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劉年翻來覆去想了好久也想不到該送岳中秋什麽禮物好。
送禮物這個事還挺有學問的,首先得收禮的人喜歡,其次價格得适中,最好還能帶點寓意。
小時候同學過生日互相請客吃飯,劉年倒是送過不少小玩意兒,小孩子的禮物容易挑,一份零食幾支筆就能樂半天,但是長大以後這種社交場合他參加的少了,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到合适的。
太便宜的拿不出手,貴點的…他買不起,岳中秋也不會要。
劉年想了幾個又都被自己否決了。
某寶上也沒幾個有用的,劉年一路啧啧着翻下來,全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排名最高的是個領帶扣。
別說領帶了,天知道岳中秋有沒有襯衫。
手機上面彈出一條消息,是岳中秋發來的。
原來大晚上不睡覺的不止他一個人。
劉年的微信名叫小怪獸,因為他名字裏有個年字,年獸年獸聽着比較霸氣,岳中秋更簡單,連漢字都沒有,直接一棵樹,忽略那個土得掉渣的頭像,這名字還挺符合當代年輕人的簡約風。
劉年點開一消息看,是轉賬,還細心的标了備注:夥食費。
想想還是拆開了,好家夥,數額夠大的,一共兩千。
“我給你吃金子了,給我這麽多錢。”
“還有欠你的一千。”岳中秋說的是祁月來找那次。
劉年眯着眼睛想了會兒,“那也用不了一千啊。”
“先墊上,”岳中秋說,“不夠再給。”
真是有錢了啊,劉年笑了,在手機上打出一行字,“把錢給我你還剩多少?”
這次回得沒那麽快了,再甩過來只有倆字,“夠用。”
劉年沒回複,他怕岳中秋臉上挂不住,也對,都是成年人了,留多少吃喝拉撒心裏還能沒個數嗎。
劉年把手機切回到某寶界面,一邊哼着“今年過節不收禮”一邊繼續琢磨他的禮物問題。
又想了半個小時,還是一無所獲,劉年覺得自己在這方面可能确實欠點火候,而且他也不能問周恪,這家夥看着溫文爾雅,內裏騷包得很,給的建議肯定都是比領帶扣還要騷一萬倍的。
劉年打算去陽臺站會兒找點靈感。
夜晚的風吹進來,涼飕飕的很舒服,劉年只穿了一件睡衣也不覺得冷。快到中秋,月亮已經很圓了,不過不是正圓,遠遠的望着還有些棱角。
如此良辰美景,手裏總感覺少點什麽,要是再來根煙,配杯紅酒,逼格直接拉滿了。
劉年笑了笑。
就這麽任由思路天馬行空飄了一會兒,劉年不自覺地盯着月亮看起來,散發着淡淡光輝的輪盤跟有魔力似的,只要盯上了就移不開眼。
月亮,岳中秋,岳中秋,月亮…
!
有了!
劉年突然想到一個絕妙的點子。
中秋節前兩天,劉年接到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他一向對不熟悉的號碼很抗拒,當年他爸爸的死訊就是一個陌生來電告訴他的。
“喂,”劉年深吸一口氣接起來,“哪位?”
“老同學,不記得我了?”電話裏的聲音依舊很陌生。
“誰啊,”劉年皺了皺眉,他沒興趣玩猜謎,“您是哪位。”
那人見他這樣也不賣關子了,自報家門道,“是我,趙一賀。”
劉年反應了兩秒才想起來,自打那天超市見了一面,他都快忘了這麽個人。
“啊,”劉年用勺子勻了勻面前的湯,“你咋知道我號碼的?”
趙一賀嘿嘿兩聲,“自己都忘了吧,你朋友圈之前發過你的新號。”
劉年确實忘了,換號是三年前的事了,也難為趙一賀一條條翻了他那麽久的朋友圈。
劉年一邊說着話,手指飛速往下滑動,找到那條點了删除。
“同學聚會你去不去,群裏讨論那麽久也沒見你出來說話。”客套了兩句趙一賀說起來正事。
高中同學聚會,聽到這幾個字劉年第一時間想到的是章赫遠,他倆就是高中同學,只不過不是一個班的。
“同學聚會?什麽時候,沒聽說啊。”劉年找了把椅子坐下。
“大忙人就是跟我們這些閑人不一樣,”趙一賀嘆了口氣,“幾天前就在群裏說了,中秋節那天中午,東城的藍海酒店,哎我說你是不是根本沒看群啊?”
