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些人同處幾天,你用腳指頭想想會發生什麽啊?”
“會發生什麽啊?”
那人搖了搖頭,無奈道:“俞大小姐可是有名的大美人,那些人會看着到手的食物,難道不想去嘗一口?”
“這倒也是,那不就慘了。”
“所以啊,趙家就單方面取消了婚約,就說這婚不結了。”
“俞家還不知道吧。”
“人都不知道去哪了,跟誰說去,再說現在就一個柔弱的姑娘再加一個啥都不懂的孩童,這俞家差不多算是沒了,你說趙家會顧忌俞家的臉面,無所謂啦。”
“是是是,怪不得前一陣趙家還挺熱鬧,很多人進進出出,最近直接就沒什麽人走動了。”
謝君樹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發抖,放下酒杯,把酒壺的酒一飲而盡,結了賬,直奔趙家而去。
金域城,謝君樹沒來過,跟路人打聽了一下,知道這裏本來就離趙家不遠,七拐八轉,走近一看,果真周圍冷冷清清,大門關着,門口也沒人。
謝君樹上次在楊家莊□□翻出了習慣,心想這次也不走正門了,省的讨個沒趣,便轉到旁邊巷子裏,直接走到巷子深處,翻上院牆,所料不錯,已是趙家內宅,這裏正是內廳,好巧不巧,眼睛一掃,其它地方都是安靜無聲,只有內廳裏有人在談話。
坐在正座的是趙宗主,全名趙望空,中等身材,薄唇短須,五官端正,富家老爺打扮,以前經常來俞家林,謝君樹也和他打過幾次照面。還有一和他相仿年齡的女子坐在另一正座,氣質端莊,衣着也很是華麗,估計是趙宗主妻子趙青娥,對面站着兩人,一人正是趙廷立,另一人相貌和趙廷立相似,年齡去看着應比趙廷立少幾歲,應是趙家次子趙廷正。
此時正在說話的是趙廷正,道:“父親,萬一俞家找上門來,我們該如何?”
趙宗主帶着幾分不屑,說道:“俞家?你是說俞大小姐,還是那個六歲的娃娃。就算他們找來,又如何?”
趙青娥道:“他家不是還有個大徒弟嗎,那個叫謝君樹的嗎?”沒等其它人回答,她又接着道:“就算他帶着來,也不要去管他。”
趙宗主點了點頭,贊許的道:“是啊,俞道林也不在了,以前是看着他在仙門中的地位,才與俞家交好,想着親上加親,更是妥帖。現在俞家林都成這樣了,俞道林也不在了,此事我們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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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青娥道:“俞琬萦就算沒什麽事,我們也不能和這種名存實亡的世家又什麽瓜葛,和她結了親,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多了個累贅。”
謝君樹蹲在窗下,心中五味雜陳,真是牆倒衆人推,連昔日好友也翻臉不認人,世态炎涼,人走茶涼。沒有馬上離開,靜靜等着,就想聽聽趙廷立是什麽意思,之前如此喜歡師妹,現在不至于跟他父親一樣吧。
就在這時,便傳來趙廷立的聲音:“父親,母親,我始終覺得這事不太妥當,我們這樣有點背信棄義吧,再說俞宗主人真的蠻好的,俞姑娘也。”
話說了一半,趙青娥拿着手帕的手用力拍到了桌面上,啪的一聲作響,厲聲道:“俞道林人再好也沒了,俞婉萦麽,被人擄去誰知道發生了什麽,你覺得她長得漂亮,就不計較了?”
趙廷立倒退了幾步,低着頭,讷讷道:“我反正覺得這事做的,有點不對。”
趙望空舉起茶盞,輕啜了一口,緩緩道:“哪裏不對了,俞家林名存實亡,我們再和俞家結交,那豈不是一點好處都落不到。”
趙廷立道:“為何結婚,就要一定落到好處,不是兩情相悅,就可以嗎?”
