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
吩咐。讓她分神盯着她點,要是亂說什麽話,就擔待點拉扯着。只是看着滿堂人想象着自己爺的形象,怔愣着又要忍笑的樣子,不由得一嘆。
到了明日,只怕諸位嘴巴一轉,那些爺知道了。看這爺的冷臉,少不得起心來調笑一番。真不想想,到時候爺的臉色只怕都是青色的,被氣得。
這邊俄爾敦嘴巴沒個把邊,一邊逗着孩子,一邊歡喜的說話。偶爾說些什麽來,只當調侃話。前頭的爺們也是歡歡喜喜的,吃酒的吃酒,吟詩的吟詩,談趣的談趣,各得自在。後來想到了今天的主角,又讓人抱了弘晖過去,讓各位看看,送送禮。
幾桌酒席,都是家宴一般。果然沒有宮裏的打擾,讓他們玩鬧了一場。最後還是各自讓貼身的奴才幫忙扶着,才回了各自府裏去。而俄爾敦前腳走了沒多久,景宸就去了長春宮,看望自己病重,也好幾日沒有看見的妹妹哈日珠拉了。
景宸不是俄爾敦那樣的姑娘家,總是好欺瞞。哈日珠拉看見景宸看她的眼神,她便是這麽想着。無奈一笑道“你怎麽來了?”
“怎麽?平日裏和我親近,你該吐得也吐完了。就不能讓我在你還有氣的日子裏,再見你一回?”景宸嘴上滿是刺,更多的是不滿。可不管社呢嗎遮不遮攔的,想着了就說。一張臉本來就生的有些冷美人,臉色一擺,就更讓人受不了的寒冰四射。
哈日珠拉蒼白的臉上慘淡的一笑,靠裏頭的手無力捏着被子,道“呵,我說俄爾敦那丫頭怎麽越發沒個邊了。咳咳。原來,是你這個緣故呢。真真是兩母女,咳咳,咳。竟都是商量好了,要來說我的!咳咳咳,咳咳咳。”
說話,她都是斷斷續續的。本來沒什麽的,可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說着說着,反而心裏好似存了氣一樣。心裏頭難受,也不想管其他的了。可勁兒的脾氣上來了,也是大性子的人,最後倒是撒氣似的,提高了聲量。連在外頭的安布拉,也是一驚。一邊的喀娃束更是大反應,都想要偷看一眼了。
哈日珠拉的身子不好,她今日伺候着也很是小心謹慎。總怕有個萬一,她的一片心意,只是看着安布拉那冷冷一眼,這才暫時站那裏忍着了。
哈日珠拉歪着的,說着卻是坐了起來。很是艱難的喘着粗氣,景宸只是看此,幫忙順了順後背,讓她躺好。哈日珠拉眼圈都紅了,很是用氣的躺下去,卻不肯看景宸。好一份委屈的,更是淚水掉着,越發止不住了。
景宸沒有想着止,只是看着哈日珠拉,沒有說話。等哈日珠拉吸了口氣,喉嚨一片痛意,這才止住了的道“你就看着宮裏的事情,這也就夠了。平日裏有俄爾敦來,你不必來這裏。”
“胤禛的嫡子滿月,我不方便,她姑娘家的。想她愛熱鬧,就讓她去了。”景宸笑得愈發的溫雅,看起來好似很容易接近,很可親的人似的。
哈日珠拉瞥了一眼,最看不慣景宸這個樣子了。她以前無所謂,可她拘在裏頭,連床都不得下。這對于一個愛動的人來說,簡直就是一種直接致死的折磨。心情不好了,更不想壓抑了。對着俄爾敦的親情路線,但看見了熟悉的景宸,她倒好似想要把這些年的氣要出出來一樣。
微微扯着嘴角,冷冷一笑,道“她不來便罷了。你來做什麽?我瞧着你就煩!”
