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水。

夜裏無人,對着燈默坐,他聲音虛弱叫:“陶宴。”

陶宴答:“臣在。”

“白日你跟趙王說的話,朕聽見了。”

“……”陶宴只得垂眼默了。

雲暧啞聲說:“蠢貨,那暗室,是用來聽壁角的,不是商議機密的,牆板透氣兒的,打哈欠都聽得見。”

陶宴眼垂的更低:“臣愚鈍……”

“這件事,放過去,朕知道了,不要查了,雲栩,也不許他再查,今日過去,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

陶宴立刻跪下:“陛下!”

雲暧眼神凜冽起來:“按朕說的做。”

陶宴還要争辯,雲暧責問道:“查?不說查不查得明白,就是查明白了又怎樣?查白明了,難道朕就能下旨把他辦了把他殺了?不過是給他一個興風作浪的借口和機會而已。”

陶宴還要說話:“陛下……”

雲暧轉頭瞟他一眼,那一眼幾乎看的陶大人背心冷汗陣陣頭皮發麻,再轉回臉他神色目光皆冷:“你出去罷。”

“臣……臣……”

陶宴突然想起馬車上的事,小皇帝醒來後絲毫沒提,好像從來沒有這樁事發生,簡直有點不正常。自己不小心弄的他一病不起,這都哭的梨花帶雨了,竟然沒有找他算賬。

“你還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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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宴心有點虛,給他一呵斥,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沒了,臣告退。”

作者有話要說:

☆、信任

出宮路上,陶宴越想越不對勁。

其實劉靜走到這一步,陶宴是從中推了一把的。

雖然他絕對無意支持劉靜,但他當初決定要殺雲崇,确實是在給劉靜修橋鋪路,現在雲暧跟劉靜水火不容,他陶宴脫不了責任,小皇帝當了這一出,一想起這現狀原由乃是雲崇之死,肯定會對他恨的牙癢癢。

更主要的是,皇帝先前那話是什麽意思?

鮮侑面前,他陶宴已經将話說出去了,現在雲暧直接一句不追究裝不知道……皇帝不追究,靖國公可就要追究了到時候随便一問,是誰在皇帝面前進的饞言……

靖國公這麽一追究起來,雲暧決心要站在劉靜一邊,那不就得同意他陶宴是饞邪惑主,誣陷中傷靖國公,挑撥人家君臣關系,然後把他交出去當炮灰……哦!不!不要這樣!

皇帝這是要棄車保帥的節奏?小皇帝幹起沒義氣的事情來那是一回生二回熟,他陶宴要成第二個雲崇了?

操!我當這小皇帝是不記仇,原來在這裏等着老子呢!

幸虧自己夠聰明腦子轉的快,否則等到小皇帝把他賣了他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到了閻王殿他就能跟雲崇那鳥玩意兒抱頭痛哭了……

陶宴立刻反身又殺進宮!

當初勸雲暧自斷臂膀放棄雲崇他可是說的振振有詞,如今事情落到自己頭上,陶大人立刻知道什麽叫心頭滴血了。雲暧閉目睡着,眼睫毛一顫一顫,陶宴趕上去,撲通一聲就跪在床前:“陛下!臣——臣——”

雲暧腦子裏全是劉靜,他沒心情聽陶宴說話,也不睜眼,疲憊道:“做什麽……”

陶宴眼睛轉了轉,突然張口結舌哽住。

做什麽?這個要怎麽說?怪就怪自己多嘴,雲暧選擇跟劉靜妥協,難道他要哭着喊着讓雲暧去鬥?

那不是勸皇帝自殺嗎?雲暧要聽他敢這麽不識好歹沒眼色的亂說話,不一刀先剁了他才怪。

陶宴又想一磚頭拍死自己了。

不作死就不會死啊陶長絮!

