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成婚
第66章 成婚
在商扶珩身邊看到了祁梧, 柳律和謝景行二人比起其他人而言,其實更為驚訝……畢竟當初在荔城韓府上見過,當時瞧着這名叫阿霧的公子和琅王殿下之間, 顯然就很是不走心。
沒成想這一別小半年, 阿霧公子與琅王殿下還在一塊兒,而且看着愈發親近了。
“琅王這是……唉!”
接風宴設于殿堂之上,皇帝商文琎坐在正上的龍椅上,右側設一長桌案, 便是商扶珩和祁梧的位置。
這會兒見祁梧喜歡,商扶珩正在慢條斯理剝荔枝,再投喂給祁梧, 很是悠然自得旁若無人。邊上伺候的內侍想要上前幫忙, 都被拒絕了, 顯然人琅王殿下很是喜歡這“伺候"人的活計。
商文琎瞧着商扶珩這副被男色所惑的模樣, 帝心甚慰。
只是底下坐着的朝臣們便覺得很是沒眼看, 堂堂大周朝的琅王殿下, 當今皇帝的親叔叔, 大周百姓眼中八風不動的戰神, 你喜歡男人就算了,把這男人帶到正經場合也就算了, 你怎麽還親自上手伺候呢?你親自上手做小厮內侍的幹的事便也罷了,回府上背着人偷摸着做不行嗎?當着這麽多人, 你不要面子的嗎?!
……不要面子那也得注意影響吧!這大庭廣衆的, 半點都不莊重!
如此一想, 再看看被投喂得怡然自得、半點不杵的祁梧, 大臣們忍不住覺得……果然是受琅王殿下喜歡的人啊!瞧瞧人家這心态多穩!
不過,??雖然這舉止不怎麽莊重,??但該說不該說的……琅王殿下和那年輕公子都一席淺衣,坐于高臺之上近似依偎,人和景都很是養眼。
“換一樣吧,荔枝吃多了怕你上火。”商扶珩說着,拿了串玲珑剔透的葡萄。
“你吃你的吧。”祁梧自己伸手拿了過來,随手摘了一顆丢到嘴裏。
正吃着,從殿堂外面一路傳進來了“傳菜”的呼喊聲,正經菜食這會兒上來了。
借着宮女內侍在一張張桌案前擺宴的動靜,有靠得近的大臣互相眼神神态示意,然後其中一人悄聲說:“琅王殿下這也太……随心所欲了。”
“琅王本就是不拘禮數的爽快性子。”另一人很是謹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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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那年輕人是什麽來歷。”
“能在琅王身邊如此得意,想必不是凡人。”
“只是琅王殿下怎麽都不見介紹一二的……”
商文琎執酒向商扶珩問候:“皇叔這兩年在宓城受累了,這杯酒,是朕代大周百姓敬與皇叔。”
管他如何的,商文琎愣是扯了三條大旗,敬了商扶珩三杯酒。
喝完後,見祁梧盯着酒杯瞧,商扶珩笑着湊到他耳邊,輕聲說:“放心,沒毒。阿霧要不要喝幾杯?”
商文琎不至于這個時候這種場合殺人,祁梧倒也沒擔心到這麽厲害的地步。再且商扶珩說過,只要他不想死,那商文琎再是皇帝也奈何不了他,商扶珩敢說,祁梧便敢信。
雖然這會兒對酒的興致一般,但既然商扶珩問了,祁梧便順便點了點頭。
于是商扶珩就着手裏的酒杯,倒了杯酒,遞到祁梧唇邊。
祁梧眨了眨眼,心想商扶珩這是真把朝堂當家、半點都不見外的,瞧這旁若無人不要臉的架勢。
微微低頭,就着這個姿勢喝了一口,然後祁梧挑了下眉。
這酒不錯,味道比他以前喝過的都要刺激一些,滿上!
