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下。”

尚書令大人看見皇帝頓時愣住了,随即雲暧一個大動作起身,幾乎沒撞倒了桌案,三兩步沖出來繞過屏風,健步如飛的就往外奔去。快的好似一陣大風刮過,雲暧就沖到了東華門。

鮮侑就跪在那裏,擡頭看他,兩行眼淚自面龐落下。

“陛下。”

雲暧那一刻真是感動的要熱淚盈眶了,是他的阿侑回來了,真的是他。雲暧夢裏無數次的夢見他,可是沒有一次比得上眼前的真實。鮮侑就那麽跪在那裏,含淚看着他。

鼻尖通紅,目光盈盈,臉上脖子上污的不堪,單薄的衣裳,寒風中瑟瑟發抖,瘦的只剩一副骨架。

可是眼睛裏的情意絲毫不變。

“陛下,阿侑回來了……”

雲暧一把抱住了他,打斷了他泣不成聲的哽咽。

鮮侑沐浴洗淨污垢,換了衣服,跪在案下,按君臣禮給雲暧叩頭,雲暧急忙下了座去扶住他。握到那只剩骨頭的生硬手臂,雲暧又心疼的不可抑制,鮮侑堅持要行禮,雲暧眼睛就盯着他。

何鸾引着衆人退下了,雲暧打量鮮侑的臉。

瘦了,那張鮮嫩的花朵般的面孔褪盡了稚氣,顯出一種成人的精神來。雲暧靠近了緩緩又是将他抱住。

“阿侑模樣長變了。”

鮮侑道:“陛下也變了。”

雲暧抱着他就不想再放開,已經遣了人去鮮氏府上安排準備迎接主子,雲暧不說讓回,鮮侑也不說要回的話。在東華門的時候還哭泣着叫父親,這會也沉默着不叫了。

是夜鮮侑留宿延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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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暧沒問他這一年怎麽過的,也沒問他沅州到洛陽這一路上千裏是怎麽兩條腿走回來的,這一路關卡,随便找着誰報出身份,自然會有人立馬恭恭敬敬送他回洛陽,他竟然這麽走回來。

進了洛陽衆目睽睽之下才表明身份。

唯一的可能就是阿侑他在防備了。

防備劉靜呢,還是不信任自己呢?鮮徵死在乾陽殿,世人都說是死在了劉靜手裏,鮮侑遠在北邊,但他顯然是已經知道鮮徵死了。只是他聽說的消息又是怎樣呢?

雲暧都不敢問。

他沒有勇氣主動提鮮徵的事,于是鮮侑不提,他也不說。

雲暧懷疑鮮侑給人欺負了,手隐隐的探摸他身體,除了瘦的多,并沒有多出一塊疤來,雲暧稍稍放了心。

鮮侑癡癡呆呆的躺着沒有說話,目光仿佛是被抽空了,雲暧抱着他在懷裏。

鮮侑擡手撫摸他臉:“陛下,你也過的不好。”

雲暧按下他手,低頭吻了吻他眼睛,睫毛:“我很好。”

鮮侑閉上了眼睛,雲暧看着他燈光裏花瓣兒一般的嘴唇,還有靜靜覆蓋着眼睑的兩片睫毛,動情的親吻了他。

雲暧這邊跟鮮侑摟抱着,頭貼着頸,陷入了一種奇異而深切的眷戀之中,陶宴這會還遠在靖州跟死匈奴石臯喝馬尿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着洛陽朝廷對他的欺辱和不公。

石臯石将軍哈哈大笑的拍着他那小弱肩膀:“那些漢人貴戚都不是東西!兄弟!咱們聯手起來,有哥哥給你撐腰子!怕屁!咱們一塊殺到洛陽去,幹掉那劉靜和狗皇帝,給兄弟你報仇雪恨!”

陶宴借着這個石臯的手幹掉了段随,把個北方攪成了比一鍋稀粥還爛,謊話說太大,眼下自己卻是給這姓石的攥着走不脫了。只得感激的熱淚盈眶:“還是老石你夠義氣啊!知道兄弟心裏苦啊!沒得說!這事咱們得好好謀劃謀劃,來幹!”