雲暧見他久久不答,睜了眼睛望過來,目光黑熒熒的仿佛有水,陶宴腦中亂成一坨屎,急中生智,抓住雲暧一只手就唏噓流涕:“臣怕陛下踢被子!唯恐陛下受了涼傷了龍體……”

雲暧抽回手閉上眼:“沒事就趕緊滾。”

陶宴依依不舍:“陛下……”

你就不能疼老子一點嗎!老子好歹對你忠心耿耿,他娘的,你家那位鮮公子腳踏兩只船的貨,你給他當個寶的疼!我老陶為你掏心掏肺,比不過他一個手指頭珍貴!

太氣人了,有這麽偏心眼的主子麽!

陶宴可憐巴巴:“陛下……”

“出去。”

陶宴憤憤的咬牙出去了。

陶宴出了宮立刻往雲栩家去,家人說王爺出去了,去哪了?靖國公府上。陶宴頭皮一緊,這個雲栩真是行動迅速啊!讓他查皇帝的病,他轉眼跑劉靜府上去做什麽!

陶宴站在靖國公府外的風中淩亂,覺得自己要被坑死了,這個雲栩嘴皮一翻就能賣了他。

雲栩從劉府出來,陶宴橫手一攔:“趙王爺。”

雲栩看着陶宴等他說話,陶宴試探開口:“昨日下官所言,王爺以為如何?”

雲栩茫然道:“陶大人的意思是?”

陶宴道:“陛下如今身體已無大礙,王爺只當是下官胡言亂語罷了,這也是陛下對臣的交待。”

雲栩看着他,笑了一笑:“本王也是這樣想,陶大人不必擔心。”

陶宴沒能試探出個所以然,然而雲栩衣袖飄飄去了。

回到府中,下人送來飯食,陶宴無心取用,和衣而卧,思考着一個性命攸關的大問題。

走,還是不走。

洛陽不是久留之地,他算是看明白了,權勢鬥争你死我活,先一個段榮再一個劉靜,這期間已經有多少士人殒命。

功名利祿誘惑人,多少好漢在這上頭栽了跟頭。

他從十四歲出了隴川到洛陽,至而今二十四歲,幾番官場沉浮,最終仍舊功名事業一無所成。甚至幾度顯些喪命。

空老了十年心事,枉負了少年青絲。

陶宴感慨啊,這麽混下去,這一輩子又能如何。

跟着個沒有前途的小皇帝,跑不脫甩不掉,無所作為,前途未蔔危機重重——遲早陪他送死。

陶宴沖到柳亭府上,想問他借點錢,萬一要跑路,順便讓他給自己出個主意。

滿頭大汗殺進去,卻撞着柳亭在幹好事,壓着個不知道是男是女的玩意兒光了屁股行的正酣,呻/吟喘/息聲破耳,陶宴瞎了狗眼,郁悶罵道:“你他娘大白天的能不能幹點正經事啊!”

柳亭還嫌他打擾自己好事呢,一時又停不下來,卷了被子給下面那位臉擋住,氣喘籲籲:“你有事說事,說完趕緊走。”

這他娘的什麽狗屁朋友,陶宴打道回府:“我謝謝您了!”

陶宴昏昏沉沉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爬起來,兩眼無神,小厮給他擦了臉,陶宴發了好一陣的呆。罷罷,要走的話也得先上宮裏給小皇帝打個招呼,于是無心用飯,只沐浴更衣後,又疲憊不堪的往宮中去了。

剛進殿就給當頭一個茶盞朝腦門砸來,陶宴吓一跳,探手一抓攥住,雲暧赤腳穿着單衣,在床邊跳了腳的訓斥太監,急的滿頭虛汗。陶宴急忙放下淋漓的茶盞,沖過去給雲暧攔腰抱住:“陛下,陛下,別置氣,保重龍體。”

那兩個太監給雲暧換衣服,平白無故不知怎麽就招的他大怒,見到陶宴如同找着救命稻草一般,連忙磕頭求饒。

陶宴呵斥了打發下去,給雲暧抱住安撫。

雲暧給他摟着撫摸了一會,陶宴又服侍他換了衣服擦身,淨臉洗漱,雲暧沉默的沒有再反抗,由着他擺弄。雲暧給他摟着撫摸了一會,又服侍他換了衣服擦身,淨臉洗漱,雲暧沉默的沒有再反抗,由着他擺弄。

陶宴一面給他喂湯藥一面笑:“陛下這是離不得臣左右嗎?”

