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年少】

他們在韓國玩了大半個月,去的時候只有兩個箱子,回來一共是四個。

蘇鶴和季淵還好,季洛暹和宋渙之簡直是購物狂,把app上推薦的、或者公認實惠必買的全部買了個遍。

衣服鞋子什麽的就不說了,小吃美食護膚品就裝了整整一個箱子,說是送給同事、同學,為了進入社會後十分有必要的人情世故。

北京時間晚上九點,他們降落在機場。推着重的不行的箱子,季淵打趣道:“你們娘倆是打算把韓國商場搬回家?”

“說的好像沒給你買似的?”宋渙之不樂意,嗔怪道。

蘇鶴打着哈欠走在他們後面,這段時間玩兒痛快了、吃痛快了、買痛快了。旅游說得好聽是去玩兒,其實每天走各種地方、消耗體力,白天相當于跑了無數個800米,晚上還要應付季洛暹的熱情,讓他既快樂又痛苦。

蘇鶴現在感覺踩在棉花上,雙腿都在打顫,興奮過後的疲憊席卷全身,讓他無比想念年家裏的大床。

“累了?”季洛暹走在他旁邊揶揄道。

蘇鶴見他這副與我無關的樣子心裏就不舒服,伸手在他胳膊上擰了一下,低聲責怪:“你如果昨晚少做一次,我也不會這麽累了!”

蘇鶴在“這麽”兩個字上加了重音。

季洛暹絲毫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我們每天的運動量難道不是一樣的?你怎麽不反省是自己體力太差?”

蘇鶴氣呼呼的,想反駁可又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于是沒再理他,跟着宋渙之的腳步去了停車場。

回到家已經快十二點了,季淵提議明天再整理東西,今晚都累了,早點休息。

蘇鶴聽到這話如獲大赦,直奔房間衣服都沒換就倒在床上,眼睛一閉,一腳似乎已經踏進了夢鄉大門。

他已經迷迷糊糊快睡着了,感覺到有人在踹他,季洛暹的聲音似近非近,“蘇鶴,起來洗澡。”

蘇鶴困得不行,聽着他的聲音還是下意識的回答:“嗯……我睡覺,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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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季洛暹拉着胳膊想把他拽起來,“奔波一天了你不嫌髒?趕緊起來洗澡,不然不許睡。”

他嚴厲的聲音讓蘇鶴有點委屈,微微睜眼,眸子裏是朦胧的睡意,給那永遠含着一汪春水的眼睛遮上了一層薄紗般。

蘇鶴噘着嘴,在季洛暹面前撒嬌胡鬧:“我不要,我要睡覺,我困嘛。”

他這副樣子讓季洛暹心裏一軟,蹲在床邊握着他的手放低了聲音,語氣還是略微強硬,“我知道,趕緊起來洗洗,不然我可一直鬧了啊。”

蘇鶴被季洛暹寵的有點恃寵而驕,知道哥哥嘴上兇狠,實則根本不會拿他如何。

他把臉埋在被褥裏,閉着眼悶聲說:“我不要,我要睡覺。”

蘇鶴雪白修長的脖子暴露在暖黃的燈光下,線條柔和優美,在推搡之間衣領斜開,露出了肩膀處光潔皮膚,上面還有未消散的零星痕跡。

季洛暹眼神變暗,覺得嗓子幹澀,幾乎是下意識,等他反應過來指尖已經放了上去。

蘇鶴輕哼一聲,微微動了動肩膀,反手握住了季洛暹的手指,迷糊地說:“哥,別鬧,我真的困。明天再給你。”

季洛暹哭笑不得,正打算為自己争辯,門口傳來宋渙之的聲音:“洛暹、小鶴,還不休息?”

這一聲宛如深水裏的詐彈在蘇鶴腦中轟然作響,這才想起他們沒有關門。睡意一掃而光,立馬松手翻身坐起,将有些松垮的衣服弄好,受驚又惶恐的看着宋渙之,動作麻利的只在一瞬之間。

在宋渙之的視角裏,季洛暹蹲在蘇鶴床邊拉着他的胳膊微微俯身說着什麽,她本想關心一下沒想到蘇鶴這麽大反應,好像做了虧心事被發現了一般,在他快速起身的同時,肩膀上的痕跡一晃而過,還沒看清就已經消失。

宋渙之奇怪地問:“小鶴,你怎麽了?我吓到你了嗎?”

