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通忙活, 天也漸漸擦亮了,洪水卻沒有絲毫要退的跡象。

薛婵從小船上拿出幾個米餅子分給四人。

“沒帶水,将就吃罷。”

清晨太陽還沒出來的這會兒是最冷的, 裴硯寧凍得直發抖, 薛婵身上的衣服都還沒幹透,丁香玉和崔钰自然都好不到那兒去。

可謂是不論貼着誰坐都讨不到半分熱氣。

“我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麽幹點的樹枝過來生個火。”薛婵咬了一口米餅子,囑咐丁香玉守着兩個男人便走了。

話是這麽說, 但是下了這麽多天的雨, 要想尋着一些可以生火的幹木草葉哪兒有那麽容易?薛婵走進之前她藏裴硯寧的那個林子裏,發現不止是她,還有幾個零散的村民過來拾柴。

其中就有薛婵經常搭車的李嬸。

“薛婵!你家沒事罷?”李嬸見了薛婵, 連忙走過來寒暄。

“沒事。”薛婵遲疑一瞬, “您呢?”

李嬸笑着點頭, “我家也都好着呢,這回洪水來得雖兇,倒也不像十幾年前那樣猛撲過來,我尋思村裏人應該都沒事。”

“十幾年前也發過洪水嗎?”薛婵倒是意外,“既是如此,為何當年不搬走?”

李嬸嘆了一聲,“哪兒有那麽容易說搬就搬喲,我家在清河村留了十幾畝地呢, 這要是換了別的地方,喝西北風去?”

薛婵沉吟一聲不再說話, 心裏卻是實實在在思考起搬家的問題來。

這若是以後她走了,再将裴硯寧留在這裏, 又發了洪水可怎麽辦?到時候他的妻主會不會給他做小船?會不會像吳大意一樣抛下他?

一直走到樹林深處, 薛婵發現一個小洞, 似乎是山上的野獸挖來做巢穴的,洞穴裏面頂上附着着一些比較幹燥的樹枝和枯木,數目雖然不多,但是生一次火應該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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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薛婵把它們都拿出來,換了濕噠噠的樹枝和葉子進去,抱着一堆東西走了。

這一來一回,三個在水裏泡過的人身上的衣服也幹了一半,幾個人擇在一顆大樹下商量着中午吃什麽。

崔钰紅了紅臉,不好意思地道:“我只吃一點點就可以,我身上什麽也沒有......”

“崔钰哥,快別再說這樣的話!”裴硯寧拍拍他,對薛婵道,“好不容易有個火,咱們烤東西吃罷?早上吃的米餅子都冷透了,我肚子裏冰冰涼的。”

薛婵覺得可行,轉頭就在小船裏翻動起來看有什麽可以用來烤的。

丁香玉道:“哎,我看你家牆上挂着兩條魚,順手拿下來塞在裝米餅的籃子下面了,你看看在不在。”

薛婵一找,果然在。

魚不大不小,是之前薛婵回家路上釣的,被裴硯寧挂起來準備制成魚幹,雖然閑置放了兩天,但是天氣涼爽,空氣又潮濕,魚肉沒幹多少。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下山,我們四人分兩條魚,盡量省些糧食罷。”薛婵提議。

丁香玉道:“我可以少吃些,我和崔钰分吧,多給他分些。”

崔钰忙道:“這怎麽可以,丁捕頭昨日為了救我,花了多少力氣,我本就覺得無以為報,怎麽還能占你的便宜。”

丁香玉笑了笑沒再說話,倒也不是她故作慷慨,實在是昨兒在水裏剛看見死人屍體,現在讓她吃魚,怎麽都有些勉強。

薛婵一眼看出丁香玉苦瓜一樣的臉色,道:“放心罷,這魚我在龍首鎮就釣了。”

聞言,丁香玉臉色才稍微緩和了一些。

半條魚自然不足以果腹,薛婵又給每條魚肚子裏塞了一個米餅進去混着一起烤,沒有調料味道自然不能說是好,但是能吃飽就行。

吃飯的時候,薛婵開始認真同裴硯寧商量起來搬家的事。

“去鎮上住?”裴硯寧先是一喜,随即又可憐巴巴地道,“那我的崔钰哥哥怎麽辦,我舍不得他的。”

薛婵抿了下唇,看向面色也有些悻悻的崔钰,道:“難道還不和離嗎?”