這副漫不經心的冷樣子,她就是心煩。
景宸這麽虛僞似的暖笑,她更是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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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宸卻是一愣,看着自己方才親自打開的窗。依稀看着外頭的樹木,連着日光曬下來的光亮,光是看看,她就覺得暖和又舒服。鼻尖存着重重的藥味,很是難聞,都讓人覺得窒息不已。
不是不懂她的不舒暢,只是人命早早定下,才能如何?只是,景宸看着哈日珠拉,抿了抿唇,道“宮裏頭咱們一起這麽多年了,我看着,還是咱們的性子比較投緣。你看昭妃,我早就和她有怨,時間長,壓着沒有提罷了。榮妃惠妃不過平平之交,如今都是念着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孫子平生。宜妃和安妃嬌俏,年紀小點,還能和新人們鬧騰争兩下。又怎麽想着,和我這樣沒有的一路?說來,咱們一開始也沒有太多接觸,卻奇怪了。怎麽你一個蒙古的姑娘,就喜歡黏上我了?”
哈日珠拉眼眸含着春日的暖兮,淺淺的呢喃道“記得,你給我的那只玉雕梅花的簪子,我還留着呢。呵。”
景宸看着哈日珠拉,就見她這麽點點笑意,卻很是好看。道“我頭一回見你的時候,就因為你這臭脾氣,傲得很惹了不少閑言碎語。我心裏好奇,就偷偷的瞄了一眼。”
“是麽?”景宸神情裏有些了然,又有些原道如此的恍然。想起她記憶裏是請安的時候,給簪子那一面罷了。對她而言,那只是單純的一個嫔妃印象而已。只是看着她旗頭還算是幹淨的,覺得還算配,就隔了玉簪子去。好像後來,哈日珠拉提起的時候,還覺得奇怪呢。
畢竟其他人都是金銀,她卻是玉的。她一個蒙古來的爽利姑娘,竟然得了最素淨的一個,偏偏她戴着也确實好看。那是她,唯一一個喜歡的素簪子。哈日珠拉懷念似的,壓着聲音,不太傷喉嚨的道“宜妃是個要強的,她樣樣得意,就聽不慣一個沒有侍寝的小庶妃的好。我和她兩人,趁着空,就摸着地方去。這麽冒險,去了好幾回,你這個懶怠的,才讓我看了一個側臉。我那時就想啊,一個庶妃,恪盡職守,沒有侍寝,卻不着急?打扮素雅,是因為位分還是什麽?只是那翩若游龍之姿,我和她,都看愣了。”
哈日珠拉說到這裏,還真的停下裏。愣愣的,終于擡起眼來,看着自己看了二十年無數遍的臉,滿是懷念。景宸無奈,呵的一聲笑。嘆出了自己無盡的複雜,嘴角含着那一絲苦澀,反而笑話道“可不要這麽看我,總讓我覺得,是我老了?”
景宸挑眉,哈日珠拉搖頭,道“不老,好看。還是我第一回看見的娴庶妃,只是你已經是皇後,我雖為嫔妃,可惜……”
兜轉着,又觸動了心思。哈日珠拉心頭一痛,指着景宸,便是高聲,罵了起來“你這個混賬女人!高興的時候不哭不笑,傷心的時候也是如此,活生的的沒心沒肺的木頭人、好不容易熬出頭,讓你有個心了,偏偏,我确實沒個福氣了。作死的!”
哈日珠拉哭着,竟然主動,很自然的撲倒在景宸的懷裏。景宸看哈日珠拉總算把郁郁之情,一點點的哭了出來。心裏頭才放了下心來,拍着後背。也不說話的,就聽着哈日珠拉莫名其妙的扯着嘶啞的嗓子,說些爛芝麻的事兒。說的好笑了,景宸剛想笑,哈日珠拉先知先覺的,就拍着景宸的後背。只是力道有些大,哈日珠拉自己爺吓了一跳,聽着那一聲,連忙大嗓門的遮掩了自己心虛,叨叨起“笑什麽,我說正經的呢!你就是一個沒心肝的,我說錯了麽?你好了,如今就連着老天爺都幫忙,要一腳踢了我走了,是不是?”