“沒有……阿姨。”蘇鶴努力壓下心裏的驚慌,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他的樣子實在不像沒事兒,宋渙之狐疑地看向季洛暹想得到求證。

季洛暹坦然自若,“沒事兒,我叫他起來洗澡呢。估計他睡得迷迷糊糊,你一出聲吓到了。”

宋渙之笑道:“小鶴這麽怕我呢?我有那麽可怕嗎?”

蘇鶴搖搖頭,心悸的感覺慢慢平複,“沒有阿姨,你別聽哥瞎說。”

“行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吧。明早的早餐自己解決,大家都睡個懶覺。”

宋渙之走後,季洛暹把門關上,看着床上的蘇鶴如釋重負般嘆了口氣。他神色晦暗,對于蘇鶴的受驚非常不舒服。

“你很害怕?”季洛暹問。

蘇鶴低着頭沒看到季洛暹的神色,房門一關,又變成了他們私密的小天地。

蘇鶴摟着季洛暹的腰,把臉貼在他的小腹上,長嘆一口氣:“當然害怕了,怎麽會不怕,差點被發現了。哥,你下次進門一定要關門啊。”

季洛暹揉着蘇鶴的卷毛,眸中的情緒宛入深幽的大海,将翻湧的心事深藏。半晌,他開口問:“為什麽害怕?”

“叔叔阿姨對我這麽好,我把他們唯一的兒子勾搭走了,他們不得恨死我啊?”蘇鶴擡起頭,圓潤的小下巴抵在蘇鶴腹部,笑眯眯地說。

季洛暹被他的樣子逗笑,拍了拍他的臉蛋,“清醒了沒?清醒了就去洗澡。”

這下蘇鶴沒有再推辭,反正已經徹底醒了,受了一點驚吓洗個澡更容易入睡。

被宋渙之這樣打擾,季洛暹也沒有任何興致,趁着蘇鶴洗澡的時候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從床底下拿出一罐啤酒,坐在寬敞的飄窗上大口的喝着,焦躁的情緒籠罩着他,眼前全是蘇鶴剛剛受驚的畫面。

他已經是個成年人了,很清楚自己現在在做什麽、想要什麽。他其實從來都不避諱被父母發現,很多時候甚至隐隐盼望這段隐秘的感情能被他們察覺。

他并沒有什麽覺得不妥,并不覺得他和蘇鶴的感情有多見不得光。從他情窦初開發現自己對着蘇鶴有欲望開始,他就十分确定自己的心意。

季洛暹是一個有明确目标和目的的人,對蘇鶴的感情絕不滿足以此,這般偷偷藏藏宛如躲在陰暗裏的老鼠、偶爾趁着主人熟睡悄悄鑽出來留戀幾分月光。他不喜歡,甚至不止一次想過向父母坦白,這份感情就應該站在陽光下。

可蘇鶴的受驚讓他遲疑了,季洛暹知道自己這個弟弟自卑、敏感,所以平時盡可能給蘇鶴寵愛和安全感,讓蘇鶴對這感情充滿信心。

剛剛發生的一幕讓季洛暹的心沉了沉,一下也不太能拿得準蘇鶴對他們的感情是否堅定。

蘇鶴這麽害怕、這麽擔心父母被發現,如果這一天真的來臨,蘇鶴是否有決心能牽着他的手不放,勇敢面對荊棘?

一罐啤酒很快就見了底,季洛暹五指用力将易拉罐□□變形,扭曲破碎的樣子像極了此時他滿懷心事的心情。

——————

假期總是過得特別快,去了一趟韓國後沒多長時間又要開學了。季洛暹雖然上了大學假期輕松,但他成績很好又很有潛力,老師十分看重他,把他推薦去了一個劇組學習。

蘇鶴特別想念季洛暹,本來臨近開學,相處時間少之又少,還碰上季洛暹去外地。他問了好幾次什麽時候回來,季洛暹都沒有給他準确的答複,他不能影響哥哥的學業,但一到晚上就發消息騷擾。

鶴:哥,你什麽時候回來啊?

