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事實上, 吳遠吳司令員，還真知道唐家和秦家那點兒事兒，這還是唐老爺子說去的。

當時吳遠還沒調到邊境這邊來, 他還在北京的時候，有一天，他家老爺子釣魚回來，說起唐家小孫子是一個小女娃家的童養夫。

當時吳遠就當一個笑話聽，現在研究完秦家的資料, 吳遠把唐懷野和秦家那個神秘莫測的少族長聯系起來了, 一拍腦子，去秦家寨的人選有了。

第二天一早, 才去上班的唐凱旋就接到工作安排，讓他帶着兒子去秦家寨一趟, 務必要把秦家那個少族長請過來，必須抓緊, 時間不等人。

“你說的是我哪個兒子？”

吳遠沖唐凱旋瞪眼, “當然是唐懷野, 唐懷山都結婚了，叫他去幹嘛？”

唐凱旋确定了, 吳司令确實知道他們家和秦家那點事兒。

吳遠也覺得這樣做有點不厚道，再加上吳家和唐家也是老交情了, 有些話還是要說的，“現在時間緊急，咱們趕緊把工作完成，私事放着以後慢慢談。”

唐凱旋瞥了司令員一眼, “就算是私事, 也不是我想談就能談的。”

吳遠不聽這些, “我不管，你一會兒帶着唐懷野就去，趕早不趕晚，最好今天就到秦家寨。”

說完吳遠就走了，一堆事兒等着他處理。

過了一會兒，他又走回來，“鐘前進是個有眼色的，你們把他帶着，他去過一趟，也能給你們領路。”

唐凱旋回到家的時候，唐懷野也回來了。

田雨大聲道，“你說什麽？帶阿野去秦家寨？這不是送羊入虎口嗎？”

唐凱旋看了一眼小兒子，唐懷野假裝沒聽到，輕快地往樓上跑，幾分鐘時間，他就收拾出一個箱子，裏面有一套他的換洗衣裳，其他的都是給秦清收集的書籍，還有他在邊境市場上買到的玉石。

田雨跟着丈夫進卧室，一邊看着丈夫收拾行李一邊說，“你可是親爹，別為了把事兒辦成，就把小兒子賣了。”

唐懷野耳朵尖，隐隐約約聽到他媽的話，默默轉身去院子裏等。

“走吧！”唐凱旋看了一眼今天格外不同的兒子。

父子倆走到門口，鐘前進已經在車上等着了。

這次沒有崔愛國那個傻子，鐘前進表示，再辛苦的出差也變得愉悅起來。

只是，他不明白，司令員這次讓唐師長和唐團長去有什麽目的，難道他們是秦家的親戚？

鐘前進心裏想着，就問了出來。提前溝通好，到了秦家寨，他才知道該怎麽打掩護。

唐懷野眼睛看着窗外，沒說話，唐凱旋就簡單地把兩家的淵源說了一下。

鐘前進高興的差點蹦起來，“那好啊，如果唐團長倒插門成功，那就是咱們自己人了。”

唐凱旋心想，多虧了媳婦兒不在這裏，要不然非要和這個一心為公的小夥子掰扯一下不可。

畢竟是當兵的人，身體素質不一樣，他們一路疾行，下午天黑之前，到了距離秦家寨幾公裏的地方。

唐凱旋問，“這就是你們碰到的鬼打牆地方？”

鐘前進嚴肅地點點頭，“走進去之後，看着秦家寨入口就在前面，但怎麽走都到不了，但是如果回頭，兩分鐘就走出來了。”

“你說，在邊界線上失蹤的那些人，是不是也遇到鬼打牆？”

“說不準。”

唐凱旋想了想，“你們在這裏等着，我先去試試。”

“我跟唐師長一起吧。”鐘前進緊跟着進去。

如鐘前進所說，秦家寨就在前方，按照他們的速度，幾分鐘就可以跑過去，但是他們跑了十幾分鐘，秦家寨還是那麽遠，他們好像在原地沒有動。

“走，出去。”

兩人回頭，果然，兩分鐘就出來了。

随後，唐凱旋不信邪，想繞過這個地方，攀着樹往前走，還是一樣的進入到鬼打牆裏面，最後一頭大汗地從裏面出來。

鐘前進問道，“咱們怎麽上去？”

“喊吧，這就幾公裏的路，咱們這裏和山上的直線距離就更近了，大聲喊，秦家寨的人肯定聽得到。”

事實上，秦家寨的人正在暗處觀察着他們呢，不用他們說，已經有人去通知族長和少族長了。

秦清放下手裏的筆，側頭問道，“唐家人？”

秦瀾點點頭，“唐懷野和他爸爸唐凱旋，還有之前那個鐘前進。”

“那就讓他們上來，看看能不能談，不能談再送出去。”

秦瀾要去山下把唐家人帶上來，秦家的小孩兒都跟着去看熱鬧，秦潤別看年紀小，跑的最快，然後，他直接沿着山溝溝滾下去了。

“小心！”秦瀾想伸手拉一把，沒拉到。

秦潤圓潤的小身子壓過一個陣腳，迷蹤陣被破壞了，他直接滾到唐懷野面前。

唐懷野一手撈起他，“你怎麽樣了？摔疼了沒有？”