“啊??”丁香玉大感意外,“崔郎君已經成親啦?可我昨兒就只看見你一個人,你妻主不會被.....淹死了罷?”

裴硯寧憤憤道:“什麽淹死!她妻主坐着別人的船早就走了!不顧他的死活,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真是混賬!”

短短一日不到,薛婵已經聽裴硯寧罵了兩次人,每回的詞還都不一樣。

心想,他原來是有些脾氣在的。

“什麽!?”丁香玉聽了這話心中也頓時火起,“這種女人還跟着她做什麽?可有孩子?不如現在就掰了!”

裴硯寧和丁香玉你一言我一語罵了個爽,崔钰默默聽着,眼神卻暗了暗,“可我離了她要去哪兒?她會去我家鬧的。我有兩個弟弟......都還沒有嫁人。”

裴硯寧還想說些什麽,就聽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好香啊!”

四人齊齊回頭,正對着吳大意笑嘻嘻的臉。

吳大意看了崔钰一眼,然後道:“原來你在這兒,昨日可叫我好找,我後來又讓人回去載你,你怎麽不在?”

崔钰沉着臉沒有說話,吳大意皺了下眉,似乎是十分不滿崔钰竟然敢不回答她的話,可當着別人的面究竟是不好發作,很快轉移了話題。

“薛婵!我看你這兒吃的不少啊,給我點兒呗,你們還有魚吃呢?啧啧,真稀奇。”吳大意說着就把大手伸向小船裏裝食物的包裹,裴硯寧見了就要氣死,連忙撲過去打開她的手。

“別用你的髒手碰吃的!”裴硯寧一把護住吃食。

吳大意一下子沉下臉來,她陰沉着臉色盯了裴硯寧一會兒,看得裴硯寧心裏都不住泛起怵來。

随後,吳大意對薛婵道:“薛婵,你也不管管你家這個小賤蹄子......”

“啪!!”一聲。

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甩得吳大意眼冒金星,頭都瞬間甩向了另一邊,左臉迅速紅了一片。

吳大意怔住,回頭一看,薛婵正好整以暇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腕,泛着寒光的眸子看着她,語氣冰涼詢問:“你這是在教訓我?”

裴硯寧都看呆了,他雖然之前就見過他家阿婵打人,但之前他都是有事先準備的,剛剛他一聽見吳大意竟然敢罵他,火氣都冒上來一半,然後瞬間又被這一聲耳光降了下去。

崔钰咽了咽口水,将臉轉向一邊不再看,丁香玉則起身掩住崔钰,順帶為薛婵壯壯聲勢。

對方兩個高個子女人直挺挺地立在眼前,吳大意身高五尺,頓時萎了也不敢硬來,只是覺得自己顏面盡失,卻還不得不賠罪。

“我、我說錯話了。”

“那還不快滾?”裴硯寧冷哼一聲,“今日崔钰哥跟我們一起吃飯!”

吳大意橫了裴硯寧一眼,她打心眼裏覺得男人這種下賤貨色居然也敢來頂她的話,可偏偏薛婵什麽表示也沒有。

一時橫豎下不來臺,吳大意斥罵道:“崔钰!你個賤蹄子是不是背着我勾.引別的女人?你說!擋你前面的這個女人是誰?”

崔钰渾身一顫,不可置信地站起了身。

他染紅的雙目錐心似的盯着吳大意,問:“我偷人?吳大意你究竟有心沒有?我崔钰扪心自問,自打入了你吳家的門,我勤勤懇懇伺候你,沒出過半點錯處,我倒是想問問你究竟是為什麽對我一日不如一日,我為了給你蒸包子在家裏暈倒的時候你幹什麽去了?昨日你又幹了什麽?事到如今你倒打一把,吳大意你是人不是!”

