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疏忽行跡現
舒清彥将身後的尾巴帶到地方之後,又四處轉悠了幾圈,讓那些人去忙乎,便迅速地甩脫了人,急匆匆地趕往師門。
累死累活地趕到之後,卻發現舒渃他們居然還沒到,舒清彥心頭“咯噔”一聲,暗道難道是被鐘離傲識破了?又急匆匆地回到京城,卻發現鐘離傲也在翻天覆地地找人。
他和舒厚德都低估了鐘離傲對舒渃的執念,回到京城他才知道,鐘離傲在派出去的人被他甩脫之後,竟然帶着人掘了舒渃的墳。
舒清彥氣得差點沒沖進皇宮弑君,就算舒渃并沒有被埋進去,但如果阿渃真的在裏面呢?鐘離傲竟要鬧得阿渃死後也不得安寧!
知曉了這層之後,舒清彥便稍稍放下了要剮了赫連景雲的心,現在他的師門無疑是處在鐘離傲的監視之下,赫連景雲想必也是因為這個,才臨時帶着阿渃去了另外的地方。
舒清彥躊躇了半晌,還是決定回師門去,一來跟赫連景雲約定的地方便是那裏,二來,阿渃的病恐怕是拖不得了,到時還需要師父先穩定他的病情。
他是暫時的先安下心了,但江湖中可是熱鬧了。
繼舒三公子死後,赤焰國的赫連太子也不知所蹤,民間傳言甚嚣塵上,各種版本皆有之,流傳最廣的便是,赫連太子在之前便十分的傾慕舒三公子,在三公子去了一趟赤焰國之後,對他更是情根深種,豈料公子不過是回家了一趟,無奈纖纖弱質,勞累奔波之下,竟就此香消玉殒了,從此伊人只能在夢中尋,赫連太子思念成疾,終于在某一日清晨,惆悵地随佳人而去了。
舒清彥一聽到便氣炸了,若非是被師父攔着,說阿渃另有機緣,他一定拎着劍殺進赤焰國皇宮。為了自家寶貝弟弟的閨譽,舒清彥每每聽到人家議論,就要去找人家麻煩,鬧得師門周遭人仰馬翻。
幾乎将地皮都要掀了的鐘離傲坐不住了,原本舒渃在赫連景雲寝宮裏住了幾日,就讓鐘離傲感到十分的不舒服,現在竟出現了這樣的傳言,鐘離傲徹底打翻了醋壇子,酸得差點掀了皇宮的房頂。
他将身邊的暗衛全都派了出去,甚至連赤焰國的皇宮都插了人進去,但赫連景雲确實有些本事,将行蹤藏得滴水不漏,鐘離傲總不能讓人将赤焰國的地皮也給掀了,只能氣得在未央宮摔杯子,然後派人繼續盯着。
被各方人馬惦記着的赫連景雲此刻正被自己的好友攔在了山谷外,說盡了各種好話,嘴皮都要磨穿了,對方還是跟個蚌殼似的,死也不松口。
雖然來之前他就知道一定會碰壁,因為這位仁兄的脾氣實在是十分的古怪,要是他看不上眼的人,哪怕是要斷氣了,也絕對不醫,十分的沒有醫德,但他想着至少得賣自己一個面子吧,豈料沈衣居然連人也不見,直接就拒絕了。
這可是當着舒渃的面,以後他要是告訴了美人,那他豈不是十分的沒面子。
赫連景雲現在還不知道鐘離傲的事,他想象了一下要是自己就這樣無功而返,打了一個抖,美人一定會剝了他的皮的。于是繼續沒臉沒皮地站在山谷前面大吼:“沈衣——你可是當世第一的大神醫,妙手回春——面慈心善——玉樹臨風——風流倜傥——妩媚無雙——啊,不是,俊美無雙——天下蓋世……咳咳……”
還沒等他說完,沈衣就黑着臉從旁邊的山上直落在他的面前,赫連景雲一口氣沒喘過來,咳得差點斷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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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衣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衫,看都不想看他一眼,只覺得自己有一個這樣的朋友真是十分的丢臉。
赫連景雲喘順了氣,狗腿的湊過來,“嘿嘿,大神醫,求求您高擡貴手,給摸摸脈呗。”
沈衣白了他一眼,“你确定裏面這個人只需要摸摸脈就可以治好?”
