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
”
肖銀道:“你覺得我想殺你全家,他們就替我出頭嗎?不還是因為你有妖靈,要讓你有家難回,斷了你的後路,讓你只能來這裏找你的親人。”說完伸手指了指屠世鬼妖,又道:“你以後悠着點,保護好你身邊的人,不然他們一個個都會死,說到底,就是你現在的本事給害的。”
謝君樹松開了肖銀的肩膀,甩了甩手臂,帶出了一片鮮紅的血沫,揚手一抹,抹在了石桌上,桌面上留下了一條炫目的血紅色,莫名的感到一陣興奮,道:“荒謬!你說了我就信嗎?”
肖銀無所謂的仰頭道:“随你吧,反正我也知道我看不見了,今天我肯定會死在你的手上。”
謝君樹贊同道:“這個你倒是識時務,懂人事。我在想是馬上呢,還是折磨你一會呢?”
肖銀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道:“那你折磨我一會吧,不管難不難受,都是在這塵世間多活一刻。”
謝君樹此時突然閃過一個念頭,覺得肖銀不能死,至少要讓他活到周武場覆滅,讓他看看周武斟死,看到周慶戊死,讓他看看到底什麽最有意思。
屠世鬼妖在籠子裏安靜了好一會,這時說道:“孩子,你要留着這個人嗎,我來幫你看着,讓他絕對出不了這個洞,也見不了任何人。”
謝君樹惱火道:“誰是你孩子,滾蛋!”說完,平息了下心情,說道:“你會讀心嗎?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你這個教教我吧。”
鬼妖道:“可惜這個沒教過你,也不想教你。不然你都知道我怎麽想的,我該怎麽辦?”
謝君樹哼了一聲,重又拽起癱坐在地上的肖銀,突然感到手中一陣虛無,肖銀突然煙消雲散,不知所蹤。謝君樹心中訝異,擡頭看着屠世鬼妖,卻聽他說道:“不是他自己跑掉的,是我把他收進來了。”說完挪了挪身體,肖銀正昏迷不醒的躺在鎖妖籠的角落裏。他接着道:“雕蟲小技而已。”
謝君樹道:“我要走了,你就在這呆着吧,我還有正事要做。”說完揮了揮手,毅然決絕的離開了。
☆、第 31 章 解藥
洞外月色寥落,點點繁星都已不見,謝君樹走到洞外,一陣狂奔,鬼使神差的跑到了山頂,雙目無神,盯着夜空那輪圓月發呆,喃喃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站在一棵樹前,靜立片刻,須臾,雙膝一軟,軟綿綿的跪在了地上,雙手狠狠的抓向樹幹,用額頭不停的撞擊,樹葉撲簌簌的落下,落得他頭發上都是青青綠綠,額上青紫一片。雙手捂住了整張臉,喉嚨深處發出痛苦的嗚咽聲,瞬間,淚水滾滾而下,從十個手指縫裏瘋狂的溢出,順着手背潤濕了衣袖。
這半年來遇到的事太過駭人聽聞,終日過得渾渾噩噩,屠世鬼妖的話像個重錘重重的敲擊着自己的胸膛,一刀刀的剜着自己的骨肉,從沒有過如此的嫌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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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天他一直在自己營造的一種幻想當中,什麽妖靈,什麽妖君,一切一切都是假的,這一切都是他的一個夢,醒了就什麽都沒有了。當現實越來越接近于這個夢,他還是不願相信,存着一種什麽都沒有改變的錯覺,直到剛才在山洞裏看到了屠世鬼妖,那個即将要把自己帶入地獄的惡魔。