趙望空道:“現在世家聯姻,不都是出于某種目的嗎,你自己想想清楚,找一個沒有世家背景的女子,仙門世家多了,我們重新再找一個,以我們的條件找不到嗎?”
趙青娥站起身,走到趙廷立身前,拍着他的肩膀,道:“對啊,兒子,漂亮的姑娘多了去了,我們可不能要那種名聲不好的。再說俞婉萦對你相悅嗎?明眼人都看得出,她可是對他的師兄好的很。”
趙廷立似乎被趙青娥噎到,頹然的靠在了桌邊,臉色郁悶,一語不發。
謝君樹坐到了牆根,雙手暗暗握成拳,心想俞家林之前是何等風光無限,現在都無人待見,趙廷立再怎麽樣,也是要聽他父母的,雙拳狠狠的砸向地面,砰的一聲,激起粉塵,差點迷了雙眼。裏面的人喊了一聲:“誰?”
謝君樹剛想離開,只見趙廷立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一看是謝君樹,略有尴尬,道:“你怎麽來了,這麽習慣爬牆跟偷聽啊?”
謝君樹被抓包,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那又如何?”兩人突然陷入一種奇怪的沉默當中。
片刻後,趙廷立道:“你這時一個人來,豈不是自不量力。”
謝君樹道:“我自不量力,總比你們惺惺作态要好,你當初怎麽跟我師妹信誓旦旦的,如今都忘了?”
趙廷立臉色慌張,道:“我沒有,但我也沒辦法,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們總不能糾着這種微不足道的事情不放。”
剛才謝君樹也聽到了趙廷立的态度,知道不是他的想法,但一時氣沒地方撒,蔑然道:“微不足道?确實,終身大事,對你們這種勢利小人的确是小事。好了,你們這種大戶人家,我們俞家高攀不起,也不想高攀。”說完準備揚長而去。
此時趙宗主和趙廷正已經沖出了廳堂,來到了院內,趙宗主大聲喊道:“謝君樹身體裏有妖靈,那可是寶貝,一定要抓住他。”
話畢劍鋒已到謝君樹胸前,謝君樹往後一躍,避過劍芒,又一道劍鋒襲來,謝君樹卻沒躲,一手伸出雙指捏上劍尖,用力一掰,劍尖彎曲,劍光消退,劍尖亮起了綠色火焰,慢慢燃燒至劍身,空氣中飄來一股焦糊味,持劍的趙廷正似乎燙到了手,臉部扭曲,陡然色變,“啪”的一下把劍扔到了地上,翻手一看,,火辣辣的疼,手掌心一片通紅,鼓出了幾個水泡。
四周家丁紛紛跑進院內,包圍上前,想來個甕中捉鼈,這時見此情景,一陣手忙腳亂,數聲驚呼,齊齊尖叫道:“妖怪。”“果真是妖靈。”
趙廷立站在一旁,呆呆看着,不知如何是好。
謝君樹心想,我可沒空跟你們在這耗時間,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想罷趁此空當一躍翻出了院牆,跑回客棧。趙家卻沒派人來追,想是心虛。
謝君樹回到客棧,并沒有去打擾俞琬萦,徑直進了自己的房間,一夜無眠。謝君樹清晨起床後就直接在客棧樓下準備好了馬車,買了些吃食帶上。俞琬萦下了樓,見狀問道:“師哥,去趙家還要坐馬車馬?”
謝君樹答道:“嗯,你上車吧。”
俞琬萦坐進車廂,謝君樹就立馬趕着馬車直奔城門口而去。俞琬萦等了好久,見還沒到,掀開布簾一看,已到郊外,問道:“師哥,怎麽出城了,不去了嗎?”
