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尋親告示、江少卿
接下來的幾天,孟錦繡照常出攤賣裏脊夾餅,每日都忙的腳不沾地。
等這日趁好不容易有了空閑。
孟錦繡打算琢磨一下,有關朝食套餐的事情。
原本孟錦繡想過,這套餐裏的飲品,可以用菊花飲子。既簡單,又因着她先前賣過這飲子,客人的接受度也高。
不過前幾天,她将盛菊花飲子的竹筒賣出去一只,剩下一只實在不夠用。
孟錦繡想了想,試探着朝系統問道:“新手大禮包裏的那種竹筒,能不能額外再提供兩只?”
系統:“沒有。”
孟錦繡耐心跟它商量:“不要這麽小氣嘛,我要竹筒也是為了完成任務,早點解鎖更多圖鑒,對你對我都好,你說是不是?”
系統停頓了一下,聲音聽上去有點心虛:“真的沒有了,現在系統解鎖的功能不多,新手大禮包裏面那些東西,已經是全部家當了。”
說完,生怕孟錦繡嫌棄它窮,它又趕緊補充:“不過,只要宿主好好完成任務,我們一定能賺更多錢,到時候竹筒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行,系統終于會稱呼“我們”了,不枉費她這些天努力完成任務。
孟錦繡欣慰之餘,又嘆了口氣:“早知道就不賣那只竹筒了。”
見孟錦繡不再追着要竹筒,系統松了一口氣,貼心的安慰道:“反正也賣了,宿主就不要糾結了。再說,盛飲子也不一定非要用竹筒才行。”
孟錦繡點點頭:“說的也是。事到如今,只能另想辦法。”
沒想出朝食套餐,孟錦繡倒是先去了一趟縣衙。
因着楊三娘的提點,孟錦繡想了想,的确應該去寫張尋親的告示
長安城以朱雀大街為中心,分為東、西兩部分。西設長安縣,東設萬年縣,東西兩縣皆由京兆府總領。
孟錦繡所住的永崇坊,便是屬萬年縣。
今日天有些冷,孟錦繡緊了緊身上的夾衣,快步走在街道上。
說起來,這件夾衣還是來到這一世之後,阿娘給她做的。夾衣的針腳細密仔細,裏面塞了麻,再用木棒敲打至柔軟,這樣穿起來十分熨貼保暖。
前一世,孟錦繡父母過世的早,世上最親的只有爺爺,從沒享受到來自父母的愛。
沒想到穿越來了這個時空,竟然意外享受了幾天母女親情。
孟錦繡抿抿嘴,加快了腳步,終于看到了前面的縣衙大門。
今日閑來無事,守門的人見孟錦繡孤身一個小娘子前來,幹脆帶她進了內衙。
當聽孟錦繡說完來意,縣衙的主簿執起筆,親自替她寫了一張尋人啓事。
等将孟錦繡所述內容記錄在冊,确認沒有遺漏之後,這位看起來二十出頭的年輕主簿合上冊子。
“這張尋人啓事我會命人貼出去,請孟小娘子放心。”
話畢,又貼心的安慰:“若是有緣必會找到的,孟小娘子且放寬心,切勿太過心焦。”
孟錦繡看着眼前這名相貌斯文、做事認真,說話一絲不茍的年輕郎君,點點頭謝過。
她正要離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來人轉過院牆,緊接着一抹天青色衣裾,出現在孟錦繡的視線中。
聽到腳步聲,那主簿愣了一下,當瞧清楚來人的模樣,忙斂衣快步迎了上去。
孟錦繡聽他口中稱“江少卿”,又恭敬的叉手向那人行禮。
果然,在非富即貴的長安城裏,随時随地都可能碰見一位穿紅着紫的。
孟錦繡從心裏面感嘆着,想到剛才餘光裏那抹天青色,忍不住又朝那邊看了一眼。
眼前這穿這袍子的人,長得實在太好——
挺鼻闊額,皮膚冷白,一雙狹長鳳眼尾端微微向上挑,雙眼皮褶皺窄而銳利,唇薄,不笑的時候神色冷峻,透出一股不怒自威。
他站在那裏,仿佛天地間獨一無二的亮色,讓人見了精神都是一振。
孟錦繡瞧着那青竹下的颀長身姿,忍不住又多瞧了兩眼。
那邊,似察覺到有人看他,江洵視線淡淡的朝這邊掃過來。
他原本只是用餘光随意一掃,當看清楚不遠處那樣貌端秀、眼神似感慨萬千的小娘子時——
似是想到了什麽,江洵微皺了一下眉頭。
嗯?自己不認識他吧?
孟錦繡見對方突然皺眉,納悶的從心裏想着,她将視線收回來,安靜的低頭往門外走。
在經過那位江少卿身邊時,孟錦繡感覺一道若有似無的視線穿過頭頂,直直朝她看過來。
孟錦繡腳下頓了頓,亦疑惑的擡頭向他看去。
誰料,對方接觸到她的目光,只淡淡移走視線,然後便一言不發的邁進內衙。
孟錦繡眨眨眼睛,也收回目光離開。
內衙裏,主簿将冊子收起來,親自端上剛煮好的茶湯。
面對着這位年輕的大理寺少卿,他恭敬的出聲詢問:“請問江少卿親自造訪,有何事吩咐?”
江洵直接開門見山說明來意。
“近日城南那樁命案,聖人已命刑部移交給大理寺。我見案卷內還有些不明之處,故特意勞煩主簿,找些被害者的資料。”
主簿點頭:“下官日前剛剛整理過,這就拿給江少卿。”
“有勞。”
江洵點頭,言語間十分客氣。
主簿連稱不敢,心裏對這位江少卿的好感,不禁增加了幾分。
這位江少卿年紀輕輕就身居高位,撇開能力和手腕不說,單看待人如此謙遜客氣,一派光風霁月的樣子,怪不得能得聖人青睐。
主簿思索間,很快将被害者的資料拿來。
江洵伸手接過,低頭略翻了翻,然後就朝主簿道了一聲辛苦,起身告辭離開。自始至終,身旁那碗茶湯都未曾動過。
等出了萬年縣衙,江洵方才一直緊繃的臉色,才稍微松緩了些。
跟在身旁得侍從開口:“阿郎既然不喜歡那茶湯的氣味,何必要忍着?讓那主簿撤下去就是。”
江洵搖頭:“無妨,只是茶湯裏加了姜和薄荷葉,聞着有些沖鼻,出來走走也就散了。”
“是。”
侍從點頭,心疼的看了自家阿郎一眼。
阿郎自幼就味覺敏銳,在吃食上極為挑剔,從不碰外面的飲食。別說外面了,就連府中的廚子也換的如流水般快。
倒是上回在永崇坊那賣菊花飲子的小茶攤,阿郎竟破天荒說了一句尚可。
想到後來再去的時候,他見那小茶攤已經沒有了,聽聞攤主已經改行不賣飲子。
侍從猶豫了一下開口:“剛才衙門中那年輕女郎,似乎是日前賣菊花飲子的小攤主?”
“似乎是。”江洵略點了點頭。
侍從欲言又止,看着江洵清冷的臉色,終是沒把那句“那要不要追上去問問,她什麽時候再賣那菊花飲子”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