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手段,惶惶驚恐之中。
由于品德不正,毒害溫僖貴妃等主要罪因,皇上下旨貶德妃為佟答應。只是等聖旨到的時候,卻發現罪人佟氏已經自盡。
沒有人看到佟氏屍體邊,站着一個女子,一身奇異又傷風化俗的短衣短褲。正掙紮着,卻又給一黑一白不知是男是女的人挾着,漸漸遠去。
作者有話要說:一開始磨刀霍霍的,結果發現心神全都飛去了佟氏前世的描寫裏了,腫麽辦?
我發現寫這樣的奶奶,好有愛啊~差一點就搶了中心了
66Chapter64 美人憐喂養福澤
碩親王府還有德妃,或者說是佟答應的事情落定了下來,養病中的哈日珠拉長長一嘆。秀眉輕蹙,說不出的郁郁之色。這些日子添上來了愁色,讓她看起來越發的嬌弱。好似是風中任随風向搖曳擺動的小花兒,那般的可憐,那般的讓人心疼。
只是這個心疼的人,卻讓哈日珠拉越發無奈一笑。道“都說古人美人如何厲害,惹得英雄一個個是怒發沖冠,被迷得神魂颠倒的。我原嘆沒這個福氣,可慶竟然是把你這個丫頭勾得過來,拿捏着這機會,倒把我看得死死的。膽肥了,越發不拿我當長輩了?”
俄爾敦堅持的端着手裏的碗兒,那股子濃濃的味道,只往她的鼻子裏鑽,實在難受。但她還是忍住了,再次的拿出了她沒有過的溫柔和耐心,道“額娘,你就吃了吧。這回可不是我拿捏,這可是額莫親口給的懿旨。若是額娘執意不肯,那就回不去交代了?好額娘,就可憐可憐,心疼一下俄爾敦吧!”
說完,藥就往前一遞。這一動,熱騰騰的藥湯味道更是重,飄灑在空中。哈日珠拉的臉一僵,聞到這個味道,她實在是很難說服自己吃下去啊!只是俄爾敦幹巴巴的看着自己,手上端着一大碗碗,沒有潑灑出來,穩穩當當的。哈日珠拉卻道“你放下吧,等過會子了,額娘就吃。”
“可不行,何況藥湯趁熱吃才好!俗話說得好,良藥苦口利于病。這個味道,就是将好的。若是冷了,那邊更冷了,反而連着冷了腸胃,可得不償失了。”俄爾敦執拗如此,哈日珠拉苦哈哈的一張臉,很猶豫的伸出手去,道“你個狠心的!就顧着你額莫說的懿旨,想着自己好交代,也不想想我難受!”
俄爾敦呵呵的一笑,見哈日珠拉要吃下去了,趕忙把一邊的零吃的盤子端了過來。手裏挑了一個最大的蜜餞,只等哈日珠拉吃完藥,她就塞進去,讓哈日珠拉不要真給苦死了。一張臉皺巴的爛爛的,很是難看。嘴裏含着始終散不去的苦味,讓她舌尖發麻,不由得一個激靈,擺手不肯看眼前端着甜食的人。
只是看着哈日珠拉吃下去了,俄爾敦放心了。可不管這個大人家鬧脾氣,也不說什麽笑話不笑話的,讓喀娃束接過去。又端了一碗兒溫水來道“來吃一口水吧,奶茶一類的,等好了再沾吧。”
哈日珠拉雙瞳飛去,滿是尖利的好似冰刀一樣,在俄爾敦臉上絲毫不客氣,一層一層的要刮了那一層嬌嫩的臉蛋似的。不過這樣,還是低頭,把水吃了下去。這麽回過嘴了,總算是好了。如此,哈日珠拉竟然有幾分精神,不似以往的怠懶,歪在床邊,悠哉悠哉的。
窗棂打開,偶爾一絲清風,帶了一點暖意。光亮要足一點,看着哈日珠拉以往健康的臉上,竟然是泛着發白的暗黃。這不是一個生病快好的人該有的,可是俄爾敦看着哈日珠拉盈盈一笑,難得歡喜輕松的神情,不得不壓住心頭的猜想,掖了掖邊角,道“我看額娘不出門,人看着白白嫩嫩的,是不是騙着我,得了什麽好的方子?”
