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沉以北的膚色本沒有尋常世家小姐的白~皙,但今日這一身藍色衣裳到是顯得她的膚色較往日白了些。

沉桓站在門口看了會兒,笑道:“北兒今日這身妝扮很是好看。”他的面上歡喜着,眼神卻是有些閃爍。

“她這樣也就是個繡花枕頭,騙騙外人罷了。”昭容到是毫不留情拆自家閨女的臺。“咱們自家人哪個不知道,我這個長公主的閨女自小長在軍營裏頭,成日跟着她爹舞刀弄槍慣了,哪裏懂得世家小姐那些規矩。”

這種說話的方式,沉以北已然是司空見慣了。她小的時候走親戚,就常聽長輩們說自己家孩子東也不行西也不行,還是別家哪個比較好。明明在她的眼裏,各家兄弟姐妹們自有長處,百花齊放。

小時候她就沒有明白這道理,即便到如今,她也沒能明白。

“離晚宴的時辰尚早些,北兒再晚幾個時辰去也無妨。”沉桓看了看她此時的模樣,又對着昭容道:“姑姑,北兒準備的極好,我就先行一步,還有些事未做完。”

“殿下慢走。”

直到送走沉桓,沉以北方松了口氣。“娘,你怎麽讓兄長來這裏了,雖說我暫時借住在此,可他這般直接入內萬一碰上我衣衫不整的時候呢?”沉以北的心裏略微不解,這按昭容素日裏的性子,今日斷不會直接領着沉桓而來。

“你要是換衣裳,能将門開着?”昭容回轉頭,又将沉以北打量了一番,道:“還真有點像是個世家小姐的模樣了,晚宴上可別出岔子。”

“知道了。”沉以北扶了扶頭轉回內堂坐下,她可得好好休息休息,晚上還有的鬧騰。

雨花閣的環境是很不錯的,這裏一年四季鮮花更替,無論什麽時候,總會有當季時下綻放的鮮花擺在這裏頭。

酉時剛過,沉以北便随着昭容一同步進了雨花閣裏頭。今日雖說是家宴,但還是請了些個朝中老臣,沉以北看了一圈,一眼就瞧見同老太傅坐在一處的武棣之。

“別東張西望的,安生點。”昭容扯了扯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坐下。

“姑姑來了呀,你今日這身打扮真是好看。”沉月濃不知為何也在這家宴之中,她見昭容步入閣中,連忙上前。“月濃拜見姑姑,多年未見,姑姑風采如舊。”

昭容掩嘴輕笑了聲,道:“還是你這丫頭最會說話。”說罷,又指了指身旁的沉以北,道:“我家北兒若是同你這般,我也省心不少。”

“姑姑淨知道說笑,北兒這般哪裏不如我了,我瞧着可是好過京中好些姑娘的。您是咱們唯一一個同先皇上過戰場的公主,北兒又是您同将軍的掌上明珠,自是有你們二位的風骨在身上的。姑姑就莫要打趣月濃了。”沈月濃如是說着,這面上是笑得越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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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是她厲害。

沉以北如是想着,這沉月濃在交際這一條上,真真是比她好過不知幾何。

“姑姑您瞧,北兒今日這打扮的也着實好看,她顯少穿這種嬌豔的衣裳,今日看着到是比他平日裏穿着的素色衣裳要好看呢。”說罷,伸手撫過沉以北的發間,那她的牡丹花簪整了整,動作一氣呵成,仿佛只是在替沉以北撫去發間落葉。

“你今日可帶孩子過來了?”昭容見她如此,到不去接她的話了,只是重新又尋了個話茬。

“今日雖說是家宴,但到底有使臣在,哪能帶出來,在家有乳~母照料着呢。”

