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林惟言喜歡一切簡約幹淨的顏色,淺灰色,純白色,淡藍色。

他的床單是顏色很淺的灰色,不是蠶絲,質地更像是純棉,兩人跌到上面時,邵沉感到很溫暖的觸感。

像是很多年前林惟言醉酒後站立不穩伸過來的手。

林惟言卧室的窗簾有兩層,裏面那層是帶了遮光塗料的淡藍色,外面這層則是一般厚度的純白色。

晚間風時不時将窗簾吹得晃動,他們沒有拉窗簾。

林惟言仰躺在床上,一手放在邵沉的胯骨處,一手被邵沉向上壓在枕頭間。

林惟言的眼睛很亮,因為笑意而微彎出一個很好看的弧度,他手指向上摩挲着邵沉的側腰,笑吟吟地說,“沉哥,你要做什麽?”

邵沉吻着林惟言的下巴,聞言擡起頭跟他對視。

“你覺得接下去應該做什麽?”邵沉又把問題抛回給他。

“可能應該接吻。”林惟言說。

他說完就很順從地閉上了眼睛。

邵沉偏頭吻下來的時候,他們鼻梁撞在了一起。

林惟言的嘴唇很軟,帶着潮濕的溫度,不像他這個人一樣冷冰冰的,邵沉很喜歡。

他先是從林惟言的嘴角吻起,然後整個唇壓上去,又撬開了林惟言的牙齒,游魚一樣的舌頭鑽了進去。

邵沉吻的很慢,他細致又溫柔的撫慰着林惟言口腔的每一個角落,決不允許哪裏落下。

大概在邵沉舌尖抵到林惟言舌尖時,他開始回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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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用的牙膏應該是同一款,很清淡的薄荷香氣在舌尖,口腔,齒間流竄着。

一吻過後,邵沉手移到了林惟言睡衣領口第二個紐扣處。

他不怎麽熟練地挑開那顆木質圓扣,唇又移到林惟言鎖骨處。

林惟言皮膚很白,從喉結以下到鎖骨處常年隐沒在夏季校服和商務襯衫下,如今在邵沉的幫助下得以窺見天光。

邵沉用了些力氣的吻在他鎖骨處留了別的顏色,指尖仍舊往下走着。

沒多久,兩人便坦誠相見。

“惟言,”邵沉赤誠,渴望,貪婪的情緒在此刻顯露無疑,“可不可以。”

林惟言沒辦法說不可以,所以偏過頭不看邵沉。

他說,“關燈。”

這晚上他們接了很多次吻,做了幾次愛,一直到外邊天泛白才停下。

“惟言,”邵沉擁着林惟言,身體每一寸都跟他貼緊,“你其實一點也不讨厭我,是不是。”

林惟言看着他,有些懶倦地應了一聲。

邵沉一下子笑起來,下巴搭在林惟言肩頸處,“那我再追你,是不是比別人更輕易?”

林惟言眨眨眼,“也不會。”

“啊,”邵沉說,“怎麽越來越難追了。”

林惟言手被邵沉抓在手裏一直沒有放,他動了動手腕,想把手抽出來,邵沉沒有松開。

“沉哥,”林惟言想了一會兒,沒再開玩笑,“我還有幾個問題。”

邵沉說,“你問。”

林惟言很直白,語氣甚至沒有停頓,他問邵沉,“你出車禍,跟我爸有沒有關系?”

邵沉沒想到他會這樣問,但還是很認真很負責地說,“沒有關系。”

當年邵沉雖說沒有什麽仇家,但視他為眼中釘的卻并不少,林惟言的父親算一個,但真的動手的卻不是他。

而當時為了穩定人心,知道邵沉車禍的也只有那麽幾個人,其中也并不包括林惟言的父親。

林惟言聽他這樣說,不知道是松了口氣還是什麽,邵沉聽到他聲音很輕地嘆了口氣。

“那我爸競标失敗,”這次林惟言不像上個問題問的那麽流暢,他停頓了一次才說完,“你……”

“沒有,”邵沉打斷他,但說的很艱難,像是要照顧林惟言的情緒,“當時……”

“當時公司已經虧空了是吧。”林惟言問。

邵沉不知道該說什麽,只拉着林惟言的手晃了晃。

林惟言沒有沉默很久,他扯過被子蓋上,又分給邵沉一些,“我沒有問題了,到你了。”

邵沉拉着林惟言的手緊了緊,好半天才問,“辦離婚手續的時候,為什麽要填沒有感情基礎?”

邵沉五官很立體,是很鋒利的那種長相,他此時嘴唇緊抿着,神色看起來有些委屈。

林惟言看着他,沒有回答。

卧室沒有開燈,邵沉只能通過月光觀察林惟言的表情,林惟言眼神有些黯然,邵沉看着他,終于承認,那些年是他想錯了。

林惟言分明就很喜歡他。

他要的那些回應,林惟言也的确給過。

“不要說了,”邵沉說,“我知道了。”

他們兩人視線交彙着,像扯不斷的線,仿佛那些年的不公平和難過都随着這一眼消失了一樣。

“我不知道該怎麽填,”林惟言率先移開目光,“但這樣最起碼讓我覺得好受一點。”

無感情基礎比有感情卻錯過,确實讓人好受一些,也比讓林惟言承認即便是讓他覺得沒有面子的婚姻也給過他不知多少高興要輕易一些。

“惟言,”邵沉說,“你願意的話,我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外面天亮了起來,林惟言一言不發地下了床,走到窗口對着遠處看。

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太陽準時在高樓後攀爬上來。

林惟言搖搖頭,“還是算了。”

“沉哥,我們從頭開始吧。”林惟言說。

卧室裏有一個圓形時鐘,秒針是靜音的那款,轉過一圈後又開始轉第二圈,看起來和第一圈相同,但時針卻已經走過了一個刻度。

他們對彼此的喜歡和以前也沒什麽不同,但中間卻隔了不知多少不如人意的失落,他們也不再是當年的邵沉和林惟言。

因此他們不是重修舊好,而是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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