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睡了一個好覺,起來後還有端上桌的早飯,日子過得那叫一個舒坦。許真誠越看範哲安越順眼。
怎麽會有這麽乖這麽帥這麽體貼的小孩兒呢?關鍵還不是Gay,多完美。
許真誠眸光火熱,範哲安調侃道:“大早上沒解決好晨bo問題嗎?”
許真誠應聲道:“對,年輕氣盛,晨bo這個問題是大事,不好好解決解決容易憋壞了。”
範哲安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我自從睡在這裏了,一次都沒解決過。”
許真誠手裏的飯瞬間不香了,八卦道:“為什麽?紙不夠用了?我在你房間放了四箱紙呢,你拿來當飯吃都夠。”
“不是,”範哲安淡淡道,“突然就xing冷淡了,一天被許老板壓榨,忙成陀螺了,哪有功夫想那事。”
這種話題對男人來說很常見,偶爾的調侃無傷大雅。男人們把資源共享當成家常便飯,能說出的明星名字,大多是四個字,來自某個島國。
許真誠理解道:“小範兒,下次有那方面的沖動,給哥說,哥給你放半天假,帶薪休假的那種。”
“許老板,我的速度的話,”範哲安壞笑道,“起碼得給我放一天假。”
“哦?那你的速度不行啊,”許真誠笑眯眯地說,“有機會的話,哥幫你弄,保證技術好到讓你醉生夢死。”
範哲安咳嗽了兩聲,表示玩笑開過火了。
許真誠感覺自己的口水在不正常地分泌,清了清嗓子,“好了,打住,結束這個話題。”
在話題結束後,收放自如的範哲安立馬恢複正常。
“今天周六,不出去玩玩嗎?”範哲安說。
許真誠喝了一口粥,“是打算出去玩,有個地方可有意思了。你不是總說我沒別的社交圈嗎?那個地方的人,保管個頂個的有意思。跟不跟我一起去?”
沒什麽事做的範哲安來了興趣,“行,一起去。”
吃過飯,許真誠心情不錯主動承擔了洗碗工作,然後帶着範哲安到超市買了兩推車的東西,那些東西大多數是生活用品,不貴,但重。
把推車推到地下車庫的時候,範哲安才知道許真誠有車,只是平時懶得自己開。
範哲安還沒去報駕校,屬于無證人員,羨慕地看着許真誠坐上駕駛位。
越野車的後備箱裏塞滿了各類生活用品,許真誠踩上油門,把車開得很快很穩。
車的類型,對範哲安來說是知識盲區,除了一些出現頻率極高的大牌外,他攏共就認識幾個牌子。
這輛車的牌子,範哲安正好認識。
為了減少知識盲區,不知道的事,就實時拿手機百度。
範哲安輸入了牌子昵稱,再在車庫裏找與這輛車相同的圖片。按價格排序的話,很好找。
數了數零……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
有這麽多零嗎?範哲安懷疑自己看錯了,又重新數着。
在許真誠的耳朵裏,聽到範哲安在念念有詞。
“一個零,兩個零,三個零……”
許真誠樂了,“都是零,那有一嗎?”
“沒有一,全是零,”範哲安數得腦仁疼,“好多零。”
許真誠扶着方向盤,贊同道:“你說得對,好多零啊,都沒有一。”
範哲安總感覺他和自己說的不是同一個東西,但又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
很快到了一個地方,範哲安下車的後,看到了石柱上面刻的字時,念了出來。
“江市社會福利院?”
換言之,這是一所孤兒院。
許真誠見他還在看門邊,拔高音調說:“還看看看,快來幫忙,把東西拿下來。”
範哲安忙不疊地過去幫忙。
福利院的院子裏部分玩耍的小朋友發現了這輛黑色越野車,争相跑向許真誠。
“真誠哥哥!你來了啊!”
“真誠哥哥,你帶了什麽好吃的!”
“真誠哥哥我學會畫畫了!等會給你看我畫的畫!”
苦力範哲安把牛奶一件件往外面搬,許真誠微笑着和每一個小朋友打招呼。
“喲呵,小胖墩,又吃壯了。”
“小美,你和小明別鬧脾氣啊,小心點兒他,以後老在課本裏陰你。”
“什麽什麽?你想玩奧特曼打怪獸的游戲?那必須我當奧特曼啊。”
這些小朋友的高度如同山巒起伏,叽叽喳喳圍了一圈,但都是沒有長大的矮冬瓜。護工們想盡量控制孩子們的興奮感,小朋友們圍着許真誠,生怕自己表現得不好,許真誠看不見自己。
每一張小臉,許真誠不說能記得住名字,但都有印象。他是一個起名廢,給小朋友們起得外號也……一言難盡。
範哲安用餘光看着許真誠非常有耐心的逗弄着孩子們,覺得很不可以思議。許真誠的脾氣差到離譜,一點就炸毛。許真誠要是跟誰說一件事超過三句話,那人沒理解他的意思,那一定熱情開罵。
人果然是多面體,對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态度。
護工們接過範哲安拿下來的東西,連聲道謝。護工是福利院的工作者,這些東西她們用不上,都是替孩子們道謝。
等範哲安不忙碌時,充滿新鮮感的小朋友,沖過去抱起範哲安的大腿。
範哲安低頭看着面前豆芽菜似的小女孩。
小女孩大概四五歲,很瘦,皮膚偏黃,一雙圓滾滾的眼睛,分外突出,眼睛裏亮澄澄地,看範哲安的眼神就像看見了喜歡的動畫片。
“大長腿哥哥!你是真誠哥哥的朋友嗎?”
