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個人坐在酒吧,很容易被搭讪。
哦不,應該是一個落單的帥哥坐在酒吧,很容易被搭讪。
許真誠靠着極具迷惑性的背影,引得好多玩游戲輸了的男人,端着酒杯走到他面前來喊美女。
許真誠挺給面子地和他們碰了碰杯,感覺頭越來越暈了,看酒瓶都有重影。
最近和範哲安見面頻繁到根本不需要加微信。許真誠翻了好久的列表,沒找到範哲安的名字,才想起來這回事。
于是許真誠點開了江赫的對話框。
Honesty:給我推一下範哲安的微信。
今天星期六,高中放假,江赫很快就回了他的消息。
江大古:他不是你的員工嗎,沒加微信?
許真誠發了一個威脅的表情包。
江大古:想要範哲安微信的人多了去了,您往後排一排。
許真誠發了一個菜刀斬白菜的表情包。
江大古:我沒有範哲安的微信,你等下。
江赫應該去問賀宇了,很快許真誠微信對話框彈來了賀宇發來的消息。
Hy:【向你推薦了普朗範】
範哲安的頭像是物理學家普朗克最帥的那張圖片,俊逸的側臉,濃密到根本看不出來以後會禿的頭發,鼻梁上架着眼鏡,冷峻不凡。許真誠在添加的時候特意備注:普朗範開門,我是愛因斯誠。
然後轉回和賀宇的對話框,盡量集中注意力敲字。
Honesty:謝了,小宇子。
Hy:你沒有範哲安的電話?
Honesty:有啊,1xxxxxxxxxx
Hy:你直接輸手機號也能加微信。
沒想到還有這麽簡單的方法,白繞了這麽一大圈。許真誠拍了拍自己不太清醒的腦子。雖然不太清醒吧,但他剛才打範哲安的手機號又很流暢。大概是因為最近見的比較多,潛意識背下來了。
Honesty:草率了,我感覺喝大了,腦子不太好使了。
那邊的賀宇在和許真誠聊天的時候,江赫趴在一邊看,在看到許真誠發的消息時,江赫說:“啊,他喝多了還挺……”
江赫說了一半沒接着說了。
“挺什麽?”賀宇沒打算繼續回複了。
“有一回我去真誠網咖,許老板調了一種新酒,度數高得離譜,他喝醉了,在網咖打醉拳呢,還給每個上機的人送了一百塊錢網費。”江赫憋着笑說,“這些都還好,但後面上頭後,許老板特別奔放,如果我不攔着他,他多半當街luo奔了。”
賀宇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在江赫的建議下,給範哲安撥通了電話。然後把手機交給了江赫,由江赫添油加醋地講述。
當事人許真誠并不知道江赫在如何描繪自己曾經的壯舉。
許真誠把桌上剩餘的酒都掃空了,又點了幾瓶Tempt系列別的口味的酒,挨個嘗試後,還是7最好喝。
混合酒一下肚,許真誠徹底醉了,撐着腦袋看着面前不同顏色的Tempt,瓶子上的花紋設計得很好,酒水色澤誘人,仿佛在邀請人品撷。
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着,許真誠接起電話。
“喂?”許真誠的嗓音慵懶。
“許老板,你在哪裏?”
電話那頭有點吵鬧,範哲安還在真誠網咖,在等待許真誠回應的縫隙間,和大柱說了兩句話。
許真誠報了酒吧的名字,電話那頭安靜了不少,偶爾會有汽車的鳴笛聲。
“你就待在那裏別動,我馬上過來找你。”
許真誠噗哧笑了,“小屁孩,我還需要你來接,老老實實上班,別想用這個借口翹班。”
“我過來了,你先把衣服穿好!別太丢人!”範哲安聲音很急,“不然等下別怪我裝作不認識你。”
許真誠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麽衣服穿好,我怎麽沒聽懂?”
“江赫說你luo奔了。”
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許真誠盯着黑掉的手機屏幕,範哲安已經把電話挂了。
十分鐘後,範哲安沖進了酒吧,拒絕了拿着二維碼迎面走來的火熱美女,不放過每個死角地找人。
沒有想象的luo奔場面,某人正非常乖巧地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仰着頭,五指探進了發縫內,有一下沒一下地梳動着。
長發在他身後垂落,燈光勾勒出清瘦的側顏,鼻尖精致,唇珠處還有一滴沒有落進嘴裏的酒水,顯得唇色更潤澤了。
不說話時清冷美人,說話時暴躁老哥。
許真誠感覺有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他的視線,聚焦一看,是範哲安在低頭看他。
許真誠像看見了兩個範哲安,指着他說:“兩個大帥。”
範哲安嘲笑他,“還以為你luo奔了,醉鬼。”
許真誠打了個酒嗝,把剛才沒說完的話補充完,“逼。”
範哲安:“……”
那邊有一個男人,拿着酒杯向這邊走來,走近後發現許真誠身邊多了一個人,不确定地問那人:“這是你女朋友嗎?”
範哲安看着男人,“嗯,什麽事?”