雲暧想,自己可能真的斷袖了,他愛上了他的阿侑,愛的簡直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千裏之外陶宴咕咚灌下一口酒,那沒良心的狗皇帝,我老陶為你跋涉了千山萬水,為你小情人兒能終成眷屬,果然是有了媳婦忘了月老啊!你們這是在幹什麽!我老陶還沒回來呢!

雲暧琢磨了半夜琢磨不出名堂,覺得這事還是得問問陶大人,這種事情陶大人肯定有經驗,雖然他不承認,但陶大人看着就是個斷袖的樣子。雲暧想起陶大人,突然一激靈,狗日的陶宴,他不是撒丫子跑了不敢回來了吧!

可是沒必要啊!這家夥現在正混的得意,雖然自己恨不得弄死他,可是他那尿性,舍得不回來?

雲暧睡不着了,給鮮侑下了床叫來趙吉。

陶宴借着三分酒,出了帳就是一片靛青的天空,他手裏舉着個皮酒套子,見着帳裏帳外醉倒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嘿嘿一笑。這幫子小狼狗,幸好自己還有點清醒。

月亮大的像個鍋盔。

不知道那位鮮公子有沒有回到洛陽。

陶宴并沒有見到鮮侑的人,他只是夥同石臯火并掉了段随,但鮮小公子反應極敏動作極快,段随一挂他就趁亂殺了守衛連夜奔出三百裏跑的沒了影兒。陶宴估摸着他是往洛陽去了。

小皇帝這回得獎賞自己。

給老子加官啊!漲俸祿啊!

再敢說自己不忠誠!

陶宴一搖三晃的上了馬,扔了酒囊,再晃晃悠悠出了營地,往南去了,有匈奴兵問:“陶先生去哪兒?”陶宴醉醺醺說:“辦事去。”堂而皇之就走過去了。

他這般夜奔還奔的舉重若輕,沒走出十裏就給人追上了,後面有人叫:“陶先生!陶先生!你是去哪裏?将軍有事找!”陶宴吓的一驚,趕緊策了馬就狂奔起來。

那身後追來的看出門道了,數十騎呼喝着趕上來,搭了箭上弓,喝命下馬。陶宴這時候還敢下個屁的馬,直梗着脖子撒了馬蹄子的跑,那追兵到底又沒有得到石臯的命令,不敢放箭,直窮追不舍。一路追出了靖州又南下。

陶宴是給這幫子傻叉二百五追的吐血了。

兩天兩夜啊,陶宴是沒想到這些家夥如此的毅力,愣是咬着不放,既不放箭,也不回撤,偏偏是草原上,連個藏身的地方都沒有。這幫子土著居民攆他簡直跟攆耗子似的容易。

陶宴給追了三天三夜後,一個不巧,撞到張将軍的地盤上了。

陶宴這厮口吐白沫暈下馬去,張合的手下趕走了匈奴兵,給他拖進了延平關,張合坐在毛氈的大幄前,俊臉勾起一副谑笑:“陶大人,巧啊,咱們又見面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有事情忙,下一章星期六更,麽麽噠

☆、坑你

陶宴奄奄一息,一口血噴出來,這黑心玩意兒,見你姥姥的面,一天前就有騎兵看見老子在關外給人攆了,熬死了老子才假惺惺的來救……不是個東西……

“陛下前日剛有信,讓我留意留意陶大人是不是入關了,巧的很,明日我就給陶大人運回洛陽去。”

張合很不把陶大人當人看的拿腳尖踢了兩踢,踢出陶大人一聲呻吟,就讓人給他拖下去伺候了。

張将軍看陶大人很不爽快,雖然這兩人真是烏鴉看老母豬黑,誰也別說誰,當初都是給段榮裝孫子的,後來又一齊屁颠屁颠跟了雲暧。但張合張将軍堅信自己對皇帝陛下的是一顆心血紅血紅可昭日月,因此就對陶大人特別看不上眼。

好像陶大人就願意高看他一眼似的。

這家夥不就仗着有錢,整天給皇帝送禮嘛?老陶要是有錢了,老陶也能送啊!送金疙瘩,壓死你!

