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這是一場震度不少的地動。沉以北自小長在京城,後又去到瓊川都未曾經歷過這些,此番地動她全然不知如何應對,唯有死死同沉月濃抱在一處。

所幸,震度雖是不少,但時間卻是去得快,不一會兒便停了下來。

“這是發生何事了?”沉以北揉了揉額頭,看着滿屋子裏的淩~亂。

“怕是地動了,不過京城所在之地,向是安慰為何會如此?”沉軒到底是常在四處行走,見多識廣些。“你們先在宅子裏命人收拾着,我去打聽打聽。”

沉軒這一去,便是大半日未回。

眼瞅着幕色四起,沉以北坐在廊下,實在無趣。

正當她準備收拾收拾殺到街市上找沉軒之時,院門口卻站着個人影。

夜幕降臨,沉以北看着不是很透徹,隐約覺着像是武棣之,卻又不是很真切。

“武家小娃娃?”她試探性的喊了聲,起身朝前行了幾步。

武棣之聞得沉以北出聲,便從院門後閃出,緩緩朝着她行去。

“作什麽站在那處?有事尋我直接進來便是,何必躲藏。”沉以北不解,在她心中武棣之一向便是行得磊落之人,怎得如今卻開始躲躲閃閃。

“今日地動異常,宮~內都受了影響,便來看看郡主是否安好。”他頓了頓,擡頭看了看天,又道:“幕色四起,我獨自入郡主一個未出閣姑娘的院子,實屬不便。”

“有什麽不方便的?”沉以北到是不在意這些,伸手将他拉進了屋。“我又不是在京中長大的,小時候天天同人摔跤練武,若是按你這麽說了,我都不知道跟多少個男人授受不親了。”

畢竟是自小長在軍營的姑娘,哪裏會覺得與男子同處一室實為不妥,況且不過傍晚時分。

“今日地動之時,我與月濃姐還有軒哥同在一處,地動之後軒哥說出去打探打探,到現在也沒回來,也知如何了。”沉以北執了藤蔓暗刻的夾子夾了些炭火放到爐中,将水壺放到了爐架上,燒起了水。

“軒,五皇子庶子沉軒?”武棣之詫異,他到是未曾知曉,沉軒也入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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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午時剛過就來了,說是跟宋家談筆生意。哪曉得哪個王八犢子死了,宋家辦着白事,他不好叨擾,就來月濃姐這處蹭住了。”提起宋笙,沉以北免不得面上不太好看。

“沉軒少爺近幾年也算是不錯,聽說他的香料生意連朔國都有商戶購買,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沉軒父親被廢黜,他自然也是在玉碟裏頭被除了名的,自是不好以皇子相稱,稱他一聲少爺以示恭敬。

“軒哥這些年在外頭如何,我也不太清楚,不過他知曉的到是很多。”沉以北回想起他之前所說的【汲血重生】之事,免得要再感慨幾分。

“對了,我方才得知件事,想來可能同近日京中所發生的案件有關,你回頭讓兄長去查查,看那些已死之人可有何共同之處?”到底沉軒所說這事有關鬼神之說,這怪力亂神之事向來都是朝廷大忌,沉軒身份尴尬,她亦不好直言。

武棣之好奇:“何事?”

“這些現下不好多說些什麽。”沉以北遲疑,道:“你且先幫我去查探一下,我也好确認一下,是否就與那事有關。對了,”沉以北似是又想到了些什麽,道:“說了半天,我還未問,你可知今日地動原因為何?”

沉軒雖是未回,但是武棣之今日可是入了宮的,想來宮中消息最為靈通,估摸着他已然知曉了才是。

“今日京中地動尚不算什麽,只是百姓屋中家具擺設震動移位罷了,地動最為厲害的是離京城百裏外的滬城。”武棣之想起他今日離宮時所得來的消息,免不得心中憂慮。“陛下有意派太子殿下出使滬城赈災。”

其實沉蕭守有此一舉也是正常,畢竟是要為太子日後接掌帝位收攏些人心,若總是讓他居于宮中,怕也是見不得多少民間疾苦的。

沉以北脫口而出道:“那你可會同兄長一同去?”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這般說似有些不妥,忙改了口,道:“兄長一人獨去若是身邊沒有些得力的人,怕是行~事不太方便,所以……”沉以北這般說了幾句,實在是尋不得一些冠冕堂皇的語句,想了想,還是不說為好。

