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沉以北擡頭,迎面走來一人除卻尹灏還能有誰?

冤家路窄。

沉以北坐正身子,收回眼,并不打算理會尹灏。

尹灏到是難得的好脾氣,沉以北已是一張冷臉,他卻像是全然不曾看到似的。“郡主也是來問宋家的案子?”他看了看滿桌子的案卷,又道:“怎麽宋家的案子有這麽多卷宗?”

“尹大人是回家鍛煉過了,這會兒得空了?”沉以北白了他一眼。從前見他到是沒什麽感覺,如今不知怎麽,見了就煩。

尹灏聞得起言,又想起那日在濃月的情況,面露窘色。然,他到底是身在太子少師之位上的,若是連這麽一句話都能讓他氣急敗壞,那便是他火候未到了。

他打了個哈哈,道: “郡主又調皮了。”

又不是我家吱吱,有什麽調皮的。

沉以北這般腹議着,将桌上了卷宗略微收拾了下,起身便要離去。尹灏其人她對他的了解知之甚少,在此風口浪尖之際還是避開為妙。

“郡主餓嗎?要不再一起用個午膳。”尹灏見狀,伸手按在了她正要收拾的卷宗上。

“就尹大人這樣,一碗飯都吃不完的人,一起吃着沒意思。”沉以北見他阻攔,索性就不收拾了,直接閃了身子繞過他走了出去。

可是今日這尹灏卻有點不太對頭,像極了一塊牛皮糖,纏着沉以北是不肯離開。

從刑部出來一路從長街走到城東,尹灏還跟着,沉以北覺得礙眼,轉身走進了一條小巷。

“郡主這是有話要對我說,所以将我領到了這無人的小巷中?”尹灏跟上來,饒有興趣的瞅着沉以北。

“屁話真多。”沉以北這一路被尹灏跟得着實煩躁,一口便是粗話,顯然已是不悅到極點。

“郡主是個女兒家,說這些粗話,不好。”尹灏擺了擺手,又道:“郡主有話不妨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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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應當是我問你才對吧?尹大人。”沉以北上前幾步,道:“大人找我想問些什麽,不妨直說。”

尹灏低頭一笑,道:“我就是看郡主一個人,時下這京中可不安分,便想護着送一送郡主。”他如是說着,笑得一臉春風得意。

“若是我打不過,你也未必護得住我。”沉以北很是不屑,道:“我不喜歡有人跟着,尹大人也不是我家下人,不必跟着。”語罷,她便縱身躍上了屋頂。“別再跟着我了。”

尹灏到底是個書生,比不得沉以北這種練家子,她真心要甩掉一個人,尹灏是跟不上的。

當然,尹灏也不會傻到自己去跟沉以北。他吹了個口哨,一個暗衛便從一旁閃出來。

“跟着她。”

暗衛聞言,便閃身追了上去。

“成大事,總是需要犧牲一些的。”

甩開了尹灏,沉以北瞬間就覺得人生都美妙了起來。過了二月二,春天就到了,天氣漸漸暖了起來街上的行人也比往常多了些。

沉以北邊走邊逛,略一偏頭,便見清宵道人立在不遠處正盯着她看。沉以北放下手頭物件,正欲走過去,便見他身子一閃,已然閃進了一旁巷中。

沉以北來不及細想,便追了出去。

京城的巷子彎彎繞繞總是特別多,沉以北跟着那白色身影轉着轉着,便迷失了方向。她停下腳步,四處打量了一番。

這小巷子狹而長,路上的石板有些坑窪不平,牆上長着些藤蔓,像是淩霄花。

沉以北立在原地,不敢妄動。

明明是白日裏頭的京城,這條巷子卻寂靜異常,像是與世隔絕一般。沉以北不敢分神,慢慢轉着身子打量着四周。

“郡主。”

忽聞身後有人喚她,沉以北轉身便見一塊黑色布料罩過來,她翻身後跳躲開,才方站定,便覺得頭昏腦漲。沉以北後退了幾步,眼前緩緩走近一個人影,她看不真切。

“郡主,你累了。”

