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童可可的病
有句話叫做既來之則安之,這話雖然很老土,但是用在此時此刻是再好不過了。穆曉曉深吸一口氣,站了起來,走出房門。腳上的柔軟的布鞋,十分合腳,可見對方很了解她穿多大碼的鞋子。身上的白色的連衣裙,也很合身,柔軟的棉布摩挲着肌膚,配上這山間的一切,讓穆曉曉有種回歸自然的感覺。
她可真是夠回歸自然了,自然到只需要吃喝睡,別的什麽也不用幹。
從洗衣房出來的葉子看到她下樓,主動上來拉住了她的手,那意思是:“我帶你去走走。”
“好。”穆曉曉答應了,對待這個女孩她始終厭惡不起來,雖然她不喜歡現在的處境,雖然葉子的作用不僅僅是照顧她還有監視她。但,她沒有心情去遷怒葉子,她知道,這些都不是葉子的錯。
葉子拉着她出了房子——
穆曉曉從上方看過這個院子,下方有一個池子,還有一些花草,但她沒有仔細看過。如今下來一看,夕陽從一側照過來,打在池子裏晃動的水面上,散落在院子裏的花花草草上,這裏的一切好像都鋪上了一層金色。
山裏的夜是涼快的,一陣夏風從身後吹來,她的裙擺就輕輕飛舞了。
穆曉曉覺得恍惚隔世——這是世外桃源嗎?
葉子拉着她去了池子邊,她這才發現,這池子裏的水是山泉,從山上引出來的。她彎腰伸了手去接:“好冷!”她趕緊收回手。
葉子笑了,指了指池子裏。她仔細一看,裏頭是西瓜!她明白了,這山泉的作用就跟冰箱似的,這些她吃的水果估計都在裏頭泡一泡,難怪她吃的時候覺得水果外層的水有點甜甜的味道。
穆曉曉放眼打量這裏的一切,喃喃道:“真是個好地方。”只是這地方的主人還沒出現,而且是用了非常手段把她帶來的,這讓有種被囚禁的感覺——可不就是囚禁嗎?
被囚禁的人,能有多開心?哪怕這是世外桃源。
忽然,她耳邊傳來了高跟鞋的聲音——高跟鞋?她立刻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處——鐵門那裏。
陽光正好從那面照來,她擡起手遮住了眼睛,眼前有一瞬間的盲區。
等她的視力恢複了,眼底下已經出現了那雙高跟鞋——顏色是普通的黑色,但卻是PRADA今年的新款。她順着這雙鞋往上看——美好的腿部線條,黑白相間的衣裙,頸部的皮膚依舊白嫩,根本不像是四十歲年紀的女人。
穆曉曉平靜地朝眼前的長輩打招呼:“羅姨,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你。”當然沒想到,她想過是陶清書,也想過童可可參與其中,但是她沒想到的是,這件事情會有長輩的參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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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能把她藏得這麽好,帶走她也帶走得很幹淨,就憑狼崽子們自身的力量,怎麽可能做得到?
她口中的羅姨,是童可可的媽媽,羅瓊玉。羅瓊玉會來,那就跟童可可有關,基本上,也就和陶清書沒有關系了。最起碼陶清書不是主謀,否則今天來的就不是羅瓊玉。
羅瓊玉對于她的冷靜很欣賞,她看着穆曉曉還滴着水的手,輕輕一笑:“果然還是孩子,在玩水吧?”
穆曉曉皮笑肉不笑,順手把濕漉漉的手往身上的連衣裙擦:“不是孩子的話,怎麽會栽在羅姨的手裏?”她覺得不可思議,一個母親要多溺愛自己的孩子,才能來做這樣的事情?穆家和他們童家有多年的來往,她怎麽能陪着自己的兒子這樣胡鬧?
羅瓊玉淡淡一笑,眼底有着粉底難以掩飾的黑眼圈。她說道:“曉曉,我們進去聊聊。”
穆曉曉不點頭也不搖頭,轉身先走了——還能怎樣?她現在在人家的地盤上,她除了順從還是順從。有句話說,生活就像強/奸,既然不能反抗那就默默享受吧。
兩個人一前一後進入了房子,穆曉曉倒像是這家的主人,很自覺地去倒桌上的茶水:“羅姨,你還是習慣喝茶吧?”她常去童可可家裏,羅姨的習慣就是一年四季都喝茶,她記得的。
從今往後,更加記得這個女人對她所做的一切了。
羅瓊玉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接過穆曉曉遞過的茶杯,保持着她長輩的風度:“曉曉,你來,坐我身邊。”
穆曉曉很幹脆地坐在了她身邊——坐一坐,又不會死人。
羅瓊玉喝了口茶,放下了茶杯,左手就抓住了穆曉曉的右手,這個動作是慣常的親昵,但此刻卻讓穆曉曉反感。她抽回了手:“羅姨,你說吧。”抱歉,她還不夠虛僞,不能接受這樣的溫情。
羅瓊玉收了手,很久沒說話,直到穆曉曉的耐性快耗光了的時候,她終于出聲了:“曉曉,我只有可可這麽一個孩子,所以無論他想要什麽,我都給他。懷胎十月生下了可可,如果你以後有了孩子,你也會理解我。”
是嗎?穆曉曉笑了:“可我現在不能理解,羅姨,你想過以後怎麽收場嗎?你想過我爸爸知道了真相之後會怎麽做嗎?”一個母親再溺愛孩子,也不至于為了孩子喜歡的一個女人而如此大動幹戈吧?
