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杠上
黑色的保姆車在造型室前停下。
銀發少年滿足地喝了口枸杞茶，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經紀人幽怨地看桌上吃空了的包裝。
一整盒奶油泡芙加芝士蛋糕，吃得一幹二淨，這特麽折算出來該有多少卡路裏。
銀發少年伸手剛碰到門把。
經紀人：“參加完電影節，晚上加訓一小時。”
銀發少年：“？”
“哪個藝人會吃這麽多？”經紀人悠悠說：“只加一小時已經便宜你了。”
銀發少年：“……現在扣喉還來得及嗎？”
“你說呢？”經紀人下車，從車後繞過來幫他開車門：“還有，因為繞道給你買吃的，我們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
這造型室一小時的收費四千。”
“這麽貴？？？”
銀發少年手忙腳亂抓起手機和帽子跳下車：“走快點、走快點。”
亮眼的銀發少年匆匆推門而入，室內的化妝師和其他人集體愣了下。
驚！
居然是‘FIRST’的裴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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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型室除了給明星做造型，更多的是其他行業的客戶。
坐在角落的女生眼睛亮的像電燈泡，奈何頭上燙發機拆不下來不能沖上去。
只能退而求其次，悄悄拍個視頻發微博。
陸荏嘉：偶遇裴煥，真人炒雞無敵帥，又白又高，‘FIRST’顏值擔當我服了。
[視頻]
[位置]
1樓：啊啊啊啊崽崽！！！
2樓：上個月剛遇過一次，真人是真的白到反光，關鍵還腰細腿長，簡直生圖殺手！
3樓：全世界都在偶遇系列，我好酸！非洲人什麽時候才可以歐一次55555
4樓：只有我注意到地址是在商業造型室嗎？星辰娛樂也太窮酸了吧！好歹也是當紅明星，連個造型團隊都不配擁有？我真的是瑞思拜。
5樓：星辰娛樂這種小破公司居然能出‘FIRST’這種水平的男團，我至今沒明白。
……
裴煥跟着接待人員的腳步走進單獨的隔間。
坐在化妝臺前，一等就是半個鐘。
預約好的化妝師終于姍姍來遲：“抱歉，應該沒有耽誤您的行程吧？”
裴煥強顏歡笑：“沒關系。”
化妝師把裴煥額前的碎發用夾子固定，露出他過分優越的五官。
臉型到眼睫毛，挑不出任何瑕疵。
一堆瓶瓶罐罐的粉底液裏，他果斷選擇色號最淺的上了薄薄一層。
效果甚至不如裴煥原本的皮膚自然白皙。
他愣了下，洗掉裴煥的底妝。
像裴煥這種顏值的藝人，本身底子很強，只需要在眼妝和唇妝上加點小心思就可以很驚豔。
頒獎現場。
金百合電影節作為國內最具影響力的電影獎項，現場衆星雲集。
攝像師連續工作到提不起興致。
現場突然爆發出一陣尖叫。
所有攝像師疑惑地把鏡頭晃過去，一秒後，所有人倒抽了口氣。
裴煥太絕了。
銀發微卷，瞳孔的顏色偏淺。
眼影沒有亂七八糟的眼線和亮片，整個妝面簡單輕薄，保留了專屬于少年的幹淨和純粹。
這種簡單的造型往往更考驗藝人的顏值。
裴煥不僅hold住了，而且還發揮得淋漓盡致，完全不給其他靠臉吃飯的藝人路走。
現場一陣瘋狂的咔咔聲，攝像師集體高潮：“這邊這邊，微笑：）”
“裴煥看這邊！打個招呼～”
裴煥踩着人群的視線往裏走，邁着不疾不徐的步伐，從容不迫地揮手，照顧每個方向的攝影機。
沒辦法。
這就是頂流的業務能力。
這時，一聲高八度的尖叫：“天啊！祝炀來了！”
“祝炀！？？”
這嗓子吓得裴煥身形一晃，差點摔上頭條。
幸好沒人注意到。
因為所有攝像師的注意力正被後邊的黑發男子搶走，根本沒工夫理他。
“祝影帝，稍微看一眼這邊。”
“祝影帝，麻煩笑一下下。”
攝像師二度笑得像花，仿若招客的媽媽桑。
裴煥：“……”
靠。
這大型出軌現場。
他加快腳步走剩下的紅毯。
在進主會場前，他狀似無意地掃了眼身後搶他風頭的人。
單調簡潔的純黑色西裝，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顆，黑發梳在腦後，明明很年輕的長相，眉眼卻透着冷感和矜貴。
活脫脫的行走冷氣機。
切。
裝逼。
裴煥頗為不屑地收回視線，走進會場。
在聚光燈下的祝炀似有所感，淡漠地轉過頭。
會場入口空無一人。
頒獎現場的座位由承辦方預前安排好。
前排坐領導和頒獎嘉賓，中間部分坐入圍提名的導演編劇和明星等。
裴煥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