這麽無理取鬧,景宸哭笑不得,她還沒笑呢!偏偏她後背發麻,暫時且她一回。景宸想着瞟了一眼簾子吊珠晃悠悠的。
安布拉莫名的看着轉過頭來,就臉色一變的喀娃束,只是喀娃束重新整理自己的臉,恨不得切上一層冰,讓人看不出情緒來。
等到第二日,哈日珠拉好似是撒夠了脾氣。作用力揮發盡了,膽子也大了,對着景宸越發的沒了尊敬。一睜眼就看見了,炕上坐着自得自樂的景宸的時候。沒好氣的,徑直就翻了白眼,轉過頭去,背對着景宸去。偏偏動作大,恨不得每個人都看見,都聽見似的,又安靜下來,好似又要重新睡過去般。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都以為自己不能如期存稿了,結果還是在半夜三更的時候搞定了。
在電腦沒電的前一點時間完成,真是有收獲感啊~特別是宿舍的菇涼都已經躺下,O(n_n)O哈哈~
不過夜也要睡了,嘤嘤嘤,一大早還有課呢,真苦逼~!
68Chapter66 回宮中激語心安
俄爾敦看着自己的侄子,心裏喜愛。也順了景宸的話,住了兩日。只是府裏的兩個格格還有一些自己不知道的通房侍妾,總在她跟前走着,她不耐這個。不理這些滿有其他心思的人,她又去了對面廉貝勒府。
郭絡羅氏看着俄爾敦,只兩人拉着很是高興。只是等俄爾敦要走的時候,看着這麽四通八達溫文爾雅的八爺胤禩,竟然也不說虛話。只是跟着淺淺幾句,比胤禛的表現還要淡薄。俄爾敦做了個鬼臉,一手拉着郭絡羅氏,故意的一臉蔑視道“真是小氣的男人。”
烏拉那拉氏為之,同樣的含唇一笑。郭絡羅氏卻是一臉的緋紅,很是歡喜又是驕傲似的神情,看着胤禩的雙眸,也是含情脈脈不已。俄爾敦見此,這才撅嘴在郭絡羅氏的腰間捏了一把,先走開上馬車道“也不看看地兒,我還是個姑娘呢。”
說完,俄爾敦鑽了進去就走了。
胤禩卻是不怕這個,拉着有些別樣風情的郭絡羅氏和胤禛及烏拉那拉氏走了。烏拉那拉氏不是不羨慕,要知道胤禩那樣的人,又只有這種時候才會強勢的偏愛,府裏更是只有一個女人。不管以後怎麽樣,可至少有這麽一段的好,她也無憾了。可是她和胤禛,都是順着章程來,沒有任何的完全感情交際之故。于此,她也犯不着因了這個,還心裏不痛快了。
何況胤禛的性子?烏拉那拉氏只是看着兩人走了,這就轉頭看着胤禛。
見姐姐走了,隔壁的一對也這般情誼走開。胤禛曉得他冷冷的,旁人見了都嘆烏拉那拉氏的賢惠。府裏安靜與否,他了解。又剛好期盼多年的嫡子有了,他也有了後。想此,露出了幾乎比着以往,是天地之別的莞爾一笑。
胤禛長得不差,加上這麽特意的一笑,去了平日的冷意,烏拉那拉氏一愣。看着胤禛這般,她心頭一軟,跟着一笑,兩人一同回去了。
方才俄爾敦走的時候,乖巧的弘晖竟然鬧騰,好似是知道了一般,一直看着俄爾敦。便是旁人抱,她都不肯依。如此想着,烏拉那拉氏莫名的,覺得不過一時刻罷了,她卻對着孩子是想念得緊了。
只說一連幾天,俄爾敦呆在了雍貝勒府裏玩耍。哈日珠拉在那日之後,次日看見了景宸雖然莫名的擺起了莫須有的架子。等過後因為景宸看着,她便安靜的養神,時間久了,過了那股氣,兩人又和好如初一般。甚至是病軀之身好點,偶爾見到了景宸,也是精神剛好足夠,讓她殷勤的很。
