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最甜
第81章 最甜
顏書本來還抽抽噎噎地哭, 聽了那句“你的殷勤是不是多餘決定權在我”後,眼睛瞪大怔了半天,晶瑩睫毛微顫, 可憐也可愛,厲時嶼忍不住在她唇上咬了一口。
“痛……”
她蹙眉,想說什麽, 唇微微張了張, 他的舌便探進來, 與她溫柔糾纏,帶起酥麻。
這個吻令她的心顫着,忘了掙紮, 只呆呆地由他主導。
她仰着脖子, 修長美麗的頸向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厲時嶼一只手按在她頸向上, 用了些力道, 按出來幾抹粉紅色印記,像吻上去, 她情不自禁回應他。
然後她有些後悔了。不該太得意忘形。但世上沒有後悔藥。
桌上有支花瓶莫名其妙就碎了,後來她回憶了厲時嶼的動作,啊,他抱起她換一個姿勢,與他面對面相擁,她才不小心碰倒那支花瓶。
花瓶碎了一地,她不知道那花瓶值不值錢, 語調溫柔, 問:“花瓶貴不貴啊?”
厲時嶼的呼吸有些急促, 沉沉的嗓音像從老式收音機裏發出來的那種語調, 讓她陷入一種虛幻的情境中。
他說:“只是普通花瓶。”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入秋了,下雨時聽不見打雷聲,但她其實喜歡聽雷聲,轟隆隆地響,好像大地在發威,真的有道友在渡劫。
“為什麽秋天和冬天不打雷?”她不合時宜地問他。
厲時嶼咬了咬她的耳朵,“雷電是雷雨雲中的放電現象。”
“你沒說為什麽呀?”她眨眨眼睛,絲毫不知道抱着她的人快繃斷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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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冬偶爾也會打雷。如果氣候偏暖,暖濕空氣勢力強,北方強冷空氣南下,暖濕空氣被迫擡升,對流加劇,會形成雷陣雨,這時會打雷。滿意了麽?”他咬着牙問。
“你還記這些東西?”她又問。
“你要是上學時多用點心背書就忘不掉。”
“……”
顏書把腦袋埋進他頸彎裏,臉蛋兒嫣紅,果然是醉得厲害,神志不甚清醒,說胡話,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多危險,她只要再退幾步,接下來發生的事就不受她控制了,但她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些。
雨打在落地窗,噼噼啪啪,像冬天下雨夾雪,很好聽。
室內只一盞暖黃色落地臺燈,光線幽暗,窗簾的影子慢慢爬。
厲時嶼扣着她的腰肢重重按下去。
抵上來。她的眼睛倏然瞪大。
看着她美麗的眼睛,他勾下腦袋吻她,她偏了偏腦袋,身子卻一動不動,語調格外撓人地問:“我有點兒困了,你困了嗎?”
“困?那回房休息。”
顏書沒應聲,他就着在沙發上相擁的姿勢抱起她往房間走。
她兩條腿環在他腰上。
他咬着牙,說:“不會掉下去,夾那麽緊做什麽?”
“……”
這話就很浪蕩,明明什麽也沒做呢。
她羞羞答答,閉起眼睛,确實有些困了。
身上穿的露肩晚禮服穿得規規矩矩,肩上的紗巾很薄,她覺得冷。
現在不過十一月,宜北市的氣候常年在二十度左右,秋季也不冷,或許是心裏沒底兒,所以她才感覺有些冷,那是心理作用。
他真的不太溫柔呢。
發絲被他撐床上的手壓着,她側了側腦袋,說:“你壓斷我的頭發了。”
他勾下腦袋碰碰她的額頭,笑着問:“斷了幾根?”
“……不知道。反正,我的頭發很寶貴,壓壞了你賠。”
“好。我賠。”他的氣息有些啞,“最後問你一次。知不知道現在自己在哪兒?”