兩個小兵蛋子服侍着陶大人洗澡搓背,搓着搓着陶宴就暈乎了,渾身發酥的給擡上床。陶宴夢見小皇帝給他升官加祿,幾乎沒得意出鼻血來,雲暧拍着他肩膀說:“陶大人,你是朕的肱股,心腹良臣,朕要好好的重用你!從今以後你就給朕當大司馬吧!司空也給你當,太傅也給你當,光祿卿也給你當……陶大人,你想當什麽?”

陶宴看這小皇帝真是越看越覺得他美如天仙,手就握住雲暧在肩膀上那只手,笑眯眯口水直流:“陛下只管放心,臣一定好好幹!努力幹!”

張合給他拉着手又搓又揉的,逗笑了:“陶大人在夢見什麽了?”

陶宴夢見他剛拉着皇帝陛下的手摟上,張合那厮扛着刀一刀剁過來,腦袋飛天血注亂噴頓時就吓醒了,一醒來就對上張合那張寡婦臉,陶宴驚了個大:“嘿!幹什麽!”

張合道:“我給陶大人特備了接風宴。”

陶宴穿上衣服随去,營中已經擺上酒肉杯盞。

不過沒什麽多餘陪客,只設了一對席。

陶宴說,好吧,這位還專請我喝酒。

張合一杯一杯的悶幹,跟陶宴道:“當初不是你放我一馬,我八成也早死了。”

陶宴吊着眼梢兒:“那是你自己眼神好,跑的快,不用謝我。”

張合哼道:“我沒感謝你,別把自己當個東西。”

陶宴無所謂的擡了擡眼皮,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想起當初同朝為官,而今凄慘寥落,還很有些難兄難弟的感覺。陶宴不想提過去的事情,倒是很有興趣另一樁事,他湊近了推了推張合:

“你當初是哪裏得罪小皇帝了?我記得你不是挺讨他歡心的嘛?”

張合說起這個就氣憤:“我他娘的怎麽知道?我也沒怎麽樣他,你還不知道那位是個什麽脾氣,你看我敢惹他嗎?”

陶宴道:“沒得罪他,憑你跟那位的交情,你就混成這樣?”

張合放下杯子:“我混成什麽樣?我混的不好?”

陶宴一哂:“你真會知足。”

陶宴拿筷子搛菜吃,張合焦躁的撓了撓頭發:“有一回,我跟趙吉喝了點酒,我就欺負了他一下,好像給他弄疼了,喊的要死要活的,他有時候心思跟個娘們兒似的,看人那眼神也像個娘們兒,任誰誰不想入非非啊?又悶不吭聲的,我以為他願意的呢,還當他臉皮子薄所以那什麽,一時沒注意輕重,哪曉得回頭他反應那麽大。”

陶宴吞了一只鴨蛋似的,聽到這種勁爆的八卦整個人都不好了:“你把皇帝陛下給強奸了!?”

張合說到雲暧就很頭痛:“別問老子了,老子也不知道,喝高了,全忘了,反正給他弄哭了,嚎的驚天動地的,趙吉跑來給老子一悶棍打昏過去了。”

陶宴無語,哽噎了好半天:“你真牛逼。”

張合斜了眼瞥了他一眼,嗤笑道:“陶大人也不差。”

陶宴醉醺醺的被士兵扶回去。

張合居高臨下鄙視他:“就這點酒量還跟老子鬥,也不嫌丢人。”

張合想起陶宴這厮先前一邊摸着自己手叫陛下,一邊往自己懷裏蹭,簡直無恥啊,牙齒咬的咯咯響。

這個狗東西,竟然敢打我皇帝陛下的主意,還裝正經人,治死你。

張合叫來兩個小兵,給陶大人衣服扒了,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竊耳叮囑一番,兩個小兵就行動,将陶大人赤條條擺上床。攢了吃奶的力氣一頓揉搓撸,鬧了個滿頭大汗,終于給陶大人榨出幾滴精華來,提着個髒褲子就給張大人請功去了。

陶宴是連累了三天虛軟的全無力氣,渾渾噩噩拽着皇帝陛下的手就飄飄欲仙,發了半夜春夢,早上起來腰酸背疼,渾身不着寸縷。下床差點腰酸軟了個馬趴。

張合笑的白牙森森:“陶大人早啊。”

