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女朋友’許真誠打了個噴嚏,搓了搓鼻頭,很快找到了籃球場。

在籃球場上,許真誠看見了兩個熟人。

賀宇和江赫,以及幾個來過真誠網咖的男生。在人堆裏最紮眼的還是範哲安,他正在高高躍起蓋帽別人。

白T對範哲安來說不算寬松,過于合身了,做些跳躍動作,很容易就露出了腰線。

許真誠在場邊看着範哲安腹部的人魚線,他的每一次呼吸時,都伴着精瘦的肌肉線條的一起一伏。

許真誠舔了舔嘴角,沖籃球場吹了聲口哨,像小姑娘那樣,大聲說:“小範兒,加油!”

範哲安聽見了聲音,循聲看見戴着衛衣帽子的許真誠。許真誠對他豎了一個大拇指。範哲安笑着揚揚下巴。

場邊的确有不少當觀衆的女生,但她們沒有像許真誠那樣大膽的。在許真誠出聲後,她們像被撕開了豁口,打了雞血般沖場內吶喊。

“賀宇江赫!加油加油!”

“範神加油!沾沾學神之光!”

許真誠感覺腦袋嗡嗡地捂了一下耳朵,場上結束了。馬上要打上課前的預備鈴了,那些學生得趕緊回班裏。

熱鬧的人群慢慢散去。江赫和賀宇一前一後走到許真誠面前。

江赫笑容燦爛,“這不是許老板嗎?怎麽跑到九中來了,來看我別空手來,起碼帶一個學校門口的手抓餅。”

許真誠看了一眼還在場上的範哲安,說:“誰來看你了,我來看我家員工。”

“你家員工?大柱,熊二?”江赫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賀宇已經了然于胸,道:“範哲安去真誠網咖打工了。”

江赫震驚成了靜态圖片,“他瘋了嗎?”

許真誠摸了一下包裏的煙盒,想到這裏是學校,又給塞了回去,“聽到這個消息的都說他瘋了,小範兒頭腦清醒着呢,訛上我了。”

賀宇拉着江赫往班裏走,江赫卻抓着賀宇往小賣部走。

小賣部那邊來了一個戴着黑框眼鏡的小男生,遇見賀宇和江赫時,互相打了招呼,應該是認識的。

許真誠走進了籃球場內,接過範哲安抛來的籃球,憑着潛伏在細胞內的運動本能,開始運球跑向籃筐。

範哲安下場時接過男生遞來的水,說:“小班長,我同意給你補課,但我得收費。”

男生名叫鄭曾,是高三9班的班長,他非常激動地說:“費用你定,每周六下午或者晚上!”

現在離高考只剩三個月了,高三每周只放半天假,為了能考上理想大學,鄭曾連半天都不肯放過自己。

範哲安思索後,“你說吧,我不太了解補習行價。”

常年混跡各類補習班的鄭曾,按照範哲安的等級,開出了價格,“一個小時三百……會太低嗎?”

範哲安喝了一口水,“行。”他完全不質疑自己的能力是否配得上這個價格。

誰質疑的話,去九中紅榜看看就行了。

預備鈴響了,鄭曾邊跑邊說:“那我後面聯系你,我先去上課了!”

許真誠已經連續投進三個三分球了,手感熱到炸。範哲安重新回到場上的時候,兩個人順理成章地來了一場男人之間的較量。

單挑沒那麽多規矩,搶到籃板就攻守輪換。

許真誠戴着衛衣帽,帽檐箍在了耳朵後面,露出兩只精靈似的耳朵,“你如果時間安排合理的話,多收幾個一對一補習,應該能賺夠錢。”

範哲安拍着籃球說,“已經有幾個人在找我補課了,但我不能收很多。”

許真誠從看籃球,變成看他,“為什麽?”

“因為我是人,精力有限,講課不像做題,要想講好需要認真準備。收太多人的話,他們水平不同,我不一定都能教好。”範哲安找到漏洞,一轉腳步從許真誠旁邊運球而過。

許真誠緊追不舍,把範哲安防死。範哲安已經到了籃板底下,幹脆借着身高優勢,直接舉球暴扣許真誠。

許真誠早料到了他這一手,故意比他早些時間起跳,攔截了他手裏的球。沒了籃球,範哲安寬大的手心空空如也,落下的時候不小心勾住了許真誠的帽檐。

帽檐随着許真誠落地的動作落下,一頭烏發随着許真誠的奔跑動作随風搖曳,許真誠運球到了另一邊,一個經典的後仰投籃,籃球空心入筐。

許真誠還保持着投籃姿勢,自吹自擂道:“酷炸了,我風姿不減當年啊!”

正好吹來的一股風,把許真誠的長發向後吹,許真誠把礙事的長發往腦後撩。範哲安落地後就沒動了,舉着碰過許真誠發絲的手,一時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麽。

“你愣着幹嘛?撿球啊”

範哲安把球撿了起來,“許老板,你是我見過留長發最好看的男人。”

“不會誇就別硬誇,你應該沒見過幾個男人留長發吧?”

