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思琴的隐瞞

創世更新時間2013-09-11 00:51:46.0 字數：2300

荷香院是沒有荷花的，只有一些雕上荷花的建築。

我和思筝躲在院牆拐角處，看着院門前那兩個站得筆直的守衛，思忖着如何進去。

楊慎被楊绛叫出府了，思筝這丫頭找我哭得厲害，我原打算去求安氏準許我們探視，未曾想安氏打下午開始就推病閉門不見，萬般無奈我們只有自己想辦法。

刮着風的冬季，那兩個守衛竟木頭樁子一般杵在那裏，天漸漸的暗了下來，我擡頭看看天空，彤雲密布，看樣子是要下雪了！

“實在不行就硬闖吧！”我說，因為我僵木的腦子想不到別的辦法。

思筝愣了下，抿着小嘴點點頭，我們站直走了過去，那兩個守衛見到我們先是一愣，随即客氣的道：“少夫人五姑娘請止步，老爺吩咐任何人不得進入荷香院！”

“我們只是進去看看四姑娘，她突然被禁，我們很擔心！”我說。

他們搖搖頭。

“我們不會告訴父親的，”思筝說，“如果出了什麽事，我們一力承擔，絕不連累你們！”

許是未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低姿态對他們，所以他們愣了一下，楞過之後相互之間對了一個顏色，然後其中一個說，“少夫人，五姑娘，這荷香院是老爺嚴令我們好生看守的，我們還要靠這個吃飯，不敢輕應了你們……”

見我們一臉失望，又狀似對同伴說道：“據說這院子後牆外面的柏樹長得很好，我內人在四姑娘荷香院當差時，曾在院中石桌上站着采下枝葉燒火。”

看那神情竟不似在對我們說話，思筝深吸了口氣正待繼續游說，被反應過來的我一把拉住，“那叨擾了，風大天寒，二位留心避風！”

說完我拉着一臉驚愕的思筝快速離開，而那人和同伴聊天的聲音卻在身後響起：“可惜我內人後來有了孩子不便踩石凳爬上爬下的，便也告知了太太回家養身子去了，不過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不然大年下的也會陪三姑娘一起拘禁着……“

我聽的身形一滞，帶着些許感動回頭大聲問他們的名字，他們笑笑不再說話。

我只好拉着思筝繞道兒去了荷香院後牆，一棵歪了枝幹的老柏樹映入眼簾，更重要的是，它厚密的枝幹延伸在牆內，我指指那棵樹，說，“你對這院子熟，你可知道這石桌的位置？”

思筝聞言恍然大悟。

那株歪脖子樹并不難爬，踩着樹幹上去，然後鑽過密密的柏葉，就是院牆，蹲在院牆上看院內。

一張石桌足有半牆高，它下面是四個供人坐下的石凳，我在牆上試探着把腳探下，雖說未夠到桌子，但根據方才估量的高度，就那樣兩只腳一起伸下去也無妨。

險險的落在桌子上，來回踩了幾下，感覺它微有些活動，就下了石桌擡頭等着同樣蹲在牆上的思筝，思筝的個頭兒矮了些，試了幾次不敢跳下，萬般無奈我讓她先回自己院子，這不是什麽好事，參與的人越少越好。

思筝在牆頭兒一臉不甘，竟又試了幾次，險些從牆上栽下來，我唬的臉色發白，只好答應她出去後一定先到她院兒裏詳盡的告訴這裏面的情況，她看看自己難以企及的高牆，叮囑幾句後方一臉不快的踩着柏樹幹下了牆。

确定她下去後，我深吸一口氣向院裏走去，遠遠地看到身着鮮紅披風的思琴立于廊下看天，我走了過去。

她擡起頭見到是我，先是一愣，随即笑的釋然，“我正在想會有誰爬牆來見我，沒想到竟是嫂子您！”

我疑惑道：“你怎知會有人爬牆來見你？”

她攜了我的手回到屋裏，爐中的火正旺，我把手伸在爐子那裏取暖，她笑道：“得知被父親拘禁的消息，我留心下可逃生的路，找來找去，只有後院兒那株柏樹可以指望了！”

我笑了，“難道你還打算逃不成？天大的事兒不過禁了幾天足，過些日子就好了！”

她疑惑道：“嫂子難道還不知道我是因何被拘禁！”

我嘆了口氣，知情的人口風都挺緊，我着實不知是何故！

她猶豫了會兒，方似鼓足了勇氣般對我說：“我不想瞞着嫂子，兵部尚書的兒子，是我着人殺的！”

我愣愣的看着她，許久未從這句話裏回過神，她是養在豪門大府的小姐啊，她怎會找人殺人？突然想起思棋去前說的話，思琴也許并不是她表面上看起來的那個樣子，她小小年紀就遭遇母弟慘死，又由于母親的卑賤身份明裏暗裏受不少委屈，所以她……也許真的會殺人吧！

“你是怎麽找人殺的？你養在深閨，平日裏見的人有限。。”

她笑的幽豔，“我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為我殺人，只要我張口說話，就絕對會有人幫我做這件事！”

“為什麽？你就那麽确定他們肯為你賣命！”我本能的問着，其實心裏早已明白，有人肯為她賣命，至少眼前發生的事告訴我，會有人為他賣命！

“人無利不起早，你，給了他們什麽？”我盡量使自己顯得沉穩平靜，即使心裏已炸開了鍋！

她轉過身背對着我，“我許了他們很多，有時許錢，有時許丫頭，我盡可能的把我有的東西許給他們，只要他們能幫我不陷苦海，我就會許我力所能及的一切！”

“值得嗎？”我不無悲憫的嘆息道，“如果你告訴我的是實情，那你豈非.”

“只要我争了努力了，結局如何我不在乎！”她推開窗子，外面已下起了飄搖的雪花，“如果我嫁給了自己厭惡的人，就算再錦衣玉食我也不會快樂，我寧可早早的死了，也不會在一堆金子築就的城牆裏茍延殘喘！”

我走到她身後，關上窗子，我說很抱歉琴兒，我幫不了你！

她笑的慘淡，她說，景暮，我就沒指望你會像幫二姐姐那樣幫我，畢竟在這個王府你只喜歡她，不會喜歡我！

我沒有對她的話做解釋，這樣聰明這樣敏感的一個女孩兒，在她面前任何語言都是多餘，她只相信她平日用心觀察到的，她不會輕易被一面之詞蒙騙！

最後我說，我要走了，你打算怎麽辦呢？

我會逃！她回答的胸有成竹，她說，只要我想，我就能逃出相府，但是景暮，我累了！

“我會盡量向父親說情，也會盡量為你周旋！”

“不必了，如果你知道一件事的實情的話，你就會恨不能我立刻去死！”她說完打開了房門，走之前我問她是什麽事，她說讓我去問楊慎！

她送我去了後院，拂去落雪，艱難的爬上牆頭，然後我看到牆下一身是雪的楊慎，他的身後，是黑着臉的楊绛及楊绛身邊的下人！

心一慌，腿一抖，整個人從牆頭栽下，墜落的瞬間，幾乎是出于本能我用手緊緊地護住小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