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許真誠怕死,怕死的不明不白,醒了後第一件事是去醫院做了一個體檢。還好還好,除了胖了三斤,沒有大問題。
但胖了三斤不是小事。
許真誠不能容忍體重不在他管控範圍內,于是去健身房待了一個下午,立志要把在跑步機上揮發掉那三斤肉。
在家裏傳道授業解惑的範哲安,難得在縫隙時間內打了一個盹兒。學生覺得很不可思議,大概在他的認知裏,範哲安這種神人是不需要睡覺的。
範哲安到陽臺活絡了一下筋骨,回到他面前坐下。
學生說:“範神,你竟然困了?”
範哲安頭一次被他問到了,“困,不是很正常的嗎?看這些題,不困才奇怪。”
學生痛苦地看着手中難到他脫發的試卷,但這種難度的題,對範哲安來說,相當于他去做小學的加減法。
範哲安昨晚上忙活到了半夜,躺下後也睡不着,早上起床的時候,桌上擺着許真誠做的飯菜。
許真誠的廚藝還不錯,不然不會在冰箱裏常備食材。他偶爾心情好的時候,也會下廚,但都是按照他自己的口味做。
今天早上他炒了鳳尾,這是範哲安愛吃的菜。
好像什麽事都入不了許真誠的耳,但許真誠又好像什麽事兒都記得,全看他想不想表現出來。
比如昨晚的事,許真誠好像不太記得了,或者說他根本沒放在心上。
中午許真誠又下廚了,做了一道水煮肉片,放了很多辣椒,菜面紅紅火火一片。他們的口味相似,都很喜歡吃辣。
許真誠提了提昨晚的事,“小範兒,昨晚上謝謝你啊,還給我吹了頭發。”
範哲安說:“應該的,許老板。”
許真誠賊欠地說:“你昨晚看見哥的luo體了吧?好好欣賞沒?感覺怎麽樣?”
面對許真誠一連串的問題,範哲安摩挲着下巴說:“說實話吧,還可以,但就是太瘦了,缺乏健美感。”
許真誠好好琢磨了一下他說的健美感,拿出手機百度了一些健美大賽的肌肉男圖片,兩個人好好欣賞後,達成了共識。
這健美感,不要也罷。
“我很瘦嗎?”許真誠反問。
“瘦,”範哲安把雙手的指尖觸在一起,比了個規範的圓圈,“大概就這麽點。”
許真誠笑了,“你說的這是我的腰吧?看來昨晚沒少摸過啊。”
範哲安把手放下,眼神轉到了別處。仔細看耳朵多了抹害臊的淺紅。
小孩兒面皮薄,不像他這種老油條,臉皮厚到刀槍不入。許真誠見好就收,專心致志地吃飯。
過了一會兒,範哲安問:“你昨晚去的酒吧,叫什麽名字?”
許真誠随口就說了出來。
範哲安把手機拿出來,在備忘錄上打了幾個字。
許真誠拿筷子尾部打他的手,“吃飯就吃飯,不準玩手機,珍惜我的勞動成果。”
手機放下後,範哲安試探地問:“許老板,你記得你昨天說了什麽嗎?”