雲暧不答,只是閉上眼往他胸口埋住頭。

陶宴心中一動,陡然大亮,眼睛轉了轉。

試探道:“陛下,前日臣父親來了家書,讓臣回家去。”

雲暧擡頭睜眼:“回家去做什麽。”

陶宴笑說:“臣雖然出身卑微,家世卻也是隴右大族,也是鐘鳴鼎食的富貴之家,父親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商人,臣少小離家,雖然無所成事,回家去混的三畝薄田,度日也勉強了。”

雲暧皺了皺眉:“朕不曾聽說隴右有陶姓的大族,你父親是?”

“臣随母姓,父姓是高氏。”

雲暧微訝:“高氏?高氏富比王侯,在大慶也是首屈一指的豪門,你有父兄如此,又何需到洛陽來謀這不值錢的功名?”

金萬兩銀萬兩,到底是商人出身,身份卑賤,哪裏有資格跻身上流呢?

陶宴道:“臣是母親一湯一粟養育成人,高家縱有千金富貴,卻也落不到臣的頭上,臣當初拜別母親來到洛陽,不過也是不甘受嫡母兄長的白眼,想争口氣罷了。”

雲暧道:“那你現在既然沒争得口氣,這麽回去,不是更給你娘丢人,更給你兄弟們恥笑。”

“到了臣這個歲數,也只得認命。”

雲暧嗤笑:“什麽認命不認命,你才多大年紀。”

陶宴嚴肅道:“再晚了,回家老婆都娶不到了。”

雲暧道:“你還想娶老婆?”

“臣自然想。”

雲暧不屑的笑了:“陶長絮,朕看你見着男人骨頭都要酥了腿都要軟了,就你這德行你還想娶老婆?莫要跟朕說笑。”

陶宴心說這個小混蛋!明知道老子見到男人就腿軟,寧願光棍死也不想跟女人搞,還非得讓老子娶趙王的閨女,安的什麽心!明知道是火坑還硬把我老陶往下推,你還有臉說這話?

“那也得生兒子傳宗接代不是。”

雲暧懶懶道:“你生不生兒子朕不管,你若不同意于趙王的婚事,朕也不逼迫你,不過你別想離開洛陽,你要是敢腳底板抹油,朕就是死也得把你抓回來,碎屍萬段。”

陛下……您這是何苦……

陶宴仍然老着臉:“鮮小公子不是還在,還有張合将軍,趙吉将軍,臣這朽木糞土之軀,縱使想為陛下效力……”

雲暧打斷道:“你跟他們不一樣。”

陶宴眼睛眨了兩眨。

小皇帝說陶大人跟鮮大人跟張将軍不一樣。

皇帝這話是什麽意思?

大有意思了!

小皇帝将鮮公子還有那位張将軍,那是視為手足臂膀啊!絕對是打斷骨頭連着筋的深情,現在小皇帝這句話,将他陶宴同這兩人平起平坐的比較,還說,你跟他們不一樣!

這話能是普通的話嗎!

啊啊啊啊啊!

簡直太超出陶宴的心理預期了,他本來是想試試憑皇帝對他的感情和信任,如果劉靜真要殺他,雲暧會不會把他當雲崇一樣放手做人情。現在看來,雲暧絕對不會。

不但不會殺他,而且一定會護着他。

陶宴完全沒想到他在小皇帝心裏的地位竟然能和鮮侑或者張合兩人比肩,而且還“你跟他們不一樣”,簡直太太太……

陶宴不怕為這小皇帝把自己命壓上去賭,只怕賭的不值得。自己押了命,跟着小皇帝圖不得名圖不得利,就只能圖個情意了,要是小皇帝轉眼就把他當龜兒子賣了,那他不是搞笑呢麽。

雲暧這句話,幾乎讓陶宴有點受寵若驚。

陶宴見好就收,再不多嘴,也不提他老子叫他回家了,趁早逃命的念頭也打住了,只要小皇帝不賣他,他覺得自己的腦袋目前還是可以很安穩的,甚至,他可以有膽子放手行事了。

其實他一直最擔心的情況是雲暧既想利用他,又不信任他。

陶宴看這個小皇帝真是越看越美,簡直想親他。

作者有話要說:

☆、作死

陶宴坐在琴案前撫摸着雲暧的琴,何鸾捧着藥盤往內殿去。

陶宴突然問:“何大人,陛下平日裏,都是在哪裏留宿?”