陶宴給他吓的,心尖子一縮:“張将軍早,早。”

張合又招呼陶大人喝了通好酒,吃了頓早飯,然後派着軍士護送陶大人回洛陽去了。到了洛陽,剛好是在鮮侑回了洛陽後的第十日,正了名授了官,鮮侑已經侍奉在延春殿了。

鮮侑病了好些日子,這才剛精神回來,剛回到洛陽那幾日癡癡呆呆,拜祭了他父親回來,情緒十分低落,也不說話。不過休息了一陣,身體病好,這會已經會笑了。

陶宴進了宮請安,鮮侑見他就詭笑了。

雲暧正在午睡,鮮侑在外殿侍奉着,見着陶宴來,斜睥着眼睛,那臉容一展跟朵花兒似的。

“陶大人,陛下等候你多時了。”

鮮侑雖然不過十來歲,然而他出身高門,踞傲慣了,絲毫不把陶宴放在眼裏,端然高貴,一副當家做主的大房樣兒。

陶大人瞥他兩眼,心裏納悶,這小子仗着小皇帝喜歡,這是要當皇後了?

鮮侑卻不管他鄙夷神色,笑嘻嘻上來蹲下了,跟他說道:“陶大人,聽說你在隽城調戲人家張将軍的侍衛,是不是這麽回事?張将軍前幾天已經跟陛下告了你的狀啦。”

陶宴大駭:“這話從何說起!莫要信口開河!”

鮮侑道:“張将軍把你的褲衩都交給趙吉啦,這事陛下已經知道了,很不高興呢,我勸你這會先回家去避避,等過陣子陛下傳喚你你再來,免得他治你。”

陶宴吓的不輕,那天做了一晚上的春夢,早上醒來發現自己褲衩不見了……我日的個姓張的!難怪怎麽看他怎麽有問題,原來早計劃了陷害老子!

陶宴驚慌之下哪還敢見雲暧,雖然暫時還沒鬧明白怎麽回事,不過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當下提了褲子開溜要回去好好想想先。

鮮侑看他背影捂着肚子笑個不住,幾乎沒把肺給樂壞。

其實雲暧哪裏能知道這種事,那些下流玩意兒龌龊事兒哪裏敢往雲暧跟前現,不過是吓吓陶大人。

哪知陶大人聰明一世,竟然一吓就還真吓住了。

鮮侑樂不可支,邊笑邊回殿內去了。雲暧背着身睡着,兩個小太監在添着暖爐。鮮侑看看時間,得是睡了有個把時辰了,上去将帳子掀開,挽着簾鈎挂起來。

雲暧睡的久了有些頭痛,皺着眉。

鮮侑捧了盞水給他,喝了水,服侍着他穿衣服,又說:“方才陶大人來了。”

雲暧聽見陶宴,最近一直不見,正還想着,剛要傳,鮮侑又說:“陛下在休息,臣打發他回去了。”

雲暧頓時心又落回去,點頭道:“改日再傳吧。”

鮮侑同張合,趙吉等人一樣,對陶宴沒什麽好感,說到底這些都是高門大戶的貴家公子,對陶宴寒門敝戶的出身有些生來的鄙視。再加上陶大人先前投靠段榮,是只幹壞事不幹好事,鮮侑忍不住得夥同張合整他。

鮮侑半蹲了給雲暧整着腰帶,擡頭間兩人相視而笑。

雲暧握着鮮侑的手,對着他燦爛如玫的臉頰,突然又有些失神兼郁悶了,到底是斷袖呢還是是斷袖呢還是是斷袖呢?

鮮侑婉轉笑,眨了眨眼:“陛下想什麽?”

雲暧道:“阿侑,你年紀不小了,要娶妻了嗎?”

鮮侑道:“我不娶妻。”

雲暧完全沒料到他這麽說,大訝:“這是為什麽?怎麽說不娶妻?”

