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謀劃分家

分家這種話,柳慕言當然不是随便說說的,也不是賭氣的,她想着反正給三姨娘扶平妻也是早晚的事,以後她和自己母親的日子就更加難過了,指不定婚姻之事也要被三姨娘參合一腳,索性分了家自己出去。

并非沒有經過深思熟慮,柳慕言想出去已經很久了,畢竟對她來說,早出去一日,就等于早一日賺錢。

她在重生後的這一年中早已将那瓶甘露的功能研究透徹,那瓶甘露倘若用在農務上,簡直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滴在土壤裏可以将幹黃的蔬菜變得飽滿脆生,滴在果樹下可以将瘦小幹癟的果實變得清脆甘甜,不只農作物,連家禽吃了都會有良好的效果。

所以柳慕言早就給自己規劃好了這條生財之道,想用這瓶取之不盡的甘露去為自己生財了。上輩子她錦衣玉食,物質上是過得舒坦務必,這輩子怎麽說也不能比上輩子過的差,那種上流社會的虛榮日子一旦生活過,怎麽可能會習慣眼下這種生活。

她這一世目的很單純,要賺很多的錢,然後帶着母親,在京城造一棟豪華的大宅院,請很多奴仆伺候自己,頂着別人羨慕的目光,然後舒舒服服地躺在裏面數錢。

上一世她雖然長在蜜糖中,但是沒過多少年好日子,這一世,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過上富貴美滿的生活。

而柳家是她唯一的桎梏,所以她巴不得掙脫,越早越好。

正值早春三月,柳風穿過額前的碎發,将細碎的額發一點點吹起又放下。陽光隔着樹葉子打在地上,比紙傘還要斑駁幾分。

柳慕言拿着一塊毛巾從房子裏走出來,“刺啦”一聲拉開木板門,走到一個水缸面前,将毛巾放進水缸裏浸了浸,又撩了幾把,耳邊只聽到“嘩啦嘩啦”的水流聲。

随後她拿冷毛巾擦了擦臉,把額角上的細汗都擦去,這時候忽然身後傳來腳步聲,是三姨娘的,三姨娘早些是在青樓那種地方呆過的,所以姿态自然是媚到極點。

三姨娘眼中藏不住的輕視,她輕飄飄地看着柳慕言,卻迎上了柳慕言冷漠的眼眸,心中被那眼神打的不由一凜,此時她再一次感嘆還好柳慕言是個女的,不然她的日子恐怕沒那麽好過。不過還好她要分家了,三姨娘是巴不得,昨晚吹了一陣晚的枕邊風終于有點奏效了。

柳慕言看着三姨娘說道:“三姨娘是有什麽事嗎?”

三姨娘掐着嬌柔的嗓子,眼神卻狠狠剮了一眼柳慕言說道:“言兒你這是記錯了什麽吧,昨日我可是已經和老爺喝了交杯酒,算是正式過門了,現在和你娘一樣是平妻,你怎麽也該喊我一聲二娘。”

柳慕言把手中的冷毛巾放回水裏搓了幾把,随後擰幹,整個過程沒有去看三姨娘,随後便徑直打算離開,擦過三姨娘身邊的時候,三姨娘一把抓住柳慕言的手說道:“平日裏我不是這家的主母,我也不好說什麽,現在我身份不同了,你別以為就可以這樣算了。”

柳慕言用另一只手把三姨娘的手從自己手腕上拉開,她說道:“什麽意思?”

三姨娘狠狠笑道:“你不喊我一聲二娘,休想讓我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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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三姨娘這輩子最恨柳慕言這樣的人,每次看自己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好像和自己是雲泥之別,好像自己是被她踩在地上的泥,她雖然是勾欄出身,但是這柳慕言也不過是一個農民頭子的女兒,身份要強也強不過京城裏的那些商家官家女兒,她憑什麽傲?

但是三姨娘不知道,柳慕言曾經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女人,別說是京城裏的那些商家官家小姐,就是那王爺侯爺的小姐,她柳慕言都不曾多留意一眼。在她眼裏,自己這個勾欄出身的女人,要柳慕言看得起,那根本是無稽之談。

柳慕言看着三姨娘,目光中波瀾不驚,道盡了不合年紀的沉穩淡定,她從未鄙夷地看過她,但是三姨娘卻覺得她打從骨子裏就看不起自己。

柳慕言嘴角帶着絲絲冷笑,她一字一句說道:“娼門之婦,怎敢自稱吾母?”

一句話噎得三姨娘一個字蹦不出來,她惡狠狠看着柳慕言,随後轉身就走,朝着柳父的房間哭着跑去。

她抹着淚沖進柳父房間,柳父正在喝茶,看着自己心愛的嬌妻哭得淚眼婆娑覺得自己心都要碎了,連忙扶起來說道:“我的心肝啊,你這是怎麽了,別哭啊。”

“還不是被你那個好女兒羞辱的。”

柳父嘆了口氣道:“這個逆女,又說什麽了。”

三姨娘擦拭着眼淚,哽咽着說道:“她說我是娼門婦人,不配做她二娘,她每次都拿我的出生來戳着我脊梁骨嘲笑。”

柳父聽着三姨娘肝腸寸斷的哭泣聲,心疼說道:“好了好了,你先起來,這事我會去教育的。”

三姨娘挽起柳父的手臂說道:“老爺,言兒也不小了,既然她吵着要出去,那就讓她出去算了。”