謝君樹一邊駕車一邊輕松的說道:“不去了,我們回俞家林,不稀罕去那裏。”
良久,車廂裏傳來俞琬萦的聲音:“師哥,那我以後怎麽辦。”
謝君樹坦然的說道:“以後你就跟着我,師哥照顧你一輩子。”俞琬萦再沒說話。
兩人回到俞家林後,取了點衣服和日常用品,再駕着馬車來到了鳳林湖邊,坐了小船來到了鳳林湖中間的一座小島上。
☆、第 26 章 一張榻
六個月後,已是初夏。謝君樹獨坐在湖岸邊,無聊的用樹枝撥弄着泥土,一陣枝葉踩踏之聲傳來。有人走近,謝君樹道:”師妹啊,你又要我買什麽啊,我手裏已經沒多少錢了,看上去我得出去賺點錢了。“
身後的人沒有回應,或許覺得師妹心情仍是不好,不想理他,也沒覺得異樣,手指輕拂,從身旁拔了一顆草,剛想含在嘴裏,被身後來人伸手搶走了,甩在了地上。
謝君樹叫道:”嘿,師妹,你以前可不管我這事。“
身後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他不管,我管!“
謝君樹聽着熟悉的聲音,微微一愣,一下子站起了身,興許坐的時間長了,又或許是陽光曬得久了,沒有站穩,身形晃了晃,身後有只手扶住了他的腰。那人走到了他身旁,謝君樹側身看着闕回辰,還是那張俊秀如玉的臉,笑容燦爛的說道:”闕回辰,來看兄弟我了。”
闕回辰未加理睬,坐下了身了,冷冷的沒有吭聲。
謝君樹木讷一陣,解嘲一笑,道:“既然來了,怎麽不說話了。”
闕回辰擡眸望向謝君樹,喉頭顫了顫,那張臉依舊笑容明媚,卻是更加蒼白,面容也更加瘦削了,問道:“這幾個月你都在這。”
謝君樹道:“是啊,這裏不錯啊,風光旖旎,天天看山看湖,又看不厭,心情也好啊。”
闕回辰瞟了一眼謝君樹,道:“你是心情好。”
謝君樹詫異道:“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闕回辰說完站起了身,走了開來。
謝君樹跟在身後,瞥見了闕回辰随身佩戴的無華,說道:“無華他們還給你了?”
闕回辰道:“嗯,精絕我問他們要了,周武斟說讓你自己去取。”
謝君樹無所謂的拍了拍闕回辰的肩膀,說道:“随他咯,我怎麽可能自己送上門呢,他們現在應該是想我的緊呢,不說了,我先帶你去看看我的新家。”說完走到闕回辰前面給他帶路,兩人走在雜草叢生的樹道小路,穿林扶葉而過。
闕回辰走在身後,看着謝君樹瘦長的身影,一陣駐足。謝君樹沒聽見身後有腳步聲,回頭看着闕回辰,疑惑道:“怎麽了,走啊。”
闕回辰緊走幾步,一手按上了謝君樹的肩膀,只覺得骨頭紮人,心亂如麻,随後又放下了手臂。
倆人走到島中央,一左一右建着兩間小木屋,一間小木屋內袅袅婷婷的走出了俞婉萦,看見闕回辰一怔,随即欠身一禮,道:“表哥。”
闕回辰看着俞婉萦,臉色變了變,更陰沉了,望向謝君樹,謝君樹奇道:“怎麽了?”
“俞姑娘。”闕回辰還了一禮。
俞婉萦道:“我去準備點吃的東西。”說完就走了。
闕回辰看着俞婉萦的背影,問道:“你這幾個月一直和她住一起?”
“是啊,師門慘遭不幸,現在就剩師妹、師弟和我了,我最近不能露面,不能回俞家林。師弟我拜托給廖雙銀了,這島上就師妹和我住着。”
闕回辰眉頭抽動不止,道:“男女同住?”