“傻丫頭,方子是那麽好吃的?”哈日珠拉睨了俄爾敦一眼,嘴角微抿。感覺到空氣中都是那種的和昔舒适,她眼眸微眯,越發的想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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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是,額莫宮裏的木樨,額娘又不是不知道她在這兒有一手。你若說了,我記着幾個,回頭不定她做個更好地!”俄爾敦挑了挑眉,說道。
看着俄爾敦這麽沒有姑娘樣子,哈日珠拉不由得好笑,又想到以往都是景宸一個人擔憂的問題,便道“你額莫念叨了你許久,看你如今的性子,只看你額莫是真的好。竟把你的性子摸了頭,估計你的額驸,可真是可憐見的。呵呵。”
光說着,自己都覺得好笑。哈日珠拉連着眼角彎彎,撇過頭自己笑起。俄爾敦卻是不在意,輕輕一哼道“管他是誰?反正若是守不住,本公主大門一關,還要我給他低頭不成?”
金枝玉葉,皇親貴胄,怎沒有一點傲氣?俄爾敦的傲骨铮铮然的,只是她是一個公主,有時賴着臉扒着皇上和兄弟一起,自然學會了一份沉澱下去的入了骨子裏的低調。但是若要她給別人低頭什麽的,除了宮裏幾個親的親人,誰都不可能。
哈日珠拉搖了搖頭,莫名的心頭一甜。頓時,她一臉恹恹的,沒什麽精神般。喀娃束在旁邊看着,心頭一跳,向着有些發覺哈日珠拉精神不濟而擔憂的俄爾敦道“公主,主子前幾日好些,昨兒鬧着好晚才歇下。只怕是今天兒好,暖暖的東西喂了一肚子,如今只怕是犯困了。”
卧病在床的人,總是貪睡。但是哈日珠拉這個情形,俄爾敦自然不會說睡多了不好。反而是看着哈日珠拉,垂首斂眉,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來。
喀娃束有些急了,還好,景仁宮來人了。是小全子,說是皇後找公主,有事兒商議。如此,俄爾敦不得不走開,又很是不放心。哈日珠拉才幾句話,就沒有精神。好不容易養回來的好,她卻沒看出什麽變化來,不由的擔憂,又拉着喀娃束念叨了許多。
喀娃束順着,親自送了俄爾敦出去。等看着轎攆起了,她急忙轉身回去,就看見還算貼身的奴才,急急忙忙的從裏頭走出來,稍稍行禮就錯身走過。喀娃束心裏一沉,才一進去,就看見哈日珠拉歪在床邊,差點就要倒出去的樣子。她迅速上去,扶正了哈日珠拉,從袖口裏拿出神色的巾帕,在那有些點點紅色的嘴邊,輕輕擦拭。
動作是麻利順溜的,再看喀娃束除了擔憂,再無其他的神色,就知道這已不是第一回了。哈日珠拉不用看,也沒有那個力氣似的,扯着嘴角,卻很難,也拉不起來。似笑非笑,很是難看的樣子,卻堅持于此,道“終是,瞞不過。”
這一聲,可比之前和俄爾敦在的時候,差多了。虛弱無力,好似是借着還能喘氣的餘空,存下來的一點力氣,淺淺的,弱弱的,蚊子都比她的聲音大多了。
喀娃束側過臉,疼一手來,低頭擦了擦臉上的水珠。終是沒有吭聲,在剛才哈日珠拉突地安靜下來,她就感覺不對了。雖然之前哈日珠拉強調了,她的身子漸漸地好了。可她卻是怎麽得,都看着不對勁。如今這一出,她也越發的肯定了。哈日珠拉分明就是嘴上的好,實際上,卻是越發的不好了。
在方才,哈日珠拉心頭一甜,偶爾嘴裏滿滿的全是鏽味,很難聞有些刺鼻。腥味很重,她努力的咽着,不肯吐出來吓了人。只等喀娃束幫了忙,剛一出去,她就把摸出來的帕子捂住了嘴,狠狠地吐了一回。
不過一點,卻讓她好似肝腸寸斷的,很是難受。血把繡帕都濕透了,甚至地上也沾了一點,剛才讓人收拾了一下。喀娃束這麽一回頭,就看見了出去燒帕子的奴才,心裏更是難受。想着竟是忍不住的怨道“格格一向是頂好的,怎麽老天爺這麽不公平,任那些人好壞,偏拿格格不好?真是人善被人欺,就看格格心軟,也好欺負!”