謝君樹松開了捂在臉上的手,緩緩擡頭,碎裂的月光映照着他那張蒼白的臉,晶瑩的淚珠閃着凄楚且悲傷的光芒。胸口隐隐作痛,他無力的揉了揉心口,吐出一口血沫,憋得慌的感覺才逐漸消散,抹了一把嘴邊的鮮血,手按着膝蓋不停的喘息。
半晌,他身心疲倦的站起了身,慢悠悠的下了山,走回到了山道,走到一半,劉世遠從路邊的草叢裏竄了出來,搭上謝君樹的肩膀,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無擔憂的問道:“謝兄,你再不出來,我就要進去找你了,你在裏面看到了什麽,肖銀呢?我怎麽沒見他出來。”
謝君樹吸了吸鼻子,自嘲的道:“遇到親人了,肖銀還在裏面呢,短時間內出不來,等着我殺了他。”
劉世遠看着謝君樹恨恨的攥着拳頭,捏的咔咔作響,沒來由的慶幸自己不是肖銀,問道:“我們現在去哪?天快亮了,要不要找個地方躲下,這樣會被發現的。”
謝君樹道:“我們出去吧,找機會再來。”
兩人又返回了原路,快到門口,看到大門竟然開着,真是天賜良機。門口,很多人一個個被粗麻繩牽成螞蚱一樣,手上腳上都拖着鐵鏈,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這些人大多都光着腳,腳上布滿了刺目的血痕,異常的猙獰可怕。穿着鞋子的人鞋面也都被磨破了,踢踢踏踏的挂在腳面上,露出粗糙的皮膚,裹着星星點點的泥土。
應該是走了很長的路,這些人都佝偻着腰,步伐走的極其緩慢,被幾個紫衣人推推搡搡的往門裏面推,足有百十來號,估計又是哪裏抓來的人。有人走的慢了,旁邊一位修士毫不手軟的揮起鞭子一陣猛抽,直抽的那人皮開肉綻,連連呼叫。
謝劉兩人不忍再看,若無其事的走出了大門,趕着那批人的一個修士見到他們,問道:“兄弟,又有任務了?”
劉世遠馬上接話道:“是啊,還沒睡醒,就被叫醒了。這不,大清早上,天還沒亮,說有急事。”
那人八卦的湊近問道:“什麽事啊,賞賜多嗎?說給小弟聽聽。”
劉世遠連忙擺手,道:“這個就不能說了,你也懂得,是吧?”
那人無法,連連點頭,繼續趕着那批人走進了周武場。
兩人走出很遠,看到前面一片小樹林,謝君樹道:“我累了,就在這裏休息下吧。你有吃的嗎?我餓了。”
劉世遠道:“我前面在草叢裏打了個盹,暫時不困,這樣,你先休息一會,我去弄點吃的。”說完看着躺在樹根處已經睡着的謝君樹,無奈的搖了搖頭。
劉世遠往前面繼續走了一段路,遠遠的看到一個營地,以及大大小小很多帳篷,營地裏很多人走來走去,忙裏忙外,這些人身着各家服飾,心中狂喜,原來是大部隊已經來了,走進去,一看都是熟人,忙不疊打着招呼,問道:“你們來了啊,各家宗主呢?”
一個門生指着不遠處的最大的白色帳篷,道:“他們都在裏面呢。”
劉世遠樂颠颠的跑了過去,此時一個白衣人掀了門簾,剛好走了出來,正是闕回辰,叫道:“回辰兄。”
闕回辰瞥了一眼,道:“都不見你人,還以為你吓得不敢來了。”
劉世遠笑着道:“我怎麽會,早你們之前就來了,昨晚還進了周武場,和謝君樹,今早剛出來。”
闕回辰不敢置信,立馬拽着他的衣袖,道:“那他人呢?”