有時候難受了,景宸逼着她歇下,她也不肯。偶爾咳吐了之後,景宸只當是不知道的,讓她們繼續遮遮掩掩的把巾帕都收了起來。有些東西,即便面上不顯,但那個問題,卻始終的存留着,沒有變化的。為的,只是自欺欺人,大家瞞着心裏好受點罷了。
待俄爾敦回宮就去了慈仁宮,請了安後回了景仁宮,發現竟然只剩下了一些奴才罷了。只是稍稍一問,就跟着去了長春宮。
哈日珠拉正一臉悲戚,捏着鼻子沒有形象,一手甩着巾帕企圖散去空氣中的那股子濃濃的中藥味兒。嘴裏喊着蜜餞,她卻還是覺得打心眼裏的發苦,含着什麽都是無用似的。可是景宸可不管她,知道哈日珠拉把藥吃下去了,她便放心了。
哈日珠拉扁了扁嘴,就聽着外頭的通報聲,竟也是輕揚明亮的響起道“固倫端靜公主到。”
兩人一怔,景宸是因為怎麽連着門外的奴才,都這般的歡喜。看着哈日珠拉同樣一怔,轉而便是狂喜一般,立馬有了精神似的。臉頰看起來氣色也好了,雙眸清亮起來。幹巴巴的望着外頭,想着第一眼就看見俄爾敦。
兩個人倒像是嫡親的母女似的,景宸心裏微微一酸,就看着俄爾敦大步的走了進來。甩開了簾子,頭上的流蘇穗子更是晃晃蕩蕩的,好似是秋日裏由風吹起的路邊小草兒。那樣的纖細随風而去,看着讓人心裏都要一軟了。
俄爾敦一進來,就看見了坐在床邊的景宸和卧榻在床的哈日珠拉。
順着行禮,道“額莫萬福,額娘萬福。”
哈日珠拉的面色,比之前怎麽掩飾的菜色都要好多了。俄爾敦看着心裏一松,又是歡喜的對着景宸的道“還是額莫有主意,不過兩天,可比我一個月裏每日趕過來的要強。瞧額娘的面色,竟是紅潤好看了。”
哈日珠拉聽此,俄爾敦把功勞推在了景宸的身上。雖然是莫名的好了,可想她之前撒了氣,之前又因此不肯說話。如今轉過頭來,終于有些起色了,她卻是使了法子都讓景宸有意的,根本不理她。她心裏不樂意了,景宸聽着也是眉頭一蹙,看着哈日珠拉一臉土色,再看俄爾敦喜形于色的模樣,景宸沒有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站了起身來拉着俄爾敦上下前後的瞧了兩眼,最後睨了一眼道“怎麽玩了兩天,回來這麽冒冒失失的,一身霜重,也沒有換一身衣服?”
俄爾敦不在意的道“等不及了,回去的時候不見額莫。一聽是來了這裏,又惦記着額娘安好,便急急忙忙的來了,那還顧得換什麽?”
景宸卻是推着俄爾敦往外頭走道“你在宮外頭進來,怎可以沒個收拾?趕快讓人帶衣服來,你就在這裏洗洗,換一身幹淨的。人看着精神,自己舒爽了,你額娘身子才好,不然可不要近身來。”
中衣治本,太醫看着是宮中的主子,用藥的量也是恰好了的,不會傷身,卻要休養一陣子。若是不幸運的,身子弱,遇到醫者能耐一般的,便是普通的風寒,也有人一病就過了一個季節的也有。宮裏金貴,但你這麽養這麽久,始終是不行的。至少別人會當她是病秧子,好多事情也有些不方便。
哈日珠拉本來不以為然,聽此這才看着俄爾敦無奈的出去。景宸轉過身來,玩笑似的,道“怎麽,她來了,心裏頭就挑話。這把她攆走了,你倒是有些不舍了?真真是什麽樣的心眼心眼的姑娘啊!”