若不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還當着一個外人,崔钰恐怕早就哭得泣不成聲。

這就是他嫁的妻主,這就是他嫁的女人。

“咱們和離罷。”崔钰別過臉去,“你就當我昨日已經死了,反正若不是有人救我,我也确實死了。”

“誰救的你?”吳大意氣得喘氣粗氣來,目光在薛婵和另一個女人之前流連,一時半會沒猜出來,“你還敢與我和離?你崔家嫁人的時候一分彩禮錢都沒出,你一個被賣進來的也配談和離嗎?”

說完這話,吳大意感覺周圍人眼神都開始不善起來,立馬轉身走了。

崔钰僵了半天,又坐了回去,哭得泣不成聲。

裴硯寧對吳大意厭惡又氣氛,可是對崔钰他只覺得又難過又心疼,走過去一把将崔钰抱在懷裏安慰。

薛婵道:“和離罷。”

崔钰咬了咬牙,“你沒聽她說嗎,我憑什麽談和離,我就是個被賣進來的。”

薛婵目光淡淡,冷笑一聲:“被賣進來的又如何?再讓她把你賣了便是。”

崔钰愣了愣,沒有聽懂,但是裴硯寧好像忽然明白了薛婵的意思,他雖然不知道薛婵具體是個怎麽樣的做法,但是本着對薛婵的信任,裴硯寧打心底裏跟着一松快,一下子撲過去抱住薛婵。

“婵婵!!我就知道你有辦法!”

崔钰挂着眼淚和丁香玉對視一眼,丁香玉蹲下身道:“我也來幫忙!”

這一日過到天色擦黑,又淅淅瀝瀝下起雨來,眼見如此山上傳來一陣陣哀嘆。

“又來了又來了!這雨下到什麽時候是個頭!”

“我屋裏的木頭肯定都泡壞了,這都是銀子啊!家都沒了之後可要怎麽過日子?”

“別提之後了,我已經沒吃的了。”

此話一出,山上安靜了一片。

她們許多人出來的時候什麽也沒帶,今日看着帶了的人吃,勉強挨着餓倒也能忍住,可是一日能忍,兩日呢?三日呢?

聽了這話,好些個身上帶糧食的已經開始緊着收拾起來,千萬別讓別人搶了去。

山上登時混亂一團,沒帶糧食的村民饒是沒覺得很餓,可看着別人手裏的糧食也目光貪婪起來。

是啊,誰知道要在這個鬼地方待上多久?難道她們這些什麽也沒帶的人就活該被餓死嗎?

無形之中,清河村的村民們已經劃分為帶糧食的一撥人和沒有糧的一撥人,薛婵她們完全獨立在兩撥之外,作壁上觀。

見局勢已成,薛婵暗暗與丁香玉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能想到帶糧食上山的一般都有家人孩子,有的家裏有年邁的老人,有些是三口之家,身邊一個弱質男兒和一個小兒,女人也算不上身強體壯。

可無糧的大都卻是身強力壯的年輕女子,她們一群人聚在一起商量着什麽,看架勢似乎要明搶,所有身上有糧的村民心裏嘀咕又犯怵。

“我看張三不是那種會搶東西的壞種。”

“人命關天起來,誰還能和平日裏一樣?你說這話。”

“不會罷?我身邊就我家男人和孩子,這、這要搶肯定先搶我啊。”

“劉大姐,別擔心!誰搶你的,咱們一塊兒對付。”

兩股勢力就這麽對峙到後半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倒是看糧的處處警惕,最後忍不住睡了。

薛婵她們倒是一直如常,她們只有四個人,目标比較小,何況隊裏兩個正值壯年的女子,暫時沒有人打她們的主意。

入夜的時候她們便早早睡去,讓兩個男人睡在裏面,薛婵和丁香玉守在外面睡。

後半夜剛過還不到天亮,那邊的人群率先響起一聲驚呼,緊接着便是大喊:“搶糧了!!搶糧了!!!李四,我看你以前是個老實人......”

