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9
這場經年罕遇的暴風雪在不依不饒的下了一天一夜之後,終于停止。整個洛杉矶因為這場大雪而被妝點一新,銀裝素裹,美的清冷而單薄。
穿着一件長款藍色羽絨服的不二,正靜靜的站在一個室外網球場裏的長椅旁。而長椅上,安靜的放着一把淡金色的網球球拍。
轉過頭去看了那把球拍一眼,不二眉眼彎彎的想,說起來,這把現買的球拍,不知道順不順手呢。不過,他向來不在意這個。
網球……在這七年裏,對他而言,就像是一個禁忌一樣。
唇邊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溫暖柔軟,不二微微歪了一點頭,漫不經心的打量着網球場旁邊的積雪。說起來,這裏的球場負責人員倒是真的很敬業啊……雪才剛停,就已經把球場打掃的幹幹淨淨了。
其實,自己的心裏明明就很清楚,不是嗎?七年前,他贏不過手冢。而現在,已經整整七年沒有碰過網球的自己,更是不可能打贏已經是職業網球選手的手冢。
那麽,是為什麽,還要打這一場呢?
他垂下眼,長長的睫毛安靜的貼在眼簾,寒風中,他的身影顯得有些纖弱單薄。
也許……是為了讓自己徹底死心吧。
正有些不着調的胡思亂想着,突然,前面傳來一個聲音,清冷,嚴謹,自制。
“不二。”
擡起頭,不二眉眼彎彎的看着眼前清俊優雅的人影,聲音一片溫和:“手冢,你來晚了哦。”
“是你到的太早了。”手冢有些無奈的看着眼前這個正在微笑的身影,他明明已經提前二十分鐘到達了,卻沒想到,對方已經等在這裏了。
不二笑了一下,沒有回答,眼神往他身後打量了一下,突然,他有些疑惑的開口問道:“手冢,你的球拍呢?”
“我沒有帶。”眉眼淡淡的回答,手冢走近,站在不二面前。
身高的差距讓不二需要微微擡頭才能看到對面那個人臉上的表情,卻看到手冢一副理所應當的神色,他看着不二,眸色有些深沉:“不二,我本來,就沒打算跟你打這一場。”
“為什麽?”不二垂下頭,不再看對方的表情,溫和的語氣清淺的響起來,他說話時,吐出來的熱氣在空中凝成白煙,然後淡淡的又消散掉,不留痕跡。
“吶,下過雪之後的洛杉矶,還真是冷啊。”一雙冰藍色的眸子微微睜開,不二眼睛望着仍然殘留着碎冰的地面,有點像是自言自語般的輕聲低喃了一句。
真像……國中的時候,一起撐傘并肩回家的傍晚啊。
手冢沒有說話,只是把剛剛一直背在肩上的那個單肩包拿了下來,拉開拉鏈,修長白皙的手從裏面拿出了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
不二擡起頭,卻有些驚訝的發現,手冢手裏拿着的,竟然是一本英文字典。而且……是一本,看起來已經十分老舊了的英文字典。
“不二,這本字典,你應該還記得吧?”手冢專注的看着他,神色不明,茶色的頭發微微随風擺動,淩亂的散落在他額頭上。而手冢卻毫不在意,只是目光定定的看着他。
眯了眯眼睛,不二有些晃神的看着那本字典,輕聲說:“想不到,你還帶着這本字典啊。”停頓了一下,突然,他又露出一個溫然的笑容來,“吶,手冢,那麽你現在,有沒有發現這本字典裏面的秘密呢?”