景宸如今就愛刷哈日珠拉為趣,哈日珠拉也習慣了。反而是伸手摸了摸肩頭,蹙眉感嘆道“有什麽舍得不舍得,又不是我的女兒。只是呆在裏頭太久了,俄爾敦來看,還要顧忌諸多的。有時候臨走了,又要洗一身。我卻覺得自己實在窩不住了,身子骨都躺散了。”
俄爾敦只當哈日珠拉是自己人看待,自己親的人得病。她擔憂之餘,每每探訪都是親自上藥之類的貼身。為了堵讓其他人閑言碎語和莫名的萬一,處處都小心着。哈日珠拉看在眼裏,景宸看在眼裏,卻都是想着要出嫁了,這般操勞必定有一日要遇到。因此,都是心裏面心疼,有時候讓她歡喜一下,也就好了。
今日看着,可見是在宮外玩得高興了。
景宸走了過來,伸手就在哈日珠拉的額頭一點,輕蔑的勾着嘴角,道“要什麽散了,只找了骨科大夫給你接上就是了。”
這句話說的,就是自己的仇敵那尖言厲語,都比不上這種事事不關己的冷然。哈日珠拉只覺得自己被什麽死死的堵了喉嚨,上不是,下不是的,真讓她難受得緊。哈日珠拉臉色青青白白的交替着,暗悔每次都不記性子。看景宸說話軟上了兩分,她湊上去,鐵定就是被故意說笑似的,偏偏她還說不得什麽。
只是她不理,景宸後頭更是百問都沒有一個點頭的表現,哈日珠拉卻是忍了忍道“那我寧願散着,哪裏要什麽狗東西接什麽勞什子的。”
“嗯,狗東西。”景宸挑眉,含着輕輕的嗯。婉轉風流,帶着一點誘人。偏是自己自然的坐下,還是高了歪歪倒倒的哈日珠拉不止一個頭。挺直着腰背,白皙的皮膚上,上揚的嫣紅。眼眸輕挑着的高傲和揶揄,沒有說什麽,卻又好似說了什麽。
如此,哈日珠拉只當沒有看見。索性就歪在那裏,垂下眼睑不知道想什麽。
景宸趁此,看着哈日珠拉的臉。和景宸在一起,有意無意的,總之哈日珠拉也有些被滋潤到的。景宸有時候掩飾的弄了一些保養的東西出來,哈日珠拉跟着一起,和景宸一般都不是顯老的。甚至如今說出去,也沒有人相信她們是三四十歲的中年婦女,只以為是二十出頭似的。哈日珠拉蜜色的肌膚,讓人覺得她沒有景宸的年輕,也不奇怪。
一寸寸,一分分,一點點的仔細打量着。那稍微濃密的眉毛,有些粗。還有一雙棕色,睫毛更有神秘誘人模樣。下面連着挺直着,尖尖勾起的異樣風情的鼻子。保養得當,卻始終有些陽光曬下來的蜜色如今卻因為病,拖得一片蒼白。幸而近來好點,雙頰還有些粉,看着都還不算是太過憔悴。
微微發白的雙唇,卻是和眼眸一般,與宮裏美人隔開的那種秀氣,嘴巴是有些偏大的,人又喜歡笑,笑起來的時候,就能看到裏面潔白的牙齒。本來是一個中上的蒙古美人,如今養着倒有點像是異國的嬌滴滴美人。更是一個成熟風韻的女人,便是好多人,看着都不得不贊同那一句。什麽好看的人,年輕了雖然嬌嫩新鮮,許是心境吧,終沒有這樣的美人來的耐看又得宜。
睫毛刷子好似蝴蝶一般,微微一顫,無意識的揭露了主人的心境。哈日珠拉的發絲不是那麽黑,連着睫毛也不是漆黑的。這樣看着,景宸總覺得特別。記得,當年她注意的是成嫔一類的,沒想到那日的小姑娘平淡無奇的,竟然也出落到了這個地步了。
沒有過孩子,她始終保存着小姑娘的性子。即便宮裏的所有好壞,她都好似沒有影響到似的。或許有,只是她選擇了另外一種方式罷了。
感受到景宸那般仔細,雖然不尖銳,可是始終是有些不自在。但景宸過後,自己想着什麽,沒有那麽明顯了,她才緩緩的松了一口氣。好像,景宸從來沒有這麽看過她。
這麽想着,就聽到景宸有些好笑的道“你這麽低着頭猛眨眼,我倒想起你第一回站在我面前的時候。你可是大大方方的,接了我的簪子,你也一副不經心似的。怎麽看,你卻是活回頭來了?”