何鸾沒想到他問這個,愣了一愣,答道:“陛下隔幾日會去壽陽宮,平日裏都呆在延春殿。”

“皇後那裏呢?還有蕭氏?”

何鸾笑:“陛下寵愛孟貴嫔多一些。”

陶宴心知他這是客氣話,按陶宴的觀察,雲暧實則從來沒往皇後或者蕭氏宮裏去過,就是連孟貴嫔的壽陽宮去的也不多。

可是奇怪了,究竟是誰能給雲暧下毒,而且神不知鬼不覺。

陶宴半月來都在思索這個問題,這個必然不是能立即斃命的毒,應該是慢性,一點一點耗垮人的身體根基,既是普通的銀針驗不出來,到最後發作要了性命,也不會讓人懷疑。

如果是這樣,雲暧會突然病重又解釋不通。因為這樣一來,誰都能看出有問題,明顯是引了人懷疑,跟下毒者初衷不符。

何鸾見他摸着琴出神,颔首轉身要去,陶宴又擡頭:“現在喝的什麽藥?陛下剛才不是才吃了藥嗎?”

這會已經是深夜,陶宴留在宮中未出,見這時辰還喝藥有些納悶,何鸾解釋道:“陛下睡眠不好,夜裏要吃了藥才得休息,否則睡不着了,又要吵着頭疼。”

陶宴疑惑了,雲暧才多大年紀竟然得這個病。

“陛下失眠?我怎麽不知道?”

何鸾道:“還不是愁的,當初汝南王出事的那會,陶大人也不是沒看見。陛下在許昌宮就有的這毛病,張将軍怕他寂寞,才給他弄這些琴棋書畫的玩意兒白天晚上的消遣,都成習慣了。”

陶宴看着那漆黑的藥汁連連皺眉:“這個到底不是什麽了不得的症候,哪至于拿藥使勁灌的?沒病也喝出病了。”邊說邊站起來,從何鸾手裏接過漆盤:“今日交給我吧,我去服侍陛下。”

何鸾莫名其妙,他這話說的可夠古怪的。

陶宴看他愣着,道:“何大人?”

何鸾回過神來連忙道:“是。”

陶宴補了一句:“藥方是誰起的?”

何鸾再次摸不着頭腦:“……太醫院……王恕……”

陶宴點頭,何鸾施禮再拜,斂了身退下,陶宴捧着漆盤,揭了簾子進去,轉了個彎兒将藥倒進了花盆,換了桌上放涼的酸棗茶端過去。雲暧自己捧着碗喝,發現不是藥,也沒說什麽。

陶宴看他低垂的眼睫毛,那少年面孔還秀氣的不堪,蒼白面頰上點染着眉目如墨畫。

陶宴怪想不通的,小皇帝怎麽長的這麽好看,這麽招人疼呢?

他突然好奇心大增:“陛下覺得,孟貴嫔如何?”

雲暧道:“還行。”

陶宴笑:“什麽還行?”

雲暧斜了他一眼,陶宴猛然意識到自己笑的有點太淫蕩,連忙收住,拿手絹給雲暧擦嘴,服侍他躺下。

小皇帝那一身皮肉光滑水潤的,陶宴解他衣服,脫他褲子,渾身上下怎麽摸,小皇帝也不反對,由得他摸。陶宴心知這小混蛋心思奸詐,是在把自己這麽個堂堂男子漢當太監使,然而如此香豔的誘惑陶大人哪裏抗拒的住。

陶宴先前給他驚吓過度,一度萎了,對這具身體硬不起來,但今日也不知怎麽地,手摸着雲暧腰間,他又胯下昂揚了。

而且這欲望來勢洶洶,完全抑制不住。

陶宴将雲暧摟緊了些,嗅着他脖頸間淡淡的體味。

真是活色生香的人肉味兒啊,陶宴吻了吻他耳畔,抑制不住低喚:“陛下……”

雲暧扭了扭,擡了一只顫抖的手往背後,陶宴下身腫脹的不堪,突然給一只柔軟纖細的手握住。

那個銷魂,陶宴剛籲了口氣想要呻吟,突然發覺不對。

雲暧咬緊牙關,攢了力氣狠狠一掐。

陶宴一把捏住他胳膊嚎叫:“陛下!手下留情!”

