修了個臨時避雨的小箱子。

裴硯寧打開雞圈的門,将碗裏的雞食都倒了進去,正準備離開時,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他又重新蹲了下來,略微清點了一下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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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寧不見了!!!”

院子裏一聲驚呼,薛婵連忙出門相看,只見裴硯寧蹲在雞圈面前,一臉将要哭出來的樣子。

“阿婵,箱子破了個洞,寧寧跑掉了。”裴硯寧難過地道。

屋裏的丁香玉聽了半天,才聽明白寧寧是一只雞的名字,這倆人真有閑心啊,養雞還給起名字的。

薛婵走上前來往箱子裏一看,果然少了一只雞,她道:“沒事,丢了就丢了罷,我去取東西把箱子補好。”

“可......”裴硯寧欲言又止。

可那是寧寧啊。

佩佩、豔豔和寧寧,少一只都不行的。

箱子裏面,鏟鏟和心心正依偎在一起睡覺,裴硯寧眼眶忽然一酸。

寧寧沒有了......

薛婵很快補好了箱子,粥熬好以後,她喊裴硯寧吃飯,然而飯桌上裴硯寧的興致卻并不高。

他拿筷子撥動着碗裏的米粒,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

他自然知道外面的路全濕了,沒有個幾天怕是走不了路,他也不可能真的為了一只雞丢了而鬧什麽脾氣。

只是這件事讓裴硯寧心裏空落落的。

好像是冥冥之中,老天在告訴他,再多的努力也于事無補,薛婵心裏已經有別人了,他什麽也不是。

丢了也就丢了,阿婵都不會找他。

裴硯寧眼圈又紅了紅。

白白在人家家裏吃了兩頓飯,丁香玉也不能真把自己當客人,早飯後便自告奮勇去洗碗。

裴硯寧的粥還剩了小半碗,他實在沒有胃口吃了,撥弄着粥都涼了,薛婵見狀一把奪過,道:“吃不下便罷。”

裴硯寧“嗯”了一聲,慢吞吞挪回屋裏去了。

薛婵看着他失落孤單的背影目光微沉。

丁香玉洗碗的時候,薛婵忽然站到窗口,她一頓,道:“怎麽了?”

薛婵道:“我出去一趟,你幫我在家看着裴硯寧。”

“......噢。”

見丁香玉應聲,薛婵轉身便出了門。

然而這一出門就是大半日,眼瞅着下午雨勢又大了起來,裴硯寧出屋子準備做飯,見丁香玉一個人坐在外面以為薛婵已經在廚房了,忙洗了把手去廚房幫忙。

可一到廚房裏,空無一人。

院子裏也沒影。

裴硯寧一愣,折回屋裏問丁香玉:“丁捕頭,阿婵呢?”

“啊,她上午出去了,沒說啥時候回來。”

裴硯寧眨了下眼,瞥見外面立在牆根處的傘。

阿婵昨夜說她今日會在家的呀......

“什麽時候走的?”

丁香玉想了想,“嗯.....早飯後就走了。”

這麽久了。

裴硯寧望着外面的雨勢面色微顯擔憂,點了點頭便去廚房燒飯了。

家裏剩的新鮮蔬菜不多,加上這些日子又不怎麽出門,只能做頓湯面了。

裴硯寧心不在焉,做好一頓飯也花了些功夫,他頻頻望向屋外,仍然不見薛婵回來。

吃飯的時候只有丁香玉和裴硯寧兩個人,丁香玉見裴硯寧吃得極少,似乎是沒什麽胃口,不由勸道:“不必擔心她,薛婵比我厲害多了!不會有事的。”

裴硯寧輕聲應了,可一碗面到底是沒吃下多少,丁香玉洗碗的時候,他就坐在屋裏無神地望着外面,心中越來越急。

已經很久了,一整天了,萬一......萬一阿婵遇上什麽危險怎麽辦?