喂完荔枝葡萄,這會兒都喂起酒來了……商文琎見狀,輕咳了一聲,然後一臉喜意、還帶着點恰到好處的疑惑:“前兩日與端華郡主她老人家相談,朕便覺着她老人家今年精氣神尤其的好,原來是皇叔有了喜事,難怪難怪……只是不知皇叔準備何時操辦這大喜事,可需要欽天監算個好日子?早些定下來,也好讓禮部提早做準備才是。”
見商扶珩要應付商文琎,祁梧默不作聲把酒杯接到了自己的手裏……他可不敢讓商扶珩一邊說話一邊喂,喂到他鼻子裏怎麽辦。
手上空了,商扶珩頗有點遺憾,輕啧了聲,然後回答商文琎:“不勞欽天監和禮部了,文都與宓城山高水遠,讓他們操辦太不方便。阿霧怕冷,來年天氣暖和了,再由端華外祖母定個日子便是。”
商扶珩就這麽大大方方承認了,商文琎和衆大臣很是意外……別說外人了,就是祁梧這個局內人都愣了下。
什麽玩意兒就定個日子了?他答應了嗎!
再說了,誰怕冷了?
商扶珩這人滿嘴跑馬。
“皇叔……”商文琎回過神,“皇叔的婚事該在文都大辦才是,依着例制……”
商扶珩笑着搖頭:“皇上還是莫與我說祖制律禮了,聽着便頭疼。婚事是喜事,自然該高興着來才是。”
商扶珩這般理所當然不把祖宗禮制放在眼裏的行徑,商文琎只能心裏暗罵、明面上也沒辦法……誰讓先男那逢皇給了商扶珩特權呢,商文琎再如何也逆不過先皇去。而且這些年也不知為何,商文琎越是想方設法想讓百姓害怕商扶珩,這收效就越奇怪,真害怕的也有,但更多的是像許多朝臣那樣,覺得商扶珩“不拘世俗、行事直爽”。
到底還是商扶珩的戰功太重了……商文琎心沉的想。
“這……皇叔若是堅持,自然是按着皇叔的意思來。”商文琎道,“只是,畢竟是皇叔要成婚,若是要上宗親玉牒,只怕屆時還是要勞皇叔同禮部……”
“皇上這話說得奇怪,什麽叫‘若是要上玉牒’,本就是要上的。”商扶珩噙着笑打斷,接着又與祁梧說,“少喝些,喝醉了難受又要賴我。”
祁梧輕啧了聲,心說自己到底是沒有商扶珩臉皮厚啊,這會兒的場面上頗有點吃虧……畢竟大庭廣衆還嘴回去,比起吵架顯然更像是打情罵俏,祁梧略有點心理負擔。
所以祁梧也沒回答商扶珩的話,只拍開商扶珩按住酒壺的爪子,自顧自又倒了九分滿的一杯,然後仰頭飲盡。
将空杯子給商扶珩瞅了眼,祁梧挑釁的挑了挑眉,心說讓你在這麽多人面前管我,你看我服管嗎?
商扶珩被祁梧這點較勁兒的小動作逗笑了,順手給他夾了筷子菜……宮中禦膳名裏叫晶玉翡翠,其實就是高湯煮的白蘿蔔。
新嘗試的酒雖然有些烈,但對于祁梧而言酒精含量也就那樣、并不怎麽高,所以慢條斯理飲到最後,除了臉頰微微紅了一點之外,他神思都清明得很,和商扶珩一塊兒悠悠哉哉的離開了宮殿。
商文琎本還想留他倆在宮裏住,商扶珩表示不用了,回到文都還沒來得及去見外祖母。至于住的地方,端華郡主的府邸、外祖景家諸多宅子,還有商扶珩父母親曾長住的淮王府都還在,盡可挑選。
回到了馬車裏,祁梧才忍不住擡手薅了一把商扶珩的頭發,表情盡可能兇的問他:“你剛剛人前胡言亂語得還挺順口哈?”
商扶珩失笑,将人摟進懷裏問:“我胡言亂語什麽了?”