劉世遠怕衣袖被他扯壞了,靠近了點,闕回辰自覺失态,又立馬松開了他的衣袖,往後退了一步,眼神卻死死盯着劉世遠。
劉世遠被他凜冽的眼神看得一慫,心想多年朋友,雖然平時見你還是有點怕,但沒像今天這樣,道:“他走到半路說困了,又說餓了,正好邊上有個小樹林,他便睡下了,我就給他出來找吃的。”
闕回辰道:“那走吧。”
劉世遠奇道:“走,你也去?我一個人去就行,把他叫醒,過來就好了。”
闕回辰道:“我沒事,走吧。”
劉世遠見闕回辰語氣不容置喙,就帶着闕回辰來到小樹林。劉世遠看見仍舊躺着的謝君樹,彎下腰,輕輕拍了拍,紋絲不動,估計睡太熟了,又搖了搖他的肩膀,依然沒有反應。
“等下。”闕回辰也俯下身去,湊近細看,謝君樹的臉色浮現出了不正常的紅暈,伸手摸了摸額頭,發覺很燙,回頭問道:”昨晚沒遇到什麽事吧?“說完搭上了他的脈搏,良久,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會平靜一會強勁,闕回辰松了口氣,扶起謝君樹的肩膀,剛想背起他。
謝君樹悠悠轉醒,睜開惺忪的眼睛,望着眼前的兩人,問道:“你們幹嘛?”
劉世遠道:“謝兄啊,你剛剛可吓人了,叫你幾聲都叫不醒,臉還通紅。”
謝君樹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确實有點燙,腦袋還暈暈乎乎的,道:“沒事。”看到剛剛轉過身來的闕回辰,笑了笑,道:“你也來啦。”
闕回辰看了他一眼,面有不悅,一言不發。謝君樹想着應該是自己獨自走了,他生自己氣了,道:“我出門沒跟你打招呼,是我不對,下不為例啊。”說完,扶着樹幹,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闕回辰道:“我背你吧。”
謝君樹道:“不用,一會就好了。”說完邁開了腳步,腳下一個趔趄,闕回辰搶先扶住了他。劉世遠也想扶謝君樹的胳膊,謝君樹剛想說話,闕回辰又搶先一步,道:“不用。”
劉世遠狐疑的看着他們倆,謝君樹此時說道:“劉世遠昨晚和我進了周武場,摸了下情況,大概位置都清楚,劉世遠,是吧?”
劉世遠跟了上來,點頭道:”是啊,一會我畫張草圖。”
說着,三人已經走到了營地,謝君樹打了個哈欠,道:“那我先去睡會,闕回辰,有地方嗎?”
闕回辰道:“有。”說着把他攙扶進了自己的帳篷。進了帳篷,謝君樹坐了下來,想起了一件事,說道:“我在裏面看到方韋靖了,他也看到我了,不過奇怪的是她沒有伸張,怎麽感覺她人不是那麽壞,除了她對你做的那件事。”說完揶揄的看着闕回辰。
闕回辰恍若未見,道:“我以前也未覺得她人品沒有哪裏不妥,只是不知她為何做這樣的事。”
謝君樹心想,她怎麽會做那件事,還不是你害的,如果你對她有意,和她兩情相悅,不就皆大歡喜嗎,想着想着,脫口而出,道:“闕回辰,什麽時候我成了你的解藥了?”
闕回辰疑惑着問道:“什麽解藥?”
謝君樹道:“方韋靖在那說,你不是中了風情香嗎,本只可以她能解你的毒,但是現在還有個我也能給你解毒,這是什麽意思啊?”
闕回辰心頭一怔,須臾,面無表情的道:“那是她胡說一通,你先休息吧。”說完走出了帳篷,定定的站在門口。
謝君樹心裏嘀咕道,方韋靖不像是在胡說八道啊,到底怎麽回事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 32 章 玉笛
一覺醒來,謝君樹睜眼就看到闕回辰坐在一旁閉目養神,心裏疑惑,問道:“你沒有事的嗎?”
闕回辰道:“有。”
謝君樹道:“那你不去做嗎。”
闕回辰道:“現下正在做。”
謝君樹道:“正在做,我也沒見你在做什麽啊,閉目養神嗎?”
闕回辰道:“嗯。”
謝君樹看到桌上擺着一個托盤,裏面放着一碗飯和幾個菜,馬上坐起身,肚子确實餓了,撲倒桌前,也不問,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來,剛往嘴裏塞了一口,闕回辰道:“這是我的。”
謝君樹正在嚼着食物,聽到此話,慌忙咽了下去,又被嗆到了,咳了幾下,看着還有碗湯,端起一口喝幹,又聽闕回辰說道:“這湯也是我的。”
謝君樹問道:“那你怎麽沒吃?”
