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需要什麽
喉嚨裏幹渴了，她問道：“有水嗎？”
童可可想了想，回答她：“有，在後備箱，你等會我去拿。”正好還在堵車。
穆曉曉就看着他下了車，在後備箱弄了一會，回來了，遞給她一瓶水——蓋子很體貼地被擰開了。
她接過來就喝了。
不一會，覺得困了——大概是昨晚睡得不夠也不好的原因吧。她低聲道：“到了叫我。”
穆曉曉做了很多很多夢，她夢見了穆文宗。
她第一次見到穆文宗的時候，穆文宗正在四處尋找曉初，而曉初就在她的手裏——曉初迷路了，她以為是孤兒院新進來的，所以就帶着他玩了一會。
穆文宗當時很焦急，看到曉初的身影，立刻奔過來一把抱起他：“曉初！”
穆曉曉至今仍記得當時的穆文宗，意氣風發，一身軍裝英姿飒爽。她忽然有點不知所措了，因為她覺得自己——很配不上穆文宗。用配不上這個詞可能有點怪，但是确實是這樣，十歲的她已經懵懵懂懂有了對英俊的理解，她從來沒見過這樣好看的男人。
她渴望得到他——但那時候只是覺得想要靠近他，沒有現在這麽多的私-欲。
“曉初，我打個電話讓你好好呆着，你怎麽一轉身就沒了？”穆文宗訓斥自己的兒子，但即便是訓斥也是溫柔的。
他一轉頭，看到了穆曉曉，微微一愣。
是的，微微一愣，因為這雙眼，跟他去世的亡妻很像。他看看懷裏的曉初，忽然明白了這個孤僻的兒子為什麽願意和一個陌生的小女孩一起玩兒。
這個事情，是後來穆文宗告訴曉曉的。
她還記得當時穆文宗問她：“你叫什麽名字？”
她愣愣地回答：“阿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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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歲的曉初朝她伸出手：“曉曉姐，我們一起回家，你陪我玩。”
一切就這麽發生了。
她後來得到了穆家的姓，成為了穆曉曉。
她渴望得到更多，渴望得到穆文宗屬于男人對女人的愛，現在想想，是她太貪心了。愛情當然是貪心的，然而，穆文宗給了她太多太多，完全超越了很多人能夠得到的，她也應該知足不是嗎？
愛一個人，難道就非要得到他不可？穆文宗已經那麽愛她，甚至從來沒有給過她一句重話，哪怕是拒絕，也顧及了她的自尊心，那她為什麽還要得寸進尺？
穆曉曉微微翻了個身，她進入了另一個夢境裏。
孔念輝在帶着她跳舞，他的眼底有笑意，她喜歡他這樣的表情，專注的表情。
他在她的身上的時候，她總能達到她想要的狀态，他問她：“你想要我怎麽做更好？”
“你喜歡這樣嗎？”
“更深一些嗎？”
孔念輝的話讓她臉紅心跳，他不同于穆曉初，曉初是刺-激的猛烈的，幾乎不會在床上說話，偶爾說出來，也是野獸般的——粗暴，好吧，暫且使用這個詞。
而孔念輝是循序漸進型的，技術流派，他——
他有太多好處，唯一讓穆曉曉覺得他最好的地方是——他是她選擇的。
她有了選擇權，就是孔念輝。
她為什麽會選擇孔念輝？因為一開始，孔念輝救了她，他的到來很奇怪也很合适。他側過臉的時候，有那麽一瞬間跟穆文宗很像。他和他，為什麽會像？
明明，他和他的性格是不一樣的。
穆文宗，孔念輝，這明明是兩個不同的人。
“嗯……”穆曉曉醒了，嗯？她還在車上？座位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放下了，好讓她睡得更舒服些。
“曉曉姐，”駕駛座上的康童可可出聲了，“你醒啦？”
穆曉曉坐了起來，胸前的肌膚因為襯衣的寬大而漏了一大片，直看得童可可臉紅心跳。
她攏了攏衣服，還有點迷茫：“到了？”
童可可點頭：“嗯，到了三四個小時了。”他看穆曉曉睡得香也就沒有叫她，正好可以多和她呆一會。
穆曉曉很吃驚：“那現在？”什麽時間？
她掏出手機看了，是中午十一點半，天，難怪她餓了呢。
正好看到孔念輝發來的短信：“曉曉，不知道你醒了沒？如果你醒了又沒有吃飯，那我們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呢？”
穆曉曉忍不住露出了淺笑，孔念輝的口氣帶着南方男人的特點，紳士禮貌中又不乏——勾-引，明明是疑問句卻讓人沒法拒絕他。
于是，她很快速地回答了：“好，在哪裏見？”
不一會，孔念輝就回答了，速度很快：“米羅吧。我去接你。”
“不用，我過去很快的，在米羅見就行。”米羅離她的住處不遠，但是孔念輝的住處過來有一段距離，再去米羅，就挺浪費時間了。
穆曉曉一邊淺笑一邊發短信，像是個情窦初開的小女孩，但是她自己一點都沒發覺——沒發覺發短信還挺好玩。
