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病房前苦等

沈衣性格古怪,最不喜有人進入他的地方,赫連景雲往他這裏塞人就算了,反正他還挺喜歡舒渃的,但他出去一趟,就招來了鐘離國的皇帝是怎麽回事?

赫連景雲信還沒看完,冷汗“刷”的就下來了,舒清彥看他臉色不對,湊過來看了一眼,周身的氣勢霎時一變,赫連景雲又是一抖,“美……美人……”

舒清彥橫了他一眼,将信紙扔給他,擡腳就往外走,“帶路。”

赫連景雲欲哭無淚,這次回去沈衣還不知道得怎麽整他呢。

沈衣現在的确是想砍了赫連景雲,但在砍了赫連景雲之前,他更想殺了鐘離傲。哪來的那麽野蠻的人,他在山谷周圍布了陣,即便是如赫連景雲那般的高手都進不去。但陣法再厲害,也禁不住上萬的軍隊挖山呀!鐘離傲來文的不行,直接上武,差點将他的山門給挖空了。

沈衣坐在大堂裏,氣得直哼哼,這哪裏是皇帝,分明就是土匪!黑衣男人握着劍站在他身側,氣勢淩厲地看着正自若地喝茶的鐘離傲。

鐘離傲連眼都沒擡,只是語氣也不甚客氣,“阿渃呢?”

沈衣“哼”了一聲,“什麽阿渃?草民不認得。”

鐘離傲用手指細細地在杯沿摩挲了兩下,“呵,敬酒不吃吃罰酒,搜。”

“鐘離傲,這裏可不是鐘離國!”沈衣“啪”地摔開桌上的杯子,被身旁的男人按在了椅子上,不然一定會跳起來。

黑衣男人将手中的劍拔出一截,這就像一個信號一般,片刻間,一群着黑衣的人便将整個大堂圍得滴水不漏。

鐘離傲手指一頓,微微擡眼,“逐雲樓……就這麽點人,恐怕不夠。”

黑衣男人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他這次來只是想看看沈衣,沒帶多少人在身邊。“加上我,足夠了。”

鐘離傲輕輕一笑,不置可否。

沈衣“啪”地打開男人按在自己肩上的手,他知道他這次帶了多少人來,就這麽點人,鐘離傲可是将身邊的暗衛還有他的私軍都帶來了。他只是對外人這樣闖進他的地方感到有些不爽而已,還不至于為了這一時之氣就要自己男人去拼命。

他又不是白癡。

Advertisement

将男人拔出來的劍按回去,拉着他的手在前面走得飛快,重重的踏在地上,仿佛将腳下的地當做了鐘離傲在踩。

鐘離傲唇角一勾,放下手中的杯子跟了上去。

沈衣氣呼呼地推開門,正眼都沒給鐘離傲一個,“我先去看看他,你先在這裏等着。”去他娘的君臣之禮,他又不是鐘離傲的臣,要不是因為這個小孩兒他實在有幾分喜歡,還治個屁。

舒渃剛剛睡醒,還有些迷糊,被他剛才推門的動靜給徹底弄清醒了。門外的動靜不小,而且看沈衣的臉色,舒渃也猜到了幾分,他心頭有些愧疚,沈衣這個人,最讨厭別人進他的地界,這次怕是給氣慘了。

沈衣伸手在他腦袋上呼嚕了一把,“別亂想,又不關你的事,都是赫連景雲那個賤人害的。”又想起了剛才鐘離傲挖他山門的事,沈衣磨了磨牙,“外邊那個,見麽?”

舒渃抿了抿唇,他是很不想見鐘離傲的,不然也不會死之前也要逃出來,但要是真的說不見,恐怕會給沈衣找麻煩。他本已存了必死之心,但沈衣竟說可以将他治好,那種絕處逢生的心情,讓他十分感激沈衣,還有将他帶來的赫連景雲。

沈衣眉頭一挑,“要是不想見,我就說你病得不輕,不能見外人。大夫可是我,我說什麽,容不得他鐘離傲不信。”看鐘離傲那副緊張的樣子,要是他這樣說,他一定不會硬闖。

舒渃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他現在實在不想見他。

沈衣又在他腦袋上摸了一下,起身出去了。

果然,他這樣一說,鐘離傲就露出了幾分失望的表情,在舒渃門前站了半晌,才對他笑了笑,“不知可否在沈先生谷中叨擾幾日?”

沈衣拉着自己男人走人,說了聲“随便”,在心裏直翻白眼,心道要是我不讓你難道就不住了麽?真是虛僞。

赫連景雲帶着舒清彥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千瘡百孔的山谷。

咽了咽口水,赫連景雲回想了一下上次見這座山的時候它是什麽樣子,覺得後背有些發涼。

大夫真的是不能得罪的,特別是某些小心眼的神醫,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這幾日無緣無故身上冒紅疹的鐘離傲,還有正在冒冷汗的赫連景雲可以作證。

舒清彥踢了他一腳,“想什麽呢?帶路。”

赫連景雲哭喪着臉看向他,“美人,我要是毀容了,你還會要我嗎?”