她沉默了幾秒鐘,聲音低低的,說:“你家呀。”
“就這樣?”他笑,目光卻晦暗。
“今天是你生日啊。可是……我想和你坦白……我其實不記得今天是你的生日了……應昙告訴我,我才想起來……你會很生氣嗎?我怕你的心早就冷了……我怕你不喜歡我了……心冷了是不是真的就捂不熱了?是不是……”
她斷斷續續地說這些,又開始哭,氣息一抽一抽的,目光都渙散,妝容都花了,然後翻身找自己的手機,打開日歷,備注,喃喃自語:“今天是厲時嶼的生日。我記住了。”
“明天補生日禮物……送厲時嶼什麽好呢?萬寶路香煙和Zippo的打火機吧……他喜歡抽煙。但我要提醒他少抽。”
“……”
送他的生日禮物有夠随便。
厲時嶼勾下腦袋堵住她喋喋不休的嘴。他知道,她醉得厲害。他還沒那麽卑鄙,所以今天做不了。
但也不能輕易放過她。
顏書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被抱到浴室裏的。
厲時嶼将浴缸的水灌滿,她被放進去的瞬間,水溢出來,身上的禮服還沒脫,但已經皺巴巴的。
她把腦袋擱在浴缸邊,眼睛還是迷蒙一片,笑着問:“你怎麽在我家浴室裏?”
“……”
厲時嶼出去拿來一套浴衣和一塊浴巾,放在浴室的架子上,又把沐浴露和洗發露都擺在顯眼的位置。
他蹲在浴缸邊拉下她後背的拉鏈。
她警惕起來,問:“脫我衣服幹嘛呀?”
“不脫衣服怎麽洗?”
“我自己來……你出去。”
厲時嶼起身走出去。
顏書臉色緋紅,腦袋沒進浴缸裏,水冒過腦袋,咕嚕咕嚕地在裏邊憋氣。
憋了好久,她腦子清醒了幾分,然後想起來剛才在房間裏的那些,整個人快爆炸。
具體記不清了,但是還挺……色的。他其實很溫柔。所有的步驟都很溫柔。
後來他把她抱在懷裏,從身後環抱她。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他用一種啞然的嗓音問,用手給我行麽?
她泡在浴缸裏羞紅臉。
第二日天氣放晴。她醒來時已經是九點,如果按照上班時間,她該被扣不少錢。
打電話給艾米姐請假,理由還未想好,艾米姐告訴她今天不用來上班。
她很懵,但覺得不用被扣錢也還是挺爽的。她下床去洗漱,發現自己穿一件很大的白襯衫,男士的那種。
昨晚的回憶如潮水般湧來,她腦子都快炸開,羞紅着臉瞪着鏡子裏頭發亂糟糟的自己,白皙頸向上遍布草莓印,她有點慌。
昨晚她是不是随便上了男人的車然後又随便和人家這樣那樣了啊?
不會吧?
啊。她要瘋了。
這是厲時嶼的卧室,主卧自然配了衛生間和浴室。
他昨晚在客房睡了一晚,原因無它,畢竟她躺在身邊,他難免會有控制不住的時候,所以只好逼自己去睡另一間房。
他每日七點醒,醒來之後做了早餐,随後通知黛西處理上午的工作,他下午再過去。本來他打算叫醒某人,但發現她居然還鎖了門?
八點,他找來鑰匙打開門,發現她還在睡,睡顏可愛,他不忍心打擾,只任由她繼續睡。
終于到九點左右,他認為她應該醒了,打開卧室門發現她已經起來,想必是在衛生間裏。他去敲衛生間的門。
裏邊的人打碎了什麽,噼裏啪啦,他蹙眉,擰了把手打開門。
顏書剛剛吓得打破了一只陶瓷杯,她握着碎片蹲地上,像是要自殺。
厲時嶼怔了半秒,沖過去撈她起來,聲音有些抖。
“你瘋了?”
其實她不過是蹲在地上想收拾碎片而已。
她不明所以看着他,大清早被他這麽一吼,她還真是有些不是滋味兒。
狗男人怎麽可以對她這麽兇?
她心情一下子不好,咬牙瞪着他,手不小心使了力,那碎片劃破她的掌心,血液滲出來,她才覺得痛,碎片掉在地上。
厲時嶼抱她到床上坐着,急忙找來醫藥箱,翻出棉簽和紗布還有醫用棉花,用棉花按壓住她的傷口上,問:“痛不痛?”
她點頭。
他冷聲道:“痛你還做傻事?”
她懵了半天,才說:“我沒做傻事啊。你忽然敲門吓我一跳,我才不小心把被子打碎了,然後我想收拾來着,你莫名其妙沖進來吼我做什麽。”
音調透着委屈。
厲時嶼怔了下,仔細查看她手心的傷勢,幸好,口子不大。他悉心貼上創口貼,握了握她的手,說:“感覺怎麽樣?”