童可可看在眼裏，心裏有幾分明了了，他默默地啓動了車子：“曉曉姐，你去哪裏？我送你去。”他和曉初不一樣，不會當場發作，因為他知道現在的自己沒有那個實力。
穆曉曉有點意外地擡頭看了他一眼，也很幹脆：“米羅，我指路給你。”童可可不熟悉這裏。
童可可點頭，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曉曉姐，你下午——都要跟他在一起嗎？”
穆曉曉很坦然地肯定了：“我要去他那裏重新練練我的鋼琴，明晚我要當鋼琴師，賺一筆外快。”她一口氣都說了，省得童可可再問，再說了，她也沒什麽可以遮掩的，曉初也知道了的。
童可可哦了一聲：“曉曉姐，如果你缺錢……”
穆曉曉很快就打斷了他：“可可，我不需要你們這樣施舍我。”
童可可急急辯解：“我不是那個意思。”
“也許吧，”穆曉曉露出笑容，但笑意不達眼裏，“可可，你們永遠不知道一個女人需要什麽，你們以為金錢就可以搞定一切，這是你們心裏認為的愛——但是愛一個人，需要給她自尊。”
可以選擇自己想要的自尊，可以為了自己的快樂而追逐的自尊，可以不必等待男人來愛的自尊。
她曾經為錢一度窘迫過，還戒了煙，也戒了名牌，最後發現，原來離開這些都可以活下去。
童可可低聲道：“我知道你不開心。”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因為她的不開心都是他們一手造成的。她在和穆曉初這種畸形的愛戀中迷失了自己，懷疑了自己。她曾經想過，也許只要她敞開心扉就能接受曉初，反正她和他也不是親姐弟不是嗎？
可是要做到很難，曉初帶給她的刺-激的同時，也給了她罪惡的感覺。你知道嗎？有時候我們明明很害怕去打開潘多拉的盒子，卻又忍不住去打開，她現在就陷入這樣的迷境中。
沒法不愛，卻又脫離不了罪惡感的愛。
穆曉曉忍住眼底的淚，輕聲道：“開車吧。”
孔念輝才把襯衣的扣子扣上兩顆，手機就響了起來，他騰出一只手拿過桌上的手機。眼睛快速一瞄，是——穆文宗，他的哥哥。
于是便接通了：“哥。”
“嗯，”穆文宗沒有寒暄，直接問道，“曉初還好嗎？”他昨天接到孔念輝的電話，說曉初出了車禍，但沒有什麽大傷。
孔念輝覺得有點好笑，自己這個大哥對兒子這麽關心卻還要假裝不知道，只能從他這裏打探消息。如果他有兒子——算了，還是別想了。他回答：“我聽曉曉說沒事，這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吧？”輕微腦震蕩，這狼崽子身體那麽好，能有什麽事呢？
哦，真抱歉，他不該把自己的侄子稱呼為狼崽子。
穆文宗似乎放心了，又道：“曉初說，你和曉曉在一起？”
孔念輝微微一怔，沒想到穆曉初會把這個事情對穆文宗說，也沒想到自己的這個大哥會直接問他。他放下了正在扣扣子的手：“算是吧。”
算是？穆文宗不大滿意，他一向就是一個正正經經的男人，如果不是孔念輝是他的弟弟，他只怕會發飙了吧？于是口氣就不大好了：“什麽意思？”誰能容忍別的男人對自己說——我算是你女兒的男朋友吧？
到底是，還是不是？這句話可以理解為他對曉曉也就是玩玩？
孔念輝知道自己的大哥不高興了，他淺笑道：“哥，這事情也不是我說了算，你倒不如問問曉曉吧，她對我，好像也沒有那麽深的感情。”他和她的開始，也是因為藥物的作用，這相處下來不過幾次，他怎麽可能對曉曉說——你做我女朋友吧？
穆曉初橫在中間，這話說出來，是讓曉曉為難不是嗎？
穆文宗沉默了會，似乎也認識到了這個現實，于是只能說道：“你別辜負她就行。”始終是個父親，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兒在別的男人——而且還是自己的弟弟手上“吃虧”。
他也不管孔念輝怎麽想怎麽回答，直接挂了電話，這做派，還真是雷厲風行。
孔念輝拿着手機，無聲地笑了笑。從五個月前這位兄長發現穆曉曉在他的夜宴上班之後，直接找到了他的號碼，電話一接通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是你大哥，穆文宗。
從那之後，他才知道穆曉曉在他的地盤上班，于是開始留心這個女孩的舉動，穆曉初這群團夥進入他的地盤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否則怎麽能及時趕到把穆曉曉帶走？
結果他和曉曉滾到床上去了。
好了，他還要趕着去米羅和曉曉吃飯呢——也可以說是約會吧？
下午再把曉曉接過來練習鋼琴——他能管住自己的不調戲她嗎？
有點難。
作者有話要說： 加油更新，我愛我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