鮮侑無所謂的搖搖頭:“不為着什麽啊,我不喜歡姑娘,生不來兒子。”

雲暧心跳的突突的,阿侑不喜歡姑娘,那他喜歡什麽?他還敢說不娶妻,簡直太狂妄。雲暧有些受不住,他從來沒想過鮮侑竟然腦子裏有這種想法。

“你是……”

雲暧試探着,終于是問出來。

“你是喜歡男人……?”

鮮侑盯着雲暧好一會兒,傻了。

半晌不悅的撇撇嘴:“我當你早知道,算了,不說了。”

他并不在意似的,雲暧無語了。

“你真是……欠打……”

鮮侑道:“我老子都死了,誰還來打我,開玩笑呢。”

雲暧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原本想着自己或許是個斷袖,但聽鮮侑這麽說,他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雲暧一下午不得勁,只覺得鮮侑一身怪異,鮮侑在他身上的觸摸也頓時變了味道了。雲暧彈了一會琴,想起許多事,終于覺得這個鮮侑不簡單了。

轉身抓住他,雲暧嚴肅了臉:“你老實給我說,你以前跟有個叫孟琅總在一起,你是不是在跟他玩?他看着也不像個正經東西,當着人就敢嬉皮笑臉的。”

鮮侑沒想到他能拈這個帳出來,琢磨了一下,覺得有點不敢說了。

他确實和孟琅一塊玩,玩的比跟雲暧要那啥多了。

孟琅的确不是個好東西……狡猾的很……

雲暧看他支支吾吾的表情就是明白一切了。

雲暧放開他,頓時覺得胃裏堵的慌。

鮮侑有點想解釋,其實他心裏喜歡雲暧多一些,雲暧這人性子好,溫柔,又誠懇,孟琅跟個狐貍精似的,一肚子心眼兒就是缺厚道。鮮侑喜歡他有趣,兩人雖然有時候攪和在一起,但也就是找個樂子。

鮮侑還是個十多歲愛玩的年紀,沒把那當回事情,他好朋友多,都是放浪愛鬧的公子哥兒,模樣長的好,經常給一塊玩的抱住親個嘴兒摸摸屁股,實在不算什麽事。

也就是雲暧這人老實規矩,鮮侑有時候就覺得他跟別人不同,所以真心裏喜歡他,比別人更深。

可惜他是個皇帝。

所以鮮侑雖然喜歡他,卻是從來不和他玩的,鮮侑雖然膽大包天,但也不是不知道分寸,有些事情,适可而止。

雲暧要是個普通人,以鮮侑的性子,肯定早早把他拐跑了兩個人浪跡天涯去了。

雲暧不高興,鮮侑也不舒服了。

許你當皇帝三宮六院,不許我跟別人好麽?哪有這樣的道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是暗戳戳的跑來更了~~~

☆、賊船

雲暧盯着鮮侑臉瞧。

他年紀才這麽小,自己總當他是個小孩子,覺得他單純年少,其實根本不是那麽回事。鮮侑其實絲毫不幼稚,只是模樣長的弱,而且又嬌貴,雲暧總覺得他需要憐惜。

其實這家夥腦子裏打算的絲毫不比自己少。

雲暧板着一張臉:“你跟他們怎麽玩了?”

鮮侑翻了翻眼皮,懶得搭理他這樣的問話。

雲暧踹了他一腳:“問你呢!”

鮮侑給踹疼了,揉了一下膝蓋,哼哼唧唧聲音像蚊子:“沒什麽好說的,你問那個做什麽。”

雲暧說:“我就問你,你老實點。”

鮮侑不耐煩,又給雲暧踹了一腳,也急眼了:“有什麽好說的嘛!不就親個嘴兒咂個舌頭摸摸小屌兒,之類的……”

雲暧瞠目結舌:“你……你怎麽這麽不要臉!這麽惡心的話!”

鮮侑聽雲暧說惡心,滿臉不高興。

你瞪我我瞪你,鮮侑心中也堵的慌,望了雲暧好一陣兒的工夫,突然撲過去就給雲暧按住,笑嘻嘻的低下頭去,在那嘴上輕輕的吮了一個:“冕奴,咱們來玩玩吧……”

雲暧怒道:“你滾開!”