“啊!!王五!我昨天可還掰給你半個馍!!你這個畜生!!”

薛婵和丁香玉也醒了,丁香玉不由問:“你怎麽知道她們會今夜動手?”

薛婵道:“昨天這些人已經餓了一天,現在不動手,她們難道還要等餓到完全沒力氣了再動手?”

默了瞬,她又壓低聲音:“我看這鬼天氣最多三日便能結束,我等只管顧好自己的糧食,順其自然。”

丁香玉重重點頭。

後來動靜大了些,裴硯寧和崔钰都醒了過來,裴硯寧拍拍崔钰的手背,“放心罷,不會搶到我們這裏來的。”

崔钰咽了咽口水,望着泛着火光的人群,小聲地問:“我們這樣做,算不算是做壞事?”

薛婵看着遠處的人群,沒有應他的話,卻是無形之中推了丁香玉一把。

丁香玉一愣,回頭對崔钰道:“從始至終,我們不過是說了一句‘糧食要沒了’而已,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人性如此,咎由自取而已。”

況且,這話便是不由她們來說,始終都會有人來說。

從今日算起還有三日天氣才會放晴,遲早會有人餓得受不了搶東西。

裴硯寧道:“清河村出了這樣的事,衙門的人不管嗎?”

丁香玉攤了攤手,“我估計龍首鎮也被淹了,但那邊應該沒有這裏這麽嚴重,不過就算衙門有閑心,此刻也是操心在別的事上。”

如果那天搶米鋪的那夥人說的是真的,朝廷被那個什麽安王控制了,而皇帝的人又在西南,如果她們是安王,那可真是希望這西南的水患越發越大才好。

這回西南定然多地都遭受了水患,看目前這個進度衙門應該也沒采取什麽治水措施,至少還沒派人過來援救。

恐怕幾日後洪水一退,多多少少都會出現一批難民。

是以,薛婵道:“以後清河村只會更不安全,等下了山我們便搬去龍首鎮住。”

“丁香玉,你對那兒比我熟,找房子的事只好靠你了。”

丁香玉道:“放心罷!”

“找個有院子的,最好有兩間卧房的,屆時崔钰得和我們同住。”

崔钰聞言,對着裴硯寧溫柔地笑了笑。

“好硯寧,謝謝你幫我。”

“崔钰哥也幫過我呀!”裴硯寧連忙摸摸頭。

丁香玉盯着崔钰眼底的那抹溫柔,禁不住有幾分愣神。

她暗想,幸虧昨日叫她聽見了他的呼救聲,幸虧她去了。

山上的糧食統共也沒有多少,沒一個時辰那邊就消停下來,然後那夥人似乎才發現薛婵這夥人的目标,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她們掃了眼裴硯寧身後靠着的小船,張三笑道:“你們是薛家那戶的罷?勸你們識相點兒,不想被打就交出來。”

“我要是不呢?”薛婵擡眼。

“這可由不得你!”張三一腳就朝薛婵踹了過來,薛婵倒也不躲,一把抓住那人腳脖子往一個方向一拉,直接給那人來了一個原地劈叉。

“啊啊啊!!!啊快快快!快扶我一把!!”張三痛得大叫。

另幾人見薛婵還是塊硬骨頭,招了招手讓身後幾個人全過來。

然而一炷香的時間不到,搶糧隊伍中最後一個人也被薛婵一腳踹了出去。

“成王敗寇,你們搶到的糧食歸我了,沒問題罷?”薛婵教訓完人,使了個眼色讓丁香玉去搬那邊大夥的糧食,自己則是去村民們前面做好人。

“都是鄉裏鄉親,我倒也不是什麽絕情的。”薛婵道,“糧食我可以分給大家,但每個人只能領多少由我說了算,不要錢。”

還有這種好事!?