範哲安的手不知道往哪兒放,于是放在了小女孩的頭頂,輕輕揉搓了兩下,她的發質很好,像兔子毛似的順滑,“對,我是真誠哥的朋友,和他一起來看看你們。”
“那你會陪我們玩咯?”
範哲安用求救的眼神看了看許真誠,他不太懂怎麽和小朋友相處。他想彎腰把小女孩抱起來,卻被許真誠按住了手臂。
許真誠對他搖搖頭。
護工帶着孩子們回了福利院,許真誠笑着說:“福福,到我這裏來。”
福福其實是因為搶不到許真誠的大腿位,才就近蹭上了範哲安,此時聽見了許真誠的呼喚,立馬抛下了範哲安,抱上許真誠的大腿。
許真誠看着自己的挂件,彎腰說:“最近過得怎麽樣啊?”
福福說:“最近有大學的姐姐,來教我們畫畫和唱歌!等會我唱歌給你聽吧!”
“好啊,你先進去玩一會兒,哥哥等會就來陪你玩。”
“好耶!”福福樂呵呵地跑進了福利院,像怕許真誠反悔似的,又說,“真誠哥哥別跑哦,我在裏面等你!”
許真誠目送福福進去,對着面對孩子手足無措的範哲安,嘲笑道:“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好多事兒不是學習就會的。”
“比如說抱小孩嗎?”範哲安有點受挫。
“不是你抱不好才不讓你抱,”許真誠把後備箱拉上,“不要輕易去抱起一個孩子,因為你遲早會放下他。”
範哲安正視着這個不知道有多少面的男人,眼裏泛起深思的波瀾。
“在你放下他的時候,他會很失望。”
院長從門口走了出來,是一個看起來很和藹的中年婦女,她和許真誠很熟絡,兩個人有說有笑地走進孤兒院。範哲安跟在許真誠身後。
他們一起陪孩子們玩游戲,到了飯點吃了福利院的飯。福利院的飯菜規格很好,有葷有素有湯,還有牛奶喝,比九中的食堂吃得好。
孩子們咂吧着嘴乖乖喝牛奶的樣子,範哲安看得忍俊不禁。
許真誠拿起紙巾,替身邊的福福擦嘴巴,“姑娘家吃飯嘴巴別留縫啊,浪費的比吃的還多。”
福福嘿嘿笑了幾聲,享受着許真誠的擦嘴服務。
吃了飯,孩子們去午休了,許真誠和範哲安就各自坐着一根小板凳,在院子裏,和院長閑談着。
許真誠的嘴巴很厲害,随時能把別人怼得啞口無言。但他聽院長說話時,靜悄悄地,而且眼睛裏波光潋滟,很是專注。
範哲安今天最大的收獲,就是觀察到了自家老板不一樣的一面。
院長說:“你過來的時候,路過那片水庫。前兩天有人把一個嬰兒放岸邊了,幸好孩子會哭,過路的人聽見了,就給抱來福利院了。”
許真誠拔着磚縫裏長出來的草,說:“找到家屬了嗎?”
“怎麽可能找得到?故意放那兒的,那兒監控少,只拍到了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人,連男女都看不出來,很難追蹤到是誰。”院長對這種事見怪不怪,“到了我們院裏來的孩子,很少有找到家屬的。”
許真誠說:“孩子健康嗎?”
“唐氏綜合症。”院長嘆了一口氣。
唐氏綜合症,是一種很常見的兒童先天性疾病,因為體內21號染色體的異常導致嬰孩生長發育緩慢,生出來的孩子會有些特殊性。
比如智力低下、面容呆滞……同時可能伴有器官畸形,是無法通過治療手段來彌補的缺憾。
範哲安在心裏回憶着有關唐氏綜合症的知識,遲緩道:“現在很多孕婦會在懷孕時做唐篩。基因問題無法改變和治療,把患有唐氏綜合症的孩子生下來,對孩子來說不是幸運的降生。”
許真誠表情冷漠地闡述事實,“對孩子來說是一場災難,有些人,不配為人父母。”
院長已經做了很多年的院長了,見慣了風風雨雨,對這些人情世故,早就看淡了許多,但是對孩子的疼惜從一至終。
聊了很久,無非是一些關于福利院的日常,許真誠聽得很認真,連帶着範哲安也是。
有很多能靜下心來的人喜歡聽年長者講故事。年長者會翻來覆去地講着生活中的瑣事,靜不下心來聽的人會覺得無聊,甚至會感到煩躁。但那些瑣事,除了是故事,還是別有一番滋味的經歷,是難得一見的瑰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