雲暧咬牙切齒滿臉通紅:“陶長絮!別得寸進尺!”

陶宴也不知道那根神經發作,攥住他手舉起來又按住,借着那股沖頭的欲望翻身壓着他在那嘴唇上狠狠的親吮。

雲暧睜大了眼,氣的臉上肌肉直抽,渾身僵硬的繃緊,拳頭捏的緊緊,陶宴也邪性上來了,笑道:“陛下?什麽叫得寸進尺?你明知道臣的為人,整天往臣懷裏鑽,又不許碰一下,臣又不是太監,哪能忍得住不動。”

雲暧神色驚恐至極,顫聲道:“我沒攔着你去找別人。”

陶宴不要臉道:“臣就看陛下順眼,對旁人沒興趣。”

說着一手制着他臉含住他嘴唇,一手在他腰際緩緩的撫摸,斷斷續續的親吻:

“陛下喜歡男人,何必委屈自己忍着,臣就是男人,臣願意服侍陛下,讓陛下快快活活。”

雲暧躲不開他的大力,完全掙紮不動,喉嚨裏嘶啞的哽咽了一聲,急喘道:“你敢碰朕一個手指頭,朕會殺,殺了你!你是個什麽東西,連鮮恕之,他都不能碰朕一下,他都不敢這樣對朕。”

“那是因為他不行。”

“你有那狗膽子,盡管試試看。”

“陛下在怕什麽?”陶宴啃了他臉頰一口,“不用怕的,臣對陛下一心一意,讓陛下舒服,不好嗎?”

“不可能。”雲暧眼睛絕望的通紅一片,迸射出淩厲的兇光,惡狠狠道:

“別逼朕,這件事,任何人,都不可能。”

陶宴抱着他親吻撫摸,幹不成,但是又舍不得放手。

雲暧一副如上斷頭臺的架勢,大義凜然的躺着。

陶宴知道雲暧并不反感他,皇帝肯給人抱肯給人摸肯給人親,就是不肯給人幹,然而讓他幹別人,他又沒本事……

這可真是——

個坑雞/巴的玩意兒!

雲暧諷刺道:“陶長絮,你看看你那點出息,見色忘命,吃了豹子膽敢打朕的主意,你知道你是什麽下場?別當朕糊塗什麽都不知道,凡事有個限度,朕容忍你也是有底線的。”

小皇帝不裝逼他會死。

他娘的你不想被豬拱就不要整天往豬欄裏鑽你懂?

這小混蛋精的跟豬八戒似的,自己把自己當盤菜似的現,現在又在這義正言辭的表演給誰看啊!

當婊子立牌坊,混蛋!

陶宴也忍不住的回嘴:“陛下的底線是什麽,臣愚鈍的很,還請陛下明示,哪裏能摸哪裏不能摸,哪裏能親哪裏不能親,摸到幾寸幾分該收手,親到多深該收舌頭,陛下教教臣?陛下饑渴成這樣,還遮遮掩掩的哄誰呢。”

雲暧抄起玉枕搖搖晃晃砸了過來。

陶宴吓得連忙躲,雲暧追下來,然而手上的玉枕太重,他身體虛弱的抱不住,一踩下床就踩空了摔了個跟頭。

悲憤道:“陶長絮!你給朕滾回來!朕要殺了你!”