柳父把自己心頭肉攬在懷裏說道:“這可不行,我們柳家還從沒出現過什麽分家的事。”

三姨娘軟玉溫香得湊在柳父耳邊上說道:“老爺,說是分家也沒說真的就是生分了,只是讓言兒出去嘗點苦頭,她在外面碰了釘子自然會頭破血流哭着回來求老爺您的。”

這話似乎說到柳父心頭上去了,他點頭說道:“其實我也是這麽想的,不如讓她去吃點苦頭,然後哭着回來找我。”

三姨娘這才順了心笑道:“那奴婢就去安排下這事。”

——

柳慕言回到母親房裏,母親正躺在床上,柳慕言在桌子上拿起一個橘子,正準備給母親剝了吃,才發現那橘子又小又幹癟,看着就沒有食欲。

柳慕言把橘子捏在手裏,問道:“娘,這橘子是誰送來的?”

柳母看了眼說道:“三房送來的。”

柳慕言瞟了眼橘子,随手就把它扔到一邊,不用母親說她都知道肯定是三姨娘給送來的。柳家的橘子其實一直是挺好賣的,因為味道甜個兒大,所以每年最好的那一批都是拿去賣了,那麽剩下的稍微次一點的就自家人拿來吃。

原本自家吃的橘子裏最好的自然是拿進柳父的房間,然後剩下的繼續掐個三六九等,那尖頭上的就是送進柳母房間,然後在輪得到那三位姨娘。但是自從三姨娘管事以來,這尖頭上的橘子自然就是送到她自己兜裏了,柳母反倒是拿剩下的。并且她看柳母這個樣子覺得好欺負,也不得柳父喜歡,現在倒好,拿最次的送進來充數。

這最次的,不如不吃。柳慕言扔掉後邊坐到柳母窗前,本想幫母親壓一壓被角,一摸卻發現這輩子比起昨日來厚了很多,她明明記得昨日問柳父讨了一床蠶絲被子,因為天氣熱想給母親蓋得薄一點透氣一點,但是蠶絲被比較貴家裏就一床,本來是柳父房裏的,好不容易給要來的。

柳慕言皺眉問道:“娘,這輩子怎麽被換了?”

柳母睜開眼說道:“三房早上來我這,說是她兒子晚上吵着熱睡不着,把蠶絲輩子讨了去蓋,她說是老爺讓的,我一個病人,也沒辦法和她争什麽。”

柳慕言似乎早就習慣了三姨娘那副樣子,長長籲了一口氣,然後微笑說道:“娘,沒事,以後女兒賺錢了,給你蓋最好的織錦緞被,也不用看別人眼色。”

柳母嘆息道:“娘知道這家你早不想呆了,早知道你有出去的意思,只是你一個女兒家,娘還是覺得你應該好好呆着然後嫁人平平淡淡過一生。”

柳慕言道:“娘,倘若我們還呆在這個家,真不知道會被那個三姨娘盤算到什麽程度,現在已經處處欺負你了,以後我出嫁了,誰還能照顧你?”

柳母也覺得柳慕言說到要害處,倘若柳慕言嫁出去了,自己性格溫順又懦弱,而且身子又這麽不好,自己會不會真的死在那三姨娘手裏。

就在這時候,三姨娘“砰”的一下打開房門,身後還有柳父。

柳慕言道:“爹,有什麽事嗎?”

柳父清了清嗓子,神情頗有些怪異看着柳慕言道:“言兒你不是說要分家嗎?”

“是。”

“為父想過了,你既然想分家,那就出去呆幾年看看外面人是怎麽過苦日子的。”

柳慕言沒想到柳父竟然那麽痛快就同意了,稍稍看了眼三姨娘,見她一臉高興,心想三姨娘為了把她和母親趕出去一定沒有少吹枕邊風。

随後柳父又道:“你一個女兒家,終歸是要嫁人的,這個家終歸是要留給你弟弟的,所以爹也拿不出多的東西分給你,家裏在河東面靠近瑤山的山腳下有四畝田地,不過常年荒蕪基本沒開荒過,那四畝地就分給你吧。”

柳慕言心想這父親還真是狠,河東靠近瑤山腳下的那四畝地至今沒怎麽重用過就是因為那裏的沙質土壤,別說是種地,就是種一棵樹就不一定長得高,所以等于是一塊廢棄的田地。家裏明明有幾百畝的地雇着長工在打理,如今打發自家人卻這樣苛刻,看來女兒在他心中是真的一文不值。

不過柳慕言并不在意,她說道:“女兒知道了。”

三姨娘假惺惺在一邊裝摸作樣說道:“你父親待你不薄,這世上分家都是分給男兒的,哪有分給女兒的。”

言下之意,就是覺得柳父分給自己的太多了,酸溜溜的口氣,那些本來就都是她兒子的,給了柳慕言四畝地,就該感恩戴德了。

柳慕言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了,自然不想去激怒柳父,便說道:“女兒感謝父親厚恩。”

柳父揮揮手說道:“好了,為父能幫你的也只能到這裏了,你自己收拾收拾吧。”

随後就和三姨娘離開了,走的時候還想不出十日,柳慕言必定會哭着回來求他讓她繼續留在家裏,想到這裏,柳父心情才稍微舒服了點。

柳慕言目送着兩人離開,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背影,眼神從剛才的帶着光彩漸漸黯淡下來,随後便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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