沉月濃話音放落,便聽聞外頭來報,三殿下到。

閣內一衆人聞言,都站了起來望向門口。只見沉桓與沉慕二人引着一男一女入內,那男子一身暗紫錦衣,腰間束着麒麟玉帶,一頭墨發用金冠高高束起。而那女子,一身火紅衣裳,穿着的是她柳國服飾,都是方便騎馬射箭的衣裳,而那衣裳上繡着的也是銀絲玉蘭。

沉以北偷偷瞄了眼吳墨,轉而立即将頭埋下,裝作以袖拭汗,擋了自己的些許容顏。

閣中衆人一一見禮後,沉桓擺了手,讓人各自入席了。

“娘。”沉以北僵着身子,伸手按着額頭,側身靠向昭容,輕聲道:“您可還有別的法子讓我早些離席不?”

何謂狹路相逢,沉以北算是領教到了。她想,興許是她在瓊川的時候出門就沒看過黃歷,所以她總是遇上倒黴事。來了京城,她覺着換了個地方便是一切從新開始,更加不在意這些。

若是她今日能逃過此劫,她想她日後定會日日出門前都翻一翻黃歷。

昭容正執了茶盞飲茶,見她這般模樣,微挑了眉,道:“害怕了?”

“不是!”沉以北将聲音又壓低了些,道:“那個混賬小子就是吳墨。”說罷,微微伸手指了指左近坐席上的吳墨。

“哪個混賬小子?”昭容回想了下,狐疑道:“瓊川被你救下的那個?”說罷,她又将身子朝前移了移。

“就是他。”沉以北也是滿心焦慮。“娘,他要是知道我在這裏,保不準還真會選我。”要早知道吳墨便是當日那人,她無論如何都不會選擇回京城來相避。

昭容思索片刻,伸手招了招,随侍的汀蘭會意,連忙彎下了身子。

“将軍送我的那只玉镯,被我落在了屋內,你陪郡主去幫我取回來。”

“是。”汀蘭點頭,轉身扶起沉以北便要離席。

二人剛要步入雨花閣,這外頭來報,皇上皇後到了。

天子駕到,二人連忙回避一旁。

“北兒怎麽站在這兒,為何不進去?”皇後一入閣中,便瞅到了沉以北。

她還想着若是沒人瞧見,她便可順勢溜了。

然,這衣裳首飾皆是皇後着人備下的,她自是眼尖,一眼便能瞧得到她。

“母親落了只镯子在我屋裏,我回去替她取一下。”沉以北如是說着。

“在你屋裏放着便是,等家宴結束後再去,是左右放在我宮裏的物件。”皇後怎會輕易将她放開,執着她的手便一同步入了閣內。

原本是想着偷偷離開,現下這麽一來,吳墨想不注意到都難了。

沉以北面露難色,但見已是騎虎難下,便也只有見機行~事了。

閣內衆人見了禮,皇帝宣布開席,沉以北便也回到昭容身旁坐好。

雨花閣中絲竹漸起,一衆女樂舞者入內,伴着絲竹聲,翩然起舞。

沉以北耳中充斥着絲竹聲,心裏已是千頭萬緒。

她回想着從瓊川至今所發生的事,若是吳墨早早便知曉她的身份,故而設計于她,這也未嘗是不可能的。若是如此,那于吳墨而言,定是有利可圖。她想,自己雙親鎮守瓊川,而瓊川又緊臨柳國邊界,吳墨若說有圖,想必圖的也是郁鋒手中的兵力。只是,即便她與吳墨在一起,郁鋒也不可能大開城門相迎柳國軍隊入城。

而這一點,以吳墨的思慮,應當也是知曉的。即便是父女親情,但郁鋒一向以國為上,即便是用沉以北的命相挾,他也不會就範。

如此一來,沉以北就當真不知曉他當日舉動所謂何事了。

“北兒,北兒。”皇後見她一直低頭,不言不語,出聲響了幾句。

昭容見狀,連忙扯了扯沉以北的衣袖,輕聲道:“皇後娘娘在問你話。”

“啊,北兒在呢。”沉以北一時思慮過多,竟未聽得皇後喊她。

皇後見她面色欠妥,憂心道:“可是身子還未大好?”