“呵。”哈日珠拉聽着喀娃束說的,想睜開眼看看,卻是無力。淺淺的翻了一下,又急忙閉上。好似是翻白眼似的,很是難看。咽了咽喉裏沒散走完血的味道,道“蒙古那有什麽老天爺,咱們是長生天!”
“呸呸呸,奴才說錯了。可格格在京城裏,說老天爺,也不為過。”喀娃束又急忙糾正解釋着,圓回了話。
哈日珠拉這回,只是心裏頭笑了笑。她都不能說自己有沒有笑,雖然她很想笑,但是最後,她還是暈暈乎乎的,不記得了。
等俄爾敦回去的時候,昭妃剛剛謝過了景宸的成全,對于佟答應的結局,到底她是出了一口氣了。至于心裏是不是盡全了氣,景宸不知道,但也沒人傻傻的表露而出。見着俄爾敦回來了,昭妃低身行了一禮,俄爾敦知道鈕钴祿氏和十爺都指望眼前的昭妃了。何況景宸的性格,只要無過,昭妃手裏有點權,她走了之後保不準也跟着要晉升一下。她也給臉,側過身子去,淺淺一禮,在昭妃急忙要來攙扶,經受不起的眼神下坐到了景宸的對面去。
随着碩親王府事件和年初的勝戰,宮裏頭都知道俄爾敦這位公主,也是配了人了。只要等到時候到了,也就出嫁了。可是公主府也要修葺好了,偏偏皇上壓着不提,旁人奇怪,也不敢太貿然了。
四爺名下子嗣不多,可是該有的嫡子,也是有了。即便俄爾敦走了,但景宸的身後也有了着落了。特別是四爺那種冷眼的樣子,可是心腸熱,也親景宸。人都要是看平日相處的,所以景宸的美滿,昭妃看着心裏頭也豔羨。想想粗筋的十爺,也感嘆這婚事還要熬到孝期之後了。
想此,昭妃倒有些怔愣了。
景宸看着俄爾敦額上細密的汗,不由得笑了,道“你走這麽急做什麽?這麽莽撞,也不怕人笑話?”
俄爾敦呵呵一笑,一臉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卻是由着景宸伸出手來給她抹汗。俄爾敦很是享受,更是挺直了上半身,僵硬的彎腰向前也願意問道“誰敢笑話?倒是額莫,怎麽記着叫我回來了?”