赫連景雲“嘿嘿”笑了一聲,繼續腆着臉湊上去,“那就高擡貴手的治好吧。”雖是這樣說,心頭的石頭卻放下來了,沈衣這樣說,多半就是答應的意思了,雖然他這位朋友有些不靠譜。
之前他一直沒有提過這件事,也是沒有想到舒渃竟病得這樣重,還有就是他這位朋友委實是有些不靠譜,也不敢将舒清彥的寶貝弟弟随便交到他的手中。
但現在舒渃都病成這樣了,就當是病急亂投醫了,而且他對沈衣還是很有信心的,雖然他不靠譜了一點,脾氣古怪了一點,醫德差了一點,但醫術卻是配得上那句當世第一的,只要他想治的人,還沒有死了的。
至少比舒清彥那個治了十多年還是沒有進展的庸醫師父好,赫連景雲坐在院子裏憤憤地搖着扇子——沈衣的山谷在南方,哪怕此刻已是深秋時節,還是有些灼熱。就是因為他沒什麽用,他才會送舒渃到這裏來。他又恨恨地瞪了一眼站在院子裏的黑衣男人,沈衣那個賤人,竟然在他這個還沒追到媳婦兒的人面前卿卿我我,他磨了磨牙,想到剛才黑衣男人在沈衣進來的時候,竟然大庭廣衆之下就摟着人開始親,真是……
哼,老子的美人比你的好一千倍,被壓的人沒有資格說話!赫連景雲繼續用力地搖扇子,眼睛卻黏上了面前的房門,沈衣在裏面給舒渃施針,要是有成效的話,他就可以派人去給美人傳話了,要不然美人以後一定會撕了他的。
要是沒有什麽成效便繼續瞞着好了,要是美人知道他非但沒有将舒渃送去他的師門,反而将他交給了這樣一個不靠譜的賤人,一定也會撕了他的。
赫連景雲在院子裏一坐就是一整天,沈衣出來的時候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似的,他本來還想上前去表達一下自己的關心的,但眼角瞄到那個黑衣男人迎了上去,便遠遠的對他道了聲謝,搖着扇子進去看舒渃了。哼,本宮才不是那種擾人好事的人!
舒渃已經睡着了,但看着臉色已經好了不少,赫連景雲終于放心,想去看看沈衣,但想到那個黑衣男人,躊躇了一下,還是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在院子裏坐了一天,那個人卻是在那裏站了一天,他去的話恐是不招人待見……
赫連景雲搖了搖頭,啧啧,這才多久不見,竟然就給嫁出去了。
沈衣又給舒渃施了幾回針後,赫連景雲才戰戰兢兢地派人去給舒清彥送了口信,說舒渃一切安好,且身體有所好轉,讓他不必擔心,連自己在哪都不敢說,害怕半夜被娘子殺親夫。
鐘離傲将舒清彥一切的動向都盯得死死的,他這邊一來人,鐘離傲就知道了,甚至連說了什麽都一清二楚。幸虧赫連景雲心虛,沒敢告訴舒清彥自己在哪裏,也沒敢讓那個侍衛再回去,直接就讓他回了赤焰國,任憑舒清彥和鐘離傲百般的查,也沒能找着赫連景雲和舒渃的藏身之處。
鐘離傲将遠在雲南鎮守邊境的胞弟召了回來,扔下滿桌的奏折跑了,在舒清彥師門的山腳找了個小院住了下來。
鐘離傲看着手中的信紙,垂着眼沒有說話。
舒渃果然是和赫連景雲在一起,這讓這幾日聽夠了江湖傳言的鐘離傲喝了幾大缸子的醋。他收緊手指,将手中的紙捏作一團,冷聲道:“繼續找。”
跪在案前的人說了聲“是”,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鐘離傲出了一會兒神,從桌案上抽/出一本書來,将仔細夾在裏面的紙條拿出來,看着上面“阿渃一切安好,身體有所好轉,勿憂”幾個字,用手指在上面蹭了蹭,又細心地夾了進去。
無論赫連景雲将他藏在了哪裏,總有露出馬腳的時候,他有的是時間陪他耗。
赫連景雲還不知道自己的寝宮都被人翻了個底朝天,還想着要不要再偷偷去見美人一面,害怕這樣拖下去,以後美人會生他的氣。思來想去,赫連景雲決定還是去一趟,派出去的人他沒敢讓他再回來,也不知道舒清彥是不是生氣了,心內有些忐忑。
但是去了之後還是被舒清彥追着打了一頓,“我身邊全是鐘離傲的人,你這樣來不是将阿渃的行蹤明擺着告訴他麽?”
赫連景雲欲哭無淚,他也不知道鐘離傲會在這裏啊,不然他一定一步也不出來。
舒清彥才不管他是因為什麽原因,将赫連景雲扣下不許他再走,就算他不去見舒渃,也不能讓鐘離傲知道舒渃的行蹤。
赫連景雲求之不得,高興得就差放鞭炮了,這段時間,沈衣和舒渃十分投緣,就算他不在那裏也沒什麽,能和美人在一起自然更好。
只是赫連景雲來的時候并不知曉鐘離傲的事,也沒有可以隐匿行蹤,赤焰國的太子可不是一個小侍衛能比的,他一出現在城鎮上,就被鐘離傲的人盯上了。
所以他只在舒清彥身邊膩了幾天,就被沈衣送信罵了個狗血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