鶴:哥,我想你,想你,想你,想你想的睡不着

鶴:哥,你快回來吧,我想抱着你睡覺,我天天做夢夢見你對我做壞事。

鶴:哥,我……

消息還沒編輯完,季洛暹的電話直接打了進來,蘇鶴立馬接通,那清悅的聲音柔柔的,根本不用故作驕矜就十分軟糯,“哥~”

“蘇鶴,我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能鬧騰?”季洛暹的聲音低沉,透着幾分壓抑的狠意。

他這個弟弟對于勾人向來坦坦蕩蕩,毫不扭捏的表達自己的愛意,對于這點季洛暹又愛又恨。

蘇鶴戴着耳機,一手吃着西瓜,一手奮筆疾書的寫作業,修長的雙腿相疊,輕松又惬意,言語裏卻是淡淡的愁意:“哥,馬上就開學了,我們又沒法見面了嘛。”

“你放心,開學之前我一定把你弄的下不來床,把一學期的分量全部做夠!”季洛暹惡狠狠地說。

蘇鶴都能想象此時季洛暹滿身火氣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好似灼熱的呼吸順着耳機都噴在他的耳道裏,蘇鶴胳膊一顫,練習冊的字立馬七歪八扭的。

蘇鶴心虛地說:“你小聲一點,不怕別人聽到吶?”

“有什麽可怕的?”季洛暹冷哼一聲,“同學都知道我有女朋友。”

“都知道?”蘇鶴一驚,“怎麽知道的?”

“整天抱着手機發消息,完了以後傻樂傻樂的,能不知道?”季洛暹沒好氣地說,“本來也沒想瞞着。”

蘇鶴心裏甜甜的,音色清脆通透,“哥,那我等你回來。”

讓他想不到的是季洛暹當晚就回來了,一直不告訴他回去的時間就是為了給他一個驚喜。

還在睡夢中的蘇鶴确實又驚又喜,從季洛暹密集的吻裏緩了口氣,“你……你怎麽突然……”

“不是突然。”季洛暹動作兇狠,聲音卻無比溫柔,“小鶴,哥哥來你夢裏做壞事了。”

季洛暹言出必行,在他開學前确實把蘇鶴搞得下不來床,蘇鶴對宋渙之謊稱生病,一直在床上躺到季洛暹開學。

大學比高中早開學一周,本來季洛暹打算自己去學校,可蘇鶴不願意,拖着酸軟的身子強打精神陪他去上學。

“都說了不用來,留着功夫在家休息不好嗎?”季洛暹看着蘇鶴一臉困倦,随時一副脫力要倒下的樣子,心疼又好笑。

“可以跟你多待一會兒。”蘇鶴和季洛暹并肩走着非常想牽手,可光天化日又是接近學校門口,他不敢。

季洛暹倒是牽着他的手,把他拉到一個僻靜處,茂盛的樹葉剛好将這一方角落遮住。

季洛暹憐惜的摸着蘇鶴光滑的臉蛋,命令道:“上學好好吃飯,不準挑食!我空了會去你們學校随時抽查!”

蘇鶴乖巧的點頭,猶豫了一下往前湊了湊,“知道了哥,你每天都要給我發消息。”

“好。”

微風掠過樹梢,發出稀稀疏疏的聲響。明媚的午後陽光穿梭在密集的枝葉中,落在樹下這對少年頭上。

外面是喧嚷的人群、來來回回走動的車輛,濃密的樹葉遮住了他們親密的相擁、也隔絕了萬物的聲響。

季洛暹微微俯身,在蘇鶴唇上落下一個輕柔缱绻的吻。

這個吻很普通,卻吻盡了年少情深、吻破了寧谧時光。

這般唯美浪漫的場景,徹底擊碎了蘇鶴多年來的安穩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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