闕回辰道:“吃不下了。”
謝君樹道:“那我幫你吃。”說完又夾了一塊肉,準備放進嘴裏,
闕回辰又道:“準備一會吃。”
謝君樹夾肉的筷子一抖,那塊色香味俱全的肉吧嗒一下掉在了他的面前的飯碗裏,謝君樹把托盤往闕回辰那邊一推,無奈說道:“那我不吃了。”
闕回辰道:“你吃過了,我不吃了。”
謝君樹恍然大悟道:“闕回辰,你是在耍我吧,沒想到整天一本正經的你也會這招。”
闕回辰:“不敢。”說完雙眼直視着謝君樹,說道:“耍你也不是不行,總比你不告而辭的好。”
謝君樹一邊吃一邊想,還挺記仇的啊,此時一個紅衣身影閃了進來,進門一見謝君樹正狼吞虎咽的吃着飯菜,邪魅的一笑:“謝公子,正吃着呢。”
謝君樹一看是廖雙銀,雙眼放出了光,問道:“那小子怎麽樣了?”
廖雙銀一愣,随即了然,道:“犟得很,不過在我手裏,管的服服帖帖的,這次死活要跟着出來,不過你放心,我沒帶他來,我爹給看着呢。你知道臨走之前他跟我說了什麽嗎?他說想你了。”
謝君樹搖了搖頭,黯然神傷的道:“想我了,想殺了我才是。”
廖雙銀俯下身來湊近謝君樹耳朵,小聲道:“你那功夫怎麽樣了?曲譜的事?”
闕回辰看到眼前兩位如此暧昧不堪,站了起來,走到他們的面前,廖雙銀呵呵一笑,站了起來,聳了聳肩。
謝君樹道:“還行,就是那管笛子後來找不到了,真要命。”
廖雙銀聽了幾乎發狂,一拍桌子,差點把托盤掀了下去,怒道:“你這個馬大哈,那笛子怎麽能丢呢,曲譜還在的吧?沒給人拿走吧?不然你完了。”說完感覺自己說漏了嘴,捂了捂嘴,停住了話頭。
闕回辰從衣袖裏緩緩的拿出一管玉笛,泛着淡淡的光,正是謝君樹丢了的那支,托于掌心,端端正正的舉在兩人眼前,問道:“是這支嗎?”
兩人齊齊張大了嘴,面色驚恐的看着闕回辰,謝君樹突然想起在山洞裏闕回辰曾經看過那本曲譜,估計從頭看到尾,不知他記住了沒,還是随便翻翻的,不過還好是在他手上,也是他看過了那本曲譜。闕回辰晃了晃玉笛,有點小得意的道:“原來是有這聯系啊。”
謝君樹慌忙站起身,道:“不是,闕回辰,你把笛子還我。”
闕回辰把笛子重新又放回了袖子裏,道:“我是在山洞裏撿的,撿到了就是我的。”
謝君樹暗暗叫苦,闕回辰雖然對我一直不錯,但是以後能控制我,總有點哪裏不對勁,我得想辦法把那管笛子給偷回來。
廖雙銀道:“那是你們兩人的事,闕回辰也不會害你,謝君樹,你就放心吧。”說完走出了帳篷,臉上卻浮現出了陰厲的神情。
闕回辰躺在了床榻上,背朝着謝君樹。謝君樹吃完了飯,蹑手蹑腳的走到床前,往裏窺探了一下,見闕回辰雙眼緊閉,似乎已經睡着了。便一手撐着床榻,一手伸進了闕回辰的袖子,掏了一會,也沒掏到,急得滿頭是汗,準備縮回手擦汗,卻對上了闕回辰已經睜着的眼睛,兩人就這樣對視了一會,謝君樹心想,不知他什麽時候醒的,都怪自己動靜太大,或許已經看了好長時間,心下一慌,另一手脫力一歪,整個身體趴在了闕回辰的身上。
闕回辰不緊不慢的道:“你有何事,你是不是總喜歡趁人家睡覺時對人家有所動作?”