“有勞皇後娘娘記挂,北兒這些天有些受寒,故而面色差了些。”沉以北起身,細細回話。

“這位姑娘便是昭容公主的掌上明珠?”吳霁月饒有興趣的盯着沉以北上下打量了起來。

“七公主,這位便是我們昭容公主與郁鋒将軍的長女,以北郡主。”

“我聽說貴國昭容公主當年可是跟随貴國先商一起征戰沙場的厲害人物,大将軍郁鋒之名在咱們柳國也是人盡皆知的,想必,這位以北郡主也當是個同自家父母一般厲害的人物吧?”吳霁月這般說着,起身向沉蕭守行禮,道:“霁月不才,難得見到昭容公主,便想起父親常說起昭容公主當年的風姿。霁月是晚輩,自不好向昭容公主讨教一二,但不知,可否與以北郡主切磋一番?”

言下之意,便是打架了。

“父皇,今日家宴,且北兒身子不爽,若是在此時以兵刃相較一二,頗有不妥之處。”沉桓聞言,連忙起身出言相護。

“皇兄,今兒個雖說自是自家人,但霁月公主好歹是客。北兒今日身子不爽,我怕她失了手頭分寸,這萬一傷到了公主,那便不好了。”沉慕亦是起身相護。

沉以北聞言,腹議良久,但想想他也是為了讓自己脫身,便也就站在那處不發一言了。

“太子與七弟說的是,霁月公主若是想看舞劍,朕讓人換一只舞便是了。”沉蕭守擺後,堂中一應舞姬皆退了下去。

“想來虎父無犬女這話也是說來好聽的。”吳霁月輕笑了下,坐回原位。

“月兒莫要如此輕狂。”坐在一旁的吳墨終是開口,道:“陛下還望見諒,這小丫頭自小被寵壞了,着實是不知禮數了些。”

“三殿下此言差矣,三殿下與七公主出使我國,那麽二位代表的便是貴國氣度,二位的一言一行都是要被載入史冊的。若是以方才三殿下所言,那麽今日之事秦大人就得寫【月,貴為公主,唯柳帝摯愛,于天行二十年三月失禮于荞國家宴。】。”沉以北說罷,起身離開坐席,向着吳墨又行了一禮,道:“我雖比不得家母風姿卓越,但尚知曉去使別國,當,客随主便。”

“你!”吳霁月聽聞此言,氣得直接站了起來,雙手微顫,滿臉通紅。

“陛下,今日家宴,若是以兵刃相見頗為不妥。自然,若是我同霁月公主一較高下,即便北兒深知尊老愛幼四字真言,便亦怕有損兩國和氣。不如,”她頓了頓,望向了一旁的武棣之,道:“不如便請棣之奏曲,北兒折一枝花枝為劍,給陛下舞上一段,為之助興。”

“北兒此議甚好。”皇後聞言,滿臉笑意,即刻着人去備花枝。

折枝舞劍,這本就是沉以北平日裏常做之事,只是今日~她不但要将這劍舞得好,也要讓這霁月公主長些記性才是。

她自內侍手中接過一枝海濱花枝,微一側目,見昭容颔首,心下便又定了幾分。

“你可失禮于人,亦可失禮于家,但絕不可失禮于國。”

這句話是她時常聽父母說起的,郁鋒同昭容并在意她不似尋常小姐那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她絕不可做有辱國風之事。她是一國郡主,關上家門,無論她如何荒唐,這都可以。但是,一但去往別國,便須時刻緊記自己的言行,畢竟那時的她代表的是整個國家。

