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最甜
第83章 最甜
厲時嶼的公寓沒開燈, 但并不漆黑,窗外霓虹燈閃耀,顏書能看清裏邊的陳設。
不等厲時嶼打開屋裏的燈, 她已脫了鞋光着腳丫子走進客廳。
客廳太寬敞,落地窗那般寬宏,迷幻的燈光下, 她看清整座城市的所有脈絡, 燈帶, 車流,高架橋,直聳入雲的建築, 一切都那麽真實, 這是鋼鐵森林,人類的聚集地。
厲時嶼給她拿來一雙新鞋。
他蹲在她身邊, 她站着, 被她握住腳踝擡起一只腳那刻,她有些沒站穩, 然後跌倒在沙發上,她嗔道:“你幹嘛呀?”
“穿鞋。地板涼。”
她順從的讓他替自己穿上鞋。
他指腹的繭有些厚重,觸感奇異,他替她輕輕揉按腳踝,她舒服地閉起眼睛。
有人替自己免費按摩挺好的。而且這個人她又那麽喜歡。
随便他做什麽都行。
她這樣想,然後眼睛睜開來,盯着他好看的眼睛一直看。
他察覺她的視線, 手法更為溫柔地揉按她腳踝一側, 替她穿上鞋, 另一只疲累的腳丫子也享有同等待遇。
像什麽在腳上爬, 有點癢,她縮回腳,兩只腿曲起,疊收在沙發上,手抱着膝蓋,下巴擱膝蓋上,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臉,她感慨良多。
“差一點,厲時嶼,就差那麽一點兒,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她聲音裏透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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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時嶼坐到她身邊,把她撈過來抱在腿上,用下巴輕輕碰了碰她光潔的額。
胡渣冒了些出來,刺刺的,她側了側腦袋,說:“你不刮胡子。”
他笑,隔着衣料,摩挲她的腰肢,像是安撫她此前因為空難而慌亂的心,每一次游移都帶着暧昧,毫不掩飾欲//望。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他想什麽,她願意,但是今天不行。
她摟住他的脖子,語調格外溫柔,說:“我生理期呀。”
厲時嶼怔了下,低頭吻她的唇角,說:“身體哪裏不舒服?肚子痛不痛?我給你煮紅糖水?”
“不用啦,我沒有痛經的毛病。今天是第二天,大概還有兩三天才能走幹淨。”
她有些羞澀。
這暗示也太明顯了。
她是不是不夠矜持?
厲時嶼沉默了兩秒,随即換一個姿勢抱着她。
面對面相擁的姿勢親密又充滿無限柔情。
只是這個擁抱的姿勢,有些容易擦//槍//走//火,但他好像很喜歡以這個姿勢與她擁抱。
她身上穿薄毛衣配格紋毛呢裙,就是那天他給她的那套,只不過她把黑色的毛衣換成了白色,然後出門前照鏡子,她發覺還是他搭的那件黑色毛衣更好看。
直男審美居然贏過她的精心匹配。
“要不要喝點熱飲?”他問。
她搖頭。
“我想看電視。不知道那趟航班怎麽樣了?希望傷亡人數不多。”
這種事故是幾乎一定會死人的,她只希望出事的人可以很少很少。
厲時嶼把她放沙發上,他去開了電視機。一檔晚間新聞欄目正好在播放相關資訊。
當地第一時間成立了救援小組,全國各地也密切關注,雖然經過幾小時的救援,但總體傷亡人數未知,所幸的是,根據當地救援小組的消息稱,機上總共一百七十三位乘客中目前幸存的乘客約有九十三人左右,失事機組人員一位,搜救持續進行中。
一周後,航空公司召開了新聞發布會。該失事航班是一班從宜北飛往南淮的定期航班,起飛後一小時,該航班遇上強對流天氣決定臨時迫降,根據飛機的殘骸和飛行記錄儀數據,官方給出了具體事故原因分析,原因是降落時,機組在沒有看清跑道的情況下盲目進近,致使飛機嚴重偏右,且機組當時并未複飛。
随後機組向左修正,直至飛機距離跑道入口約一公裏,離地高度約二十米時決定複飛,但飛機繼續下沉,機尾擦地,随即機身沖出跑道,機身斷成三截,二十六位乘客及兩名機組人員不幸遇難。
經調查,機組違反松陽機場儀表進近程序,操作失誤且配合不佳,從而造成了此次空難。
所幸所幸,大部分乘客活了下來。
彼時顏書和厲時嶼在南淮過春節,她家的老房子已經租出去,而樓上他家的房子還空着。
偶爾她會去串門,有時候天色太晚,她會留下來住一晚。她住客房。
雖然還沒有正式見家長,但林敏玉已經把厲時嶼當做未來女婿,經常催促顏書帶男友到繁華裏的新居做客,但顏書總推脫,厲時嶼需要往兩邊的父母那兒跑,所以暫時還沒見她的父母。
春假過半,按照假期,顏書應該提早一天便返程,但某個人假公濟私讓經理給她多批了一周假,工資卻照發,她懷疑自己回去後會被同事戳脊梁骨。
“我們明天回宜北怎麽樣?我不想放假了,好多親戚問東問西。”她對厲時嶼說。
厲時嶼正用筆記本辦公,聞言一頓,擡眼看她。
她正抱着枕頭窩在沙發裏看電影,屋內沒開燈,光線随電視機裏的影像忽明忽暗。
“親戚們問你什麽?”