“哦,胤禛的嫡子過兩日就要滿月了,我不好去,你代我去看看。”景宸想着俄爾敦每日守着哈日珠拉,面色越發的不好。景宸心疼,又想着兄妹一場,侄子出世了,可不能太冷清了。怎麽說,下一回見面,恐怕那滿月的孩子,都已經跑跳自如。按着大清阿哥爺的教育,只怕都是一個小大人了。
俄爾敦沒明白這個意思,只是想着自己可以跟着去看自己的侄子,她想着,就很是高興。畢竟各位爺們都出宮立府了,她是個喜歡走動的,聽了這個,自然是高興地。因此,俄爾敦連忙點頭,道“好,到時候我再看看我的乖侄子長得什麽樣?我還沒見過呢。”
“呵,瞧公主說的。大阿哥才滿月,母子都不宜在外頭走動。只怕這宮裏就沒有幾個,是見過的。”昭妃聽着俄爾敦說的好笑,忍不住插了一嘴,說道。
景宸聞之一笑,只道“你若是沒個準備,拿我鑰匙去庫房裏挑去。到時候,你跟着去頑兩天吧。總不能太拘着自己。”
“可是”俄爾敦立即回道,可是看着景宸好似不經意間擡起的眼眸,她便讷讷的答應了。狀似無奈的道“看這丫頭,本宮要她做事,她就忙不疊想要跑。這會子讓她去頑了,好似是本宮做什麽了似的,她倒舍不得了。”
“可見,公主是個頂孝順的。如此,應也是舍不得娘娘太過勞累罷了。”昭妃淺淺一笑,回道。她不親近景仁宮的人,也不曉得景宸和俄爾敦之間的相處關系。可是誰都知道兩母女的情深,便是那兩位爺都比不上的。因此,她只是跟着奉承的說兩句好的。
景宸歪着一邊,一臉的慵懶。可不管兩人什麽表情,她只是懶懶的,好半天了,突然說道“宮裏上上下下的事兒,哪樣本宮不曉得?不管本宮當初怎麽管的,可本宮身為皇後,也不能真的怠懶不是?她的那點子事兒,是最輕巧不過的了,還有什麽勞不勞累的?”
昭妃把佟答應的事情翻出來後,是該景宸管的。景宸把碩親王一府的事情意外敲定下來之後,皇上已經了解了佟答應和昭妃,甚至是和宣妃之間的恩怨了。雖然說,宣妃哈日珠拉病重有因,可若是沒有那佟答應的一手,哈日珠拉即便病了,也不是不可能好起來的。
偏偏哈日珠拉身子拖着到現在,景宸心裏也有了個數。那日夜探了一回,佟答應志死也只是自我悲涼的略哭了一場,若非她神識所見,又怎會清楚佟答應這人的冷血?她是到死,也不願把事情說出來,讓她們知道。
那日黑白無常勾走了佟答應,讓本該是立即回到自身的人,拖到了十八層地獄,每日循環各種酷刑。只等景宸那一日舒爽了,她便放她回去,但也因此,她就算回去了,記不清楚了。也能讓她噩夢連連,終生不安。
景宸如今身份有限,只能為哈日珠拉做到這一步了。想此,眉頭一挑。也沒聽有無人說話,立即就轉了話題去,道“等過後一陣子,十爺也老大不小的,若真的要三年之後,哪還有合适的姑娘?年紀太小的,終歸不适合。你私底下看看,若是有哪家好的,年底通一聲,本宮和皇上若看着好,就先定着。”
昭妃不想景宸先把這話給說了出來,原本還奇怪景宸會叫她來。如今明了,心頭痛快舒暢,一下子連着眼睛裏頭都是笑意,更有激動的站了起身,行禮道“謝皇後娘娘體恤。奴才正為此事擔憂,又怕沖撞了溫僖貴妃,惹得衆人不喜。如今娘娘說起,奴才銘感五內。”
這麽高興啊?俄爾敦用手托着腮幫子,看昭妃竟然這麽高興,暗自想着。又轉個眼,看自己又開始裝菩薩似的額莫。只見景宸依舊那個樣子,擡了擡手,沒有太過親近道“起來吧。這本是應該的事,倒是難為你了。本宮只是湊巧,十爺若是沒個着落,底下的兄弟也就難辦了,若是越過去了,還是都在那兒放着,總是要人生怨。這終究也不是這個理的,俗話說禮儀廉孝和那些規矩,怎麽都是個死物,怎比得上當今活着的人,還要為它受罪,可真是阿彌陀佛了。”
景宸這幾日忙着裏外,閑暇裏又操起了佛經。自從太皇太後去後,皇太後也是那門子的人,漸漸地,也沒有人拿這件事說了。即便唐嬷嬷有心怎麽藏掖着,景宸轉頭又拿出一本來,和着手腕上的佛珠,真真是入定成佛一般。
昭妃見此,也笑了。倒沒有矜持,起身來道“皇後娘娘說的是,是奴才蠢木,若真是被拘束了起來,是奴才的罪過了。”
心頭的頭等大事解決了,昭妃心裏頭也暢快了。等到十爺當家了,她們家就會好些了。康熙忌諱她們家,鈕钴祿氏也早不如她進宮之初的厲害了。昭妃想此,行禮道“即使如此,那奴才就先回去了。”
景宸點頭,讓她走了。俄爾敦這才推開了自己面前的果盤,一改之前漫不經心聽話的樣子。撇了撇嘴,輕輕一哼道“我就是不放心額娘,難道就必然這麽顧慮別人?”