“……什麽感覺?”
她以為他問的是昨晚什麽感覺。說實話,她不太有印象,只零零碎碎記得他帶着她的手……那些。
一點片段而已。多的她真的不記得。
他聲音又啞又沉,後來漸漸急促,氣息掃過耳朵時,帶來一種顫栗的酥麻感。
這些就夠她腦袋爆炸了。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雨,她度過漫長失意的一夜。
但有些東西真的可以改變麽?她不知道,也不願去想。
她也知道他沒真的動她。但是那樣的情況下,為什麽沒有碰她呢?
或許是他還尚存幾分理智和清醒。又或者,他對她不再喜歡了。
以他現在的身價,根本不缺女人,何必對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女人起心思?
“你……色。”她吞吐道。
厲時嶼平靜地說:“我是問你手感覺怎麽樣。要不要去醫院包紮?”
“……”
顏書會錯意,腦袋垂下去悶聲道:“不用了,還可以。創口貼有點醜。”
“……”
她沒有吃早餐,問他能不能開車去酒店拿一套酒店制服給她穿,畢竟穿禮服回公寓太奇怪了。
厲時嶼随手扔給她一只盒子。
她打開,裏邊是一套套裝,黑色薄款毛衣配灰色格紋毛呢裙。
很直男的色彩搭配。
但穿上身的效果居然還不錯,黑色顯瘦,雖然她更想把黑色毛衣換成白色,因為她又不胖。
她沒讓厲時嶼送,自己打了車回公寓。今天不上班,她也偷得半日閑,窩在沙發裏看電影。林菲度假回來後就申請換了宿舍,又通過轉崗去了財務部。
財務崗位上的都是大爺,對于林菲家裏邊有些關系的傳聞,她信了。
暫時沒有新室友住進來,她獨自占了兩室一廳,過得也自在,韓玲玲偶爾過來串門,總問她和厲時嶼之間的八卦,她每次都随便搪塞過去,畢竟也不能胡說啊。
日子還是平常,平常到令顏書産生錯覺。
年末月底的時候,童心曼辭了職,據說是被家裏安排回自家公司歷練,同時傳出她有了好消息,童心曼沒有排斥家族安排的聯姻對象,客房部不少人都收到了童心曼的訂婚喜帖。
艾米姐依舊喜歡聊八卦。
“童主管和林菲走了後我們這兒一下子冷清了不少啊,顏主管,你說要不要提拔新人頂一下空缺的崗位?”
顏書正喝咖啡,聞言只笑笑,說:“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呀,我就一個小主管,這事兒不是還得經理你說了算?”
艾米卻說:“我說了也不算啊,要過了人事那邊的考核才行,我本來還想讓你手下的韓玲玲升上來做個主管試試看呢,韓玲玲考核又不過關,就擱置了,現在人事部那邊好像說要派兩個管培生下來做主管。”
“啊,那是好事,我一個人最近都快累死了。”
艾米笑她不知道利用和那位的關系步步高升。
“我和他真沒什麽。”顏書說得很心虛。
艾米暧昧地說:“那你和厲總什麽關系?聽說你和他畢業于同一所大學,別和我說你們就只是校友。”
“确實是校友啊。一個學校那麽多人,我也不好就這麽和人家攀關系,那我臉皮得多厚。我們只是……朋友。”
“呵呵。只是朋友啊?”
顏書自己都想沖自己翻白眼。
朋友之間會舌吻嗎?