劉年心說你都快去敲鐘了,閑個屁。
“我沒看,”劉年剛找完朋友圈又開始找群,他每天消息太多,又沒有及時清理的習慣,活躍的大多是訂湯的客人,其他的都被壓在下面。光是高中的微信群劉年就有四個,他找到紅點數字最多的那個點進去,裏面已經刷了五十多條了。
“怎麽說起聚會的事了?”劉年慢慢往上劃着,看同學們發的消息,有些頭像他還有點印象,有些感覺見都沒見過。
“好久沒見面,聯絡聯絡感情吧,”趙一賀說話大大咧咧的,“其實我也是人都忘的差不多了,就想着給你打個電話,省得到時候一個人叫不上來多尴尬。”
“我時間可能錯不開,”劉年說,“中秋節約了人。”
“是一整天都不行嗎?”趙一賀換了個地方,聽着一下安靜不少,“就占你中午吃個飯,晚上也都是各回各家,誰大過節的不回家過啊。”
劉年一想也是,慶生也慶不了一整天,況且他也好奇曾經那一幫少男少女現在都變成什麽樣了,就改口應了下來。
趙一賀挺高興,說那天再聯系他,兩人愉快的結束了通話。
劉年說起中秋安排的時候,岳中秋臉上閃過一絲失望,雖然是轉瞬即逝的,可還是讓劉年稍微有點愧疚,好像是自己辜負他了,不過岳中秋馬上就恢複了。
“那我晚上等你。”岳中秋說。
“嗯,等晚上的。”劉年對他笑笑。
倆人又閑扯了幾句,大中午頭沒什麽客人,岳中秋幫劉年收拾完碗筷都會在店裏待會兒,劉年一個人坐着容易犯困,需要有個人陪他聊天解悶兒。
太陽光斜射進來照在背上暖融融的,像只小貓爪在按摩,劉年非常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我大哥給我來電話了。”岳中秋看看手機,又看看劉年。
“看我幹什麽,接啊。”劉年幫他劃到了接聽鍵,這人是吃飽了犯迷糊連電話都不會接了。
岳中秋講了沒幾句就站起來出去了,劉年也沒理他,繼續趴桌上享受他的免費按摩。
肯定是有什麽話不想讓他聽見才出去的,岳中秋社交圈子小的可憐,他的事兒該發生的,該告訴的劉年都摸的差不多了,想不到還有小秘密。
這個電話時間挺長的,劉年都快在陽光的愛撫下睡着了,岳中秋才進來。
“我中午也要出去。”岳中秋有時候說話過于簡潔,以至會讓人摸不着頭腦,不過這麽長時間相處下來劉年已經能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你明天中午也要出去,”劉年像在做擴句練習,“你哥找你。”
岳中秋點了下頭。
“嗯,”劉年直起身子,“去哪兒?”
“藍海。”
“嚯,這不巧了嗎,”劉年樂的一拍手,“我們聚會也是在那。”
“就這點事你們說了十分鐘?”劉年說完順手拿起一袋開心果開始剝。
杜盛國原本是想晚上出去的,他老婆帶着孩子回娘家過節了,剩他一個人,但是岳中秋說只能中午。
“晚上還有事,”岳中秋回頭看了眼曬太陽的人,“不行就算了。”
他大哥犟不過他,只能把時間改到中午,中秋節的包間基本都滿了,還好有客人臨時退訂,這才輪到他們。
人一上了年紀儀式感就淡了,專門訂個酒店給小輩兒過生日不像是杜盛國這個歲數的人能幹出來的。岳中秋覺得要不是自己的名字太有指向性,他大哥肯定不會記得他生日,這次叫他出去也不單單是慶生,八成還有別的事。
“吃完飯在大廳見吧,”劉年說,“然後給我們壽星取蛋糕去。”
岳中秋嘴角微微上揚,“好。”
第二天上午,劉年得空去了趟小區的快遞站,給岳中秋的禮物到了,時間卡的剛剛好,一天不早一天不晚。
“買的什麽東西,夠大的。”工作人員對了下名字把箱子遞給他。
“送人的,”劉年笑笑,“麻煩您了。”
劉年買的是個天文望遠鏡。
不是專業的,是業餘愛好者沒事在家看着玩的那種,不貴,但是評論都說能清晰地看到月亮。
劉年覺得自己這個主意簡直是棒呆了,岳中秋無論是名字還是生日都和月亮有關,命裏帶月,送他一個看月亮的工具豈不是妙哉。
他都想給自己頒個特別創意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