謝君樹道:“沒事,師妹和我不分彼此。”
闕回辰重重哼了一聲,甩了袖子,微顯怒容,走進了一間屋子。
”哎,你生什麽氣啊。“謝君樹茫然無措,道。
闕回辰走進了屋,屋裏一張小竹榻,床上一個枕頭一床被子。旁邊一張小木桌,桌上散亂着換洗的衣服,再無其他。闕回辰飛快的掃視了一圈,走出了屋子,邁步又走進另一間屋,如前一間屋一樣陳設簡單。
謝君樹在身後叫道:”哎哎,這是我師妹房間,雖然裏面不怎麽樣,姑娘閨房還是不要輕易闖入。“
闕回辰站在門口看了一眼,立刻收回了目光,回轉身走出了屋。
謝君樹感到好一陣納悶,問道:”你這是來看我們過得怎麽樣嗎,還不錯啊,吃得好睡得好。“
闕回辰又上上下下打量了謝君樹,說道:“好什麽,越來越瘦了。”
屋門口一個矮樹樁,四周有零星幾個小的樹樁,兩人坐了下來。俞婉萦此時端着兩杯茶水和一盤食物,輕輕的放到了當中的樹樁上,抱歉的說道:“表哥,不好意思,島上沒什麽東西,只有這些了。”
闕回辰滿不在乎的道:“無事。”
太陽落山,月亮緩緩升起,謝君樹靠着門框,見闕回辰沒有離開的意思,問道:“闕回辰,你今天不回去啊,住這裏嗎?”
闕回辰坦然的道:“沒船了,不回了。”
謝君樹心想你自己不是劃着船來的嗎,我剛剛還看見了岸邊停着一艘小船呢。剛想張口說話,闕回辰站起身進了屋,道:“我今晚住這了。”
謝君樹道:“啊,這張床睡不了兩個人的。”
闕回辰道:“無事。”
謝君樹心道,什麽叫無事啊,難不成你睡床上我鋪稻草睡在地上啊,還以為在山洞呢,
謝君樹沮喪的趴在桌上,看着已經躺在床上的闕回辰。闕回辰躺在床榻一邊,側着身,空出一個位置,良久,似乎已經睡着了。謝君樹坐在床榻一邊,趴在桌子上,一會回頭看看闕回辰的背影,一會站起身推開窗,看了一會又關上窗,又回頭看看闕回辰,又坐在床榻上,撓了撓頭,搓了搓臉,再回頭看看,闕回辰還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
謝君樹一手撐在榻上,探頭準備偷偷看闕回辰睡着了沒,剛往裏面探了一半,正在此時,闕回辰翻了個身,仰躺着,睜開了眼睛,注視着謝君樹,謝君樹吓得一哆嗦,手一滑,“哎喲”了一聲,整個人栽倒在竹榻上。
闕回辰立馬坐起了身,關切的問道:“怎麽了?”
“沒事,沒事。”謝君樹爬起了身,摸着摔疼的手肘,龇着牙說道。
闕回辰面無表情的看了一眼謝君樹的手肘,又躺了下來,側過身去,繼續睡覺。
謝君樹暗暗的唉了一聲,把被子蓋在了闕回辰身上,自己則脫了外衣,一手扒着床板,挨着床榻的最外面躺了下來,不多會就睡着了。
睡夢中,謝君樹迷迷糊糊的翻了個身,左手一伸,碰到了一樣東西,摸上去軟軟的,饒有興致的捏了捏,手感不錯,于是左捏右捏,捏了好一會,才松開了手,又縮了回去,又往另一邊翻了個身,手碰到了窗邊的桌子,摸了摸桌腿,這個硬,手感不好,睜眼一看,只見自己一手扒着床榻,一手握着桌腿,都快掉地上了。于是扒着桌腿的手輕輕一推,翻回了床上,又睡着了。
闕回辰坐起身,揉了揉被謝君樹捏的又紅又痛的耳朵,把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又伸手将謝君樹往裏面挪了挪,再次躺了下來。
睡夢中,謝君樹似乎感到有人幫他蓋上了被子,還是覺得有一絲涼意,把被子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把自己裹好了。
突然有一只修長的手臂隔着被子摟緊了他,他感覺到了溫暖,往後邊靠了靠,靠進了一個堅實的懷抱。突然察覺到不對,一個激靈,吓得坐起了身,被子掉到了床上,
謝君樹的中衣帶子睡覺時不小心被扯掉了,剛剛一慌,起身着急,衣服滑落下來,露出了光滑的肩膀。身後闕回辰看着如此的他,從身後摟住他,牙齒狠狠的咬向謝君樹的肩膀,謝君樹一聲悶哼,差點叫了出來,怕被師妹發現,強忍痛意,小聲喊道:“闕回辰,你幹嘛,痛死我了。”
闕回辰沒有松口,咬得更用力了,謝君樹雙手被摟着,別無他法,道:“闕回辰,你是在夢游嗎?”