就像人們在街市中遇上兩個不同城市的人吵鬧,他們最後不會說這兩個怎樣,而會說這兩個城市的人如何。

她吳霁月今日既然敢在荞國皇宮裏出言不遜,那沉以北就得好好教教她規矩,別讓她以為這是她柳國後院。

武棣之取了腰間的白玉笛子,武棣之所奏之曲不是旁的,正是那日在他家後院他所奏的曲子。

沉以北以花枝為刃,身上着層層輕紗,原本當是劍意凜然的劍招,在此時卻像是被紅爐火所熔,重塑了一般。

略微斂了劍氣的招式配着武棣之的悠揚曲調,或起或落,旋身轉落,海棠花枝在沉以北的手中上下起伏,片片花瓣自她的動作飛舞開來。

忽而,沉以北的動作加快,武棣之的曲音亦是變得快速。她旋轉着,手中的海棠花枝随着她的動作飛舞,忽然笛音戛然而止,沉以北的花枝亦随之指向吳霁月,海棠花瓣随着她的劍氣灑到了吳霁月的面上。

吳霁月見狀,身子下意識往後略微退了些。

沉以北偏頭,腦後的牡丹琉璃花簪自發間滑落,她伸出手,那花簪直直落到了她的手中。

“曲終,這簪子也落了。想來,這牡丹花簪子亦是被公主的美貌所以折服,若公主不嫌棄,以北便将這花簪贈于公主可好?”說罷,便将花簪擺到了吳霁月的桌上。

打完一巴掌,必定要給個甜棗。

這亦是沉以北的宗旨。

“北兒到底是咱們這些郡主裏頭唯一會功夫的,陛下,您瞧北兒方才那風姿,若是換作在馬背上,想必更加英姿飒爽。”皇後見她如此,很是滿意。

“北兒确實不錯,有賞,有賞。”沉蕭守亦是歡喜。

沉以北謝恩,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陛下,既然要賞,那不如賞得大些。”吳墨忽然開口,他起身向沉蕭守行一禮,道:“我柳國與貴國一直比鄰相居,此次亦想與貴國共結姻親,特此想向陛下求娶以北郡主。”

吳墨此言一出,殿內衆人面面相觑。

沉桓微蹙眉頭,沉慕被酒水嗆到了喉嚨,武棣之執着酒盞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反觀昭容母女二人卻是十分從容,想是已然料到了。

“這……”沉蕭守有些遲疑,若以一個郡主以換兩國相安無事,這是古來常有的事。只是,這求娶的人不是旁的,偏偏就是沉以北,是昭容長公主與郁鋒将軍的掌上明珠。

且不說郁鋒此時還守着瓊川地界,光是自己那個兒子的心思,他就不能将沉以北遠嫁柳國。

“陛下放心,我吳墨至今未娶,郡主若肯下嫁于我,定是我府中正妃。”吳墨見沉蕭守漸顯遲疑,忙道:“兩國若有了這姻親關系,日後走動亦可多些,往來貨物交易也可方便些。還望陛下成全。”

“不可。”沉桓忽然出聲,道:“三殿下有所不知,北兒生性喜好自在,故此顯少入宮。若她嫁往貴國,怕日後三殿下府中亦會多有不便之處。”

“這到不礙,我聽聞郡主自幼随雙親居于瓊川,瓊川離我柳國地界十分相近,想來風土人情皆是能習慣的。再者,郡主方才也說了客随主便,日後她成了我的王妃,正是會習慣的。”

原本用來堵吳霁月的話,現下卻被吳墨拿來堵了沉桓的嘴。

“三殿下,我這外甥女吧,脾氣不太好。你若是把她娶了回去,他日~你若再想納側室怕是整個王府都要被掀了屋頂。三殿下想與我國聯姻,這自然是好,我看不若讓皇兄将世家适齡女子都過一過篩子,再讓三殿下好好選選,看可有看得上的。”沉慕雖是平時與沉以北打鬧,但到此時亦是不望從中幫腔,希望能将此事壓下。

“這點七王爺也可放心,郡主若肯答應,我便終身只待她一人好。”吳墨此言一出,便是将話說到了死處,是要娶定沉以北了。

這殿內幾人相互周旋,唯有昭容長公主與沉以北二人卻安靜得很。

沉蕭守略眯了眯眼,道:“三殿下,這說大了是兩國國事,但也是兩家的家事。三殿下求娶北兒的心思,朕知曉了,但也得問問郡主的父母。”說罷,他看了看昭容,道:“皇姐意下如何?”