哈日珠拉一愣,臻首瞪眼,見景宸竟然只是淡淡的,好似評述着什麽。不知道怎麽的,她卻是有些奇怪的感覺。總感覺,景晨說的,不止是這麽個意思。但也絕對不是調侃,哈日珠拉揪着眉頭,卻是撇了撇嘴道“那時候年輕氣盛的,反正就想着入宮怎麽也是正宮娘娘,也不管誰的好壞。只是後來到底是過日子的,識了人,懂了事兒罷了。”
“懂了事兒了,便是我看着你,你都要低着頭緊張了。”景宸坐在床榻邊,看着哈日珠拉道。
兩人坐的這麽近。哈日珠拉總覺得奇怪,也不是沒有過,可就是奇怪。景宸伸出手來,拉着哈日珠拉,平攤開她的手掌,道“你看你的手心,覺得你的命,可好?可服?”
嗤笑一聲,冷冷的。哈日珠拉最不愛這種什麽命不命,服不服的。她徑直的,連着景宸的手緊握着,道“什麽命不命,服不服的?不過是吓唬那些沒主見的傻子罷了。我即便不聰慧,卻也不信這個,平添惱恨。還不如自己走,走到了那一步,哪裏還管得了這個?”
确實,你總不能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算着上頭的紋線,然後跟着一步步的走完自己的一生吧?說來,這輩子,也不過是求着自己的一個痛快罷了。這種時候,哪還管的了別人,管的了後果和以後?
這麽想着,也确實是好笑了。景宸怔愣的一笑,好似得了什麽釋懷,道“那現在要你做一件事,你想做什麽?”
哈日珠拉看着景宸,竟然是直對着那雙自己平日嬉戲,又始終不敢真正看去的雙眸。突然發現,也沒有那麽恐怖。她的棕色,對稱着景宸的純黑色。很奇怪,景宸的一身上下,所有毛發都是純黑色的。也因此,即便不說不笑,你看着那雙眼眸,就有種特別的感覺,獨特的魅力。好像有什麽東西,再魅惑似的。
只是如今的雙眸,卻是平靜的,沒有一點其他的東西。只是單純的看着自己,細眼看着,就能感覺到一種包容,一種黑色的包容。哈日珠拉心裏一跳,卻又覺得自己魔怔了。只是看着景宸這麽安靜的樣子,她也難得,回以認真的,一雙眼眸擦出了心裏期望的光亮,道“回科爾沁!不為別人,就為自己一個念想。”
景宸聽了,淺淺一笑。又聽哈日珠拉道“哪怕只是一眼,或者是路過,讓我瞧瞧那年種下的小樹苗,現在是沒了,還是長了多高了?看看那一地的孩子,與我如今,可也一樣長得又老又醜了?”