鮮侑完全沒有給吓住,撫摸着雲暧脖子,閉上眼睛專注的親吻他嘴唇,觸碰并輾轉含吮。

雲暧給他突如其來這一下勾氣息一滞,呼吸就亂了套。

“陛下,張嘴……”鮮侑勾引着他。

雲暧喘了口氣,張了雙臂抱住他,啓了齒放他唇舌進入。腦子裏糊成一團,暈的厲害,可是看着鮮侑癡迷□□的臉,雲暧又覺得滿滿的不可思議。雲暧喘了一會兒,看着鮮侑專注的臉,他掙了勁翻過身去。

鮮侑仰面躺着,給雲暧居高臨下的壓住,不過不反抗,仍然閉着眼含笑,不松懈的手伸過去摸着雲暧的腰,手順着褲縫探入,捉住對方下身握在手。

腿間突然一涼,雲暧瞬間羞憤難當。

他腿夾緊了閃避,鮮侑一只手追随而去。一只手撫着他腰拉近,同時親吻不止。

雲暧給他啃的滿嘴口水,對着胯間那只放肆的手,終于忍耐不住一個大退,跳将起來,擡腳要把鮮侑踹下龍床。

哪知鮮侑反應比他還快,在他下腳前就一個鹞子翻身,迅速蹿了出去,雲暧提了褲子上去追,順手拔了壁上的劍。

鮮侑聽着兵器出鞘就吓尿了,回頭看了一眼——

不得了,惹禍了。

雲暧兇神惡煞,鮮侑光着個腳衣服也顧不得穿就往殿外跑。驚慌之下亂了步子,雲暧三兩步沖上去,照着屁股踢了一腳,踢翻在地,長劍一指就壓着他脖子:

“鮮恕之!你好大的狗膽子!”

這才真叫伴君如伴虎啊,前一刻還摟一塊親嘴咂舌,下一刻就能把刀架在脖子上,鮮侑連連蹭着往後退,臉上表情也倔強起來:“好啊,現在是你不肯跟我好,不是我不肯跟你好,随便碰你一下就要拿劍指着人,以後你也再別碰我!”

“你說什麽!”

鮮侑不怕死的瞪着他,眼睛紅的要出水:“我要回家去了,回衡陽去,我爹爹去世了,我也不想再留在洛陽,咱們兩個好不下去了,我要走了,你以後也少來找我!”

陶宴回了府一頭汗,沒頭蒼蠅似的亂轉。

那天他先是夢見小皇帝,小皇帝給他升官,他握着小皇帝的手,接着摟了小皇帝的腰,親了小皇帝的嘴,扒了小皇帝的褲子開了小皇帝的腿……不忍回顧……

陶大人真吓住了。

正當此時,家人來禀報:“老爺,宮裏來人了。”

何鸾來傳旨,宣陶大人進宮。

陶宴滿頭大汗,戰戰兢兢跟着進宮去了。

雲暧手扶着額頭,胳膊支着腦袋,靠在案前,對着燈,氣氛有些壓抑,同時安靜極了。那位鮮小公子卻不在。

陶宴叩頭跪拜,雲暧抽了手示意:“陶愛卿平身。”

他沒擡頭,實際上是煩悶。

鮮侑要走,雲暧剛剛才知道他竟然有這樣的心思。恐怕不是今天才有的,雲暧猜測着,或許鮮侑回洛陽的第一天就在這樣打算了,今天是才和自己撕破臉說。

鮮侑想要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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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愛卿打了個哆嗦:“陛,陛下。”

陶宴心裏那叫一個忐忑,偷偷觑雲暧的表情,雲暧從手掌中擡起臉來,燭光照着面頰暈黃,眼睛擡了擡,有些遲鈍,到底是親自下了座來,扶住陶宴:“陶愛卿請起。”

陶愛卿這下受寵若驚,給皇帝兩臂扶着差點沒銷魂的腿軟,一個腳步不穩,一跟頭磕在雲暧腳前。

慌張之下拽住了雲暧袍子,雲暧也連忙摟着他肋下要穩住他。

陶大人是個大個子,哪裏扶的住,一撞就撞在皇帝肩膀上,兩人一塊跌到龍座上去。

雲暧閃着了腰,“啊!”的叫喚起來。

雲暧把個氣呼的一搖三顫繞梁不絕,陶宴手忙腳亂撐着地要爬起來——那撐的不是地啊,是皇帝的腰啊,雲暧疼的那聲顫悠悠的要蕩起來了:“陶愛卿……”