陶宴一回頭一跺腳,雲暧趴在地上嘴角是血:“陶宴……”

陶宴兩腿亂顫頭皮發麻:“陛,陛下……”

雲暧又吐了口血沫子:“回來……朕不殺你……”

陶宴已經連忙奔回去看他,伸手給他摟起來,他一蹲下,雲暧就緊緊摸着他衣襟攥住了,狼狽爬起身來,給吓的屁滾尿流驚慌失措的陶宴按住:“陛下!陛下!你說了不殺臣啊!”

雲暧狠狠的扇了他兩巴掌,手抓着桌腿子下的鎮獸一只往他頭上拍:“不殺了你這個大膽的,狂徒,朕還叫什麽皇帝!”

他手上抓的那兇器可是塊銅疙瘩,一砸一個洞啊!這小皇帝心眼兒黑的,陶宴眼疾手快一擋,一把推開他,連滾帶爬的逃,雲暧背後拽住他袍子,兩人在地上亂爬。

陶宴一個大掙,背後力道一松,轉回身,雲暧頭臉往地上一磕,手軟下去,暈了。

片刻的呆滞後,陶宴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陶長絮!你又在作死啊啊啊。

腦子轉過彎來,陶宴接着先前一巴掌又狠狠的抽了自己十多個巴掌,當即自殺的心都有了。又是一通撞床柱。

陶宴給皇帝抱上榻,換了衣服又叫來太醫,一通折騰。

陶宴老着臉不敢出宮,留着伺候他,第二日雲暧醒過來,見着他的臉又要拳打腳踢。陶宴縮着頭裝孫子,結結實實的挨了他一頓暴打,雲暧打的氣喘籲籲,陶宴疼的淚流滿面。

陶宴只得在地上跪了,連跪數日,琢磨着雲暧要醒了的時辰,就擺好受虐的姿勢,皇帝一醒立刻痛哭流涕磕頭求放過。

何鸾看的心驚膽戰,安慰道:“陶大人,不必如此,咱們陛下不是心胸狹窄愛計較的人。”

鮮侑精神恹恹,頂着兩個黑眼圈,每日進宮陪雲暧,見了他卻還有精神打趣:“陶大人真是好毅力啊,好好跪,陛下見了必定歡喜!”

隽城的張合将軍送了個據說很厲害的先生來,名叫褚不樊,這一日,一身白袍儒冠的褚先生給鮮侑領着進了宮。

陶宴怎麽跪,雲暧也不理他,打完後開始冷戰,一句話也不跟他說。陶宴無趣,只得沒事跟那褚不樊下棋唠嗑。

陶宴借口皇帝宣召,将那位孟美人叫過來試探詢問,哪知孟美人聽他一問就吓的花容失色,連忙搖頭否認:“陶大人,陛下年紀尚幼,至于性子,嫔妾不說,陶大人也知道,雖然陛下于妾頗為青眼,但從來也未及床帷間事,怎會……?”

這位孟美人一問就多話,陶宴只得打住:“鄙臣知道了,娘娘此事還望保密,莫要向人提起。”

孟美人怔了片刻還是點頭,陶宴揉了揉額頭。

其實也就是多此一問,雲暧的事情,陶宴多少都知道。

這小皇帝也不知道是沒發育還是孔夫子書念太多,對那什麽之類的事情嚴重的抵制,當初太監給他看什麽春宮畫,這小混蛋直接暴怒把人家太監打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

☆、杖斃

陶宴懷疑雲暧每晚飲的安眠的藥汁有問題。

但是此事還不甚清楚,也不宜打草驚蛇,他讓何鸾吩咐藥房依舊每日把藥送來,表面上無事,背地裏卻接了藥就倒掉,不許雲暧再喝。另換了穩當的藥方子讓何鸾親自看着辦。

雲暧宮裏雖說遍布眼線,但并沒有在劉靜的掌控之下,沒有人有那個本事能暗地裏在飯菜或者飲食下毒而不被人知覺。

不可能暗地,只能明地,于是問題,只可能出在藥方本身。

“褚先生,有沒有什麽東西,它看起來不像毒藥,其實又是毒藥,或者它看起來像普通的藥,其實它實際上還是毒藥?”

