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CHAPTER 暗暗靠近的麻煩
——不論何時前方總飄蕩着 危險的香氣
那是火熱燃燒着的 冷徹的生命
通往冰帝的坡道很短，如果你是坐轎車上去的話。
通往冰帝的坡道也很長，如果你是徒步走去的話……
“好熱……怎麽走了一會就那麽熱啊！衣服都粘在身上了……”
都作了不再坐車上學的保證，千秋只得欲哭無淚地繼續前進。為了保證不遲到，從這周起她出門要提前二十分鐘，也就是說，至少要犧牲半小時的睡眠……
為了不被若那個家夥“欺壓”，這點苦頭就忍了！
就在少女下定決心握緊雙拳同時身後升起鳳凰涅磐般的熊熊烈焰時，身旁突然響起一陣尖銳的剎車聲，她剛回過頭，就見搖下的車窗後露出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啊，富士子，早！”千秋趕緊換上正常的微笑。“千秋你才是，今天怎麽用走的了？”三井大小姐好奇地歪着頭，“搭我的車嗎？”“不了，謝謝，順便一提日後我可能都要步行的……”千秋由衷地道謝，“富士子先走吧，我不會遲到的啦！”
富士子思索了片刻，笑了笑說道：“好吧，從社團回來後我有事要告訴你，別晚了第一節課哦——高山，開車。”“是，小姐。”司機答應一聲便重新發動了，千秋也揮揮手，暫時向同班兼鄰座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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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督早上好！”
“各位早。”榊太郎平淡地向部員們點頭，“新的一周開始了，大家也要比上周更加努力——跡部，先帶他們去做長跑訓練，把身體活動開來再進行練習。”“知道，但一早就跑出一身汗實在不符合本少爺的美學——對吧，桦地？”跡部女王挑起眼角。
“是。”萬年不變的雙音節應聲。
“別多說了。”榊太郎皺皺眉，擺出二指前伸的慣用動作，“去吧！”
“軍團”出發後，閑站了好久的經理人便開始清理場地、準備訓練用品。把幾大籃網球擺到指定位置後，她才停下來想歇歇氣。“千秋，”離她幾步遠的親人忽然開口，“你前天下午打得還算不錯。”
千秋差點一口水嗆住：“您、您都看到了？！”“那時我就在樓上。”榊太郎轉過頭來，“你怎麽會和日吉比賽的？挑戰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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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原因呢？”
少女沉默片刻後，把那天的事完整複述了一遍。“是麽，他竟會這樣說……”音樂教師若有所思地整了整領結，“看來日吉的确有不錯的責任心，日後把部裏交給他應該是可靠的吧。”“這個……舅舅，聽說若是下屆網球部部長人選，是真的嗎？”千秋急切地問。“不要多問，這不是目前最重要的。”榊太郎示意她安靜，“但日吉說得沒錯，冰帝絕不輕易言敗。永遠只為勝利而前進，也是我的指導宗旨。”
場外隐隐傳來雜亂的喧鬧聲，似乎是女王帶着大部隊回來了。
“好好記住——‘競争’是一刻也不會停止的，你要學的東西還多得很。千秋，你要快點成長，和他們一起進入角色，做得到麽？”
千秋用有力的點頭代替了回答。部員們進場後，榊太郎簡單安排了一下練習賽的配對，就在打開筆記本的千秋身旁坐了下來。“鳳凰寺似乎和監督很談得來呢。”鳳饒有興趣地看去一眼。“長太郎，不要走神！”穴戶高喊的同時發出一記閃電球。“是啊！監督帶她來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了！”向日使出一個高高的“月返”後嚷道。“啧……有什麽好想的！”沒能接到球的日吉咬咬牙。
