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赫赫有名的赫啦。”
夏辭：“不好意思。”
“沒事，”黃赫笑嘻嘻地一擺手，撿着正題說，“聽說前段時間你把二中程清打了？”
二中離三中不遠，隔着兩條馬路的距離，像這種封頂校霸被人打進醫院的爆炸新聞，不出一天就會變成廣大學生茶餘飯後的談資。
只是原來夏辭所在的班級，除了刷題就是背書，每個人都争分奪秒，根本不會在這種八卦上浪費一丁點時間，完全就是與世隔絕。
夏辭一下子不知道怎麽回答，但頭上的傷已經很好地說明了一切，黃赫接着又問，“......還聽說你手無寸鐵地撂倒了他們二十八個帶刀的？”
夏辭：“？”
二十八個，帶刀的。
現在的傳說都這麽不帶腦子的麽？
黃赫當他默認了，神情突然變得又敬又怕，狹長的眼睛裏透露着崇拜，“您當時不怕嗎？那可是四十厘米的砍刀呀！”
夏辭睨了他一眼，忍着笑，說，“刀口上生活，習慣就好。”
之後，黃赫就改口叫夏辭一句“辭哥”。
逢人就說，“我辭哥，徒手單挑五十六個帶刀的，虎的一批！”
……吹的不行，人數直接翻了一番。
最可怕的是，聽這話的人竟然都信了。
班主任老姬走了沒多久，任課老師就迅速上崗，高三的節奏一刻也不能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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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辭枕着兩本書睡了三節課，直到最後一節數學課才被一個粉筆頭扔醒。
數學老師姚春和是出了名的暴脾氣，同時也是最敬職敬業的老師，之前還有挂着吊瓶來搶體育課的壯舉。
“聽一下數學課不會掉一塊肉的，你們豎起耳朵聽一聽嘛！萬一聽懂了呢？”
話音剛落，教室後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從外面進來一個戴黑色棒球帽的同學，正貓着身子往座位上竄。
“站住！”
黑帽子停下腳步，摘掉一只耳機，笑的十分乖巧，“老師好。”
“我不好！開學第一天你就逃課？！”姚春和氣的不行，指着門外，“出去站着，放學我要看到你人還在！”
黑帽子二話不說戴上耳機，走到門外站着。
姚春和視角一轉，看見又睡着的夏辭，粉筆頭精準無誤地一發命中，“你也站出去清醒清醒！”
開學第一天，實驗樓的走廊上就罰站了兩個人。
夏辭摸了一把臉，眼睛剛能适應外頭光線的強度，眼前突然有一頂黑帽子強勢入鏡。
“嘿！朋友，你怎麽在這兒？”
“......”
同樣的聲音，同樣的提問語氣，夏辭用腳趾頭都能想起是誰。
葉空問，“你也是二十二班的？上回你怎麽不說？”
“我之前怎麽沒在班上見過你啊？”
“你坐哪個位置的？我來上過幾節課，可以回憶一下。”
夏辭：“......”
葉空問：“現在同學一場，你怎麽又不說話？”
夏辭提了口氣，“我今天剛報到。”
“難怪，”說話間，葉空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搭在夏辭的肩上，問：“朋友你餓不餓？”
夏辭早上來的匆忙沒吃早餐，又加上一頓奔波，其實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不然也不會以睡止餓，然而他還是說，“不餓。”
“我快餓死了，”葉空說，“要不然這樣，你裝個肚子疼，我陪你去醫務室，然後咱們溜去吃飯。”
“......”
這戲精又在排戲了。
沒聽到夏辭答話，葉空晃了他兩下，“怎麽樣？幹不幹？”
“不幹，”夏辭說，“把你的手拿開。”
戲搭子不接戲，葉空不僅不把手拿開反而攬住他的脖子，“中午食堂很可怕的，演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夏辭面無表情：“不想找揍就把手放開。”
葉空應聲放開，老老實實地站在旁邊喊餓，夏辭靠着牆閉目養神，沒過一會兒，耳朵上突然一陣涼意，一只耳機塞進來，緊接着一串旋律響起。
是今天夏辭在宿舍聽到的音樂。
葉空把耳機音量調小了一格，邊說，“聽音樂有助于舒緩你暴躁的心情。”
“......”
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學，姚春和給兩人講了一通長篇大論，論的內容無非就是高三要好好學習，不要愧對自己、愧對父母，要無悔于青春、無悔于将來......