秦潤甩一甩暈乎乎的腦袋，一本正經地摸摸自己的小手手，小腳腳，“不疼哎！”

秦瀾氣得跑過來，“跑那麽快幹嘛？現在摔着了吧，看回去少族長怎麽收拾你。”

“哼，秦瀾姐姐是告狀精。”

唐懷野挑眉，“你是秦清的弟弟。”

秦潤扭頭看他，眼睛眯成小小的一條縫，“你是誰，為什麽叫我姐姐的名字，你要叫我姐姐少族長！”

在秦潤眼裏，少族長是個很威風的名字，他可是少族長的弟弟呢。

唐懷野颠了一下他，“我是你姐姐的朋友。”

“你是我姐姐的朋友呀，朋友是啥，我還不知道姐姐有朋友呢？”

唐懷野微微一笑，擡頭對秦瀾道，“秦清讓你來接我們。”

“對，族長和少族長在等着你們，直接走吧。”

鐘前進看了一下剛才鬼打牆的地方，一臉疑惑，明明不能過，這小胖子是怎麽過來的？

秦瀾帶他們上山，“不用看了，秦潤剛才滾過去的時候已經把陣腳破壞掉了，你們直接跟着我走。”

唐懷野把手裏的箱子遞給爸爸，他抱着秦潤上山。

秦潤坐在他懷裏，摟着他的脖子，“你好高哦！”

唐懷野捏一下他肉肉的小腿，“你可以叫我唐大哥。”

秦潤傲嬌地別過頭，“不，我才不叫呢。”

看在他們以前短暫地當過一段時間小夥伴，秦清站在入口處等着他們。

秦清微微一笑，沖唐懷野道，“好久不見。”

唐懷野也笑，“确實好久不見。”

當年那個經常性不愛搭理人，偶爾又兇巴巴的小姑娘，已經如此亭亭玉立了。

唐懷野給她介紹，“這是我爸爸，唐凱旋。”

“我該怎麽稱呼您？”

鐘前進連忙上前，“這是我們唐師長。”

唐凱旋擺擺手，“叫唐叔叔。”

秦清點點頭，叫了人，就帶着他們去秦炅爺爺家。

鐘前進心裏吐槽，昨天這個小姑娘看着兇得很，今天态度倒是挺好的，同人不同命啊！

秦潤還是坐在唐懷野懷裏，唐懷野哄他，他高興了，路上還給唐懷野介紹，前面那個院子是他家，開着門的那個房間是姐姐的書房哦。

秦清回頭瞟了秦潤一眼，唐懷野只感覺到小胖子身子一哆嗦，然後，随便他怎麽哄，小胖子都不搭理他了。聽得煩了，小家夥還直接捂住他的嘴。

到了地方，一張大長桌，兩方人馬坐下。

秦炅和藹道，“現在雖說已經到吃飯的時間了，但看你們這麽急，我們就先把正事兒說完，再吃飯如何？”

唐凱旋點點頭，“這樣最好不過。”

秦炅說完這句客套話，就換秦清上場。

她直接問，找秦家幫忙，是幫什麽樣的忙？

唐凱旋這邊的人沒想到，秦家現在居然是這個小姑娘做主。

唐凱旋心裏詫異了一下，臉上一點都沒表露出來，仔細地把那個連隊失蹤的事兒說了清楚。

“我們希望你能進去看看，能把他們帶出來最好不過，如果不行，我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麽原因，裏面發生了什麽事情。”

秦清點點頭，“你們說完了，現在輪到我們了。”

唐凱旋身體前傾，認真道，“你說。”

“首先，不管事情成不成，你們必須保證我們的安全，不能以任何封建糟粕之類的理由找我們秦家人的麻煩。”

唐凱旋道，“這個絕對沒問題。”

“再說第二點，如果我成功把你們的人帶出來，我要這兩座山。”

鐘前進擡頭看向這個小姑娘，這是什麽條件？

唐凱旋直接拒絕，嚴肅道，“土地屬于國家，任何人，包括我，都沒資格答應你的這個條件，我也不會答應你這個條件。”

秦清身體後仰，“別緊張，我們秦家沒有興趣成為一個占山為王的土匪，這點你們可以放心。況且，秦家這樣只會種地，做點手工的農民，對誰都不會是威脅。”

有沒有威脅唐凱旋現在不知道，但是能提出這個條件的人，都不能小看。

“那你是什麽意思？”

“我們不白要這兩座山，我們出錢，租這兩座山，這樣可以吧。”

秦清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水，“你們調查過秦家寨的話，你們肯定知道，我們秦家的祖墳就在這山上，我們想要這兩座山，就是想保護好我們秦家的祖墳。而且，這千百年來，這個地方一直荒無人煙，除了我們秦家人在這裏安居之外，再沒有其他人。這兩座山租給我們秦家，對任何人都沒有損失，山下雙峰鎮還能得到一大筆租金用來發展，各方都得利，我想不出你們有任何不同意的理由。”