謝君樹艱難的撐起身體,解釋道:“闕回辰,你明知道那管笛子是我的,你還是還給我吧。”
闕回辰道:“笛子放在我這裏,我比較放心,我至少不會丢三落四,也不會落于旁人之手。”
謝君樹心想,你放心我不放心啊,沉默了一會,道:“那你先拿着吧。”說完氣呼呼的走出了帳房。
謝君樹在營地裏閑逛了一會,卻和幾個人擦身而過,覺得眼熟,回頭一看,竟是趙望空和趙廷正,還有幾個趙家的門生。趙廷正也認出了他,停住了腳步。謝君樹雙手附于胸前,煞有介事地看着天空,哼了一聲,說道:“想不到趙家也來參戰了?”
趙廷正問道:“你覺得我們不會來參戰?”
謝君樹道:“見利忘義小人,改邪歸正了?”
趙廷正怒道:“請你口下留德。”
謝君樹輕蔑的道:“你們還有德,我只是說說罷了,你們做了就是做了,還怕別人說。趙廷立怎麽沒來?”
趙廷正道:“我哥有事。”
謝君樹哼了一聲,道:“你哥是不敢來吧。”
趙廷正蔑然道:“我跟你說,我哥跟你師妹的婚事早就黃了,我們趙家不屑于跟現在的俞家,有什麽瓜葛,再說了,你師妹不是很喜歡你的嗎,現在就剩你們倆和你師弟了,不正好嗎?也沒人攔着你們。”
謝君樹恨不得一掌拍死他,怒斥道:“你這混蛋,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我現在就想感謝你!“說完,濃濃的殺氣從他身體裏溢出,四周一片昏暗,謝君樹舉起了已經凝結成冰霜的手。周圍圍觀的人感到氣氛霎時降到冰點,冷的直打哆嗦,紛紛往後退去。
這時趙望空厲聲道:”謝君樹,你想幹什麽,別覺得自己有本事,就有恃無恐。“
謝君樹轉過頭望向他,冷冷道:”那又如何,你們不是想要抓我嗎,想要我身體裏的東西嗎?來取啊!“
雙方呈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狀态。一個白衣身影閃到謝君樹的身前,回頭冷冷的一句:“你就這麽讓人不省心,跟他們費什麽勁?”
遠遠的一個女聲響起:“趙廷正,你說對了,我一直就未想嫁你哥,也從沒喜歡過你,我喜歡的從來就是我師哥,不過我也知道,師哥對我也只是兄妹情誼,我也不奢望要嫁給他,但我會一直在他身邊。俞家林沒落了,沒了家勢,你們也就瞧不上了,單方面取消婚約,我還樂得接受,在這要感謝你哥不娶之恩。現在俞家林,弟弟和我還在,我就不相信俞家林會一直沒落,也不相信你們這種見利忘義的世家就不會沒落。”
謝君樹回頭看到的是師妹俞婉萦,心下一陣歡喜,轉念一想,她怎麽也來了,問道:“闕回辰,你怎麽把我師妹帶來了?”
闕回辰低聲道:“俞姑娘說一定要來見見世面。”
俞婉萦說完走到謝君樹面前,展顏一笑,道:“師哥,我來了,你不反對吧。”
謝君樹周身的殺氣剎那間消失了,道:“不反對。”
俞婉萦繼續道:“師哥,我想來幫幫忙,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順便很多事情我也想學學。”
謝君樹道:“師妹,帶我去看看你做點什麽事了?”說完就和俞婉萦走開了。衆人一場好戲看完,也紛紛散了,只剩下趙望空和趙廷正,還有幾個門生氣哼哼的站在那邊。
☆、第 33 章 救人
到了深夜,一個黑色身影從營地內游走到營地外,身法敏捷,行動之快,行至離營地外一裏處,那個身影往前一躍,雙手抓向前方一紫衣人肩膀。那紫衣人雙肩一閃,側身躲過,黑衣人抓了個空。
紫衣人轉過身,站定,瞧着黑衣人,道:“謝君樹,可是好興致,大半夜的出來遛彎。”
謝君樹退後幾步,冷笑着道:“你不也是嗎?周慶戊。不知你前來何事?是來找我嗎?”