“即便不必顧慮,那你方才大可不要答應?我又沒有一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都是你情我願的,怎麽說的好像是我威逼似的?”景宸捏好了俄爾敦的性子,拿着十阿哥的事情,打發了昭妃。俄爾敦也的确如此,人才一走,她脾氣勁兒就上來了。
只是,景宸卻看不上這個小性子的,這種時候絲毫不心疼俄爾敦。即便兩母女好,可她們不似是哈日珠拉和俄爾敦一樣的嬉戲玩笑,沒有秘密似的。景宸更一個長輩,偶爾這樣子□兩番,氣的俄爾敦不行,卻還是讓她隔日屁颠屁颠的蹭了上來。
俄爾敦也曉得自己的性子,暗自郁悶,道“我只是想着,額娘好不容易好了,就想着我也快走了,順勢陪陪她,也好啊!”
“哼,你舍不得她,竟也舍得我?”
“怎麽會呢,俄爾敦最疼最親的,就是額莫了。”俄爾敦眼眸一亮,聽着景宸的話裏好似有點醋意似的,好似抓着了緣故一般。拉着景宸的手臂,很是嬌俏的嬌嗔了起來。
景宸甩開了手,一臉的受不住,故意冷着臉道“得了,都是嘴上功夫好。宮裏頭誰不知道,端靜公主最親的就是宣妃。兩個人又是姐妹又是母女一般,可勁兒的天天堆在一起。若不是什麽宮裏的事情,你會來找我?好不容易找你一回,讓你去頑一下,還倒騰着我的不是。行了,我也難得做這個人了。”
“哎呦,額莫說的什麽話嘛?額莫最疼俄爾敦,這份心誰不曉得?您的心啊,俄爾敦是在天涯海角,都能感知得到。所以啊,俄爾敦就算在別人那裏,也曉得額莫的好的。”俄爾敦嬉皮笑臉似的,如此解釋道。
景宸卻是拿着果盤裏的葡萄,道“方才還是親親妮妮的額娘,如今就成了別人了?猴子似的。”
俄爾敦順手摘了頂上最大的那顆葡萄,飽滿通紅的,很是好看。她放下了手上的護甲,專心的對着一邊的小碗撕起了葡萄皮兒,道“是是是,額莫說的都是。俄爾敦就是個猴子,還需要額莫這個耍猴的,好生□才是!嗯。”
拿着簽子釵着葡萄,嫩嫩的葡萄肉,很是吸引人。景宸張開嘴,很是舒坦的任着俄爾敦這麽伺候着,伸手在俄爾敦透着粉紅的臉頰上捏了一把,感覺到上頭肉感不錯,心頭有些滿意道“哼,今兒晚上在這裏用膳,好好補補。”
俄爾敦秀眉一蹙,雙眸好似鹿子一樣的可憐可愛,雙手捧着臉,越發顯得臉頰圓潤。還帶了一點福氣似的,道“額莫!”