何況……她和他還不止是舌吻。
那天之後她和厲時嶼沒有再私下聯系,就好像那晚什麽也沒發生過。
她每日忙工作,企圖用工作忘掉那天晚上的所有,但每次與他不期而遇,她總是先認輸的那個,不敢過去和他打招呼,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他是CEO,自然也沒時間和她糾纏,每次擦肩而過,他目光也不斜一下,她同樣,好像真的不認識對方,就好像在賭氣,誰先理對方誰先輸,所以他和她心照不宣地玩兒着這種幼稚的把戲。
周末,應昙過生日,發了微信給顏書,讓她一定要來參加派對,不來就是看不起他。
他言辭懇切,雖然她一看就知道他是群發的。
顏書還是回複了一句“好”過去。
不過她這天工作特別忙,酒店的客流量忽然迎來一波高峰,新來的兩位主管經驗不夠,所以大部分工作還是撂她和艾米手上,一直忙碌到晚上九點才真的有空,她今天連午飯都沒吃,餓得臉色都白了。
換好衣服,顏書咬着巧克力條打了車過去。
應昙發來信息。
【應昙:學妹不賞臉啊?怎麽還不來?看不起我?】
【顏書:不是,我今天真的比較忙,剛剛下班,學長你的派對在哪兒開?】
【應昙:當然是夜店。地址發給你了,快點來,為了等你來,應栀這丫頭都不準我先切蛋糕。】
【顏書:……】
那家夜店在宜北市挺出名。
顏書站在夜店門口看着招牌吸了吸氣。她很少來這些地方,加上工作忙,許久不來,居然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而且她穿得太正式,不像來夜店玩兒,倒像來抓人的。
進了夜店,她報了應昙的名字,侍者直接領她去了卡座。
夜店的溫度高,比外邊熱,或許是因為人太多,二氧化碳濃度高,五光十色又燈紅酒綠,晃得她眼睛疼,耳邊是震耳欲聾的音樂,臺上的DJ潇灑肆意地喊着麥,舞池裏一堆人群魔亂舞,迷幻又現實。
應栀唆使她把外套脫了。
她裏邊就只穿一件吊帶,白色,水蜜桃的形狀勾勒得清晰,頭發再散開來,還真就一秒變成來夜店玩兒的。
嗓子有些幹,她點了兩杯酒精濃度低的雞尾酒,穿馬甲的服務生把兩杯酒放在黑色大理石臺面上,說:“那邊的先生已經買了單。”
顏書望過去,那是應昙。她對他揮揮手,他也笑着沖她指了指卡座,示意她趕快過去,那桌還等她到了切蛋糕呢。
又不是她過生日,幹嘛非得等她啊?
她笑着搖搖頭,随後被應栀拉到舞池裏跟着一起瘋。
她不怎麽會跳,所以只随應栀一起扭動腰肢,但她學過舞蹈,天生身段好,只随便扭了扭,加上喝了幾口酒,目光透幾分迷茫和藏不住的媚,舞池悶,她仰着腦袋呼吸上邊的空氣,那模樣在外人看來,怎麽都是會玩兒的。
應昙叫了不少當年的同學,所以生日派對開得像同學聚會,他的同學有不少還單身,為了助興,就叫了各種渠道認識的妹子過來。
應昙訂的卡座是最大的,人多,莺莺燕燕滿座,那些女生都化大濃妝,穿得也清涼,姿态懶散妩媚,相對的,化淡妝的會比較吃虧,比如顏書。
侍者帶一排穿着更清涼的妹子舉着招搖的牌子端着黑桃A過來。
這黑桃A號稱夜店神酒,一瓶賣8888,夜店賣貴得離譜,其實網上也就賣2000左右。
一群人碰杯又抽煙,幾個會看眼色的女生把厲時嶼團團圍住。
顏書在舞池裏随意往應昙的臺子那邊看,只看見煙霧缭繞裏,男生們吐着仙氣,一個妹子正雙手舉着打火機給厲時嶼點煙,他微勾下腦袋,嘴裏咬着煙,點燃後猛吸了一口,白煙袅袅罩他臉上,他神色冷淡又疏離。
應栀跳累了,拉顏書過去休息。
應昙今晚為了慶生實在大手筆,8888一瓶的黑桃A直接開了二十八瓶,他過二十八的歲生日,也算應景。
殊不知這二十八瓶黑桃A價格就近三十萬,簡直壕無人性。
顏書選了個角落位置,喝悶酒,目光偶爾與厲時嶼對上,他不聲不響地移開,她心驚,心底不是滋味兒,咬牙猛灌了半瓶黑桃A。
應栀搶過去,“你可別喝太多呀,傷身。”
一群人起哄吹牛逼半天,氣氛到了高潮,越玩兒越開心,有人提議玩兒經典的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
顏書不想玩兒,在角落裝鴕鳥,吃着水果拼盤。
厲時嶼坐卡座c位,身邊都是莺莺燕燕,輪到他,他身邊粉色長發的女生軟着語調問:“厲總,我們玩兒真心話好了?”
厲時嶼沒搭話,但默認了。
朋友問:“有沒有對初戀念念不忘?”
厲時嶼喝酒的手一頓,目光倏然冷冽,卻扯了笑,說:“不會。”
顏書坐在狹窄角落,心頭劃過酸澀。她再也不會是他的獨一無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