榊監督那時說過她有一定的網球心得……難道他早就了解的麽？
那場未結束的比賽馬上浮現在日吉的腦海。
回擊球“信天翁”……她是怎麽使出來的呢，如果條件符合，自己是否也打得出來？
“等等，說到這裏……”忍足頓了一頓，“我聽父親提過，電通廣告有個叫鳳凰寺遼介的職員，幾年前脫離了公司開始獨立發展，現在‘鳳凰寺廣告代理’在業界已經赫赫有名了，還獲過全國級的廣告大賞……該不會就是她家吧？！”
“哎？可是看她的風格不是那種名家小姐啊……我聽說她今天還是徒步來上學的呢……”難得沒有瞌睡的慈郎抓抓頭發，“平時又那麽樸素，感覺真的不太像麽。”
這段對話更加重了日吉的疑心。他拼命整理亂成一團的思緒——千秋那天的話語、打球姿态和家世之謎——的時候，對方的特技擊球卻已再度來襲。“阿若！你在看哪裏啊！！”向日的尖叫聲瞬間将日吉拉回現實，但球已經從他腳邊呼嘯過去了。
“GAME BY向日學長，2-1！”擔任裁判的部員報出比分。“阿若，你一開始就在走神哎！”紅發少年氣鼓鼓地晃着手指，“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說出來就好了嘛。”“不是，我……”日吉剛想辯解，場邊就響起了榊太郎冷冷的聲音：
“日吉，到這裏來。”
明白大事不好的古武術少年只得老實地走過去。“剛才你表現得太散漫了，沒有集中力的人是無法取勝的。”榊太郎把手一揮，“去場邊俯卧撐100次，先把精神給我集中回來。”“……是。”日吉怏怏地應了一聲就走開了。
“鳳凰寺，你替我去監督他一下。”
“咦？！啊……是！”
千秋強烈懷疑這道命令是故意下的。然而她并沒有靠過去，而是站到一旁繼續觀摩和記錄練習賽的情況，至于日吉是否有認真完成那100個——反正沒有監督的必要。
“……67、68、69……”
大汗淋漓的少年邊做邊數，紅發少女則不聲不響地去準備什麽。
“97、98、99……100……呼……”
日吉終于喘着氣站直身子，緩步退到欄杆邊靠了下去。“拿着吧。”千秋遞來了濕毛巾和一次性杯子。對方像搶似地抓過毛巾蓋到頭上，又迅速灌了一大口水滋潤喉嚨。
“喂……鳳凰寺，我可不會因為這點殷勤就感謝你。”
“（青筋）……別自作多情了，誰對你獻殷勤了啊？”
“（同青筋）你拽什麽拽？我會被監督罰還不是因為你！”
千秋聽到這裏一愣：“又關我什麽事？”
正在氣頭上的日吉完全沒讓接下來的發言經過大腦：“你裝傻麽？！還不是我老想着那天你的回擊球，還有剛才學長們說的……！”“喂！你那麽在意那次比賽嗎？”千秋趕緊制止他把聲音繼續放大，“最後還是你占先耶。”“哼，沒分出最後勝負，我怎麽會甘心。”日吉把空杯子丢回她手上，“喂……有什麽好笑的？”
“呵呵，原來如此……吃到苦頭了？這就算是你欺負我的一點懲罰吧——回去吧回去吧，部長在叫你了。”
“（青筋×N）……鳳凰寺千秋！你以下犯上竟還敢幸災樂禍！！”
下克上游戲第一回合，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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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士子，你早晨說有什麽事要告訴我？”
休息時間，千秋和朋友靠窗邊吃午飯邊閑談。“和你直接有關。”富士子環視教室一周，确定某個人不在後才小心地開口，“我們班上的數學科代表……都築舞月，你認識的吧？”
“後排那個金發……總戴着很華麗的耳環和項鏈的那女生嗎？”
三井小姐點點頭：“特征總結得不錯。千秋，你要小心她一點。”
