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 意外的回擊
——決不能夠輸給你 決不能輸給我自己
最讨厭失敗的人 就是我
當前的形勢為：日吉1-0領先，雙方交換場地，換千秋發球。
“既然那麽想和‘演武式’交手，我滿足你一次也罷！”
聚氣，沉心，将古武術的精髓融入四肢中。
左掌前推，右手如拔刀一樣，緩緩将球拍從無形的“鞘”中抽出。
對方擺好姿勢之前，千秋就明白第一發一定會被回到接不到的地方。她沉默地将球拍後擺至幾乎貼到背部的程度——抛球——接着突然像被松開的彈簧，一擊發向對方場內。只見日吉的雙臂立刻向上打開成大大的V字，左手由掌變爪，右臂則疾風迅雷般地擺動球拍！
——“迦樓羅振翅”！
這個動作曾讓日吉的數名對手瞠目結舌，也很少有第一擊就能防住的。千秋畢竟沒有正選球員那種卓越的反射神經，還沒看輕對手的動作，球就已從腳邊呼嘯而過。“0-15。”少年重新站直身子，“鳳凰寺，你有的是時間，去慢慢後悔接受我的挑戰吧。”
“我也還是那句話，比賽才剛剛開始哦。”千秋毫不示弱。
與家人暫居美國時，千秋就常被父親領着，去住宅附近的街頭網球場觀摩或練習。粗算起來她雖有三年網球經驗，受專業指導的時間卻不長，只在一位俱樂部教練門下學過幾個月。“千秋，你舅舅做中學網球部顧問已經好多年了，爸爸又是網球愛好者，所以你也一定要學一點球技喔。”母親曾這麽教導她。千秋本來就喜好運動，便幹脆地答應下來，後來竟還贏過幾個鄰家少年——因此她多少還有一點制勝絕招。“我知道會輸的——這想法太沒出息了吧，還請舅舅原諒。”千秋自嘲地輕輕一笑，“不過，我也不會那麽容易就把勝利讓給你！”
她發出了用力的第二球，日吉則迅速報以一記旋身抽擊。也許是從上一局裏好歹掌握了一點球路，千秋順利把他的擊球打了回去。“學聰明了麽？”日吉有點意外，但馬上就以一招“回旋斬”動作得分。雙方又進行了四五個來回，千秋閉口不言，日吉卻隐約看出了與第一局不同的地方：
千秋似乎十分介意回球的高度——如果打了較高的球，她下一次就會盡力把自己的球路壓低；如果打了擦網式的球，她又會趕緊把球路擡高。“搞什麽……”日吉暗中不解，無意中稍微一擡手腕，讓球以高于球網四十公分的路線飛了回去。少女馬上将身體一側，左臂往水平方向伸展，後縮的拍面卻在縱向上形成一個30度夾角——
“滋——！”球在拍子上摩擦出刺耳的一響，頓時像一支金箭堪堪擦網而去。“太低了！”日吉趕緊後撤幾步，準備在球離地的一刻回擊，豈料球在觸地的瞬間尖嘯一聲，沒有彈起反如一只敏捷的水鳥，緊緊貼着地面一路“滑翔”出了他的預備範圍！
“什……什麽？”
這種“不會彈起來”的球，在日吉的印象中只有兩人使出來過。一個是手冢的零式削球，但她的這一招更像……不二的燕回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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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稱為——‘信天翁截擊’。”
已經将雙臂放了下來的千秋，注視着發愣中的日吉露出自信的微笑：“現在比分是15-30，對吧？”
白晝餘下的最後一絲熱氣已經退去，幾塊顯眼的烏雲卻不知何時從天邊飄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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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點本領嘛……才得了一分而已，我還沒對你認真。”少年很快收起驚訝的表情，“不過，你這招下次就不會奏效了。”“但願如此喽。”千秋重新擺好發球姿勢，“如果看出‘信天翁’對球的高度是有要求的，你絕對就不會再讓我如願了……”