周慶戊冷哼一聲,道:“你能去周武場,我就不能來這裏嗎?”
謝君樹道:“哦,是那鬼妖跟你說的?”
周慶戊道:“對啊,他叫我請你回去見他這個親人。”
謝君樹道:“親人?我的親人都死于你手。你說該如何?”說完攥緊拳頭,手背青筋暴起。
周慶戊道:“如何,死了都死了,呵,要我賠你命嗎?來啊,妖王等着你呢,他說,抓到你,我們雙贏。”
謝君樹道:“別天真了,他是利用你們的,一幫傻瓜。”
周慶戊道:“不管怎樣,起碼我知道,抓到你就對我們有好處。”
謝君樹道:“要妖靈是吧,那來啊,在我這裏,還有這裏,一直等你們來取呢。”說完胡亂指着自己的身體,随後哈哈大笑,然後踱着步子,走近周慶戊。
周慶戊道:“那就開始吧。”話音未落,道路兩邊閃出十多個紫衣修士,擋住了去路。
謝君樹道:“你們是想群毆嗎?”
周慶戊道:“不好意思,對于現在的你我只能這樣。”
謝君樹道:“真不要臉。”說完轉過身去,不屑于看周慶戊。
周慶戊道:“誰叫你現在這麽厲害呢。”
謝君樹贊同道:“你怎麽說話都好有道理。”說完來回踱了幾步,一段曲子悠悠的從他口中響了起來,聲音悠揚婉轉,曲調卻陰森詭異。
周慶戊心內微疑,暗暗思索,難道這是他的出招。突然,漆黑的夜空破開一道缺口,冰冷的液體從天而降,越來越大,越來越密,蔓延全身,順着頭發、衣服墜落于地,滴滴噠噠,聲音清零至極。他擡頭望去,只是天上下起了雨,滿心不屑,不以為意的罵道:“你這是在炫耀你的招式嗎?小兒伎倆。”
謝君樹道:“冰雨點,見過嗎?名字是我起的,應景吧。”
周慶戊道:“聞所未聞。”
謝君樹呵了一聲,道:“呵,那就讓你有所聞。”
一陣惶恐聲從在場十幾個修士口中發出,個個狼狽萬分,身感血液僵硬,冷入骨髓,道:“冷啊,冷死了。”
“怎麽這麽冷。”
周慶戊不屑的看了他們一眼,罵道:“廢物。”剛叫罵完,也覺得渾身冰冷,心道不好,旋即咆哮道:“謝君樹,這是什麽陰招?”
