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糟心事

王氏帶着雲暖陽和二房的人在岔路口分了手，母女兩個帶着貼身侍候的人回院子。因為二夫人那句提醒，王氏有些糟心，雖然對府裏的情況早就有了準備，但沒想到自家地盤成了一盤散沙。

所以避開了外人，她臉上的笑意就淡下來了，面無表情的被雲暖陽攙着往自家院子走。雲暖陽對她的手段清楚的很，知道她是個眼裏不容沙子的性子，被二夫人挑明了下人的不安分，這下回去肯定要來一場殺雞儆猴。

離開京城這麽久，以前侍候的下人雲暖陽記不太清了，她那時候畢竟年紀小，每天只顧着和三姑娘一起玩，對府裏風起雲湧的明争暗鬥也沒個概念，離開的時候還因為要跟姐姐分開沒有玩伴，很是哭了幾場。

但王氏和她不同，離開京城時就知道肯定有回來的一天，她也特意留了心腹王媽媽在這邊鎮着，就為了打聽消息，不要變成個聾子瞎子，甚至早上王老夫人讓人透出來的話音，也少不了這位老人出的力。

但看王氏這會的表現，倒顯得被這事打了個措手不及似的，這可就有些奇怪了，雲暖陽弄不清要害就直接問道：“娘對二伯母說的事莫非并不知情？王媽媽以前不曾提及嗎？”

這一猜測果然沒錯，王氏說起她有些恨鐵不成鋼，還稍微帶了點厭棄：“可不就是這樣，以前瞧着她只是有些擔不起事，沒想到這麽些年過去，竟越發拎不清了，要不是你外祖母，有些事我還被蒙在了鼓裏。”

雲暖陽這才知道王氏對王媽媽早有意見了，只是之前放在心裏沒說而已，這回院子裏的事她也沒上報，這才讓王氏生了她不可用的心思。

說話間，随園的大門就在眼前了，園門此刻大開，一大幫小丫頭并少數幾個小厮在打頭的中年婦人帶領下候在門口，遠遠的望見了她們，立馬快步過來請安。

這個婦人生了個圓臉，看着有些像發面饅頭，頭發抿的光光的，斜斜的插了根赤金簪，看着有幾分富态，這就是王媽媽，和錢媽媽一樣是王氏的陪嫁丫頭，也是嫁給了雲家的家生子。

和錢媽媽的爽利性子不一樣的是，王媽媽處事有些優柔寡斷，也有些過于看重名聲，雖然她做事也很麻利，但遇上有争端的事總想兩邊都不得罪，這麽一來二去的，難免結果不盡如人意。

依王氏的意思，當年留王媽媽在雲府也不妥當，但她那時候還年輕，手段不夠強硬，心也軟的很，總顧念着王媽媽是她的陪嫁，不好給她沒臉，所以雖然明知道她有些擔不起事，但還是把通報消息的任務交給了她。

目前來看，這件事她沒做好，所以雖然她此刻滿臉都是喜迎主子的激動，王氏也只是淡淡的，随意點了點頭，就一馬當先地進了院子，沒對她這老臣開解幾句。

王媽媽估摸着是太久沒在王氏身邊伺候，對她的性子也有些摸不準了，被這樣對待她也沒品出什麽不對勁，仍湊在王氏身邊說着事：“早聽說了老爺夫人就要回京，但一直不知道确切日子，虧得今兒個有人送來了行李，咱們才知道這是個好日子呢！”

她有意引着王氏往卧房休息，不過被王氏掃了一眼，才發現主子并沒有這個意思，而是徑直往大堂去了，她摸不清頭腦，卻也只能讪讪地跟了上去。

王氏在堂中央坐定了，錢媽媽早就支使人去要了備好的溫茶送到她手裏，無形中就把王媽媽給排擠開去，這麽明顯的冷落下來，王媽媽終于感受到了什麽，很有些驚疑不定。

王氏半盞茶下肚，總算正眼瞧她了，抽出帕子擦擦嘴角，雲淡風輕地道：“通知院子裏所有人，一炷香以內在這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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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媽媽突然收到這麽個指令，有些怔愣，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是錢媽媽輕輕推了她一把，伸出一根手指比了個一，提示她時間不長，她這才匆匆應了聲，忙下去喚人了。

王媽媽之前領着迎王氏的人看着不少，但必定還有挺多人缺的，這些在場的下人聽了，忙不疊的彙在了一起，雲暖陽冷眼瞧着，都還挺守規矩的樣子，便向王氏誇贊了一句，緩和緩和氣氛。

王氏對這一評價嗤之以鼻，她右手撚着茶盞蓋，沖庭院中遙遙一指：“你看看他們，我在這看着呢，不是交頭接耳就是吊兒郎當，這也算好？”

她知道雲暖陽離開久了，對京城的規矩不熟悉，轉身教導女兒：“南司城中我沒拘束着你們，不過回京了規矩就要立起來，免得其他人看見了，拿着這些東西當做把柄抹黑你，今兒也正好讓咱們帶回來的人瞧瞧，以後皮子都給我緊着。”

雲暖陽吶吶受教，老老實實站在她身後一言不發。時間慢慢推移，陸陸續續有下人走進了隊伍，站的時間久了，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會有事，也慢慢的收斂了起來。

終于，一炷香的時間到了，王氏立即下令，将院門關了起來，後頭再有要進來的，也只能在門外頭候着。

王氏又讓王媽媽把院子裏的名冊拿了過來，勒令錢媽媽同王媽媽一起，一個個依着名冊點到。這個令一出，底下又是一頓議論紛紛，不過錢媽媽咳了兩聲，很快又安靜下去。

随着一個個名字被報出來，不斷有人從隊伍中出來，在另一塊空地上站好。當然，除了這種，還有不少不在場的，都被錢媽媽單出來一張紙用紅筆标了，只等秋後算賬。

不在場的人中，也有是被派去了外頭做事，來不及趕回來的，裏頭估摸着還有王媽媽的人，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硬着頭皮向王氏請示：“夫人，這些人着實來不及通知，不如就不記了？”

王氏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對她的話有多少水分不做評價，不過都不記顯然是不合适的，誰知道人家是真被派了活計，還是假借有活計逃開懲處？

她既然開始了整頓，自然要一查到底，虎頭蛇尾憑白讓人看笑話，錢媽媽看她不言語，知道這個提議沒切中她的心意，便笑着提議道：“不如讓我再拿個紙記了，後頭再去核對就是了。”

王氏這才點了點頭，錢媽媽果然另取了一張紙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