眉眼彎彎的自顧自笑着,看着對面那個依舊嚴謹自制的男人,不二卻突然覺得,好像透過他,看到了國中時的手冢。
……
“吶,手冢,字典我借走了哦,明天還給你。”
“好。”
……
書桌上攤開放着那本厚厚的英文字典,不二眉眼彎彎的坐着,一只手撐着下巴,一只手握着鋼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擡頭,窗臺上的仙人掌安安靜靜的擺放在那裏,翠綠、堅韌,充滿綠色的氣息。
握着鋼筆的手指無意識的轉動,等回過神來,卻發現手冢的字典上,已經被自己畫上了一棵仙人掌。
輕聲笑了出來,他看到了……不知道會不會生氣呢。
眼神中沒有絲毫愧疚的,不二歪着頭又開始在他的字典上面塗塗寫寫:
吶,手冢,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如果沒有的話,那麽,你會喜歡上一個同性嗎?
“呲啦”一聲,是鋼筆劃過書頁的聲音。
回過神來的不二,看到自己已經寫在字典扉頁上的那句話,略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兒,又用筆潦潦草草的劃掉。
現在問他這個……應該會讓他讨厭自己吧。
可是,還有一個月國中就要畢業了,不知道進了高中部之後,自己還能不能跟手冢并肩站在一起啊……
意識在飛快的轉動着,不二鋼筆劃過紙頁的力道,卻不由自主的輕了下來。
低着頭,他看着字典扉頁上面的那句模糊不清的字跡,突然覺得,就這樣吧。這行字看起來,有點像是自己與手冢之間……一直以來都模糊不清的關系吧。
友情?愛情?還是……彼此的敵人呢?
如果他在乎的話,自然會仔仔細細的去追溯這段話到底寫的是什麽。
擡起頭看了一眼滿天星辰,不二安靜的伸手合上了字典。
……
“吶,手冢,謝謝你昨天借我字典。”
“不用謝,不二已經用完了嗎?”
“嗯,暫時是這樣。如果有需要的話,我會再來找你借的。”
看着對方眉眼彎彎的溫柔笑容,手冢有些無奈的看着他,突然覺得沉浸在他的笑容裏,自己竟然會有些晃神。
……
即使是七年前已經有些泛黃了的老舊回憶,但是就算現在回想起來,卻仍然清晰的仿佛昨日。
“不二,現在我可以回答你,我會。”藏在無框鏡片後的棕色眼眸一片專注,一只纖長白皙的手緊緊的握住那本字典,他看着不二,語氣依然嚴謹冷靜,卻莫名的認真。
喜歡上一個同性嗎?
雖然曾經,我以為這是一件永遠都不可能在我身上發生的事情,可是遇到你,一切都發生的妥帖而自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後,我甚至都沒有想過要反抗。這麽多年以來,你就像是空氣,一點一滴的滲透到我的生活裏,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擡起頭,不二一雙冰藍色的眼眸裏帶了一絲不可思議,臉上的笑容也不自覺的收斂了一下:“手冢,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手冢薄薄的唇卻突然輕抿了一下,嚴肅的眼神裏帶了一絲暖意:“我很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麽。七年前,我必須去德國,但是現在,我不會放你離開。”
将那本字典在不二面前晃了晃,手冢的眼神深邃而溫柔:“你寫在這本字典裏所有的話,我全都看過。不二,真正的你,就在我心裏。”
寒風吹過,雖然穿着一件長長的羽絨服,不二的身體還是忍不住微微瑟縮了一下。
他記得……國中的時候,他在那本字典裏的某一頁曾經寫過:手冢,我偶爾也很想知道,在你心裏,真正的我到底在哪裏呢?
那些大大小小的字跡裏……隐藏着他對他,所有無法言說的隐秘心情。
可是現在,那個向來冷靜自制的手冢國光,就站在他的面前,眉目淡淡的告訴他,真正的自己,就在他心裏。
他的……心裏嗎?還真是一個自己一直以來,都可望而不可及的地方呢。
突然輕聲笑了出來,不二擡起了頭,栗色頭發在空中拂動,柔軟而順滑。他看着手冢,眉眼彎彎,笑得一臉燦爛:“吶,手冢,你又憑什麽認為,七年後的我,跟七年前的想法還是一樣呢?你難道不知道,人都是會變的嗎?”