“闕回辰,你醒醒啊!”謝君樹說着想掙脫闕回辰,正在此時卻有一股暖流流遍全身。
闕回辰感覺到口裏有淡淡的血腥味,松了口,看着謝君樹肩膀留着深深的牙印,道:“上次餘毒還在,有勞你了。”
謝君樹一骨碌逃下了床,抱怨道:“什麽?這次你可是比上次厲害,幹脆上口咬,我怎麽這麽倒黴。”說完看着衣不蔽體的自己,尴尬的笑了笑,順手拉了拉衣服,系好了衣帶。
闕回辰似乎看到了什麽,拉過他的左手手臂,往上一撸,直撸的謝君樹又是一陣手臂發麻,一條長長的猙獰的傷口環繞在謝君樹的小臂上。闕回辰瞳孔一縮,問道:”這是哪來的。“
☆、第 27 章 妖靈出
謝君樹放下袖子,若無其事的道:”沒事,受傷而已,師弟在俞家林發瘋砍得。“
闕回辰眼中寒光乍現,謝君樹見狀,道:”別,別,小孩子,不要跟他計較,再說他家門遭遇大難,強烈刺激下也是在所難免,父母家人都亡故,我已是心中有愧,就是一刀,如果十刀八刀我也應該受。“
闕回辰道:”不要胡說,俞家林的事我也知道,不全是因為你,你不要随便攬責任。“
謝君樹道:”我知道,師父對我有恩,我也有義務照顧他們。“
闕回辰面現不悅,問道:”你難道就想一直這樣嗎?帶着你師妹,孤男寡女?“
謝君樹無奈道:”前面我帶她去趙廷立那裏,但是趙廷立一家聽說師妹被肖銀綁走了幾天,就說要退婚。我現在也沒辦法。“
闕回辰想了一會,道:“帶她去我家吧,我們也算是親戚,我家也有女修,在另一處地方。”
“明天再說吧。”謝君樹伸手摸着闕回辰的額頭,心想是有點燙,不過沒有上次燙,估計這次毒快散了,應該沒有下次了。正想着,摸着闕回辰額頭的手被闕回辰伸手打了一下,彈了開來。
謝君樹摸着被打的紅腫的手背,哼了一聲,撇了撇嘴,轉過身去,背對着闕回辰,道:“又開始了啊。”說完挪到了床榻的另一頭。
闕回辰遞過被子,道:“被子你蓋吧,我不冷。”
謝君樹道:“哦。”答應完了接過被子,把被子抱在懷裏沒挪窩,還坐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看着闕回辰,
闕回辰被他看了一會,沒事人似的躺了下來,側過身去。謝君樹等了一會沒動靜,裹上了被子,睡在了旁邊。
翌日,已到正午,謝君樹還裹着被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屋外闕回辰繞着小島走了一圈剛回,俞琬萦沏了杯茶放在闕回辰身旁,剛想走開,闕回辰問道:“俞姑娘,想問件事,可否?”
俞琬萦道:“表哥,請問。”
闕回辰看着緊閉的屋門,問道:“謝君樹每天都睡這麽長時間嗎?”
俞琬萦道:“嗯,師哥這幾個月以來睡得時間是越來越長,一般都要睡到中午才醒,我也不知何故。”
闕回辰問道:“他其它方面可有異常,比如,晚上做噩夢?”