争奪食堂熱門菜肴的絕佳時機轉眼就過，孟越站在另一邊樓梯口，看着朝食堂進發的大批人流幹着急，等姚春和一走，他就飛奔過來，“他訓話時間也忒長了，不知道午膳一刻值千金嗎，辣子雞丁又搶不到了。”
說完話，孟越才留意到走在夏辭旁邊的人，結實地吓了一跳，“卧槽！空哥你來上課了？！”
葉空莞爾：“大家都交了學費，憑毛我不能來？”
“能能能，我不是那個意思，”孟越說，“博哥今天還說你在沖王者，下午回寝室繼續開？”
葉空：“不回，寝室哪有教室好玩。”
游戲哪有同桌好玩。
孟越想不明白對于葉空這種回回考倒數第一的學渣來說，教室除了睡覺還有什麽好玩的，硬邦邦的桌板哪有床鋪睡起來的舒服。
“老夏你覺得這裏咋樣？”孟越問，“班上的兄弟還行不？”
夏辭摸摸鼻子，“挺好的。”
除了某位葉姓同學，一切都挺好的。
離放學時間過去了二十分鐘，但仍然有源源不斷的人往食堂湧入，餐廳裏位置還是一座難求，孟越眼尖看見角落裏還有一處空位，“我先去占位置，你們打好菜了，我再去打飯。”
于是另外兩個人就去窗口排隊，好多女生圍在一塊，小心地往這邊打量一番之後，回過頭擋着嘴竊竊私語，能在食堂看到學校的反面風雲人物實在是太難得了。更何況這回，葉空旁邊還站一個同樣閃閃發光的夏辭。
光論養眼這塊，很多女生覺得，今天吃的這頓飯太值了！
葉空自帶氣場的往隊伍後面一站，站在他前面的同學脊梁骨一陣發麻，一股涼氣直往天靈蓋沖，也顧不上肚子餓，哆哆嗦嗦地換一支隊伍繼續排。
以此類推，葉空莫名其妙地就排到了第一，他回頭對夏辭說，“我們學校的校風也太好了吧，打菜都還帶謙讓的？”
“......”
葉空在初中的時候就是個刺頭，打架也是出了名的，一些事添油加醋之後一傳再傳，大家都以為他是揍過黑社會老大、身上背着幾十條追殺令的狠人，所以對他都是敬而遠之。
其實真沒有那麽誇張，他只是零食吃撐了以後去散步，看見有群混子在收保護費，出手教訓了一下，結果被幾個作文擅長誇張描寫的同學瞧見了，第二天八百字的詳細戰況就挂在了貼吧的精品樓上。
打好菜之後，夏辭回到位置，孟越拿起筷子就開始吃，大掃除實在消耗能量。
葉空不知道從哪裏打了杯熱水，把一雙筷子燙了一遍，然後遞給夏辭，“燙了的更幹淨。”
孟越拿筷子的手一頓，八字眉很是委屈，“空哥你怎麽不給我燙一下？”
葉空：“你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
夏季的時間表還沒改，中間還有一個小時的午休時間，孟越和葉空争分奪秒地往籃球場趕，夏辭因為頭上的傷出汗容易感染，所以決定回教室繼續睡覺。
等他睡醒的時候，第一堂物理課已經過去了大半截，旁邊原本空着的位置上坐了個人，正認認真真地盯着手機，漂亮的手指在屏幕上飛速滑動。
葉空打完籃球還抽時間回去洗了個澡，換了件白色的T恤，窗邊吹進來的風輕輕撥動着他額前的劉海，同時還揚起一陣好聞的皂香。
只是這份安靜并沒有持續多久，下課鈴聲響的同時，葉空把手機摔在桌上，“操！這人是不是腦子有泡？！玩的什麽瘠薄！”
緊接着就把手機湊到夏辭的眼前，憤憤不平地說，“你看！你看他全程拿我藍buff！一直無腦送！老子才是打野啊！”
夏辭：“......”
王者的最後一把晉級賽，葉空氣的把比賽錄屏保存下來，一幀一幀地向夏辭控訴：“你看這裏，我4-0的完美開局，他還搶我藍？！搶完就去送！”
“還有這兒！你看......”
夏辭實在被他煩的不行，随口一問，“你什麽區的？”
“微信區，”葉空停下吐槽，顯然對找同桌一起開黑這件事情更感興趣，“你來嗎？你啥段位？我娜可露露賊六，全場一打九，實力帶飛！”
夏辭：“你是娜可露露的弟弟？”
葉空：“她弟弟是誰？”
夏辭：“娜可拉倒吧。”
“......”
最後夏辭還是沒能磨過葉空的唐僧念經，輔助了他兩把，助他順利登上了最強王者。
葉空一拍大腿：“高手啊！高手有沒有興趣再來個十星？”
夏辭退出游戲，“沒有。”
“那行吧，”葉空說，“我換個游戲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