舒清彥橫了他一眼,“做夢。”

赫連景雲立刻就燦爛了起來,“那我要是沒毀容你就要我了是吧美人……”

舒清彥将劍抖出來半截,抵着赫連景雲的脖子,“帶路。”

赫連景雲老實地走在前面,半句話也不敢說了。

但是見到鐘離傲之後,他就不覺得自己有那麽可憐了。眼睛總是長在腦門上的鐘離國皇帝,此刻正頂着滿臉可笑的紅疹,端着一碗藥站在舒渃的門口,顯得有些可憐兮兮。

赫連景雲嘴角抽動了幾下,最後還是沒有笑出來,他覺得自己将來可能也比鐘離傲好不了多少,突然生出了幾分兔死狐悲的悲涼之感。

舒清彥一見鐘離傲臉便冷了下來,握着劍的手都緊了幾分,頗有幾分劍拔弩張的意思。

三個人一個正絞盡腦汁的想着怎麽才能進去,一個正在想自己以後的悲慘的生活,一個虎視眈眈地盯着站在門前的人,一時都沒有說話。

沈衣推開門出來,先是被立在門前的鐘離傲吓了一跳,再是被他身後的赫連景雲氣得心火直冒,然後看到了舒清彥。

赫連景雲抖了抖,“嘿嘿”笑了一聲,“這是阿渃的二哥,舒清彥。”

沈衣聽到是舒渃的二哥,臉色才好看了一點,要是繼鐘離傲之後,赫連景雲還帶了一個人進來,他一定讓他不死也脫一層皮。

看了舒清彥一眼,沈衣冷淡地點了點頭,說了句“不要進去打擾他”,轉身走了。

赫連景雲小心地看了一眼舒清彥的臉色,發現并沒有很難看,才厚着臉皮一笑,“走,美人,趕了那麽久的路,我先帶你去休息休息。”

舒清彥皺着眉看了鐘離傲一會兒,點了點頭,跟着赫連景雲走了。看來鐘離傲還沒有見到阿渃,哼,這才像他的弟弟,只要能讓鐘離傲吃癟,他見不見阿渃也就沒那麽重要了。

赫連景雲喜滋滋地将人帶到了自己的房間,還沒開始說話,就覺得肚子一痛,臉色霎時就白了。

舒清彥轉身看了他一眼,“怎麽了?”

赫連景雲對他搖了搖頭,光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他頭上的冷汗便“刷刷”地直往下掉。

舒清彥吓了一跳,急忙将他扶了進去,“怎麽了?”

赫連景雲又是痛,又是心內竊喜,嘴角一扯臉色又白了幾分。這多半是剛才說話的時候,沈衣給他下的藥,只是要是每次都能換得美人的關心,便是每日痛上一次他也願意啊。

舒清彥用手在他額上試了試,發現他整個人都涼得像冰一樣,急了,“我帶你去找沈先生。”

赫連景雲急忙擺了擺手,誰要去見那個賤人,“無事,你扶着我去床上躺躺便好了……”說着裝得十分的可憐,“沈衣也給我看過的,沒什麽用,我已經習慣了。”

舒清彥果真相信了,将他帶到床上躺下,給他蓋上被子。

赫連景雲得寸進尺,“美人,我有些冷……”

舒清彥愣了愣,四處望了望,“那我再給你找床被子。”

赫連景雲喘了幾口氣,“沒用,你讓我抱一會兒吧。”見舒清彥露出危險的神色,他的臉色又白了幾分,看着十分可憐,“從前我這樣的時候,便是我母後這樣抱着我……這還是第一次在外的時候這樣……”

舒清彥心一軟,腦子一時便沒轉過彎,真的掀開被子躺了進去,立刻就被赫連景雲鎖進了懷裏。他本來還有些遲疑,但赫連景雲身上冷得像冰似的,他的手動了動,又放下了,赫連景雲幫了他這麽多,便是幫他一回又如何?

于是,自此之後,赫連太子的病就再也沒治好過了。

沈衣後來知道了這件事之後,又給赫連景雲下了一回藥,鬧得他跑了幾天的茅房,這才算消了心頭的那口氣,更是将這件事告訴了舒清彥,赫連太子被罰睡了多少天的書房就不提了。

鐘離傲賴在這裏不走,時時刻刻地守在舒渃的房前,舒渃卻不能整日都呆在房間裏。舒清彥每天都像做賊似的從窗子跳進去,将舒渃帶出去透透氣。

雖然鐘離傲不可能不知道舒渃出去了,但舒渃這樣,明顯是不想見他,他也就只在暗處偷偷地瞧幾眼,然後繼續裝不知道一般守在舒渃房前。

只要舒渃在慢慢好起來,總有一天,他會原諒他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