阿婵是很厲害,但是很厲害的人,也會遇上危險的。

裴硯寧又等了将近半個時辰,等到天色都黑了,終于是坐不住了。

“啊.....妹夫,薛婵讓我守着你別亂跑的,要不你在家待着我去找?這外面還在下雨,天又黑了,你一個男人出去也不安全呀!”丁香玉急得抓耳撓腮,想伸手拉住裴硯寧又覺得欠缺妥當。

“我要自己去找,我要親自看到她才行。”裴硯寧面露堅持,撐起傘就往外走,再見不到薛婵,他就要死了,他要看見她,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丁香玉又轉了半天,妥協道:“這樣罷,咱們一起去找,萬一真有什麽危險,也能多個幫手。”

裴硯寧點點頭,“那分頭找罷。”

他說完也不再理會丁香玉同不同意,将屋裏唯一的一把傘留給丁香玉轉而就冒雨小跑着出去了。

丁香玉“哎”了一聲,朝裴硯寧離去的方向走了兩步,最終又無可奈何地拿了傘,朝向村口的另一邊方向去尋。

雨澆在身上冰冰涼涼的,可裴硯寧一點兒也不覺得冷,他一路小跑着尋人,跑得渾身都發起熱,兼又心急如焚,只覺得自己多穿了一件衣服,渾身都不舒服。

這麽晚了,阿婵一定不可能去人家的,否則不會不說一聲就不回來吃飯。

裴硯寧直覺,她一定在外面,一定是遇上了什麽麻煩!

他一定能找到阿婵的,之前那麽多回,阿婵都在他遇到危險的時候及時準确地找到了他,他怎麽能掉鏈子呢!

鄉野小路,路面依然泥濘,裴硯寧穿的是舊鞋子,鞋底子有些薄,很快就踩濕了進了水,漸漸地,渾身的熱氣好像被浸濕的腳底一點點奪走,裴硯寧發起冷來。

她去哪兒了......

裴硯寧兜兜轉轉找了許久,找得眼前視線都模糊起來。

他把阿婵丢了。

今天早上阿婵還在的時候,他都沒有跟阿婵好好說話,都沒有再抱抱她,阿婵辛辛苦苦做的白粥他也沒有好好吃......

裴硯寧越想越難過,難過得呼吸都困難起來,找着找着越找越傷心,嗚嗚嗚嗚地哭了起來。

“阿婵丢了......我怎麽辦呀......”裴硯寧嗚嗚地哭,一邊哭一邊用力地擦眼睛,擦完又繼續找人。

天色愈發漆黑,裴硯寧走得跌跌撞撞,一個沒看清一腳踩進一個水坑裏,一下就絆倒了。

裴硯寧徹底大哭起來。

......

一陣輕輕的腳步聲沙沙地走近,跟着頭頂傳來一道聲音:“...怎麽趴在這兒哭?”

裴硯寧身形一頓,猛然擡頭,穿着棗泥紅衣的薛婵目色清明,正注視着他。

“阿婵......”裴硯寧聲音都啞了幾分。

“起來。”薛婵俯身,把裴硯寧連拉帶抱地扶起,微嘆一聲擦了擦裴硯寧臉上的泥。

溫熱的手指剛碰了碰裴硯寧軟軟的臉頰,裴硯寧又紅了眼圈。

“你去哪兒了?我以為你不要我了。”裴硯寧難過地又掉起眼淚,他想伸手抱抱阿婵,低頭看見自己一身髒污,又生生忍住了。

薛婵将裴硯寧從頭到腳檢查了一遍,确認他沒受什麽傷,才低聲道:“我不是告訴丁香玉讓你好好在家待着嗎?”