謝君樹嗤笑道:“小兒伎倆,不是跟你說了嗎,冰雨點啊,怎麽樣,感覺不錯吧。”
不遠處的俞婉萦看着這一切,禁不住用雙手捂住了嘴,身後卻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俞姑娘,別出聲。”俞婉萦慌忙回頭看,闕回辰一身白衣赫然站立在身後,眼神專注的看着前方的一切。
周慶戊铮的一聲拔出佩劍,揮劍直刺謝君樹心口,謝君樹身無佩劍,無物可擋,避無可避,直直的往後退去。周慶戊見有機可乘,步步緊逼,此時一道銀色劍光閃過,在夜色當中劃過一道炫目的白色,挑飛了他手中的劍,兩劍相擊,哐當一聲,閃出耀眼的火樹銀花,周慶戊的佩劍在半空中打了個旋,又一次哐當一聲恹恹的趴在了地上,。無華的銀色劍光一陣呼嘯又回到了主人手上。
周慶戊震得手臂發麻,暴怒道:“是誰。”
前方無人說話,謝君樹回轉身看了一眼,笑嘻嘻的道:“還能是誰,闕回辰啊,都懶得搭理你,省的你尴尬,我替他回了。”
周慶戊見勢不妙,不予戀戰,收劍回鞘,吼了一聲:“快走。”說完飛奔而去。那幫人愣怔了一會,也撒腿跑掉了。
謝君樹卻不想饒他,起身追去。闕回辰迅速的壓低聲音說了一句:“快去通知其他人。”說完緊跟着謝君樹朝周武場追去。
轉眼間,周慶戊已到大門,他急促的朝門頭上喊道:”武動天下,至尊無上。“
謝君樹轉眼也趕到,心想,幸虧暗號不長,否則還來不及說了,怎麽現在聽着怎麽滑稽。大門一開,周慶戊率先閃進大門,沒等後面跟着的修士進門,就叫道:”快關門。“
待謝君樹趕到,大門已經緩緩落下,他躍上門頭,見開門的門生正在費力的轉動着□□,門生見飛上一個人,動作一滞,謝君樹眼疾手快一個手刀斬于他的腦後,門生頓時眼白一翻,栽倒在了地上。謝君樹一腳踢開,門生骨碌碌的滾了幾圈,依舊沒醒。
謝君樹往相反方向扳動□□,大門又緩緩開啓,待全部打開,心一急,沒找到機關在哪裏。往邊上一瞧,心生一計,他一腳勾住旁邊一張凳子,輕輕一挑,一手接住,拿住放在□□卡口處,防止大門再次落下。
謝君樹輕飄飄落于地面,見闕回辰已經進入大門,正在大門處等他,相視一笑,兩人飛奔進周武場,追了一會,一直沒見周慶戊的蹤影。謝君樹看到一座大殿,突然想起一件事,招呼道:”闕回辰,來幫個忙。“說完輕車熟路的閃身進了大殿,正是他前天看到關着很多人的那間。
闕回辰邁進大殿,一見此景,了然于心,憤然道:”惡毒至極!“說完,無華出鞘,銀色劍光劍氣橫掃,在大殿裏不停閃爍,依次挑斷了木桌上每個人身上的繩索,最後無華收于手中,落回鞘中。
桌上的人都陷于一陣沉默,待醒悟過來,自己已經得救了,很多人翻身而起,因長時間沒有活動,身體麻木,良久,才能下地站立,歡呼聲此消彼長。還有很多人似乎早已進入癫狂狀态,一直沒有起身,只是雙目無神的看着頂上的水管。
此時,響起謝君樹嘹亮的聲音:”清醒的人幫個忙,背上那些還神志不清的人,大門無人看管,你們盡可以出去,我們的大部隊馬上就到。“說完,謝君樹和闕回辰已經跑出大殿,往裏面跑去,繼續搜尋周慶戊。
兩人飛快的進出幾座大殿,都關押着很多人,用各種各樣的刑罰,手段無奇不有,沒有最殘忍,只有更殘忍。每次進去兩人都頭皮發麻,然後穩住心神,以最快的速度救人,沒過三炷香的時間,周武場的空地上一下子擠滿了無數被他們抓來并用各種手段折磨的人,大家相互攙扶,跌跌撞撞的向山門口走去。雖然身形遲鈍,舉步艱難,但每個人洋溢着如獲新生的笑容。
謝君樹焦急的看着如此壯觀和緩慢的隊伍,闕回辰在旁安慰道:”不急,周家似乎還沒有動作。
謝君樹這才反應過來,周武場的那些人一個都沒出現,顯得詭異無比,說道:“不正常,”闕回辰同意道:“對。”确實不正常,似乎是在引他們進來,對逃跑的囚犯視而不見。兩人已經進入到周武場深處,距離山門已經很遠,或許他們才是周武斟的目标。
此時,從深處的幾座大殿裏湧出成千上萬的紫衣人,如紫色的潮水緩緩向他們彙聚,将他們團團圍住。謝君樹和闕回辰背靠着背,謝君樹道:“不好意思,連累你了。”
闕回辰生氣道:“什麽叫連累。”
謝君樹道:“好好好,沒有連累,是你連累我。好吧。”
闕回辰道:“好。”
周慶戊站在遠處的房檐上大聲喊道:“謝君樹,我打不過你們,但我人多啊,耗都要耗死你們。”
謝君樹接話道:“周慶戊,你個孬種,有本事,一對一。”
周慶戊道:“我承認我打不過你,等你有本事從人海裏出來,我們再單挑。”
紫色浪潮朝謝闕兩人湧來,無華再次出鞘,銀色劍光一陣陣掠過,一一逼退湧上來的修士,湧上,掠過,逼退。幾個來回,闕回辰道:“不可戀戰。”說完摟上謝君樹的腰,兩人踩着無華禦劍上天,與周慶戊遙遙相望。謝君樹道:“闕回辰,幫忙嗎?”