褚不樊道:“這話問的聽不懂。”

“就是,它也可能是慢性的,平常人瞧不出來但卻能害人。”

褚不樊道:“這個就多了去了,陶大人不知想問什麽?”

陶宴道:“既然是慢性的毒,理因就不會突然發作。”

褚不樊道:“凡用藥,都得有個藥引,陶大人說的,應該是不小心有什麽東西,剛好作了藥的藥引,提前激發了毒性。”

陶宴聽這話一愣。

褚不樊道:“比如饴糖是好物,消渴症的病人吃了卻得要命,比如甲魚味美,苋菜鮮甜,放在一起卻會有毒,這都是平常人都知道的,但卻還有一些東西,平常人都不熟悉不知道……”

陶宴打住:“褚先生!在下明白了!我這就去鮮大人府上!”

雲暧當日是在鮮侑府上喝的酒。

褚不樊提醒道:“陶大人該先去太醫院王大人那裏把那份藥方找來,在下倒可以幫忙瞧一瞧,否則陶大人不熟悉藥典,去鮮大人府上又有何用?”

陶宴以為有理。

陶宴自然不敢直接跑到太醫院去找王恕,或者直接上太醫院要來留底的檔案就查,那也是打草驚蛇。

陶大人叫來個親信的小太監,如此這般這般如此的叮囑一番,小太監去了,隔日,帶來了從太醫院偷出的藥方。

陶宴接過瞧了一眼,問:“沒給人懷疑吧?”

小太監喜上眉梢:“陶大人放心,按大人的吩咐,奴才跟那檔案房裏小雜役說,說奴才家裏是開藥房治病的,想買道方子出去發財,使了點錢,他就悄悄給奴才抄出來了,這種事情宮裏慣了的,沒人會懷疑,他也不會說出去的。”

陶宴高興打賞了他兩個,随後把方子遞給褚不樊。

哪知褚不樊瞧了半晌,沉吟了:

“這個方子,奇怪啊,好像有些陌生,可若說有什麽問題,這一時又瞧不出,你容我琢磨……

“怎麽樣?”陶宴翻檢了紙上藥渣,嗅了嗅發苦:“這藥是否有問題?”

褚不樊拉着他袖子坐下,撿了一片切碎的幹藥材,顏色呈褐色,舉到他眼睛上:“你知道這個叫什麽?”

陶宴只認得事塊樹皮:“你直說,我又不認得這些玩意兒。”

褚不樊道:“這個東西叫回茴,産自西域,是一種香木,莖稈粗壯,無葉,開紅花,有碗口大,西域人用它的種子提煉香料,有安神靜氣的功效,這個是回茴樹的皮,用作藥材治療心悸失眠。”

陶宴點頭,示意他繼續:“這東西有什麽蹊跷?”

褚不樊道:“這東西說是藥,還不如說是毒,用它來治病,好比飲鸩止渴,服食久了會産生依賴,而且用量越來越大,到最後沒了這東西就不行,可是咱們中原人對它的效用非常迷戀,認為它是個好東西,用在散劑裏服食的不少。”

“回茴,再加上白藤做引,有劇毒,能致命。”褚不樊斟酌着用詞:“陶大人,我琢磨着,陛下恐怕是早知道這事。”

陶宴從褚不樊那裏出來,對這事情一切探究變成了徹底緘默,再沒有一句話說。

褚不樊說的沒錯,雲暧顯然早知道這個事情,說不定還是他自己縱容的。

因為連自己都能察覺到不對勁,雲暧每天在吃藥,絕對不可能對自己的身體病症毫無知覺。

陶宴就這個東西詢問趙吉,趙吉沉吟了半晌,道:“上次陛下讓人去北邊找鮮公子,順便也是為了查證此事。”

陶宴道:“查證結果如何?”