“見過,九中就有,藝術班的男生。”範哲安說,“長發短發沒什麽,合适就行。”

許真誠把長發綁了起來,大有一種今天要血虐範哲安的架勢。

然而忙裏抽空才能鍛煉的社會人士和随時有課間時間鍛煉的高中生,還是有區別的。

一場下來,許真誠不說被血虐,但一定被虐了。範哲安只要專心做某件事,那效率,比發動機還有勁,完全不給許真誠留面子。

只要他不承認,就沒有被虐這回事。

許真誠氣喘籲籲地宣布結束,範哲安把籃球放在了門衛室,在保安大爺審問的目光中,和許真誠并肩離開九中。

本來想到超市去買點菜和日用品,但他接到了大柱的電話,說是有人到真誠網咖鬧事。

網咖有人鬧事是常事,但大多數是小打小鬧,比如游戲輸急眼了,比如磕磕碰碰,一拳頭招呼上去,這很正常。範哲安運氣好,來了這麽多天一次都沒碰上過。

“你帶鑰匙了吧?你先回去,我去一趟網咖,看看哪個小兔崽子敢在我地盤上鬧事。”許真誠已經開始撩袖子了。

範哲安說:“我還沒見過鬧事是什麽場面,我跟你一起去。”

學神的好學精神。

許真誠帶着範哲安往網咖走,路過手抓餅攤位的時候,還有閑情逸致買兩個手抓餅邊走邊吃。

這家手抓餅在九中門口開好多年了,雷打不動成了活招牌,很多畢業生都會特意繞路來吃。

許真誠咬了一口手裏的餅,然後“呸”了一聲,看了一眼綠油油的生菜,發現自己不要生菜的手抓餅在範哲安手裏。

範哲安剛打開袋子,接收到了許真誠幽怨的眼神後,懂了,“你拿去吃吧。”

許真誠很不客氣地拿過他手裏的袋子,怕他反悔似的,打開就咬了一大口。

範哲安接過有生菜的手抓餅,在許真誠吃過的位置旁邊,咬了口,“這家手抓餅會成為我的重點懷念對象。”

許真誠看着沒有芥蒂的範哲安,愣了愣,旋即自嘲一笑。

直男怎麽會像他一樣,會把吃同一個東西聯想到間接接吻。

“生菜才是靈魂。”範哲安說。

許真誠啧了一聲,“生菜是我的一生之敵,和香菜一樣。”

“那你的餅裏加的什麽菜?全是肉嗎?”範哲安低下頭看他手裏。

許真誠揚了揚手,“土豆絲,他家土豆絲做得很脆,放在餅裏很好吃。”

“是嗎?”範哲安捏着他的手,咬了一口他手裏的餅。

許真誠瞪大了眼睛,看着範哲安頭頂的發旋,下意識地縮了縮手。範哲安淺嘗了一口,擡起頭笑着說,“味道不錯,下次我也試一試。”

許真誠拿着餅,看着還沒意識到不對勁的範哲安。

範哲安又伸手靠近許真誠,許真誠這次憑本能地向後躲避。

範哲安輕聲說:“別動。”

許真誠像是被下蠱似的,真的不動了,任由範哲安用手背幫他擦掉了嘴角的番茄醬。

這些動作,範哲安做得很自然,毫無故意的痕跡。反而這種自然的相處,讓許真誠莫名感覺心癢癢。無形撩人,最為致命。

範哲安笑着說,“許老板,你怎麽臉紅了?”

許真誠誠實地說:“被你撩的。”

“啊?我沒撩你吧。”不明所以的範哲安咬了一口餅,“你單純了吧,沒談過戀愛?”

他們繼續往前走,許真誠回答道:“我第一次聽人說我單純的。”

範哲安:“我覺得你挺單純的,而且相處這麽多天下來,我覺得你太宅了,除了網咖沒見你有別的社交圈子。”

範哲安的人緣不錯,他朋友知道了他在真誠網咖打工,會特意到網咖來找他玩。許真誠看見了,會送他們可口百事喝。

許真誠:“我的社交圈子,你不會喜歡的。”

“也是,我只是偶爾喜歡打游戲。”

範哲安以為他說的是游戲發燒友。

其實他說的是Gay圈。

許真誠從不隐藏自己的性取向,被看出來了會大大方方承認,沒被看出來也不會犯傻弄得人盡皆知。範哲安沒看出來,他舔着臉自己說的話,還挺奇怪和羞恥的。

範哲安應該不介意,畢竟身邊有江赫和賀宇這樣的先例。

但是不介意不代表接受,能真正接受這事的人不多。

早知道剛見面的時候就告訴範哲安了。

見面第一句,“你好,我叫許真誠,我是ga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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