“呵,怎麽就又老又醜了?我看啊,宣妃娘娘,也是一個大好的美人啊!”景宸無奈,沒想到哈日珠拉說得好好的,又這麽諷刺自己似的,說話。
哈日珠拉沒好氣的睨了景宸一眼,最後自己也覺得好笑,撲哧的一聲笑了。看着景宸,歪了歪頭,道“我是長得不算差,可是這麽多年了,看慣了你的臉,再看我自己的,自己都覺得難看的不行,就不用說什麽好話,你說不慣,我也聽不慣。”
這麽直接啊,說話。景宸這麽想着,莞爾一笑,道“只是看了各色絕頂的花兒,偶爾一點路邊的獨特小花,那也是一種獨特風景。這樣的別樣,我卻喜歡。”
“不害臊的絕頂花兒。”哈日珠拉跟着,也不客氣的說道。
說完了,兩人突地一個對視,又是莫名的一笑。大家都受不了互相說話的格調,想想這些日子為了哈日珠拉好,景宸總是冷着臉,陪着她。又讓她安靜的歇息,這樣才肯放心。而哈日珠拉呢,看着景宸這樣,也是心裏不好受。更是明白景宸的心意,她便是反而奇怪的抵觸,不想要,這樣的好。
總感覺,太過重了。
這話說到了這裏,俄爾敦甩開身前的裙擺,一身大紅色蜀繡的芍藥花兒滿服出現。腳上蹬着高高的花盆底,她卻是絲毫不被影響的,風風火火的出現了。看着景宸和哈日珠拉兩人顯然不同方才的氣氛,俄爾敦眨了眨眼。狡黠的眸裏,閃着欣喜。
俄爾敦回了來,康熙即是看女兒,又是看一下漸好的哈日珠拉。如此四人,論着關系而言,那都是有些奇怪,情分好似不錯般。不過一會兒,又是一起用膳。
哈日珠拉精神比不上她們,才不久就有些不行了。景宸知道哈日珠拉高興,話多了,跟着景宸問的話,她心裏有了底,頓時有了以往無病的飒爽明亮。景宸跟着心裏高興,拉着俄爾敦先走了。
康熙看了景宸兩眼,沒有說話。只是出去的時候,俄爾敦有些奇怪的道“額娘身子不适,額莫也不是推人的,怎麽?”
“你懂什麽?大姑娘家的,怎麽想的都是那些不正經的?誰說了留着他們,就是成全了?”景宸沒有矜持優雅,狠狠地白了俄爾敦一眼,恨鐵不成鋼的道“你什麽都不傷心,還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家,還懂這個?”
俄爾敦吐了吐舌頭,盡顯嬌俏得意。卻是撅着嘴巴,很是自然的點頭道“怎麽就是我想的不失了?阿瑪是君,額娘是妃,君妃之間,還能有什麽?”
俄爾敦倒是自覺有理,加上景宸都不避諱,宮裏上下又沒個單純的,裏頭的彎彎繞繞,她豈會不知道?何況,從小的時候,大爺開始,一個個的妻妾在宮裏進出。雖然位分低,俄爾敦看不見,可是那些母妃額娘,不也是一樣麽?瞧安妃這般得意,在景宸面前還不是乖乖地。哪怕越發的得意了,卻也不敢在景仁宮耍什麽脾氣。
即便是宣妃,她的額娘。從一開始就避諱着,這麽多年了,也只是因為景宸的幹系,還有哈日珠拉的作為,得了皇上和太後的認可。若不然,只是皇上不喜的科爾沁,他不會像先帝那樣的。
康熙本來與宣妃的情誼,更多的是那些關系,這些年還是有些情分罷了。只是如今病着,景宸這麽推了出去。俄爾敦總想到了今天兩回去長春宮時的感受,總感覺自己在宮外,錯過了什麽,或者以後會知道吧。
景宸給俄爾敦攏了攏披風,夜了,也就起風了。拉着俄爾敦,踱步垣廊中,享受這一刻安靜美好的時候,道“額莫沒什麽瞞你的,只是你額娘心裏病着厲害,更多的就是心病。你瞧你陪了這麽久,可見過什麽起色?”