“要你吃的湯,你不是倒了就是端給別人了,真當我不知道啊?你要是喝了,方才掐着就不止那麽一點肉了,我都差點掐不起來了。”景宸睜眼說瞎話似的,說道。
俄爾敦雙手捂胸,看着眼前越發無奈的額莫,心中痛苦無比。天啊,這是要她成個球一樣出嫁麽?她已經不能想象她出嫁的樣子,額驸見了,恐怕也認不出她來了!突然間的,俄爾敦不想嫁人了。
67Chapter65 滿月席郁郁出氣
烏拉那拉氏整了整衣裝,确認妥帖後,這才去了正廳。
李氏和宋氏早在外頭站着,都是鮮花似的嬌嫩年紀。哪怕宋氏是比四爺都年紀長的人,都是一臉的嬌俏。頂上的翠綠花钿,不是李氏粉色的誘人,不會太樸素,又很穩重的一只嵌翠的飛蝶雕花簪子,流瀉下來的流蘇,顯得很是得宜。
李氏是最年輕,也是最得寵,顏色好的姑娘。外祖父是朝廷裏外的文人所敬之人,連着皇上提了,也是點頭稱贊。加之她是嫡女,受了點教養,肚子裏的确有幾分能耐。哪怕是如今站在面前,不言不語都是一個可人的女人。
只是不同的是,兩個格格一個都是生了一女,偏偏宋氏的沒有保住,李氏的只比烏拉那拉氏的嫡子大了幾個月罷了。正巧李氏總是打着清風傲骨的模樣,也得了四爺的喜愛。底下的二女,他也是喜歡。
兩個人各有千秋,只是烏拉那拉氏看着兩個人,也不得不承認。李氏那樣有過身孕的女人,卻始終還是讓人看着心動,好似姑娘似的,雙瞳水剪那般自然的讓人憐惜。由身邊的嬷嬷攙扶着,烏拉那拉氏抿唇一笑。
多虧了皇額莫給了這個嬷嬷,這次的分娩也還算順利。若不然,想此烏拉那拉氏笑得愈發的溫婉,好似比着以往的端莊,更似一個母親的樣子道“都怪我,坐了一個月身子就怠懶了。反而是讓兩位妹妹大早的就過來守着,真是不好意思呢。”
按禮,她們就是奴才,應該伺候主子嫡福晉的。只是烏拉那拉氏只讓她們守着,沒要她們近身伺候,如此可見烏拉那拉氏還是很謹慎看重這一胎的。她雖坐好了月子,可到底身子虛,怕入了什麽。
李氏含唇一笑,好似冬日裏寒梅綻開一般,能讓人随之輕快般道“福晉說笑了,奴才和宋姐姐就在這裏頭等着,可是極好的了。若不是福晉體恤,這本該也是咱們的本分。再者,今日是大阿哥的滿月禮,奴才們早點看看大阿哥,或是跟着福晉看今日的熱鬧,也是讓奴才開了眼了,不能說什麽。”
瞧這話,真是什麽好話都說盡了。宋氏心頭冷笑,偏她知道李氏愛嬌,看着書香門第之後,可她年輕,也強盛這些。偶爾四爺歡喜,偏還愛聽這些,搗鼓得四爺就愛去她的院子裏。便是福晉,也由不得說什麽。
烏拉那拉氏眸中一亮,好似帶了笑意般。道“即是這麽說,就再好不過了。”
李氏低頭吃過茶,聽着烏拉那拉氏說過後沒有多餘表示的話,嘴角淺淺的,卻也沒有了之前的那般如意。
宋氏看着心頭舒爽,就見烏拉那拉氏的心腹秦嬷嬷抱着大紅色的襁褓。一臉的慈愛和歡喜,眼眸裏都好似能蹦出金子來的得意。烏拉那拉氏接過,把孩子抱着。
什麽看大阿哥,那都是假的話。她們自然不敢看,今日大喜,若有個萬一還不定鬧得自己一身不幹淨了,不是?宋氏這麽想着,卻聽外頭請安的聲音道“四爺吉祥。”
宋氏和李氏兩人均是眼眸一亮,不經意的撫着身前沒有的褶皺。等胤禛進來的時候,就看着自己的福晉抱着襁褓,眉宇滿是溫馨幸福暖意的看着自己低身行禮。他大步走了過去,拉着烏拉那拉氏的雙手。趁此往襁褓裏頭一看,小家夥正巧吃了奶出來,精神很足。小腦袋瓜子左右晃着,見有人瞧他。便是小眼骨碌碌的看着胤禛不動,黑珠子亮亮的,很是可愛。襁褓的開頭,有些動靜。可見是小家夥手上不規矩着,在那扒拉着拘謹了自己的襁褓。
小眼珠子看着胤禛不動,好似有些委屈似的,小嘴巴一扁。烏拉那拉氏心裏一緊,卻見一只手伸來,掖好了孩子的衣領,貼實了。又在嬌嫩的小臉上摸了一把,道“小家夥看着精神不錯?”