手冢的神色卻連一點細微的變化都沒有,他仍然安靜的看着他,語氣堅定:“我知道,你不會變。”
曾經并肩戰鬥過無數次的網球場、那本被你塗得滿滿的字典、那件彼此留過言的白色襯衫……還有那天,我的手穿過你柔軟的頭發,留下的餘溫。
不二,這麽多回憶,就算再過去一個七年,我也不相信你會忘記。
作者有話要說:
☆、the end
洛杉矶的國際機場門口。
不二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圍着米白圍巾,手裏拉着一個行李箱,正在機場門口跟佐藤光告別。
“不二前輩,您不在洛杉矶多呆幾天了嗎?”
少年眉心微皺,開口試着挽留。
“不了,東京那邊工作上還有很多事情都要處理,說起來,謝謝佐藤君這些天來對我的照顧呢。”
不二笑的眉眼彎彎,溫柔恬淡。
佐藤光看着他的笑容,突然覺得有些失神。現在明明就是寒冬,可是他這麽一笑,卻好像冰消雪融一樣,溫暖的不可思議。
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了低頭,少年有點窘迫的說:“那、那好吧,不二前輩,下一次……如果還要來這裏采訪的話,請一定要聯系我。”
“好,謝謝佐藤君。”不二的笑容依舊不變,但是他心裏卻很清楚。應該,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吧。
“吶,我自己進去就好了,天氣這麽冷,佐藤君快點回去吧。”
“嗯……那我走了,不二前輩再見。”
對方朝他微微鞠了一個躬,然後兩人揮手道別。
等到佐藤光的背影遠到已經看不到了的時候,不二才終于微微收斂了笑容。他擡頭,看着頭頂剛好駛過的一架飛機,突然就感覺到了那麽一絲宿命的意味。
一周前,他剛從日本飛過來的時候,滿腦子都在想着該怎樣再次出現在手冢面前,該怎樣才能讓手冢覺得自己對過去已經完全釋懷,該怎樣才能輕描淡寫一筆帶過自己的這七年,該怎樣,才能騙過自己。
現在看來……不二周助,你還真的是很成功呢。
一陣寒風吹過,栗色的頭發在空中微微拂動,不二的身體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昨天下午,他和手冢在網球場上的那番對話仍然歷歷在目。
回想起自己說的最後一句話,不二突然就輕聲笑了出來,那笑容裏,卻隐隐的有些苦澀。
那個時候,他說,吶,手冢,你果然還是和七年前一模一樣。只是,我早就已經不是七年前的我了,我不喜歡你了,從我放棄飛去德國看你的時候,就已經不喜歡了。
其實……這段話裏,除了一句之外,其他的全部都是事實。
喜歡他嗎?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可是……誰說喜歡,就一定要在一起呢?
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因為露在空氣中,所以被凍的微微發紅,不二終于回過神來,稍稍低下了頭,不二緩步走進機場。
進去之後,換好登機牌、托運完行李,又過了安檢,時間仍舊充裕的他漫不經心的走進了一家飲品店。
稍稍擡了點頭看着挂在牆壁上的menu,當看到其中一個标着“vegetable juice”字樣的飲品時,不二突然就輕聲的笑了出來。
國中的時候……乾特別研制的蔬菜汁幾乎讓青學網球部裏的所有人都聞之色變,除了,不二。
微微眯起了一雙冰藍色的眼睛,不二想到之前有一次手冢錯拿了自己的水杯,結果不小心把乾特制的蔬菜汁喝下去了的事情,莫名的就覺得心情好了一點。
那個時候,盡管手冢仍舊是一副面無表情的冰山模樣,可是那只垂在身側微微顫抖的手,卻沒有逃過自己的眼睛。
吶,手冢……其實一直都是一個很可愛的人啊。
手裏拿着一杯熱騰騰的咖啡,不二在候機廳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昨天,自己說完那句話之後就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他很清楚的記得,身後的那個人,神色依然平靜,他開口,與芝小姐跟自己說過的那句話卻是驚人的相似。
他問,不二,你到底在不安些什麽呢?
