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你下午不用來了!

萬大掌櫃的給介紹的人果然靠譜,第二天一大早就扛着東西到了細柳村,蓋房子的青磚木料一應俱全,後面跟着一個瓦匠班子,手裏拿着家夥事,領頭的到了村裏,立刻來找趙晨商量,彼時趙晨正坐在李大夫家的小板凳上佝偻着身子吃飯。昨晚上四個人擠一個炕,趙宣趙晨張絮和他阿麽,一字排開睡,地方不說太小,但一翻身總能碰到人,睡得他一點不舒服。趙晨還沒緩過勁兒,瓦匠班子的頭頭已經在外頭喊:“趙晨在嗎?”

班子頭頭姓蔣,手藝好在縣城都是出了名的,一般人請不到他,聽說福臨門都是他着手建的。這回能讓蔣老頭跟着出山,還是看萬大掌櫃的面子,趙晨記着人情,聽着聲拿着碗就出去了,一邊往嘴裏倒粥一邊回話,“在在!哎呦,蔣老頭,這麽早就來了,先進屋暖和暖和!”

趙晨熱情招呼,完全把李老頭這當自己家,一點沒不好意思,蔣老頭擺擺手,道:“吃完了沒,直接開工吧,我帶的班子都到了,我看你們家的磚瓦木料也到了,家門口還圍了好大一堆人,你不去先瞧瞧?”

趙晨一聽這話,當下放下碗,說:“吃完了,一起去。”

趙晨回門跟張絮說了一聲,張絮聽完站起身也想去看,趙晨想了想,總歸是一起住的地方,張絮去看看也好,就幹脆一起走了。

他們家土房面前站了一堆人,大部分是來找活幹的村民。

趙晨大眼一瞅,嗬,五六十號人都有了,裏面還有當初和趙晨一塊進了賭坊的二溜子,趙晨他大伯一家竟然也在,三個人躲在人堆裏面小心翼翼的打量趙晨,估摸着給親戚上工也有點不好意思。

趙晨倒沒什麽,只是少不得把昨天的話多說一遍,多幹多得,誰敢在他這偷雞摸狗,別怪他不給面子,直接把人揪出來,以後別在他們家幹了,要是敢鬧,他不介意動手打架。

下巴一擡,眼睛一橫,一抹厲光從眼睛裏劃過去,衆人都一個哆嗦,知道趙晨是認真的。

大手一揮讓一片人去拆房子,趙晨和蔣老頭坐在一邊商量怎麽建房子,蔣老頭倒是對趙晨的狠勁兒一點不害怕,幫工也不一定全是好的,總有些不聽話亂折騰的,要是不狠點,跟人鬧脾氣不說,少不得還要耽擱工程。

蔣老頭拉着趙晨商量圖紙,昨天只說要建五間青磚大瓦,其中三間正房,一個廚房加吃飯的地方,還有個倉庫,倉庫下面要有地窖,住的地方要有地龍,正房的炕要全部打新的,廚房竈臺要弄三個!兩大一小!還要弄個小壁爐,沒事兒可以溫個水,鋪地的地面也要一水兒的青磚,幹淨好看還實用。

趙晨這一套絕對奢侈,少不得得蔣老頭連連确認,畢竟就算大戶人家也沒有地上也鋪青磚的。

他哪知道趙晨看瓷磚都看習慣了,他早就嫌棄這灰土地面了,要是還讓他在屋子裏看着這泥土地,他肯定每天心情都不好。

聽到趙晨的準信,蔣老頭改了改手中的圖紙,又拿去給趙晨看,趙晨拿着給張絮看,張絮已經被他們倆說的話震驚了,青磚大瓦,還地龍!?還爐子?

就算是地主家也沒建這麽好的房子,張絮連連擺手,表示他沒意見。趙晨想了想,在蔣老頭的圖紙上多了一圈磚瓦圍牆,圍牆腳上一面蓋了個廁所,一面蓋了個雞窩豬圈,等開春房子建好,抓了豬養了雞,算是齊活。

蔣老頭點點頭,招呼他的人去踩點了。土房正在拆,他倒是可以先把圍牆在哪兒磚瓦房多大尺寸量出來。

張絮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趙晨道:“有啥說啥,這以後也是你要住的地方。”

張絮道:“我們其實建兩間房就好了,沒必要建這麽多......也沒必要一定要青磚......”

趙晨扯過他的手握手心一個個捏他的手指頭:“三間房我都覺着少了,等建好了,我們一間,阿麽一間,弟弟一間,這就住滿了,等你肚子裏的出來了,他還得去跟趙宣擠,現在還小,還行,等長大了,總不能一直倆孩子住一起吧,少不得将來得擴建。”

張絮腦子裏想着事情,也忘了把手抽回來。

張絮其實有點惶恐,泥土房變成青磚大瓦,痞子趙晨忽然變得正經了一點,張絮很怕這就是一個夢,也許到了明天,也許下一刻,趙晨又變成那個愛賭錢的無賴。

想想以前的趙晨,張絮覺着喘不上氣。他咬牙想着,趙晨要是變回去,他就狠狠心殺了他算了!