被搶了糧食的村民們一下子俱又露出欣喜之色。

“不過......”薛婵話鋒一轉,“不管是誰,都不能将糧食分給姓吳名大意的,我與她素有過節,若是被我發現,我就斷她全家的糧。”

話說完,埋沒在人群中的吳大意面色一僵。

糧食都搬得差不多了,裝了滿滿一小船,之前搶糧的那夥人只能幹看着,只覺得自己又做了惡人又給她人做嫁衣,現在村子裏的人都知道她們不是好東西了,反而那個薛婵落得一身仁義!

但是沒辦法,打不過人家啊!

這場折騰了半宿的搶糧鬧劇,最終在天光乍破時結束,薛婵抹了把臉,囑咐大家排好隊,過來領今日的早飯。

薛婵分給每家每戶的糧食都剛好夠她們吃個剛飽不飽的程度,比如三口之家便只給兩口人的飯,始終都去折去一點,這樣一來,她們自己都吃不飽,自然也不會想着分給別人。

丁香玉道:“我們這樣會不會有點過分?這些畢竟都是人家自己的東西。”

薛婵搖了搖頭,“不這麽分,這些糧食吃不到三天之後。”

丁香玉見薛婵思慮如此周到,心中徹底沒了疑問,繼續幫着薛婵分發糧食。

她們自己依然只從小船裏拿自家的東西吃,并不會去碰村民們的東西。

如此又安分過了一日,之前餓肚子的那夥人實在受不住了,開始求薛婵分糧食給她們,只要能給口吃的她們什麽都願意做。

“幫你殺了吳大意也可!”一人狠厲道。

薛婵挑了下眉,道:“倒也不必如此,以後大家還是鄉親,還要一處過日子,之前你們搶別人的糧,如果現在能求得那些人的原諒,讓她們分你們一些,我就給你們。”

聞言,人人臉上都現出難色。

但是這個時候誰還顧得上臉面,薛婵說完立刻有人過去求奶奶告爺爺地求了。

到底是同一個村的,總有人耐不住心軟點了頭,總有人被軟磨硬泡死纏爛打了許久勉勉強強點了頭。

夜裏,幾乎人人都得了一口吃的。

只有吳大意,她已經餓了兩天了,本着死也不去求薛婵堅持了兩天,這天夜裏她開始隔空對着崔钰喊話:“崔钰!你就眼睜睜看着你的妻主餓死嗎?薛婵給了你多少好處要你連家都不要了!”

她喊得頗具聲勢,一時吸引了不少人過來看。

“吳大意!你還有臉提家嗎?發洪水的時候你扔下崔钰哥一個人走了,你這不是讓他送死這是什麽!”裴硯寧氣憤極了。

吳大意道:“我再如何不對,崔钰也是我明媒正娶來的夫郎!成親那日我請了多少人過來吃喜酒?你們說對不對?他既嫁給了我,生死都該是由我來定,哪裏有跑到別人家去的道理?這種人和外面的破鞋蕩夫有什麽區別!”

吳大意對周圍道。

因着有薛婵的壓力在,多數人不敢吱聲,但是也有人覺得吳大意說得有道理,人家小兩口再怎麽樣是關起門來的事,和薛家外人有什麽關系?

見有人支持她,吳大意臉上又得意了幾分。

裴硯寧簡直要被氣死!

薛婵無所謂道:“說得也有道理,那我不做這個好人了,崔钰馬上收拾東西去找你妻主罷,說起來你也在我們這裏賴了好幾日。”

崔钰身形一僵。

丁香玉不可置信,“薛婵,你這是幹什麽!那日要不是我路過崔家救下崔钰,他早就淹死在洪水裏了。”

薛婵并不理會丁香玉,只是對周圍人道:“現在崔钰不歸我管了,他去留随意,只是依然不準給吳大意分糧,既然現在崔钰成了吳家人,自然也不能給崔钰分糧。”

崔钰神色一黯,低下頭正想起身離開。

暗暗地,裴硯寧輕輕拍了拍他,小聲道:“你相信阿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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