闕回辰道:“幫,何事?”
謝君樹道:“和我一起殺了他。”
闕回辰道:“好。”
☆、第 34 章 花何為
周慶戊站在最深處的一座大殿的屋脊上,看見謝君樹和闕回辰如若無人之徑,飛快的沖自己而來,心下不好,慌忙往後山深處跑去。謝君樹心想正好,我正要在那裏處置了你。
廣場的空地上那些周家修士已然和沖進周武場的其他世家的子弟,修士進入一場混戰,刀光劍影,呼叫聲,劍嘯聲不絕于耳。
周慶戊跑至劉世遠昨晚小憩的那個草叢邊,跑的渾身是汗,後面有涼風吹來,感覺清涼無比,百忙之中抽空回頭一看,只覺不妙,竟是懸空一挂涼水撲面而來,從頭到腳,澆了他一個透心涼,瞬間發出咔咔的冰凍之聲,頭發上、皮膚上、衣服上的水結成了冰塊,,寒氣透心刺骨。一道銀色劍光随即趕到,圍着他來回轉了幾個圈,逼得他站在原處,片刻後,周慶戊艱難的活動四肢,竟無法動彈。
那道銀色劍光飛了回來,正巧穩穩的落在謝君樹手中。謝君樹一怔,回頭看見闕回辰堅定的眼神,心裏了然,毫不遲疑的握緊無華,刺向了周慶戊的喉嚨,周慶戊魂飛魄散,眼睜睜的看着劍尖徐徐插入自己的喉嚨,喉間發出汩汩的聲響,奈何自己身不能動。
卻在此時,闕回辰身後一陣銳嘯,一個轉身。一支冷箭直奔闕回辰面門,險險躲過,又一支枯爪即将落于頭頂,又一次側身避過,接下來幾招招招致命,因無華還在謝君樹手中,無法還擊。
謝君樹見狀立馬拔出無華,周慶戊臨死之前都未有一聲慘叫,就一命嗚呼,身體重重的摔到了地上。喉嚨破開處溢出的鮮血瞬間就結成了冰,閃着幽幽的紅光,最後一剎那看見的是謝君樹那雙陰郁的眼睛裏冒出的兩簇綠色熊熊燃燒的火焰。
謝君樹拔出無華甩給了闕回辰,劍還在途中,又一支箭尖攜着紅黑色的劇毒,從闕回辰身邊擦過,竟無聲無息的朝謝君樹飛去。
闕回辰正欲伸手去抓,此箭兇險無比,箭身也沾着劇毒,一旦碰觸,毒液立馬透膚入骨,直達血液,闕回辰雖也知曉,但已到千鈞一發之際,不抓就會刺向謝君樹,已無他法,手指距離箭身毫厘之遠,突然身邊紅衣一飄,方韋靖穩穩的将箭抓在手中。
方韋靖手裏緊握着那支羽箭,跌跌撞撞的往後退了幾步,手一揮,把那支箭遠遠的抛向一個方向,羽箭随着一個優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