“陛下也命七王爺一同前去,幫襯着太子殿下,我會随七王爺一道去。”其實此時武棣之應當回府準備着了,只是未曾看到沉以北,總是有些安不下心神,便想暗中看看便好,哪曉得不知不覺站得久了些,讓她瞧見了。

“那你該回去準備準備了,雖說只是離京百裏之地,但到底算是兄長頭一次外出赈災,還要帶上七舅舅這麽個成事不足的,你可得多盤算着些。七舅舅這人一向沒個正形,我瞅着也就你能幫得上兄長了。對了,尹灏可會同去?”沉以北說了半天,想到尹灏,總覺得他若同去,必然會節外生枝。

武棣之搖了搖頭,道:“尹灏大人應當不會去,畢竟宋家新喪,雖是遠親但也不好不到。”

“那便好些。我方才同你說的事,你就不要同兄長說了,京中的這些案子,我回頭想法子查。兄長現下最為要緊的便是赈災之事,旁的由我來做就是。”畢竟只是一點猜測,她還未全都證實,總比不得地動帶來的災害要緊些。

武棣之點了點頭:“天色不早,我便告辭了。之後這段時日,郡主務必珍重些。”總歸是能幫得上她的人都不在京中了,武棣之對她還是有些擔心的。

“我同你應當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了吧?”沉以北雙手支着頭,笑道:“就算不是青梅竹馬,也當是自小相識了,怎得你還一直郡主前郡主後的叫?你直接喚我北兒就是,同兄長還有舅舅他們一道喊便是了。”

武棣之愣了愣,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你看,我都一直喊你武家小娃娃,你喊我一聲北兒能如何?”沉以北微微擡了擡身子,雙手按着矮桌,将身子探近了武棣之,道:“還是,你害羞?”

武棣之知曉,自己現下應當後退躲閃,不然有失禮法。但他聞着沉以北身上的陣陣香味,忽然有點不舍,不想離去。

“北兒。”他輕輕喚了聲,沉以能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掃過她的臉頰,帶着暖暖的餘溫。

“這便是了。”聽到武棣之這麽喚自己,她滿意的坐回去。

“那北兒好生珍重,我先告辭了。”于是,武棣之拱手告辭,緩緩消失在夜幕當中。

“武家少爺怎麽來了?”武棣之前腳剛走,沉月濃後腳就領着丫頭将晚膳端了過來,擺到了沉以北屋內。

“沒事,今日午後不是有地動麽,他便過來看看。”沉以北随口回着,一門心思都擺到了吃食上頭。

沉月濃若有所思,道:“武家少爺到也算是個好人家,若是相配,也是配得起的。”

“配什麽?”沉以北夾了一塊紅燒肉扔到嘴裏,顯然是沒仔細聽她說話。

“罷了,你還是安心吃你的飯吧,我去看看孩子們。”瞅她這模樣也是聽不進去的,沉月濃便也省了這番心思,由得她去了。

沉桓的車隊出發的很早,沉以北早早起身站在城樓上看着那一行人浩浩蕩蕩離去。她原先是想相送,後來想了想還是作罷了,自己本就不擅長這些,離別傷感不若就這般目送便是了。

送走了沉桓,她原是想入府衙查探。又想着秦宣此前來過濃園,想來已将她列入嫌疑人,加之他又與尹家有幹系,估摸着也查不到什麽。

想了想,她還是直接找上了刑部,畢竟刑部總~理大小案件,若想查探些什麽,刑部便是個好去處。

刑部尚書餘且當年也曾在郁鋒麾下當過兵,一聽說沉以北來了,便将她奉為座上賓。

沉以北借着父親的便利,在刑部的卷宗庫房內,将這幾個月京中殺人取血的案宗都看了個遍。

看完這些卷宗,沉以北不得不信,京中近幾月所發生之事真的有可能是有人在行邪術。

她将這大大小小四十三起案件都分了一下類,財、色、名、食、睡、老、幼,正好是這七類,而現如今只缺了財、色、食、幼,這四種各一人。

沉以北仔細審着這些卷宗,希望能再找些什麽線索,然而這些已死之人無論是從年齡還是身家背景,再到日常生活所接觸的人群都是各有不同。比如宋笙,他就當屬色,但他是個商家少爺,另外五個人,一個是一方保長,兩個做些小買賣,還有兩個是外地商客,除了好色再無旁的相同之處。

沉以北看得頭疼,真想把頭埋到案卷裏頭揉一揉,希望能揉出來個所以然。

“好巧啊,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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