“你都一天沒回家了......阿婵,你是不是把我丢給那個姓丁的女人自己跑掉了。嗚嗚嗚,你都不知道今天中午我和她一起吃的飯,好像兩口子一樣,我不想和她吃飯,我只想和你一起吃。”

裴硯寧聲音又軟又沙啞,薛婵聽他胡言亂語,聽得覺出一絲好笑。

她道:“找雞哪兒有那麽快找到。”

“...什麽?”裴硯寧微頓。

薛婵這才把自己另一只手遞了過來,裴硯寧看到一只灰撲撲的小雞。

實際上不算小了,一點也不黃絨絨的,已經是半大的雞崽了,裴硯寧一眼看出那是他的寧寧。

“你去找寧寧了......你真的去找。”裴硯寧小心地抱過那只雞,心上又漫出無盡的酸與甜。

一只雞而已,他其實吃過早飯以後......就沒有那麽難過了。

“回家罷。”薛婵道。

“阿婵。”裴硯寧輕輕念了一聲她的名字,他真想抱抱她,可是......他現在身上好髒。

薛婵伸手,牽住裴硯寧一只手腕,平靜地道:“回家罷,回去給你燒熱水洗澡。”

裴硯寧便什麽也不想了,只乖乖跟在薛婵身後,小心踩着她踩過的路。

等二人回家時,丁香玉已經在家裏等了許久,見二人終于回來,“嘿嘿”了一聲,再一看髒兮兮的裴硯寧,突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薛婵道:“一會兒我帶他洗個澡,你別來廚房那邊。”

“嗯嗯!”丁香玉應了,有些心虛,到底是她沒看好裴硯寧的。

廚房裏,薛婵讓裴硯寧坐在一邊的小板凳上,她親自燒水,裴硯寧抱着雞幾次蠢蠢欲動:“我自己來罷......”

“不必。”薛婵很快回了。

裴硯寧噎了噎,覺得自己又惹了薛婵生氣,又默了好一會兒,才期期艾艾道:“我錯了......”

薛婵手上動作一頓。

“何出此言?”

裴硯寧癟了癟嘴,“我不該亂跑的,我總是給你惹麻煩。”

薛婵擡眼,看着裴硯寧一人一雞縮在小板凳上凍得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嘆道:“我沒有生氣,你也沒有錯,裴硯寧,不要總是什麽事都習慣性地怪自己不好。”

“可......”裴硯寧捏了捏小雞爪子,“可我就是很不好。”

竈臺的火旺了起來,薛婵拍了拍手上的碳灰走到裴硯寧面前,“不會,我覺得你很好,而且你今日也沒有犯錯,你只是來找我,如果你不回家,我也會去找你。”

“嗚嗚,阿婵。”裴硯寧又眼睛紅紅,“你最好了。”

薛婵又無聲地陪着他坐了一會兒,等水燒開了,她就倒入裴硯寧的浴桶,然後用涼水兌出合适的水溫。

“我去給你拿換洗的衣服,你稍等我一會兒。”

裴硯寧挂着淚珠點點頭。

房裏,丁香玉無聊地拿了塊石頭在牆上亂寫亂畫,見薛婵進來,不由問道:“哭啦?”

薛婵大感意外:“你怎麽知道?”

“嘶。”丁香玉眯了眯眼,“要不是因為我在,我看妹夫早哭了,你哄他了罷?”

薛婵想了想,“嗯。”

然後也不多話,轉身進屋拿了裴硯寧的衣服就送去了。

薛婵把衣服給裴硯寧放在手邊,再把髒兮兮的小雞抱了出去,道:“你放心洗,我把你的寧寧也洗一洗。”

裴硯寧泡進熱水裏,盯着關緊的廚房門看了半天,才無聲地笑了笑。

“阿婵真好呀!”裴硯寧雙手合十,誠心向上天祈願,“神仙在上,信男願一生葷素搭配,求求神仙讓屋外那個女人快點愛上我罷!”

此間細節,薛婵并不得而知,只是當她把那只乖到過分還以為悄無聲息死了的雞洗了三四回終于洗洗幹淨時,廚房裏裴硯寧也洗得差不多了。

“婵婵我洗好啦!”

寧寧剛關進箱子,薛婵就聽見這麽一句。

婵婵!?