許真誠聽見了,當場就要炸毛,直起腰板就打算開罵,結果被身後的範哲安捂住嘴,只剩一雙手對着男人揮舞,像在打手語似的。
男人看他們親密的樣子,不好再自讨沒趣,向範哲安舉了舉酒杯,然後一口飲盡。走之前,他很可惜地說:“這麽漂亮的女朋友,別讓她一個人出來喝酒啊,小心被別人撿屍撿走了。”
這酒吧的燈光過于昏暗,加上喝了許多酒,男人從始至終沒看清許真誠的性別。
不跟瞎子計較,許真誠不怪他。
許真誠站起來,把酒瓶最後一口酒喝完,“啪”一聲放在桌子上,“走了,回家睡覺!”
範哲安用食指勾起了被他遺落的外套,搭在自己的臂彎,像保镖似的,跟在這個不靠譜的老板身後。
出去後,門口有兩具歪七扭八的‘屍體’,倒在了馬路牙子邊上,許真誠走路姿勢挺穩的,看不出來喝醉的程度。
“小孩兒,看到沒,一個人少來這種地方”許真誠擡起腳,繞開其中一具,“給你科普一下什麽叫撿屍。喝到爛醉如泥的人,沒什麽反抗力。酒吧到點了關門,他們這些缺心眼一個人跑出來喝酒的,就睡在門口。有些心懷不軌的人,就會蹲在酒吧門口,跟趕海的人一樣,什麽好看撿什麽。”
範哲安在他旁邊,時刻準備扶住他,“我要是不來,你就是屍體裏的一具。”
許真誠白他一眼,“我就算是屍體,也是屍體裏最帥的。”
“越帥的最危險。”範哲安覺得他好像沒醉,邏輯太清晰了,甚至知道自賣自誇。
許真誠走在前面,倏地轉身,對着他,腳步不帶停地向後走,“我會跆拳道,黑帶,我怕誰?”
他做出了賽場上的準備姿勢,像是馬上要幹一架。
範哲安很給面子地笑了兩聲,“我當時是吹牛的,你不是嗎?”
“我還真不是吹牛,我真的會,等我給你示範一下。”
許真誠後退着走,看不見前方的路況,後腳跟磕在了易拉罐上面,一個趔趄差點往後倒去。範哲安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
借着慣性,許真誠頭磕在了他的肩膀上,環住範哲安的腰,使壞地摸了兩把他的腹肌。
“練過麽?摸着真舒服,一點兒多的肉都沒有。”許真誠吹了一口熱氣。
範哲安感覺被他吹過熱氣的地方酥酥麻麻的,笑容凝固道:“別鬧騰我了,你醉的不輕。”
許真誠嘿嘿笑了兩聲,仰着頭,對着他的臉說:“你看我的樣子像醉了嗎?”
說實話,單看臉永遠看不出來許真誠是不是醉了,他的臉皮像是不會透色,不管是喝酒還是幹了壞事,永遠是羊脂玉似的冷白色系。這臉皮,像城牆一樣不透風,足以用厚來形容了。
但是許真誠的耳廓微微發紅,特別是耳廓上方,紅得像被燒了一樣。範哲安觸碰了一下他的耳廓,還真有點熱。
“不像,但你的解酒酶不錯,比起別的酒鬼,你這個酒鬼不容易猝死。”範哲安把外套披在他肩膀上。
許真誠捂着自己被摸過的耳朵,怒視着他,“耳朵這玩意是随便能碰的嗎?!”說着他用頭發,把自己的耳朵藏好,不給範哲安看。
範哲安被他這樣子可愛到了,笑容更張揚了,“許老板,你喝醉了的樣子太可愛了,像只倉鼠。”
“什麽?”許真誠還捂着自己的耳朵,“你說我像老鼠?!”
“倉鼠。”
“你才像老鼠,你他媽全家老鼠。”許真誠在穿外套的同時不忘罵罵咧咧。
範哲安語塞道:“行吧,你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我明天要扣你工資,你給我等着。”許真誠很沒氣勢地威脅。
走到了一處地方,範哲安把自行車推了出來。許真誠不屑道:“你就騎這玩意來接駕?”
範哲安輕松地跨上了車座,拍拍後面的位置道:“皇上大人,咱們就這條件了,你走不走?”
“不走!我要坐四個輪子的!”
“那好吧,我先走了,在家裏等你。”範哲安作勢就要騎走。
車輪突然向下壓了壓,後座多了一道重量,範哲安的衣擺被後面的人抓住。後面的人嘀咕道:“偶爾體驗一下還不錯,快點,起駕回宮。”
“行,抓穩了。”範哲安提醒道。
“穩得很,快點兒騎啊!困死了。”
範哲安剛起步,後面坐着的人似乎已經睡着了,在慢慢地松開他的衣擺。範哲安空出一只手,伸到後面扶住了許真誠。
許真誠倒在範哲安寬闊的背部,感受到了暖意,拿額頭蹭了蹭突出的脊柱處,然後用極具安全感的環抱姿勢,抱住範哲安的腰部。
範哲安一點都不擔心許真誠會掉下去了,因為他抱得很緊,箍到了自己的胃部,要是讓他多抱會兒,昨天的飯都白吃了。
“小、細、腰。”
這是許真誠睡着前最後一句話。
“練過的。”
範哲安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