當然，最後兩句話并沒讓對方聽到。“喝！”日吉一球直搗後場，卻被千秋及時回救，用力一個反手打向他的空隙。“會讓你得逞嗎……！”日吉被迫退向底線，然而這一次的回球又給少女制造了機會。“‘信天翁’！”千秋迅速揮出球拍，日吉只得眼睜睜地看着球又從腳邊滑了過去。“30-30！”她意味深長地眨眨眼睛，“你不是說‘不會奏效了’嗎？”
“鳳凰寺……我似乎有點小看了你。”
2007-3-21 16:03 回複
鳳凰紫姬
3位粉絲
21樓
“謝謝誇獎。不過，叫我千秋就行了。”
反正再拿兩分就可以破千秋的發球局，自信的少年終究沒有将她定義為“合格”的對手。一陣疾風卷過，日吉以側飛踢的動作上前進攻，少女卻随即來了一記直線穿越……“我保住發球局了哦！”千秋用力抹了一把汗水，笑着對日吉舉起兩個手指，“若，怎麽樣？”“哼……以下克上，我不會讓你勝利的。”
“哈……？到底誰是上誰是下啊……”
再說居高臨下觀戰的榊太郎，少有表情的面龐也随着形勢有了些許變化。自己的外甥女和一直看好的潛力型正選在場上激鬥，彼此死死咬住對方的分數不放。“千秋……比我想象要頑強啊。”他将視線投向天空時，不禁挑起了眉毛，“只是，似乎有場大雨要來了……”
空中的雲層的确越壓越低，還不時響起一個悶雷提示天氣的走向。“變天了嗎……”交手的二人同時擡頭望了一眼。局數此時進展到4-3，而日吉以30-15領先。他們交換了一下眼神，異口同聲地說道：
“——盡快結束比賽！”
風漸漸變大了，對沒有依風招式的二人來說顯然不是什麽好事。千秋突然将球拍翻成托盤狀輕輕一擊，日吉也很快做出了反應。“放短球嗎！”他快步沖向網前來。“這局不會叫你拿下的！”千秋半路截擊再取一分，面對日吉的上網動作，她把心一橫，手腕一翻打出了挑高球——
“很遺憾，鳳凰寺——你太小看我了！”
之前一直沒使用過跳躍動作的日吉突然用力将地面一踢，一式“蛟龍出海”迎了上來，一擊扣殺打得千秋措手不及！
“……40-15。”榊太郎靜靜地說了比分。豈料，只聽得轟隆隆一聲雷響，接着大雨劈頭蓋臉地澆了下來。“啊！讨厭，又是這種夏季陣雨！”經理人尖叫一聲，趕緊去揀回滾出場外的球，“若！先到此為止吧，先回樓裏去！”“哦……啊，也是。”日吉這才回過神來。當他們一口氣沖進樓內時，頭發已經被淋得透濕。“哎~哎，看來回家要好好洗個澡了……”上樓梯時千秋走在前面，用似乎是故意的語氣大聲地抱怨着。“別想轉移話題，鳳凰寺，今天還沒分出勝負。”日吉冷冷打斷，“雖然是我暫時領先，但誰知道你還雪藏了什麽絕招。”
紅發少女沒有回答。二人走進休息室坐下，抓過各自的毛巾開始沉默地一陣猛擦。“只要我還在這裏讀書，比賽的機會就有的是，以後補償你就是了……”千秋平淡地開口，“你的‘演武式’變得更強了，今天的好幾個招式我都沒見識過呢。”
“那當然，你以為關東大賽後我們冰帝就沒再進步麽？”日吉用力絞着毛巾，“和越前交手後，我就學到了輕視任何對手都是愚蠢之舉，包括你這樣的家夥在內……鳳凰寺，你知道嗎？我‘以下克上’的意思就是全部擊潰！”
“全部嗎……鬥志滿滿呢。”千秋站起身來看着窗外的大雨滂沱，“雖然有點不爽，但這樣的你我倒是不讨厭……”
少年停下動作：“……你說什麽？”