胤禛的語氣,讓人聽起來感覺心情很不錯。烏拉那拉氏心裏放下來了,更是覺得面上有光,感覺到胤禛站的很近,更是歡喜。看着襁褓裏完全不懂事的孩子,她更是歡喜道“本來就是安靜的性子,剛吃過奶,如今精神正好。看見了爺,竟也這麽高興。”
李氏微微一撇嘴,卻見胤禛很是受用這句話。想到孩子看他的反應,竟然伸手,就把孩子搶過去抱在自己的懷裏。他沒試過,好似抱不穩似的。手腳有些夠不過來的樣子,烏拉那拉氏好笑,心裏頭劃過那一絲的觸感。想着爺的性子,伸手要抱回去,胤禛卻是執拗的抱着。反而看着烏拉那拉氏,沒有說話。
烏拉那拉氏自然不放過這個機會,李氏和宋氏心裏怎麽酸,都只能看着自己爺竟然是主動的抱着大阿哥。這種疼愛,是絕對的威脅。可是,她們肚子不争氣,都只有格格爬出來。哼,少得意。
早多年就只得了這一個孩子,養不養的大,那都是一回事呢!
等到俄爾敦趕到了雍貝勒府的時候,就看見了隔壁府的廉貝勒福晉,郭絡羅氏、若說郭絡羅氏這個人,俄爾敦在宮裏也是知道的。算起來,這姑娘的外祖父安親王的繼福晉還是理親王胤礽的姨姥姥。兩夫妻雖非原配,但卻是十分恩愛。論來,和胤礽親近了。俄爾敦在宮裏走動,看着進來請安夫人們,心裏也有個底兒。
郭絡羅氏生的明眸皓齒,說不出好看。一雙大眼明亮狡黠,紅唇輕勾,就是一種為人婦的風情而出。看見了俄爾敦,她順着行禮,本來姑娘時她就是得意的格格。可是俄爾敦跟前,自然是不夠看,如今成了一家人了,她也沒有顧慮這個。更不像其他福晉的心思多,反而越發貼近來,道“公主萬福,真想不到啊,怎麽這麽難得還能看見你這位貴人啊?”
脫口這般的揶揄,俄爾敦只是挑了挑眉。在她看來。郭絡羅氏不過是妹妹一般的人。她性子飒爽,不似林黛玉那樣的嬌氣。說話來自然也跟着沒有了底兒。上前就往郭絡羅氏滿是胭脂紅豔的櫻唇上摸了一把,放在鼻尖一聞,道“還不能出宮了麽?倒是你,四嫂子的大喜,你這個客人怎麽還反而這般搶眼了?又是根底裏的壞毛病!”
郭絡羅氏生得好,家世好。在皇上面前,一般的公主反而都沒有那麽得意。一來二去,俄爾敦沒有神什麽投得來的相近小姑娘。康熙看着俄爾敦脾氣倔,總是往他和兄弟處跑,便偶爾叫了郭絡羅氏進宮。兩個姑娘都是大膽的,時間長了,情分也添了。
若不是郭絡羅氏比俄爾敦年紀還小,估計都想着讓自己最親的姐妹配給自己最好的兄長胤礽了。可惜了,偏偏郭絡羅氏的性子,又瞧不上胤禛這樣總是繃着個連的。就算是俄爾敦怎麽說勸,都比不上郭絡羅氏和胤禩的初見有感覺。等年歲大了多久,俄爾敦一雙金睛火眼不得不承認。一廂情願始終是比不上兩情相悅的,看着兩人的動靜,最後還替着安妃在景宸面前提了。
胤禩自小聰慧,儒雅君子的做派,沒有兄弟們的莽撞氣盛。如此,康熙也很是喜歡。又是自己面前有個好的小格格,也沒有什麽難處,景宸才說了一下。俄爾敦在旁邊說盡了好壞,康熙繃着個臉,瞬時笑了起來,也就答應了。
兩個人成親至今,雖然沒有動靜,卻是難得的沒有那些通房妾室鬧騰。這也是唯一一個,竟然連小妾都沒有的阿哥爺。看着郭絡羅氏驕傲的眉宇裏,滿是幸福滋潤。俄爾敦衷心的為自己的好朋友而高興。不管怎樣,即便她不如意,可自己幫了好姐妹的幸福,想想她也就欣慰了。
郭絡羅氏睨了俄爾敦一眼,這麽孟浪輕挑的動作,俄爾敦偏就站在外頭,這麽自在的做了。便是郭絡羅氏這樣的性子,也有些受不住的道“小蹄子,等以後你出嫁了,看你家那個,怎麽收拾你!”