左右兩邊坐的藝人他都不認識，首先排除掉尬聊這個選項，現場又都是攝像機，拿手機出來也不合适。
只能幹坐着發呆。
那道冷冰冰的身影走進會場，空氣都凝滞了一瞬。
主辦方走在左前方引路，笑容裏都是恭維，擁着祝炀坐上最前排的C位。
周圍竊竊私語。
“中間那個男的好帥。”
“這你都沒認出來？祝炀，22歲拿戛納影帝那個，估計是主辦方請過來當評委或者頒獎嘉賓的。”
裴煥撐着下巴望過去，樂了。
這位年輕影帝的周圍全是些半禿發福的中年人。
唯獨他坐那兒，頭發茂盛。
“咔”
燈光暗下來，頒獎典禮正式開始。
主持人在上面講個不停，真的很無聊，裴煥忍不住把手機拿出來，準備玩兩局鬥地主。
打開游戲界面，跳出[歡樂豆不足，請充值]的系統通知。
裴煥：“……”
裴煥百無聊賴地點開微博。
熱門刷新後是條投票活動。
[各位制作人們，快來pick你心中的年度最爛男演員，助ta獲得金掃把獎～]
還挺有意思的。
他笑着滑動屏幕，映入屏幕的大字。
“裴煥《失落的光》”
“張弛《卧底計劃2》”
……
裴煥笑容凝固在臉上。
他正以20幾萬票的高人氣排在榜首。
熱門評論
自由影評人V：《失落的光》是典型的粉絲電影。王導一如既往地聰明，選擇流量偶像演男一。
三流的制作團隊，劇本改編得亂七八糟，拍攝時間就兩個月不到，明擺的撈錢。
路人甲：“《失落的光》，看完不止失落，更想打人！[發怒]”
路人乙：“被姐妹安利過去的，靠裴煥的顏值撐完全片的，我踏馬就好奇了，這種爛片是怎麽拍一個半鐘的？？？”
……
裴煥捏緊手機，啪啪啪打了一連串反駁的話，在戳發送鍵的時候生生忍住了。
——明星不能怼網友，否則會給黑。
他退掉微博登陸，注冊了個小號，正打算把看不爽的ID全都怼個遍。
屏幕上方跳出兩條消息。
經紀人伍哥：把手機放下。
經紀人伍哥：這是直播現場啊祖宗。
裴煥瘋狂敲字的動作停下，擡頭找了下，果然看到鏡頭對着自己。
只能尴尬地放下手機，假裝無事發生過。
放下手機的前五分鐘，裴煥還能勉強保持正常的坐姿，聽臺上主持人的一唱一和。
他覺得眼皮越來越沉。
而最前面中間的祝炀依舊坐得挺直，逆光的剪影是模糊的淡灰色，輪廓冷質立體，眼睫毛倒是很長。
裴煥實在撐不住了。
找旁邊人借了份頒獎現場流程表，低着頭假裝在浏覽，實則閉着眼在打盹。
睡着睡着，流程表啪嗒一聲從他手裏滑落。
他懶洋洋地擡頭，前排C位置居然空了。
女主持人帶着熱切的笑容：“最佳新人的頒獎嘉賓也很年輕，卻也是響當當的實力派。他主演的《雙子》曾榮獲戛納電影節金棕榈獎，同時榮獲最佳男主角。
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頒獎嘉賓——祝炀。”
全場給予空前沸騰的掌聲。
祝炀走到臺前，左手輕叩麥克風：“大家好。”
裴煥彎腰撿起流程表，翻開一看。
最佳新人獎的頒獎嘉賓白紙黑字地寫着——祝炀。
“接下來，由我為大家宣布最佳新人的的獲獎者。”
祝炀頓了頓，輕輕皺眉：“最佳新人獎獲得者——裴煥，作品《失落的光》”
裴煥本人也沒想到。
全場率先反應過來響起掌聲，他跟着掌聲走上臺。
禮儀小姐端着托盤走到祝炀身旁。
面前的人沒有說一個字，沉默地拿過托盤裏的獎杯和證書，遞出。
裴煥尴尬地接過：“謝謝前輩。”
直播彈幕裏全是
[好尬啊]
[影帝就這态度，好歹也應一聲吧？]
[他是和裴煥有仇嗎？]
大約是氣氛太過死亡，主持人試圖活躍氣氛：“祝影帝，裴煥算是您的後輩，今天他拿了這個獎您有什麽想說的嗎？”
祝炀冷漠擡眼：“有。”
主持人的嗓音甜美：“請問是什麽呢？”
裴煥對上那雙冷冽黑幽的眼眸，不由自主攥緊手上的獎杯。
祝炀：“你配不上這個獎。”
全場嘩然。
裴煥愣住，這人什麽意思？
主持人怔了兩秒，連忙笑着圓場：“祝炀的意思是鼓勵裴煥繼續磨砺演技……呃将來能有更好的成績。”
“不。”祝炀冷到極點的嗓音：“他沒有演技。”
彈幕瘋了一般地狂刷：
[666666]
[卧槽！！！這是正面杠上了啊！！]
[祝炀真敢講，失落的光确實是爛片，某流量的粉絲應該很快殺到現場了，祝影帝頂住。]
裴煥輕擡起嘴角，“叫你前輩是給你的尊重，既然你不需要，那這份尊重到此為止了。”
全場靜默。
裴煥走到麥克風前睨着祝炀，聲音自信張揚到極點：“影帝又怎麽樣？我只知道‘長江後浪推前浪’。”
現場一片抽氣聲：裴煥瘋了吧！
彈幕：
[啊啊啊啊啊！！！我崽崽好帥！！影帝就了不起啊！略略略吐口水]
[長江後浪推前浪！！]
[太強了，這真的不是臺本嗎？]
祝炀嘴角擡起凜冽的弧度，正打算開口。
直播畫面嗞一聲，突然切斷。
屏幕前的吃瓜群衆：“？？？”
我不差這點流量，倒是讓我繼續看下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