她穆曉曉,這輩子都是個禍水,但是惹了她這個禍水的,卻是這群天生就愛惹禍的狼崽子。
羅瓊玉卻對你的話沒有回應,置若罔聞。這個四十三歲的女人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她的妝容一向精致,然而今天卻過于精致了——純粹是在掩蓋她的憔悴。
“曉曉,”她喃喃道,“我們兩家來往有十幾年了,我把你當親生孩子看待,你也把可可當做親弟弟看待,對不對?”
那又怎樣?她把可可當親弟弟,結果卻被親弟弟算計。就好像曉初,所做的事情都不像是一個親人該做的,她曾經想過死,但是沒有勇氣去死,她想過要面對,卻不能面對,想要原諒卻無法原諒。她就是一個俗人,擺脫不了愛恨癡念!
“曉曉,如果你将來會忘記很多事情,那你現在會選擇怎麽做?”羅瓊玉問道。
嗯?穆曉曉沒明白,兩人相距這麽近,她忽然發現羅瓊玉——變老了呢?對方很認真地看着她,她只能回答:“如果會忘記——我會選擇在我還記得的時候,跟我最愛的人在一起。”
與其說是最愛的人,倒不如說是最想和他在一起、留下最美好記憶的人。這個人對她來說,是穆文宗,還是穆曉初?又或者孔念輝?這三個男人在她的生命裏留下了很重要的痕跡,但現在她都無法說服自己去面對。
她自以為勇敢,其實不過是一個懦夫。
羅瓊玉看着她心不在焉,知道她心裏在想事情。曉初對曉曉超乎親人的愛戀她多少能看出來一些,曉曉離家出走這個事情她原本是不知道的,穆家對外聲稱的是曉曉出國學習去了,所以她一直不知道其中的真正緣由。
直到最近,可可親口告訴了她,當然,可可并沒有把全部的情況都告訴她,但是她能從可可說的話裏猜得到。可可說:“媽,我想要曉曉姐,哪怕只有一個月。但是我鬥不過曉初,我太笨了,你幫我。”
哪個母親能拒絕得了兒子的要求?當時的可可眼神帶着祈求,也帶着對曉曉的愛戀,她根本不能拒絕。
羅瓊玉站了起來:“曉曉,我要走了,你在這裏就當做是度假吧,想要什麽,能給你的,我們都會盡力提供。”
度假?被囚禁的度假?穆曉曉無聲地冷笑了。
羅瓊玉當然看得到曉曉嘴角的冷笑,但她什麽也沒有說,她理解曉曉的不滿,但理解不代表她要放走曉曉。
為了十月懷胎而生下的孩子,她什麽都可以做!
“查不出病因,他是忽然暈倒的。”陶清書在病房外和其他同夥彙報童可可的情況,“他醒來之後,居然忘記了他暈倒之前的很多事情。我覺得他不對勁,已經聯系了他家裏,這兩天就把他接走。”
裴弄皺眉:“什麽病都不知道?”
“查不出。”陶清書很簡短地再次重複了這幾個字,這幾天是怎麽回事?先是曉曉失蹤,再就是可可得了這樣的病。
穆曉初問道:“這病會發展到什麽程度?”
“不知道,”陶清書搖頭,“醫生說,也許不過是健忘症,治一治就能好。”
穆曉初心裏也煩得很,畢竟和童可可一起長大,夥伴得了病,還是搞不清楚狀況的病,他不可能一點都不擔心。可他真的擔心不過來,曉曉被人綁走這個事情已經讓他夠崩潰了。
到底是哪個狗娘養幹的?又有什麽目的?
他抓抓頭,問道:“可可家裏說什麽時候來接?”
“今晚就到,估計明天就帶可可走,回北京,看看有什麽辦法。”陶清書頓了頓,說道,“曉曉姐的事情有你,有孔念輝,你爸的人也都上了心,我在這裏也沒什麽用,我想陪可可回北京,看看那邊的醫院能查出什麽來。”
“好。”穆曉初點頭,“我爸明天也回去,坐的是部隊的飛機,你跟可可家裏聯系下,也許可以跟我爸一起回去。”
他話才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這鈴聲是他這兩天專門設定的——只要是孔念輝或者爸爸打來的就是這個鈴聲。
他立刻接通了:“爸爸。”應該是跟姐姐有關的!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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