俄爾敦輕輕一哼,才不管郭絡羅氏說的。
兩人進去,就被迎進了女眷一廳中。大阿哥正被五福晉他塔喇氏抱着,若說認出五福晉也主要是因為她是裏頭最生,進來才見過兩回的緣故。他塔喇氏才剛做了新婦,臉還生嫩得很。烏拉那拉氏分娩發動的時候,她還沒有進府呢。
看着大阿哥長得好,便很是喜歡。還是個小姑娘家的,看着心裏就愛。一邊的三福晉董鄂氏才得了三阿哥弘晴不久,正是慈母的時候,看見了侄子,也是在一邊逗弄着。嘴裏還喚道“弘晖阿哥,長得還真是俏。個四弟妹長得有些肖似,秀秀氣氣的。”
早在昨日,皇上下了聖旨,賜了大阿哥名字為弘晖。又說他去了,多少不自在。因此今日沒有聖旨各種,任他們怎麽打發時間玩去。俄爾敦聽了,甩開了郭絡羅氏的手,她就跑到了襁褓前,看見了自己的侄子。
郭絡羅氏心裏有些心動,但想她年輕,又和爺好,便只是想了想。倒沒什麽的,跟着上去看了孩子一眼。
都說兒子肖母,再說胤禛繃着臉的樣子,一個姑娘家要是也一樣,也實在是不像話了。俄爾敦想着,便是莫名的一笑,伸出手來摸着弘晖的臉蛋。小孩子臉皮嫩,俄爾敦也不敢怎麽碰。一下下,手感就是不一樣。想到景宸總是這麽捏她,那種暗自舒爽的神情,她就氣。
衆位福晉看見了俄爾敦各自見禮,俄爾敦回禮,道“這孩子,竟然也這麽安靜?”
“孩子安靜乖巧,可不是好的麽?”見俄爾敦竟然這麽問,烏拉那拉氏回道。
俄爾敦眉頭一挑,道“自然是,只是他老子鬧騰慣得,倒不想的這兒子比老子聽話多了。”
“哦,姐姐知道?”烏拉那拉氏聽着,有些好奇的問道。
想着這個,俄爾敦竟然是偷偷一笑,很有一份奸詐的味道,道“怎麽不知道?景仁宮統共就額莫和我在,他小,一個個都圍着他轉悠。偏偏他如今看着省事,可不知道倔脾氣可厲害了。要你抱,你不抱,他能給你哭個一天!看見人了,若是喜歡,他就死死地盯着你,讓你怎麽不肯疼他,憐他?偏大了點,他就好似好讨厭一般,親近點的動作,他就又羞又惱,好似我成了那色胚子,要他玷污似的。”
“哎呦,公主說話,可不要這麽好笑呢。”大福晉伊爾根覺羅氏是個端莊賢惠之人,自來和大爺恩愛無雙。多的都是在婆婆前立規矩,或是打理好自己府裏上上下下。保證緊緊有條的,萬不能有一絲壞事。這樣規矩穩重的人,聽着俄爾敦說的話。倒有些受不住了,她想笑,可想着這是自己的兄弟,皇家的阿哥!可是不笑,她又實在是憋不住。
烏拉那拉氏慣知道俄爾敦說話的腔調,還要人來送禮的時候,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