還比不上這兩日呢。
俄爾敦搖了搖頭,有些垂頭喪氣之感。景宸勾唇,點着俄爾敦的額頭,頂着擡起頭來,道“打起精神來,你額娘如今總有些心裏沒有圓的,你即便心疼,也不能抹了事實,耽誤了這些時候。”
哈日珠拉的日子,其實已經不多了。俄爾敦多少感覺到了,身邊的安布拉上前,一張絲巾攤開,只見疊好了的巾帕,攤開一看,只見上頭青色的一只蜻蜓,輕點在荷葉上,看着很是青嫩。只是,旁邊暈得一大塊的紅色,是那麽的鮮豔。已經幹了,抹在上面的紅,甚至是發黑的模樣。
顯然,這不是一般的吐血罷了。俄爾敦瞪大了眼,景宸甚至清晰的感受到,那手尖的冰涼,是那麽的刺骨。景宸的手長,盡量的捂着一點暖和。俄爾敦卻是看着那張巾帕,好似太過的驚訝了,張了張口,終是啞言瞪愣的,久久不語。
拂過一絲涼風,沁進了骨子裏。景宸怕俄爾敦也跟着癡夢着病了,便拉着任由人動作的俄爾敦上了轎攆,回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混亂的過渡階段……
夜今天才知道,幫我報考的人沒标明校區,結果我的所有考試,包括專業都要一個人去老校,然後一個人在其他的教室,單獨的做着自己獨特的專業試卷……
最主要的是老校遠,還要提前去找地方住,然後那地方我不熟啊?上百個考場,真心睜眼瞎,不想去考試了,腫麽辦……
69Chapter67 宣妃薨貴人起心
就在哈日珠拉漸漸好起來的時候,所有人親近人歡喜的時候,結果在一日,伺候的喀娃束掀開簾子一看,好似平日一樣準備伺候哈日珠拉起身。
跟緊的奴才,端水的端水,各類的準備好了。因為哈日珠拉身子不好,近來的膳食也是頭等大事,大早上就收拾好端了出來。叫了幾下,也沒有反應。喀娃束幫着把簾子幔帳掀開,看着面色将好的哈日珠拉依舊閉目安寝。
蹲了身子,喚道“主子,主子,快醒醒。昨兒說起事兒來,睡得晚了。可如今白天再睡,也不好了。”
哈日珠拉睫毛輕輕眨動,而後緩緩的睜開了眼,淺淺一笑。
喀娃束見哈日珠拉起身來,動作也快。醒了來,着好了衣服,很有精神的要把以前的那些壓箱底的頭飾拿出來戴上。喀娃束覺得奇怪,卻也不說。只是笑道“這足金的東西,平日裏主子都不戴,今兒卻是記起它們了?”
哈日珠拉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容光煥發似的,沒有近來的蒼白憔悴。緩緩一笑,道“平日裏我整日都忙不過來,哪裏敢拿捏這個出來。誰知道還有哪日能戴的機會?昨兒突然記起來了,就想戴了。”
“主子又說胡話了,這些首飾是主子您的。你若喜歡,想戴想怎麽都可以。若是不喜歡,也是憑你的一個意思罷了。怎的說着,主子還會缺了這東西不成?”喀娃束搖了搖頭,看着哈日珠拉今天的面色不錯,跟着嘴巴也靈巧。只是聽着這話,總覺得有些其他的意思似的,心頭跟着一緊。又忌諱這個,也趕忙說笑道。
哈日珠拉搖了搖頭,透着鏡子,看着喀娃束細心的給自己梳頭的喀娃束,道“不過一說罷了,這都是亮色的東西,等我放着,以後老了,就真是沒有機會了。就是病着閑得慌,想的多了,也就小氣起來,念叨這些了。”
打趣自己的話,喀娃束聽着一笑。兩主子說笑了一會兒,看着一桌子的膳食,也跟着吃了一大碗兒的粥食。又閑着無趣,喀娃束看大早上的,怕霜露重,趕忙給哈日珠拉披上披風,攏得緊緊的這才放心哈日珠拉去院子裏走走。
走了一會兒,又覺得腿腳累了,哈日珠拉有些疲累的坐在廊邊。待到了日光暖暖的,躺着舒服,又覺得懶洋洋的想睡覺了。喀娃束叫醒了哈日珠拉,攙扶着回了寝殿歇息。看着喀娃束給她卸妝,哈日珠拉擺了擺手,道“不用了,歪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