薛婵臉黑了黑,到底是沒說什麽,推開廚房門去處理裴硯寧的洗澡水。

還沒來得及搬,就在她彎腰的時候,身後忽然被一個軟軟熱熱的身子貼上來抱住。

“不能再摔我了!”裴硯寧率先出聲,“我今天好想好想你的,不抱抱會壞掉的。”

薛婵無奈,“裴硯寧,你怎麽總是胡言亂語?”

不抱真的會壞掉嗎?肯定不會,裴硯寧總是說這些話來騙她,真是不嫌怪得慌。

薛婵稍微試想一番,如果她對什麽人說,不幹什麽她就要壞掉了......這簡直羞恥到令人發指。

薛婵不明白裴硯寧是怎麽若無其事地說出這種話來的。

還說了好幾次。

“我哪兒有胡言亂語呀。”裴硯寧把臉頰貼在薛婵背上蹭了蹭,忽然更加小聲道,“阿婵,我好愛你哦,我想給你生個孩子。”

一絲聲音軟綿綿的,幾乎像一絲冰涼又暖熱的氣流從薛婵後領子裏鑽了進去。

她渾身不自在地一抖,連忙和裴硯寧拉開了距離,臉上的表情微妙又怪異。

一時之間,薛婵不知道要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她好像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得了的話,一雙雪一般的眸子飄忽地看着裴硯寧。

“這種話怎麽能亂說?裴硯寧,我不是說過......”

“我知道的,我知道阿婵不喜歡我,喜歡無心。”裴硯寧眨了眨眼,“可是我的肚子會一直給阿婵準備着的,阿婵想我什麽時候生,我就什麽時候生。”

裴硯寧似乎不準備再給薛婵回話的時間,他說完就準備跑,一邊往外跑還不忘扔下一句,“我的屁股一定比無心大,能生女兒!”

然後飛快地逃走了。

薛婵呆呆地在廚房裏站了一會兒,一時間滿腦子都是糟粕思想——身為男子,怎麽能說這種話!一點女尊男的樣子都沒有!以後嫁了人他也這麽說嗎?不像話!

主屋裏,裴硯寧飛快地逃進了屋,對客人丁香玉和善地笑了笑,然後溜進了卧房關好門。

丁香玉眨眨眼,正想繼續接着畫,一道光透出來,裴硯寧扒開門縫道:“丁捕頭,一會兒阿婵來時,你告訴她我在屋裏等她,我有話跟她說。”

男人面上神采飛揚的媚色逼得丁香玉幾乎不敢再看第二眼,連忙錯開眼道:“噢,知道了。”

一邊心裏又忍不住感嘆:啧啧,薛婵這妹子豔福真是不淺啊,啧啧啧。

裴硯寧這才把門關上,将後背貼上門板,滿眼都是溫柔的笑意。

少傾,他不确定地摸了摸自己渾圓的屁股,是不是真的比那個無心大啊,他最近被阿婵養得這麽好,一定豐滿了不少,不像那個無心,苦巴巴地不知還等在什麽鬼地方做他的春秋大夢呢!

呵,女兒一定是他生!頭胎一定是他的!

男人肚子裏揣了孩子,還怕進不了女人的門嗎?

·

處理完裴硯寧的洗澡水,薛婵用鍋裏剩下的水洗了把臉,一邊擦着鬓邊弄濕的頭發一邊想一會兒怎麽跟丁香玉說她今晚要睡在外面這件事。

然而等薛婵想好了說辭,剛進房門,丁香玉便指了指裴硯寧的卧室,道:“妹夫說他有事找你。”

“......”薛婵一個字也沒說出來,面無表情地轉身,推開了裴硯寧的卧室門。

丁香玉一臉豔羨,唉,好啊,真好。

卧房裏,裴硯寧正披散着發,他的頭發近乎幹了,眸中含着幾絲潋滟的溫柔,注視着薛婵。

薛婵進門的動作一頓,忍不住往身後看了一眼。

裴硯寧這個動作,好似早就在等她了一般。

“什麽事?”薛婵關上了門。

“阿婵。”裴硯寧本跪坐在床上,見薛婵關了門,便爬床膝行過去,伸手輕輕拽住薛婵的衣角,“我錯啦,剛剛不該說那樣放肆的話。”