“沒有……這次學到了不少東西，先謝謝指教了。”千秋擡高了聲調，“勝利就暫時歸你，但是，若你也別太輕松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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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天氣讓人完全無法想象有過一場暴雨。在與熱鬧的市區有些距離的寧靜住宅區裏，矗立着一座占有大片土地的宅子。
清晨的微光穿過雲層，斜斜地照在宅子一隅一塊書着“日吉流武術道場”的木牌上。這時候大多數人還都在享受懶覺，空無一人的道場之中，卻有個身穿白色武道服的少年沉默地跪坐着。
雖然緊閉着雙眼，但他絕對不是在休息。
只是擡頭挺胸，保持着沉穩冷靜的呼吸。
因為交手對象是異性的關系嗎，自己為何會如此耿耿于懷？
和以往見過的對手不一樣，沒有可以自信到傲視一切的力量，卻有頑強的鬥争心，還有不甘居于人下的、小小的堅定意志。鳳凰寺千秋，莫名其妙地就進入了自己生活的少女，她這個人似乎也不比跡部部長容易捉摸。
“若，那麽早就來道場靜修，發生什麽事了嗎？”
“早上好……良哥哥。”
聽到忽然響起在門口的聲音，日吉立刻起身，向面前相貌與自己酷似的青年行禮。“你昨晚回來時就一副有心事的樣子，八成又和網球有關吧？”良注視着弟弟的眼睛，“還是又發現了想要‘以下克上’的對象呢？”“哼，正好相反……是她想克我。”日吉還不想對兄長細說，因此只報以一抹淺淺的笑。
“哦？聽起來還真稀罕。不過，你肯定不會讓對方如願的吧？”
“當然，否則我就不是我了……那麽良哥哥，你既然來了，可不可以陪我練習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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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滿桌五花八門的書籍歸類整理好，千秋注視了桌角的錄象帶好久，最終還是把它們放進紙箱的一角，又細細地用塑料布遮蓋起來。
錄象帶的包裝盒上寫着“關東大會·冰帝VS青學卷”。
正如日吉和舅舅所說，冰帝從離開賽場的那一刻就開始了繼續前進，已經不能再研究以前的資料了，要靠自己去一天天搜集——當然，自己不是青學的乾貞治也不是聖魯道夫的觀月初，只是冰帝的經理人鳳凰寺千秋。想到這裏，昨天的比賽真不甘心，雖然自己最終能不能挽回敗局還是未知數……
“……出師不利啊啊！若那個家夥，不但球技好嘴還那麽硬！”
“叫什麽叫呢？千秋，說好了今天你要跟我去公司啊。”珠代聞聲走到樓梯口，“今天叫鷹野君帶着你去談幾項業務，趁機好好學習一點，別忘了你将來可是要繼承我們家的事業的。”“是，是，這就來！”千秋露出燦爛的笑臉，三步并作兩步跑下了樓梯。“對了……媽，今天麻煩你向水無月小姐說一聲好嗎？”
“說什麽？”
“嗯……我考慮過，反正我們家離學校也不太遠，步行也最多二十分鐘……以後就不用麻煩她開車接送我了。”紅發少女努力編造着理由，“由于某些原因……我想增加一點身體鍛煉，上下學路上正好是個不錯的機會。”
珠代愣了幾秒，忽然掩着嘴角笑了起來。“你啊，這樣子和我當年真像……”她慈愛地看着女兒，“碰到某方面的對手了是不是，準備卯起勁兒來對抗了吧？”“耶？！媽你是怎麽……！”千秋差點後退三步撞到欄杆。“我不是說過了？你剛才那個模樣和我做學生時幾乎沒差別。”珠代撫撫她的頭發，“加油幹吧。”
“嗯。我也不是輕易會認輸的那種人啊！”
日吉和千秋都不知道，他們已經開始認真地“正視”對方了——雖然角度可能不太一樣。
二人之間的這場游戲，開始向着未知的方向前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