陶宴其實早已經腿軟發虛了,狼狽爬起來,順帶摟起雲暧,慌忙跪地一面稱罪一面給揉腰:“陛下,臣臣臣臣臣……”

沒臣出個名堂來,雲暧是一個不穩腰杆撞在了銅羊石鎮上,陶宴給他揭了衣服看,腰眼子上紅了一片,破了皮。

半柱香後陶大人給皇帝抱上了榻,太醫來看過又離去,雲暧光着半身趴着,陶宴代替了小太監拿着藥膏給他傷處抹——幸的雲暧見太醫說是自己撞的,陶大人熱淚盈眶。

雲暧□□了半天,意外發現陶大人沒動靜,心說陶大人一向精明能幹嘴皮子滑,怎麽今天變了個人似的,就回頭問道:“陶愛卿,你今日怎麽見朕老抖。”

陶宴欲哭無淚,給他揉着腰:“臣蠢笨,傷了陛下千金之軀,心中惶恐不安,唯恐陛下降罪。”

雲暧給他誇張的語氣弄的有點好笑。

“朕恕你無罪,要不是你替朕去沅州北上,阿侑也不能回來,陶愛卿,朕感激你把阿侑送回了朕的身邊。”

陶宴道:“臣慚愧。”

陶宴聽他一口一個陶愛卿很蛋疼,他這個明顯被吓到的反應讓雲暧也很蛋疼。

雲暧只得放棄,正常一點:“陶大人是不是在擔心張将軍進你的讒言?”

陶宴放了藥油一跟頭跪下:“臣……臣……冤枉!”

雲暧擺手示意不必,喚他起來:“朕心裏有分寸,你怕什麽。”

陶宴當的官從來不輕,手中的權力也絕對不小,但他确實沒什麽背景也沒什麽出身,朝廷裏姓陶的真就只有他一個,正兒八經是個光棍,這也是為什麽當初段榮一倒,雲崇能把他綁在府上說打就打說殺就殺。而且雲崇說他跟谄顏媚上,兔子烏龜雲雲說的難聽,絕對也不是空穴來風,雲暧估摸着八成是确有其事的。這個陶宴絕對有地方不幹淨。

否則以陶宴的出身,在這個講門第的官場上,雲暧實在想不通當初他是憑什麽能身居要職手握重權。

雲暧想了想:“朕問你,你回答朕一句實話。”

陶宴惶恐道:“臣絕對不敢撒謊。”

雲暧問的很直接,目光很犀利:“汝南王的事,你有沒有參與?”

陶宴立刻咬定:“沒有,絕對沒有,臣只是事後替陛下拟诏。”

雲暧問:“真的?”

陶宴臉不紅心不跳:“臣沒有半句假話。”

雲暧道:“陶大人這樣說,朕就當你說的是真。”

“朕怎麽問的話,陶大人又是怎麽回的話,自己可記清楚了,話說出嘴可是改不得口的。”

這小皇帝可真不簡單啊,明明知道自己在撒謊,不但能忍着不怒,還能清醒的辨明主次利害,陪着自己裝傻,不能排斥自己,幹脆認了這個啞巴虧,改為威脅拉攏,這哪裏像個十五歲孩子能有的心計。

陶宴一陣背心發寒:“臣記清楚了。”

雲暧寡淡,笑也沒笑開又別扭的收住:“陶大人,你不用費勁揣摩朕的心思,朕自己長的有眼睛,有耳朵,分的清什麽是真話假話,也知道什麽能聽什麽不能聽,更知道什麽是真心什麽是假意。你若是真心待朕,朕自然能知道,你若是心存歹念,就算裝的再好說的再動聽,朕也看得出虛假。所以你只管好你自己的心就是了。”

陶宴讪讪不已,垂着頭扶着雲暧胳膊,墊了個枕頭在他胸前:“陛下心如明鏡,臣絲毫不敢敷衍。”

雲暧道:“朕想封你為太子少師,你覺得怎麽樣?”