聞言,薛婵面色稍緩,“沒事。”

“那你過來坐在這裏。”裴硯寧拍了拍自己身側。

薛婵警覺不對,飛快道:“我晚上睡外面。”

然後跟着就要轉身。

沒想到裴硯寧比她更快一步,直接起身就跳了上來,薛婵下意識伸手接住,一瞬光陰,裴硯寧又莫名其妙到了她懷裏。

“......”薛婵沉聲,“你什麽時候能改改動不動往人身上跳的毛病?”

“我可不會往別人懷裏跳。”裴硯寧一把摟住薛婵的脖子,“別人又不會接住我,只有婵婵才會接住我。”

他說完,就往薛婵頸邊一貼,磨蹭着扭了扭腰。

救命!

薛婵面無表情地呼救,後背上汗都出來了。

她左手接住的是裴硯寧的腿彎,可右手......好像正摸在他的臀瓣上。

緊跟着她發現,裴硯寧好像沒穿褲子,就這麽一件薄薄的淡色中衣罩在身上。

薛婵一下子無所适從起來,不知怎麽的,滿腦子都在想裴硯寧在廚房裏扔下的那句:我屁股比無心大,定能生女兒!

“裴硯寧。”薛婵僵着身子,完全不敢動了。

這一輩子,她都沒有碰過一個男人此等私密的位置!

“阿婵。”裴硯寧吳侬軟語,一只手修長如玉,還輕輕撫了下薛婵胸前。

他這模樣實在小鳥依人極了,遑論還滿身俱是剛洗過澡之後的香。

他自己的香。

幾乎要填滿薛婵所有的嗅覺。

直至薛婵覺得自己腦子都開始發麻,她幾乎是條件反射地一抖,将裴硯寧扔在了床上。

“哎喲!”裴硯寧摸了摸自己被摔疼的屁股,一臉不可置信。

“你扔我?”他神色帶上一股受傷。

“...我沒有。”薛婵否認。

哼。哼!

氣死了氣死了。

裴硯寧幽怨地看了薛婵一會兒,無比認真地問道:“我的屁股沒有無心好摸,是嗎?”

薛婵用力地閉了下眼睛,“裴硯寧,你再說這樣的話,我便要生氣了。”

裴硯寧張了張口,最終決定咽下這口氣,憋屈地把自己往被子裏一鑽。

“不說就不說。”

薛婵身形微動,遲疑要不要現在馬上離開。

留在一個男人的閨房裏,以後還怎麽撇清關系?

“我的腳腳要冷掉了。”裴硯寧悶在被子裏忽然說了一聲。

“我才不信!”薛婵忍無可忍。

裴硯寧唰地一下子鑽出了被子,“不信你就摸摸看!要是騙你我頭胎生兒子!”

薛婵猛地握拳。

唉!!唉!!!!!

身材高挑的女人內心長嘆不止,最後一臉無奈地一屁股坐到了床邊。

女人身後,漂亮的男人露出一抹得逞的豔笑,軟綿綿地纏了上來,摟緊他的女人。

這時,裴硯寧才緩緩道:“阿婵,你今天幫我找寧寧,我真開心,你若是疼我,我便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你若是不疼我,我也就難過那麽一點點,但是我只給你生女兒。”

薛婵啞聲,“裴硯寧,我不可能娶你。”

“那我就給你暖床!看着你和別的野男人在我焐熱的被窩裏睡覺!”裴硯寧憤憤出聲。

瞧着他那嫉恨的樣子,薛婵覺得好笑,涼聲問:“腳是不冷了?”

“冷的!!”裴硯寧一下子縮成一團,“好阿婵快上來罷,這世間有什麽能比得上被窩裏熱乎乎的女人呢?”

......

薛婵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她真有那麽熱嗎?

作者有話說:

無心:我沒有屁股,真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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