這樣一看，确實是如此，至少鐘前進想不出拒絕的理由。

唐凱旋直指問題的核心，“你要租多久？”

租一千年也是租，租一年也是租。

秦清試探道，“一千年？”

她還真敢想。

“不行，最多五十年。”

秦清冷笑，“五十年我們就不必談了，你們現在就可以走了。”

鐘前進看到這一幕有點麻爪，剛見面的時候叫唐叔叔，現在就要趕人了？

唐凱旋坐在那兒沒動，“六十年。”

“九百年。”

“一百年。”

“八百年。”

唐凱旋咬牙，“兩百年。”

秦清輕輕一笑，“唐叔叔，我的底線，五百年，少了我就不談了。你可以回去問問能做主的人，我等你們的好消息。”

唐凱旋道，“你別嘴硬，租這麽多年，你有錢給租金嗎？”

“如果你們獅子大開口，那我肯定付不起的，咱們這也算談崩了，後面就不用聊了。”

這個小狐貍，不僅年限要讓她滿意，租金還要讓她滿意。

事情談到這裏就算完了，其他的唐凱旋坐不了主，他也不能做主。

秦清站起來，“以前多謝唐爺爺和唐奶奶的照顧，既然唐叔叔你們來了，今晚上就在我們家吃飯吧。”

桌上一直沒說話的唐懷野，立馬抱起窩在他懷裏的秦潤，跟着出門了。

秦潤湊到唐懷野耳邊，“我姐姐是不是好可怕。”

唐懷野拍了一下他的胖屁股，“好生說話。”

“哼，不理你了，大高個兒，放我下來。”秦潤掙紮着要下地，唐懷野把他放下去。

秦潤馬上跑到秦清身邊開始吹彩虹屁，“姐姐今天真好厲害呀，我以後長大了也這樣厲害嗎？”

唐懷野看着這姐弟倆的背影，一個聰明的不像話，一個只會裝傻賣乖，他也想問一句，人和人之間的差距怎麽那麽大？

唐凱旋把一個箱子塞到唐懷野手裏，“你自己的箱子自己提。”

自己提就自己提吧。

到了秦清家，夏月熱情地招呼唐家父子倆坐下吃飯。今天的晚飯十分豐盛，有蘑菇野雞湯，紅燒魚、清蒸香腸、幹煸豆角、炒青菜等等。

秦家寨的日子過得不錯啊！

唐凱旋客氣兩句，和秦森一起坐下，秦森端出來一壇酒，給他滿上。

他一直聽爸媽說秦家有好酒，今天算是聞着味兒了。

兩個大男人，都是愛好酒的人，一杯接着一杯，根本不知道克制，于是，雙雙醉倒。

唐懷野把他爸送到客房，又幫忙把秦叔叔送回房間，夏月洗完碗筷，要去哄小兒子，秦清帶着唐懷野去書房。

唐懷野打開箱子，把他收集的書和玉石拿出來。

“離我們駐地幾十公裏的地方，越過邊境線不遠，有個小鎮，鎮上有很多做玉石生意的。”

秦清拿着潤澤的玉石在手裏把玩，好東西啊，她都想自己去淘一些回來了！

“你要想去就叫我，我帶你去，雖然隔得不遠，畢竟在別的國家，危險。”

在田雨面前話少的小兒子，在秦清面前話還挺多的。

兩人聊完玉石，又聊起其他的事兒，比如他的留學生活。

一番交流下來，秦清認真地打量唐懷野，這個人真的是命好又努力，這麽多年，他的性格沒有大變，出國這段經歷仿佛沒在他身上留下什麽印記。

說起這段經歷，唐懷野輕描淡寫道，“他們也不是什麽都好。我相信，在我們的努力下，我們的國家會越來越好的。”

秦清微笑道，“我也期盼着那一天。”

國家越來越好，他們秦家才會更好。

兩人在書房一直聊到半夜，唐懷野才回房睡覺，他爸睡成大字型，把床占完了。

他在櫃子裏找到一張涼席鋪到地上，他睡到沁涼的涼席上，心裏卻熱得很。

第二天早上，唐凱旋把唐懷野留下，他帶着其他人要趕回去，秦家提的要求能不能滿足，就不是他能決定的。

田雨昨晚上都沒睡好，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下午丈夫回來了，結果兒子沒回來。

“阿野呢？怎麽沒有回來？你們真把他送給秦家做倒插門女婿了？”

唐凱旋抱着一壇酒，正找地方放呢，媳婦兒一直擋着他的路，“別着急，明天程副司令還要去一趟秦家寨，到時候就回來了。”

田雨跺腳，“你這人，問你兒子的事兒呢，你抱着一個破壇子轉悠什麽轉悠？”

唐凱旋心想，這可不是什麽破壇子，這是他的心頭肉啊！

如果哪一天，小兒子真去倒插門了，他也要十壇好酒當彩禮。

作者有話說：

謝謝：

芒果愛吃檸檬扔了1個手榴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