皇上你老婆都還沒娶,兒子都還沒生,張口就一個太子少師是打的幾個主意?

這不跟路邊野狗撒尿圈地盤一樣麽?

沒什麽用處,就是給陶大人身上蓋個皇帝陣營的大紅戳。

典型的又不相信他又要霸占他。

這又不是撈魚!

陶宴默然了。

雲暧臉也漸漸嚴肅起來,盯着他目光如炬。

雲暧跟劉靜到這地步是絕對不能和平了,他這句話問出來,就是要陶宴表态:陶大人,你想好了沒有站在朕這一邊?

陶宴打心眼裏沒準備着跟這個無權無勢的小皇帝綁一條船上,他其實是做着個兩頭觀望的準備,畢竟劉靜勢大,這兩個有朝一日火拼起來,誰勝誰負實在難說。

陶宴覺得雲暧的實力懸的很。

直接開口讓他二選一站隊,陶宴覺得危險了。

他可是個官場老油子了,深知雲暧那番看似情深意重的話裏一半都是說來好聽——這個小皇帝需要朋友需要助力,是以瞄上了他。眼下他要敢說一個不字,或者含含糊糊繼續首鼠兩端,接下來絕對會被雲暧往死裏整。

陶大人,現在朕看你還不錯,給你個效忠的機會,你要是下定決心跟着朕混,咱們既往不咎,朕以後罩着你,大家就是一條船上的了,将來大事若成,升官發財都好說好說。不過你要是還想騎牆頭招搖,哪邊風大往哪邊倒,別怪朕直接拔了你。

雲暧雖說搞不贏劉靜,但要整死他陶宴那就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而且劉靜也絕對不會咳嗽一聲的。

廢話,牆頭是那麽好騎的?你當你誰?那些個有兵有将根深葉茂的大佬們,人家可以騎牆頭,哪邊風大哪邊倒,誰當老大了都得拉攏他們,還不敢怠慢,否則大哥的位子就坐不穩……你個姓陶的有什麽家底讓人忌憚你也想騎牆頭?

要不要逼臉?真把自己當顆大頭蒜啊!

願意拉你上船那是瞧的起你,你還敢站在岸上做生意,你知道死字怎麽寫?

就算不肯,也沒有辦法了,陶宴再敢不回應雲暧丢出的小手絹,他可能就得承受再一次被洛陽城抛棄的痛苦了。

想腳踩兩只船,你也得要腳丫子夠大才踩的住。

雲暧側頭道:“陶大人?”

雲暧看重陶宴,但并不是非他不可,陶宴琢磨着,他要是敢說個不字,回頭雲暧就能弄死他一了百了,然後或者尚書令裴琰,或者司空孟毓,這兩孫子随便一個立馬屁颠屁颠兒頂上來取代他。簡直給人家掃路掃的不要太痛快!

陶大人就是個苦逼命啊……陶宴撩了袍子一個跪下,抹灑了一把感激涕零的老淚:“臣賤軀鄙陋,承蒙陛下不棄,臣願為陛下馬首是瞻,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雲暧下榻攙扶他,軟語慰道:“陶愛卿言重……”

陶大人要哭了,他感覺上了賊船了。

作者有話要說:

☆、婚事

雲暧盤腿坐住,頭發半束,一半落下來搭在胸前,全身衣服也白臉也白,頭發襯着眉眼漆黑的。

陶大人是受了打擊,也沒意思欣賞他的美。

各自沉默了一會兒,雲暧說起鮮侑的事。

陶宴聽見那姓鮮的小崽子就牙癢癢,雲暧迷茫兼失落,不知道要怎麽對待這個人。

近不得,遠不得。近了要嫌,遠了要想。

雲暧覺得他還不是完全的斷袖,他喜歡鮮侑,但他接受不了鮮侑說的那等親嘴咂舌摸小屌兒的事。

那麽荒唐的事,他實在做不出來。

但是鮮侑竟然跟別人亂攪,他更加膈應的慌,他想到他跟鮮侑這麽多年,親密無間,他對鮮侑那般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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