張絮道:“窗子要大,要敞亮,家裏多進進陽光要好多了。”趙晨當下應道:“行,你跟蔣老頭說,還有什麽想法一并說了,蔣老頭能幹,肯定能把房子蓋得和你說的差不離。”趙晨巴不得張絮能多提提要求,一起建房子什麽的,可比他自己亂蹦噠有愛多了。

張絮像是放開了,去蔣老頭那邊又嘀嘀咕咕說了一堆要求。

趙晨去李老頭家拿了兩個板凳,自己占了一個往那一坐,看着那一堆拆房子選址的地方。看張絮嘀咕完了,又把張絮拉過來坐着,算是監工。五十號人動手就是快,沒一會兒就把房子給拆了,原來的料子全挪到一邊,一堆人又按照蔣老頭的指示挖地基,有條不紊。

直到快到吃午飯的時間,趙晨把張絮趕回去做飯,還特意囑咐去村東頭大柳樹底下割塊肉來。

村東頭是家養豬的,兼職屠戶,家裏常年備肉,比城裏賣的便宜一文錢,大夥想吃肉都去他那買,怕張絮買少了,趙晨多說了一句,多買點肉,他中午請客!

等張絮一走,趙晨笑嘻嘻的嘴臉立刻變了,他走去場子上正在瞎指揮的一個人,一把拽住他,張口道:“你下午不用來了!”一群上工的人都停下手裏的活,往這邊瞅。

那人正是趙慶吉,看到趙晨拽他,還腆着臉笑,剛想叫表弟,套套近乎,就被趙晨一句話,說懵了。

“堂弟......你說啥?”

趙晨嗓子裏壓出哼笑:“誰是你堂弟呀,我怎麽記得我們是分了家的?”

趙慶吉啞口無言,尴尬道:“分了家不也是一個爺爺麽,怎麽都是親戚不是?”

“要這麽說,我跟着村裏人少不得五百年前都是一家呢,那是不是都是親戚?”

趙慶吉伸手拽他衣袖:“瞧你這話說的。”

趙晨沒理他,直接揮開他的手。他在這地頭上看了一上午,趙慶吉逢人便說這是他表弟在蓋房子呢,瞧那瓦匠班子,一看就是城裏面給大戶人家蓋房子的,瞧那青磚大瓦,咱麽村誰能買的起?

幹說就算了,還在一邊指揮這個指揮那個,蔣老頭踩點定位他都要指揮,鬧的李老頭吹胡子瞪眼,都快撂挑子不想幹了。不少村裏人被他指揮着,正煩的慌,但論起來這還真是趙晨家正八經兒的親戚,他們也不敢說什麽。張絮或者想說,就是沒好意思。

趙晨看了一上午都氣樂了。這才第一天就開始跟他認親戚找麻煩了,他“趙晨”被王麻子追債的時候怎麽不認親戚,他被族長下令杖責的時候怎麽不跳出來說是親戚?

當場把人辭退算是極端不給人面子了,但他趙晨是誰,四裏八村兇名在外,且不說當初他當混混給ktv看場子的時候,大家都是一言不合提板凳就上,誰管你大庭廣衆下不給誰面子。

趙慶吉這個老鼠屎一折騰,來幫忙的一群二溜子也不認真幹,還有些谄媚的去伺候趙慶吉了,這倒是方便了趙晨,頭天就立個下馬威,不好好幹活的全辭了。

“我這話怎麽了?”趙晨扯起單邊笑,痞氣十足,“蔣老頭是我在城裏頭請的瓦匠頭頭,我都要聽他的,你指揮他,你當過瓦匠麽?”

趙慶吉給鬧個大紅臉:“......我這不是為了你好麽?”

“是,我謝謝你,你早上這麽瞎指揮,倒是讓我看明白誰幹活好賴了。”趙晨雷厲風行,伸手刷刷刷指了一片人,約莫二三十個,村裏人來了五十多號人看着挺多,但是不少實在的信不過趙晨的秉性都沒來,倒是一群二溜子來了不少,這一指就指出去一半多。

趙晨道,“你們也不用來了。我趙晨昨天下午就說過,誰好好幹,錢不缺你的,誰敢偷雞摸狗,也別怪我趙晨不客氣,也別說我趙晨不給你們臉,我這趁早叫你們回家也是為了你們好,免得你們辛苦一天還拿不到工錢,說我趙晨拖延時間。”

趙晨指出來的本就是村裏頭偷雞摸狗加上平時跟“趙晨”混吃混喝的二溜子,搬磚都是別人搬五個他們搬倆,如今被趙晨這麽指出來,他們沒臉也沒什麽可反抗的,倒是有人耍起無賴:“哎哎,別這樣啊,趙哥,這不是尋思幫趙哥看着點瓦匠班子,才沒使力氣竟靠眼睛瞧了。您要是不樂意我們瞧,我們下午出力,出力!”

有人跟着附和,辛苦幹活的那些倒是事不關己,瞧熱鬧似得看着那群被趙晨挑出來的人。

趙晨一點沒給這群人留面子:“我花錢請來的人,你算老幾,用你看着?話別讓我說第二遍,你們樂意留下就留下,但別說我話先放出來了,你們下午就算來了,也別說我晚上不給結工錢!”

趙晨偏頭啐了一口,大手一揮示意該吃飯,下午在幹,這才樂呵呵去拉蔣老頭往李老頭家走,臨走前補了一句,“背後別說這事兒我幹的不地道,先想想你們是怎麽給我幹活的?如果不服就去找我,明刀明槍的打一場,老子最惡心誰背後搞小動作,誰要是真偷偷摸摸做什麽龌龊的,讓我逮到,這事兒就別輕易了了!”

趙晨走的利落,後面人臉色各異,有幸災樂禍的,也有事不關己的,被辭退的人都黑了一張臉。還有一個臉色更黑的,就是趙晨他大伯,他大伯幹事肯賣力氣,倒是沒被趙晨指出去,可是他兒子被當着一大堆人的面數落,周圍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他恨不得拿磚頭直接把趙晨拍死,更想拍死他那個不争氣的大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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