俞琬萦道:“這好像沒有,估計有師哥也不會跟我說,不過他最近整天都無精打采的。”
闕回辰道:“敢問俞姑娘,可否去繁華間小住一段日子,等我們處理好一些事情,你就可回俞家林。”說完,猶豫了一會,繼續說道:“你們這樣,常年呆在這裏也不太合适。”
此時,謝君樹已經悠悠轉醒,正好聽到了闕回辰這席話,不知為何突然緊張起來,站立在門口支起耳朵細聽,說實話,他內心真的很希望俞琬萦能答應,他最近精神狀态越來越差了,嗜睡或許是妖靈的原因,他自己也無從知曉,再說俞家林的大仇未報,也總不能一直躲着周武斟。
只聽俞琬萦說道:“這樣麻煩表哥了,不知姨母最近如何?”聽得此言,心中一陣狂喜,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自知不對,暗暗罵着自己,用力捏了捏臉頰,松了一口氣。
闕回辰道:“樂飛思最近也一直在找你們。”兩人見謝君樹走了出來,都站起了身,俞琬萦道:“我去給師哥準備點飯食。”說完就離開了。
謝君樹走近闕回辰,拿着闕回辰剛喝的水杯,一飲而盡,闕回辰并沒介意,而是捉住謝君樹的另一個手腕,謝君樹驚惶的準備抽回手,昨晚的陰影還在,怕闕回辰控制不住又要打他,抽了一下沒抽會,問道:“你幹嘛?”
闕回辰道:“讓我看看你的靈脈。”
“這有什麽好看的。”謝君樹又想趁其不備,抽回手。
闕回辰沒有說話,另一手搭上謝君樹的脈搏,只感覺悄無聲息,心中一驚,擡眸看了一眼謝君樹,謝君樹笑着問道:“怎麽了,有事?”
闕回辰點了點頭,正在此時,一陣狂躁、洶湧的靈力撞擊着他的手指,把他的手指彈了開來,他卻沒有松開抓住謝君樹的手,稍稍往後一傾,謝君樹見狀,立馬反手抓住闕回辰,手裏用力,闕回辰這才沒有摔倒。
謝君樹古怪的笑了笑,松開了手,坐了下來。闕回辰問道:“你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
謝君樹不以為意的打了個哈欠,懶洋洋的道:“不清楚,随意吧,無所謂。”
闕回辰坐下來,道:“俞姑娘答應去繁華間。”
謝君樹又斟了一杯水,繼續喝完,道:“那好啊,你帶她去吧,我就不去了。”
闕回辰問道:“什麽意思?”
謝君樹翹起二郎腿,晃了晃,道:“就是我不去了。”
闕回辰繼續問道:“不去是什麽意思?”
謝君樹似乎很不想回答,悠悠的嘆了口氣,道:“就是不想去了。”
闕回辰道:“你以前不是很喜歡的嗎?”
謝君樹轉過頭,道:“現在不喜歡了呗。”
闕回辰道:“難道仇也不想報了,任由周家橫行霸道。”
謝君樹一手撫摸着樹樁,突然狠狠的抓着樹樁的一角,募的小小的綠色火焰竄起,闕回辰聞到一股煙味,謝君樹立馬松手,那手輕輕覆在火焰上,煙味頓時消失,道:“想啊,但不是現在,現在我很累。”
俞琬萦端了一碗粥和兩個小菜,走上近前,道:“師哥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謝君樹嘆氣道:“唉,你看我這麽精神萎靡,這樣還能顧得了你嗎?”
俞婉萦瞟了一眼謝君樹,沒做聲,轉身走了。闕回辰也默默的走遠了。謝君樹端起碗,用筷子用力攪拌着,看這兩人都走了,“嘿”了一聲,心想這兩人怎麽這麽默契。
謝君樹喝完粥,起身準備去湖邊,闕回辰卻折了回來,看到樹樁燒焦的一角,說道:“最近功力見長。”
謝君樹見還是被識破了,得意洋洋的炫耀道:“新技能,不錯吧。”
闕回辰遞過來一個包裹,謝君樹接過打開一看,是一身白衣,詫異的問道:“這個你給我的?”