而在自己來洛杉矶之前,在芝小姐的辦公室裏,她也曾經問過自己,不二君,你到底在逃避些什麽呢?
吶,不安……逃避嗎?
不二微笑,眉眼彎彎。
從國中開始就一直默默喜歡的人,一直想要打敗卻始終打敗不了的人,不發一言就抛下自己遠赴德國的人,七年以來一次聯絡都不曾有過的人。
如果,七年之後,這個人突然站在你的面前告訴你,真正的你,就在他心裏。
你會相信嗎?
不二微抿了一口手中的咖啡,溫暖,苦澀,綿長。
旁邊有兩個年齡大概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并肩走過,那兩個男孩子身後,每個人都背着一把網球球拍。
當他們從不二身邊走過的時候,不二清楚的聽到了兩個人之間的談話。
“喂,什麽時候再跟我打一場啊?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輸給你了!”
“不想跟你再打了。”
“切,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不是。”
“那是為什麽?”
“你不覺得,我們像現在這樣就很好嗎?還是,你非得要選擇成為我的敵人呢?”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意思是,與其這樣,我更希望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我身邊,選擇成為我的戀人,笨蛋。”
“喂,你說誰是笨蛋?”
“說你啊。”
“……就你這樣的态度來跟別人告白,你覺得像話嗎?!”
……
聲音漸行漸遠,而不二握着咖啡杯正要舉到唇邊的右手,卻微不可見的滞了一下。
敵人?還是……戀人?
這個問題,七年來他始終都得不到答案。
現在清楚了。原來,他們之間最後的結局,是成為陌生人。
不二苦笑,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時間,還有半個小時登機。
還真是漫長啊。
正兀自的想着心事,突然,旁邊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麽,人群突然騷動了起來。
不二皺了皺眉頭,也略有些好奇的往旁邊人群聚集的地方走過去,想看看熱鬧。
還沒走近,就聽到了兩個女孩子正在眉飛色舞讨論着的聲音:
“wow,竟然是手冢國光哎!你有沒有看過他的比賽視頻?他的網球超厲害的!”
“真的嗎?可是,他就算要坐飛機,也該去VIP通道吧,怎麽會在這裏出現啊,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怎麽可能,你看那邊那麽多人圍着,我們也去看看吧!”
腳步一頓,不二臉上雲淡風輕的笑容突然微微僵硬了一下。
大腦還來不及作出反應,身體就已經自發的開始轉身,想要離開這個被人群團團圍住的地方。
突然——
“不二。”
依舊嚴肅謹慎的語氣透過正在喧嘩的人群,一字一字準确的傳到他的耳邊。
這個聲音,七年來,就好像是一個咒語。每次只要回想起那個人用那種專注的神色看着他叫他名字的場景,他就抗拒不了的一直被困在他畫下來的那個圓圈裏,始終無法前行。
身體一怔,不二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
“不二,我想過了,如果你不願意留下來的話,那麽,我跟你一起回日本。”
聲音的主人好像離他越來越近,直到走到與他大概相距一米的地方,才停住了腳步。
緊緊握住咖啡杯的右手微微泛白,不二轉身,擡頭,對着他笑的平靜而溫柔:
“為什麽要這麽做呢?手冢。”
手冢就站在他面前,身形清俊優雅,那雙藏在透明鏡片後的棕色眼眸,正在定定的看着他,深邃而專注:“答案,就在國中畢業時,你的白色襯衫上。”
不二神色微微一滞,他輕笑,語氣裏卻多了絲自嘲:“那件襯衫,你還記得啊。”
“關于你所有的一切,我都記得很清楚。”
他一邊說,一邊邁步朝不二走過來,姿态優雅,表情認真。
與七年前的手冢國光,一模一樣。