沉以北擡着頭,眼前這個人明明離她很近,但她就是看不清,頭也越來越沉。

“你……”她覺得似乎整個天地都在旋轉,忽然鼻息間又嗅到一陣淡淡的香氣,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的時候,沉以北身處一個四面無窗的屋子,她躺在床~上,手腳都被鐵鏈所铐住。

這個屋子不大,四周無窗,屋子裏頭除了她躺着的這張床,便只有一副桌椅。桌上燃着盞油燈,燈光跳動着,将這漆黑的屋子微微照亮了些。

她仔細瞅了瞅手腳的鐵鏈,伸手撫上頭頂想要找個适合的簪子開鎖,卻發現自己頭上無任何珠釵。她又将自己身上物件都看了看,除了缺失一些硬的飾物,旁的都在。

不留東西,不讓她試圖開鎖,想來此人對自己的了解已是所知甚多。

沉以北回想起暈倒前的種種,到底是自己輕敵了。

她自打一開始看着清宵,她便知曉此人不簡單。今日見他如此,她亦知道只是清宵将她引走的一個法子,她原以為自己可以脫得了身,而如今……

沉以北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也不知現下是何時辰,這屋子異常寒冷,想來應當是個地底酒窖之類的地方。

“媽的,把我關在這裏都不知道弄點吃的嗎?”沉以北這一日還未進食,腹中早已空空如也,她此話方說完,就聞得頭頂一陣吱呀聲,想是有人開門進來了。

她盯着傳來聲音那處,只見一個人影提着盞燈籠緩緩行來。

“清宵道長。”她如是說着,話語中到是不帶一絲~情感。

“郡主醒的剛是時候,貧道給郡主準備了些食物。”清宵将手中燈籠放置桌上,将手中食盒放到床~上。“這些都是郡主愛吃的。”

“我是你選中的替身。”沉以北忽然開口,話語直指中心。“你要複活誰,陳家少爺?”

他說他在等故友,而武棣之所查到的事,想必也正是清宵道人屬意陳家少爺。只是,世俗間不允他們二人之事,故此留下遺憾。

“郡主心中所猜為何?不妨先說出來與我聽上一聽。”清宵聞得沉以北一席話,卻好似在聽故事般,毫無波瀾。

“當年陳家少爺與人私奔未果,之後郁郁而終,你便是與他相戀之人。七年後你依舊放不下,所以用了這邪術想要複活陳家少爺,是也不是?”

她知曉,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清宵所為雖非她所能茍同的,然他所遇之事确實讓人心生幾分憐憫。他大約是非常愛陳家少爺,所以即便陳家少爺已故去七載,他仍然讓他活過來。

“這個猜測到是新穎,你是頭一個這麽猜的人。”清宵将食盒打開,裏頭放着的,正是沉以北素日愛吃的。“郡主不用怕,時辰未到我不會碰你的。”

清宵對她的了解是出乎沉以北的意料。

他對她的出行是了如指掌,連備下的食物是她素日愛吃的,他就像是一個幽靈,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監視着自己。

沉以北看了眼食盒,又道:“這些不是我愛吃的,拿走。”

清宵笑了笑,慘白的面色在燭火的映照下有些發黃,他将食盒中的食物取出擺在床~上,笑道:“郡主果真如他所說,口不對心。郡主若不愛吃那便不吃,左右不過餓上幾日死不了,到時候郡主沒了氣力,我辦事也方便些。”

臭道士還真知道掐七寸。

沉以北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只好将臉瞥過去,不作理會。

“郡主慢用。”

“慢着。”見他要走,沉以北連忙将她喊住。“七舅舅可還在你的計劃之內?”她知道,清宵與沉慕來往定是有原因的,而他所在乎的只有陳家少爺,想來沉慕也是他當時所計劃之內的。

“沒有進入,何來離開。世間萬物,皆自有緣法,日後郡主便會明白。”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最近工作實在忙成狗,嘤,我會努力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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