昭容長公主放下手中酒盞,起身離席,行至殿堂中央對着沉蕭守微微一拜,道:“三殿下對吾女有如此愛慕之意,本公主自是歡喜的。只是……”她頓了頓,轉身看向吳墨,道:“我幼時曾受教于武太傅門下,先皇曾言有意将我許配給太傅之子,不想最後此事未果。雖說我與太傅之子并未有緣,但先皇始終覺得尚欠武當一門親事,故此便定下武家與我公主府的婚約。然,我只有北兒這麽一個女兒,怕是要有負殿下喜愛了。”

昭容此番話一出,殿內衆人的臉色卻是又換了一遍。

沉以北坐在席間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看着昭容,她可從未聽說過,自己還與武家有這麽一樁子婚事。

吳墨聞言,面上亦是不大好看。他略微一沉思,道:“先皇只是定下婚約,但并未說一定要讓郡主下嫁武家。若是公主不介意,日後我與郡主的孩兒亦可與武家結下姻親,這亦可算是兩家婚約。”

昭容笑道:“殿下說的在理,只可惜,前些日子我家北兒已與武家公子定下婚約了。”昭容忽一轉身,看了眼沉月濃,道:“我因幼子纏身,遂讓月濃将一幅柳先生的字畫送去武家以作為兩家定親信物,而武家也交換了信物。我此次入京便是想同太傅好生商議一下兩家婚事,待日後好向陛下禀報。不曾想,今日家宴三殿下會有此一舉,到是要讓殿下失望了。”

沉月濃聽聞昭容此言,心下亦是明白了幾分,她亦自席前起身上前,俯身行禮,道:“啓禀陛下,姑姑前些日子派人将字畫交托于我,我便尋着機會送去武家了。柳先生的字畫很是難得,用來向太傅此等書香門第做信物着實相襯。”

“皇姐,這就是你的不對了。這種好事為何要瞞着呢?早早說了出來,皇弟我也好早些準備着,咱們北兒要出嫁,我可不能随意送個物件就打發了。”沉慕是巴不得她同武棣之共結連理,這昭容将話說的是有板有眼,只怕吳墨再是如何想要求娶,都不好強人所難了。

“陛下,這還未成親,我想……”

“三殿下,這畢竟是我父皇在世時所定下的婚約,而我皇姐也與武家定下了親事。百善孝為先,我既是一國皇帝,就更加需要做好表率。自然,三殿下也無須感懷,我荞國适齡的世家女子衆多。”他轉了頭,對皇後說道:“皇後,你明日就去安排下,挑些合适的女子将畫像送去三殿下那處,好讓三殿下先行挑選一下。”

“臣妾尊旨。”皇後微笑颔首。

吳墨見話語已然說到此處,亦不好再多加追問,只好讪讪作罷。

一場家宴,有此一鬧,大家也都自懷心思無心酒宴了。

這場宴會,幾人歡喜,幾人憂思,終是早早散了場。

沉以北離開雨花閣時,昭容還在拉着武太傅說着些什麽,讓她先行回去。沉以北經此一宴,人生大事便被定下,心中煩悶,便将汀蘭支了回去,獨自在宮中徘徊。

都說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沉以北料到了各種可能會發生的情況,唯獨沒有料到會和親,會被賜婚。

若是她當時聽話,好好留在瓊川,亦或是沒有回到京城,情況會不會有所不同,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夜涼如水,皇宮花園裏頭靜寂得很,沉以北不知不覺行到荷蓮池,她坐在石橋上,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愣愣出神。

“北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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