祁梧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商扶珩瞧。
“哦,你是說辦婚事啊。”商扶珩做恍然大悟狀,然後垂目笑道,“阿霧不願給我個名分?”
“你都沒與我商量過,張口就來。”祁梧覺得這事兒得好好說道說道。
商扶珩卻喊冤枉:“冬至那天你還記得嗎?外祖母說起我們倆的婚事,你那會兒沒有反駁……”
祁梧挑眉:“外祖母說你脾氣壞,我也沒有反駁。”
“可我的确脾氣壞得很,這事兒無從反駁。”商扶珩毫不猶豫道。
“你這人……”祁梧輕啧了聲。
“阿霧,”商扶珩看着他的眼睛,驀地正經起來,語氣篤定得不容反駁,“我們會有一場盛大的婚事,外祖母主禮,全宓城觀禮,婚宴流水席不斷,祁梧的名字會落在皇室玉牒之上、落在商扶珩的名字之旁,我們要長相厮守,全天下都要知道……阿霧,天知道我有多愛你。”
祁梧眨了眨眼。
随即他輕笑了一聲,擡手環住商扶珩的脖頸,然後借力擡首,一個輕吻落在了商扶珩的唇上。
祁梧說:“我知道……我知道。商扶珩,我也很愛你。”
“……嗯。”
商扶珩的掌心貼上祁梧的後腦,摁着他交換了一個深吻。
馬車還在平穩的行駛,但畢竟是在雪地中,難免偶有颠簸。商扶珩在突然的一個颠簸中抱着祁梧,迷亂的神思稍稍清醒一點,然後忍不住笑道:“這什麽破時候……我們該在見過外祖母、回到自己的院子裏之後再說這些話……然後我就可以盡情的擺弄你,以你現在的模樣,定然是會對我千依百順,我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滾……”祁梧罵着也忍不住笑。
他埋在商扶珩肩頸邊笑了會兒,然後仰起頭看着商扶珩。
商扶珩摸了摸他的臉:“怎麽了?”
祁梧還是笑得眉眼彎彎的模樣,他想起來:“你剛剛說,祁梧的名字會在商扶珩旁邊?”
他強調了下“祁梧”這兩個字。
商扶珩理所當然的颔首:“自然,總不能我喚你阿霧,便落下阿霧二字在玉牒之上……至于你早先在荔城瞎起的那個名字,又不是你的真名。”
“祁梧二字,很見得光。”商扶珩輕緩的說着。
“至于旁的,你不用操心。”
因着商文琎是皇帝,他到祁族要人,祁族便只能給人。因着商文琎是皇帝,所以祁梧想要逃跑,不僅逃之前需要千方百計,逃之後還要隐姓埋名。
可商文琎這個皇帝算什麽玩意兒?若是他商扶珩要看着祁梧被皇權脅迫委屈一輩子,那他又憑什麽要祁梧與他長相厮守。
祁梧不想讓人知道他祁族人的身份,不想讓人知道他曾經逃過皇帝的婚,那是祁梧想過安生日子省些麻煩。隐瞞這種事不會讓祁梧受委屈,商扶珩自然不會把這種事弄得天下皆知,也沒那個必要。
但與人相識不能說真名,和不想說真名,這之間的差距會委屈到祁梧,商扶珩便見不得。尤其是他們倆成婚,那玉牒之上的名字,怎能不清不楚。
商扶珩揉了揉祁梧的臉頰:“我說過,是帶你來文都作威作福的。我要他商文琎知道你的身份,不僅不敢問罪聲張,還要竭力隐瞞維持他可憐的面子……祁族不會受到牽連,祁族族地本就避世,商文琎沒有拿得出手的名頭,往後每年的恩賞也只敢只多不少。這些話,我能夠保證。”
“阿霧……祁梧,與商扶珩成婚吧。”
祁梧睫羽顫動,目光與商扶珩纏繞成一線,他驀地輕笑出聲:“嗯。”
“本就沒拒絕過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