趙吉道:“陶大人,這個要查明白并不難。”

陶宴如同當了個晴天霹靂,雲暧果然早就知道。

這小皇帝真是有毅力啊,明知道有毒的玩意兒還能堅持不懈的當藥吃了一年,現在才鬧出來。

當夜陶大人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終于失眠了。

====

皇帝重病連月,洛陽城開始沸沸揚揚。

雲暧阻止陶宴将下毒之事追查下去,這件事還是鬧的朝野上下議論紛紛。

這仿佛是一個訊號,衆人目光所向,暧昧的眼神都指着劉靜。皇帝身體一向康健,平白無故就重病,這也實在于理不符,聯系到雲暧跟劉靜的關系,這裏面內涵可就深了。

于是這日劉靜進宮了。

劉靜一向是極少進宮的,雲暧沒事也懶得見他礙眼,雲暧躺在床上喝藥,聽說靖國公求見,納悶道:

“他來做什麽?說朕病了,沒工夫,不見。”

他不見,太監卻不敢攔,劉靜直接進來了,雲暧還擱床上卧着,衣衫未整,劉靜黑冠長袍,直接掀開簾子劉進了內殿。

陶宴也在,連忙跪地請安。

劉靜瞥他一眼,又望雲暧,皇帝整個人白的成了個雪人兒。劉靜皺了皺眉,定了半晌道:

“臣聽聞陛下身體不适,特來進宮,敢問陛下安。”

雲暧對他不由傳召直趨入宮已經臉色有點難看,此刻看他态度傲慢,只得強忍了怒氣,将衣裳掩了掩:“有勞靖國公挂念,朕身子骨弱了些,前日裏又偶感風寒,是以驚擾了諸位。”

劉靜站着并不動,只眉毛一挑:“是嗎?臣怎麽聽說,陛下的病,乃是受了奸人所害,這個奸人就在朝廷裏,也不知道說的是誰,臣納悶的很,想來請教請教陛下。”

雲暧心裏一堵,險些撐不住,他冷笑了一聲:“哪個不要命的東西敢如此胡言亂語挑撥是非,簡直放肆。靖國公一定要好好的徹查清楚,莫讓這等狗畜生四處亂吠。”

劉靜道:“臣還聽說,這奸人好像指的是臣自己呢。”

雲暧側過頭,笑:“靖國公是奸人嗎?”

劉靜昂頭:“臣自然不是。”

雲暧道:“這不就結了,這種街頭巷尾的閑言碎語,靖國公如何能信?外面還都說朕同靖國公不和呢,有心人造謠生事,要真是如此,朕又怎會如此倚重靖國公,并将國事全權托付。”

于是頓了頓柔聲說:“先生當真多慮了。”

小皇帝伶牙俐齒,冠冕堂皇的譏諷,劉靜聽了卻不惱,似乎是全不放在眼裏:“說這話的人,必然是有不良的居心,想要讒惑陛下,誣陷于臣,使陛下與臣離心,君臣失和,以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這樣的奸邪之輩,絕不能讓他留在宮裏,也絕不能讓他留在陛下身邊。”

陶宴聽這兩人對話聽的真是一頭冷汗,手心後背全濕了,哪知雲暧聽此處立刻語帶諷刺:“靖國公說的朕身邊?是誰?”

眼睛掃一掃身邊侍臣太監:“靖國公說的誰,自己站出來,誰敢在背後說這等猖狂的胡話?”

他那眼神冰冷,配合着此言一出,周圍一幹太監也都撲通跪下了,陶宴乍一看跪了一片,頭就有點大了,一群馬蜂圍着腦袋嗡嗡亂叫。雲暧又說:“你們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在背後傳的閑話,自個給朕出來認罪。”

劉靜冷眼看着皇帝能表演到什麽程度。

衆太監紛紛喊冤,把個頭磕的咚咚響,陶宴也無心磕頭了,劉靜大概是聽到有人告密,這趟專沖着他來。

他不敢再回避,趕緊配合着雲暧的這番疾言厲色,連忙跪過去抱住皇帝的腿大叫:“陛下!絕對沒有這樣的事啊陛下!臣以性命擔保絕對不曾聽過宮裏有人傳這樣的閑話!陛下明鑒!靖國公是我朝廷棟梁,誰敢在背後說這樣的話橫加污蔑!”

雲暧譏諷道:“什麽意思?那你的意思是靖國公在誣賴你?”

陶宴愣住:“臣不敢!”

雲暧道:“你不敢,那你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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