“就是我那天發了條朋友圈,你出鏡了嘛,所以他們就都知道我有男朋友了。托你的福,親戚們不給我介紹相親對象了,但是他們一直問我什麽時候結婚辦酒席。”
厲時嶼敲鍵盤的手一頓,“哦?你這是問我什麽時候娶你?”
顏書扔一個枕頭過去,他躲開。
“誰問你這種事了!”她賭氣道。
話落,電影畫面随劇情進入一段黑屏影像,長達十幾秒,屋裏漆黑一片,顏書僵硬了會兒,黑暗裏,厲時嶼已經把她抱到了腿上,勾下腦袋吻她。
她呆呆地由他吻。
“那我們結婚。”他說道,嗓音很沉。
“……”
她愣了半天沒說話。
屋裏的光線幽幽,她盯着他漆黑的眼睛,像要跌入一個漩渦。
他纖長的指節慢條斯理地游走,摩擦的衣料聲窸窸窣窣,她與他熱烈地接吻。
霓虹掩映,光影斑駁得美麗,她忽然記起今日和他出門逛街時買的幾盆花,還放在陽臺沒有擺好呢。
她說:“我們明天再買些仙人球怎麽樣?”
她肌膚白,鎖骨位置一顆紅色的痣顯得極為豔麗。
“已經買得夠多了。這間屋子馬上要租出去,便宜租客?”他笑着問。
“找那些喜歡養花草的租客呀。”
那顆紅色的痣被一片溫熱包裹,她肩頭不住地顫,長發散開,垂下來覆蓋柔軟。
電視機正播放一部槍//戰片,随着電影劇情的推進達到高//潮,音效太好,槍聲震耳欲聾。
她半睜着眼睛,神情羞澀,美麗又令他着迷。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樓道外有人走動,談論的聲音太清晰,夜裏被放大數倍,混合他低沉清冽的喘息,如同電流刮過了耳膜。
像背着別人做壞事,她思緒紛飛,覆上他骨節分明的指節,漆黑裏觸摸到他戴在中指上的一枚金屬圓圈,冰涼的觸感。
好像是顆戒指?
她用一種奇異的嗓音問:“你手上戴着戒指嗎?”
“嗯。”
“什麽時候買的呀?”她低低問。
“就是原來的。你不會已經扔了?”
他說完,親吻她的耳朵,不知足地又與她接吻。
光線迷離虛幻,窗口的煙花一簇簇盛放,她咬了唇,聽那“砰砰砰”的煙花盛開。
這些煙花一定很貴吧?
煙花散盡,她語調纏綿,半推他的腦袋。
“我沒扔沒扔,別親那裏……”
“沒扔的話怎麽不見你戴?如果你扔了……”
她睜開眼睛,問:“我扔了的話你要怎麽樣?”
“扔了就給你買新的。”
“……”
還以為會被殺人滅口。
燈火闌珊,侵蝕占有一切的霸道,終于肯離開那片溫柔綿軟的腹地,引入長夜的幽沉,飽滿的花苞頂端沾着晶瑩露水,掠奪過後,暴露在凜冽的空氣裏輕輕顫動。
她目光籠罩一層沉淪的色彩。
樓道外,鄰居在吵架,互相用方言罵着對方的娘,有幾句格外粗魯。
不知是不是因為方言太滑稽,明明是罵人的話,她卻有些想笑,下一秒又笑不出來了,他又咬。
那些人不會沖進來吧?她擔心他沒有鎖門,一下子得了被害妄想症。
他親親她的臉,“別分心。”
“……”
這種事他做得極為優雅,不像是做着色//欲的事,倒像一個合格的老師在給人演示什麽時候該如何如何。
心動愈演愈烈,她的心跳亂了,情動地吻上他的唇,被他反客為主壓着親,唇舌都發麻。
樓道的鄰居似乎已經吵完架散去,他抱她去洗澡。
她恹恹站在洗手臺前,手掌揉搓起泡沫,想起剛才他帶着她的手那副場景,臉色漲紅。
洗了澡後她躺在客房的床上,想着明天到底應該買幾盆仙人球。
然後再度浮想聯翩……她說自己沒有經驗,他便等她适應,剛複合,所以,他一直沒有真的碰她,而以另一種方式索取。
但是那種方式明明也不輕松啊。
而且很色。
這種事情,他似乎極為迫切以及……熟練。
返程當天,南淮氣溫忽然升高,明明不到三月的天氣,氣溫卻已達到驚人的二十六度。顏書換上春季款套裝,薄薄的針織衫配一條過膝長裙,頭發随意綁了馬尾,可愛又美麗。
林敏玉一直唠叨讓她帶厲時嶼到繁華裏的小區一趟,她被唠叨得沒轍,只好詢問他的意見。
“回宜北前,我爸媽說想見你一面。要不要去我家吃飯?”她問他。
他和她正在超市裏購物。正好要結賬,他走到收銀臺旁的貨架上,她以為他是要買口香糖,正好她也想要拿幾盒木糖醇,便跟過去,她與他同時伸手,然後她呆住。
她拿的木糖醇。他拿的小氣球。
“挺好。幫我看看去見岳父母應該帶點什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