闕回辰道:“一會出去你一身黑衣太明顯,換身白衣,不太容易認出。”
謝君樹挑了挑眉,道:“你就篤定我會跟你走。”
這時俞婉萦已經整理好包裹,走出屋子,看着謝君樹,謝君樹道:“這麽着急?”
俞婉萦道:“我把東西都收拾好了,你如果不去,我就把被子都給你扔水裏去。”
謝君樹道:“師妹,你現在怎麽如此兇悍,是覺得自己有靠山了?”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看闕回辰。
闕回辰難得沒有動怒,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謝君樹,意思是你也該抓緊了。
謝君樹被看得一陣不舒服,道:“好了,去準備,你們倆,唉。”
不多會,謝君樹一身白衣,猶猶豫豫的走了出來,卻肆無忌憚的笑着,灑落了一片青春的氣息,明媚陽光,風姿飒爽,暖意拂面,猶如夏日的太陽,照的睜不開眼,
闕回辰眨了眨眼,來到了湖岸的小船邊,從船上拿了兩只垂紗鬥笠,一手一只遞給了謝君樹和俞婉萦,謝君樹接過,轉了一下鬥笠,笑道:“你還真是篤定我會跟你走。”心想闕回辰你哪來這麽強的自信心啊。
一條山谷小道,一輛馬車疾馳而過,車廂裏俞婉萦斜靠着,掀開窗簾看着山谷沿路的風景。謝君樹盤腿坐在車廂外,右腿垂下,随着颠簸的山路左右晃蕩。闕回辰則專注的駕着馬車。
謝君樹摘下鬥笠,随意的捋了捋額前的頭發,額頭上滲出密密的汗珠,闕回辰掃了一眼,說道:“你要麽坐進去,要麽把鬥笠戴上。”
謝君樹扒着車廂前後看了一下,不以為意的道:“這前後都沒人,你放心,不過周武斟就這麽惦記我?”
闕回辰道:“周武斟這半年來對不服他管束的仙家進行了殘忍的清理,餘下沒清理的仙門世家大多對他唯命是從。”
謝君樹急忙問道:“那還有不服他卻也沒清理的世家呢?”
闕回辰道:“當然有,我們已經暗中聯合起來,正在着手開始準備了。”
謝君樹道:“是,只要周武斟倒了,那些牆頭草也會倒向我們,或許他們正在等着看好戲呢。”
闕回辰道:“周武斟前一陣去豐石劉家了。”
謝君樹道:“劉世遠家?”
闕回辰點頭道:“嗯,去了,卻沒找到人,家裏已是人去樓空。”
謝君樹笑倒,道:“這劉家,可夠慫的,不過避其鋒芒,未免也不失是個好法子。”
闕回辰道:“劉家已悄悄聯系過我們,商定一個月後共同讨伐周武斟。”
謝君樹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道:“一個月,差不多。”
闕回辰問道:“什麽差不多?”
謝君樹擺了擺手,道:“沒事,随口說說而已。”
☆、第 28 章 一輛車一管笛
走出山谷,來到一條寬闊的山林大道,邊上是茂密的樹林,謝君樹自覺地把鬥笠戴上。太陽光太烈,毒辣辣的烘烤着路面。謝君樹坐在後方看着闕回辰的汗水順着白皙的脖頸流下,浸濕了衣領,一時沒忍住,伸出手臂,用衣袖自然而然的為闕回辰擦了擦汗,闕回辰一怔,但也沒說話。
謝君樹在身後一手拉開了布簾,拿出鬥笠,把黑色垂紗拿掉,戴在闕回辰頭上,再低頭湊近細心地為他紮好繩結。闕回辰開始好一陣不自然,不過還是安之若素的坦然受之。
正在此時,一旁樹林裏閃出一批紫衣人,一看便是周家人,謝君樹立馬彎起雙腿盤于闕回辰身後,用長袍蓋住那雙男人的腳,一手伸進車廂裏做了個手勢,俞婉萦會意把手中一把羽扇放在了謝君樹手裏。謝君樹拿起羽扇嬌羞的遮住了他的下半張臉。
為首的是一個男子,五官端正,皮膚黝黑,風度卻不佳,歪着肩膀,昂着頭,撇着嘴看着馬車上的兩人,這嘴都撇到耳根了,他說道:“闕公子,出遠門剛回啊?最近挺忙的,看你跑來跑去的,是不是找人啊?”