“‘小心’？為什麽？我可不記得自己有招惹她。”自己目前還叫不出班上所有同學的名字呢，哪年哪月又得罪人了？“你的确沒做什麽，但是，舞月是應援部的部長耶。”富士子湊近了些，“你轉來之前，由她帶領的應援部是網球部的死忠，關東大賽看了沒有？場邊滿滿一大片的女生全是她的手下人呢！”
至此千秋已經猜到了七八分，索性停下筷子擡起眼睛。
“接下來的話你要保密——我昨天上樓時舞月正和別班幾個女生談話，突然提到了你的名字，我就注意聽了一下。”富士子的表情嚴肅起來，“她說得不怎麽好聽……但你先別管，總之舞月好像讨厭你作為經理人，能天天和跡部學長他們相處，以後肯定會找你麻煩的，她的勢力又大，所以你提防些啊。”
紅發少女沉默片刻，吐出了一聲蜻蜓振翅般的嘆息。
“……千秋？”
“真是的，怎麽走到哪裏都有這樣的人存在……”
富士子似乎也讨厭制造無聊麻煩的人，便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
“放心，我是站在千秋一邊的……安心準備上課吧，下午第三堂可是有你最讨厭的數學（重音）随堂測驗唷。”
一聽到苦手科目的名字，千秋頓時拉下一頭黑線——她小學起就對理科沒轍，數學尤其如此，雖然還不至于挂紅燈，有時候還是岌岌可危。“桐原那家夥怎麽老喜歡考試啊！”千秋無語。“安啦，你不是還有英語撐着？還有你選修的是音樂對吧？”富士子露出微笑，“那可是榊老師帶的課哦，他又有風度又會教，你一定要好好聽！”
……老舅，你的風評還不賴嘛。
二年級的數學內容是幾何。面對着滿眼的橫線豎線方塊三角，千秋無奈地咬着唇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然後把好不容易得出的結果謄寫到試卷上。“還有十分鐘就要交卷了，同學們快寫啊！”教數學的桐原在講桌前懶懶地說着。她瞄了卷子一下，還有兩道大題是空白，不禁死心地嘆了一口氣：
“這二十分是沒指望了……幸好至少還能及格……”
下課鈴聲一響，學生們交上試卷就迫不及待地沖出教室去了。紅發少女提着書包匆匆離開後，講臺前的金發女生快速從成疊卷子裏找出寫有“鳳凰寺千秋”字樣的那張來，冷笑着用同色的筆把幾個數字改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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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岚川中打友誼賽？下周六嗎？”
“因為這周有兩天月考嘛。不過，竟然主動提出和冰帝比賽，膽子真不小啊，吶，桦地？”
“……是。”
跡部滿意地一撥頭發，又轉向經理人：“不過，既然監督已經答應了，就讓他們沉醉在冰帝華麗的球技之中吧！——鳳凰寺，你記得提前聯絡好應援部和啦啦隊，氣勢上絕對要做夠，啊？”“嗯。”千秋答應着記在筆記上，“部長，岚川的實力怎樣？不是冰帝的對手吧？”
“當然，看他們在都大會上那不華麗的慘相就知道了。”女王輕蔑地說完便轉身走開。“看跡部的樣子，肯定又會只派兩三名正選應戰了——也罷，不讓對手徹底絕望也是種美德。”日吉低哼道。“是嗎？那，若你會不會出戰？”千秋俯在欄杆上問。
“鳳凰寺，我出不出戰和你有什麽關系？”
千秋意味頗深地一笑：“你正好有個展示真正實力的好機會啊——不然恐怕是‘克’不住我的喲。”
“嘁……要你多管閑事。”
豈料，第二日下午——
“同學們，占用幾分鐘時間啊。”桐原拿着一張紙走進教室，“昨天随堂測驗不及格的同學留下來補考，下面是名單——阪中、小野、涼風、青田、松本……”
随着臺上的話音，臺下的哀號聲此起彼伏。突然，“……宇都宮，以及鳳凰寺，以上。”一句重錘般的話狠狠地敲上了千秋的耳膜。
“……我？我怎麽會……也……？！”
倒數第三排的角落裏，都築舞月露出了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