不二慢慢的睜開了眼睛,一雙冰藍色的眼眸絲毫看不出情緒:“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到了下個月,手冢在洛杉矶還有兩場比賽要打吧。”
“你錯了。”手冢走到他面前,停下,微微低了點頭,他看着不二的目光專注而溫柔,“不二,昨天,我已經申請退役了。”
“……為什麽?”不二眼睛睜大,語氣裏有些不可置信。
手冢卻突然露出了一個極淡的笑容,他看着不二,避開這個問題,語氣裏甚至有些散漫:“國中的時候,為了帶領青學奪得全國大賽的冠軍,我必須堅持。後來,為了自己的網球夢想,我選擇去德國,然後,成為一名職業網球選手。”
不二張了張嘴,向來心思缜密一派從容的他,此時此刻,卻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對方。
手冢微微低了點頭,茶色的頭發稍稍遮住眉眼,而他卻毫不在意,只是自顧自的接着說:“我知道,你在不安。不二,你不在的這七年裏,我反反複複的想過很多遍,什麽才是更重要的。後來我終于想清楚了,有你在身邊與我并肩、對我微笑,才是我最不想失去的。我也曾經很認真的思考過,如果你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我要怎麽做才能留下你。但是等到你真的出現之後,我才發現,其實不用非要把你留下來。”
他擡頭,看着站在自己對面神色裏有些不可思議的不二,略顯嚴肅的語氣不自覺的就柔緩下來,“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帶我走嗎?”
不二怔怔的看着他,周圍的人群早已因為手冢國光的這幾句話而沸騰不已,喝彩的、吹口哨的、震驚的,不屑的,亂作一團。
微微垂下眼睛,不二安靜的站着,不發一言。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不二卻突然安靜的笑了起來,他擡起頭,眉眼彎彎一如往昔,笑容恬淡而溫柔:“吶,手冢,從認識你以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你說這麽多話呢。”
語氣裏,是已經久違了的,那抹狡黠。
手冢不說話,只是伸出左手,溫暖的掌心裏,仍然是那一晚的山頂上,他曾經攤在不二眼前的那枚精致的小熊木刻。
不二唇邊的笑容越來越大,他歪着頭似乎很是慎重的思考了一下,半晌,才慢吞吞的伸出一只白皙纖長的手,從他的掌心裏拿起了那枚木刻。
手冢似乎直到此時此刻才終于松了一口氣,他擡眼,眉目裏帶了一絲淡淡的笑意:“不二,做我的戀人吧。”
旁邊圍觀人群的震驚就在手冢這句話說出口的那一瞬間,達到□□。
不二卻仍然維持着眉眼彎彎的笑容,他說:“好啊。”
……
“手冢,我似乎不論怎樣都無法認真的對待勝負,如果構成障礙,就把我從正選名單中剔除吧。”
那個時候,他想說,無法認真就不要認真,只要你開心就好。
“手冢,可以跟我比賽嗎?我們就對學長們保密,悄悄的。”
那個時候,他想說,如果是你的要求的話,我似乎總是無法拒絕。
“你覺得哪種結果比較好?是像現在這樣在一個學校裏,還是在不同的學校裏然後成為彼此的對手呢?”
那個時候,他想說,無論是在哪裏,如果能跟你并肩前行的話,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結果。
“真是難受呢,輸了比賽,就是這麽難受的吧。不過,我真的很開心。”
那個時候,他想說,其實,我更希望你成為我的戀人。
“德國,還真是遠啊。等你回來,就會變成更加完美的手冢國光了嗎?”
那個時候,他想說,不二,請等我回來。
……
曾經那麽多那麽多想說的話,都已經被埋在了時光裏、風幹進歲月中,而現在,手冢國光看着與自己并肩站着笑得眉眼彎彎的那個纖細少年,腦海中千頭萬緒,張了張嘴,卻只說出了一句話。
他說,Ich liebe dich。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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