剛說完,走近馬車,道:“這是哪家的名門閨秀啊,對闕公子可真是溫柔體貼啊。”
謝君樹一手又伸進車廂裏,對着俞婉萦又做了幾個手勢,意思是師妹你說話,我來配合你演戲。
他們倆小時候經常和青陽鎮小孩玩耍,有時候會玩到相似的游戲,早已形成默契,基本是一個手勢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的意思了。俞婉萦又會意,輕拍了拍謝君樹的手表示明白,謝君樹敲了敲大拇指表示贊賞,然後放心的收回了手。
闕回辰道:“有勞周公子挂念,她是哪家卻沒必要告知你。”
這時響起一個嬌滴滴的聲音:“奴家只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子,周公子如果知道了奴家芳名,會輕賤了公子的耳朵。”
周慶戊哈哈一笑,道:“姑娘可真是謙遜,想不到素來聞名闕公子清心寡欲,也為佳人折腰啊。想來定是姑娘天資絕色。”說完準備湊近細看。
謝君樹心想不好,身後俞婉萦聲音又響起:“周公子,你這就不合适了,奴家會害羞的。”
謝君樹只好配合的雙手趴在闕回辰背上,把頭埋于闕回辰身後,闕回辰被他的手摸着背,身體顫抖了一下,謝君樹察覺到他的異樣,心想,你又不是沒抱過我,我摸摸你就不習慣了。
或許今天俞婉萦心情好,又或許想捉弄下謝君樹,又道:“周公子,奴家有點冷。”
謝君樹冒了一頭汗,心想這大熱天,師妹你哪裏冷了,還是你不小心說錯了,師妹啊師妹,你可害苦我了,這是要幹嘛呢。又躊躇着,這要怎麽弄,想了一會,不知所措。
車廂裏卻悄悄伸出一把傘柄,謝君樹只感覺到有根木棒用力推了一下後背,謝君樹毫無防備,一下子趴到了闕回辰背上,雙手一滑,滑到了闕回辰的腰間,心想,師妹啊,你到底要我咋弄啊。
謝君樹幹脆心一橫,破罐子破碎,兩手一抱,抱住了闕回辰的腰,想着你之前對我又是抱又是摔,我今天正好有機會了,不知為何,謝君樹升起了一種強烈的作惡的快感,心裏一陣狂笑。摟着闕回辰的肌肉緊繃,僵硬的身體,順便拍了拍闕回辰,順便用袖子遮住了他那雙男人的手,闕回辰好一陣,肌肉才松弛了下來。
周慶戊看着這兩位在車上扭捏作态,尤其後面那位更甚,胃裏一陣反酸,轉過身去,看到衆修士們紛紛裝模作樣,別過臉去。無法,再回過頭看着仍然膩在一起的兩位,滿臉晦氣的道:“既然兩位這麽有雅興,就不耽誤兩位了,請!”說完,走到路邊讓開了路,其他人見周慶戊走到一邊,也齊齊讓開了道。
闕回辰卻似乎還在愣怔,謝君樹在身後小聲的催促道:“走啊。”
闕回辰這才回過了神,駕着馬車與周家衆人擦身而過,揚長而去。
見已經遠去,謝君樹才從闕回辰後背上爬起來,長舒了一口氣,立馬轉身把羽扇重重的扔進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