許真誠咬着筷子,好像在很努力地想,想來想去,最後說:“不記得了,我沒跟你說的,都是我不記得的,你也別問。”
“好嘞,我的老板。”
許真誠當然記得了,只是不想說。
四月份的工資,他紅包給範哲安包得厚了點兒,因為多了十一張面值一塊的鈔票。
範哲安數了數,攏共1111元,漲幅不大,但能從許真誠手裏薅出來屬實難得。
許真誠在用電腦查回B市的機票,紅眼航班便宜,但也便宜不了多少,中和了一下性價比後,他決定再推遲一周,下周的周末,一定回一趟B市。
其實不是為了便宜機票,而是拖延症犯了。但再拖延的話,俞越那俱樂部的項目就不帶他玩了。
訂好機票後,許真誠走到欄杆處,從這兒可以俯瞰樓下的全部情況。周五的晚上,好多組隊來開黑的小青年,在玩着緊張刺激的游戲。
範哲安背着書包,和一個綁着馬尾的漂亮女生走進了網咖內。那女孩腰間綁着九中的校服,應該是範哲安的同學。
範哲安沖在樓上的許真誠揮了揮手,許真誠很中二地把并攏的兩根手指從額邊滑向他。
範哲安從吧臺邊拿了一個筆記本,遞給了女生,女生欣喜地接過,笑容甜美,是很多男孩心中的初戀臉。
同樣綁着馬尾的許真誠,自認為笑起來很帥,但範哲安總是明裏暗裏說他笑得很讨打。
許真誠從樓上走下去。
“這裏面的重點你不懂的可以問我。”範哲安對女生說。
女生名字叫鄧以欣,和範哲安同在九中1班,是不折不扣的美女學霸,好多男生的夢中情人。學校裏不是沒有傳他和鄧以欣的故事的人,但當事人之間只是中規中矩的同學關系。
簡單來說,互相不感興趣,互相不來電。
最近鄧以欣和9班的孫毅走得很近,還會幫孫毅補習功課。她向範哲安借的筆記本,也是給孫毅的。
鄧以欣說:“範哲安,你三模還是全校第一。白老師說讓你沒事多回回學校,激勵一下別的同學。”
範哲安偶爾會去學校,比如一些全區的大考,他會參加,他的那些真真假假的傳說,成了九中的活招牌。
“我激勵不了,他們不氣就不錯了。”範哲安有點無奈,“他們現在把我傳得神乎其神了,說我天天在網吧打游戲,去考試還能得第一。”
鄧以欣歪了一下頭,“你難道不是在天天打游戲嗎?”
“不是,賺錢呢。”範哲安指了指挂在牆壁的值班板。
許真誠走過去,把印有範哲安的名字的木牌推到了上崗位。
“而且我最近幫別人補了太多課了,補課有個好處是,他們學我跟着學,書本知識一點都沒忘。他們學結果,我學解題的細節,”範哲安想到那些總用迷茫眼神看着他的學生,說,“這就是教學相長吧。”
鄧以欣很認可他的說法,“你的實力參加高考也沒問題。”
“保送多好啊,少受了高考的苦,”許真誠從他們旁邊繞進了吧臺內,“小範兒,你同學嗎?”
“嗯,同班同學。”
許真誠熟練地倒了一杯可口百事,插上吸管推到鄧以欣面前。鄧以欣搖搖手說:“謝謝大哥,我要走了,還有事。”
大哥?
許真誠皮笑肉不笑道:“不多玩會兒嗎?”
“不了,要早點回家。”
客套話說得差不多了,許真誠接話道:“那好,姑娘是要早點回去,小範兒你去送送。”
“不用,我家不遠。”鄧以欣說。
範哲安剛打算進吧臺,“許老板,我上班時間到了。”
“讓你送你就送,不扣你工資。”許真誠把老板的語氣拿捏到位。
聽到後半句,範哲安便去送鄧以欣,這一送送了兩個小時。
許真誠往門口看了不知道多少眼了,範哲安才慢悠悠地回來,手中還提了一個紙袋子。
“你還真不跟我客氣,”許真誠指着牆上的鐘表說,“兩個小時二十三分五十六秒,扣你工資不過分吧?”
範哲安哀怨道:“許老板,是你讓我去送人的,而且說好不扣工資,怎麽說話不算話?”
許真誠微笑,“我說話不算話也不是一兩天了,你還沒習慣?”
範哲安:“……”
現在範哲安不缺這點工資,搞的副業讓他陸陸續續賺了不少錢了,雖然離10w還差不少,但進度條在慢慢加載,不是看不見盡頭的無用功。
範哲安把紙袋子裏的一盒餅幹拿了出來,遞給許真誠。許真誠不客氣,打開就吃了一塊。
“這是誰自己做的嗎?奶香味很足,好像還是熱的。”許真誠又吃了一塊。
範哲安接過鍵盤,說:“這是鄧以欣做的,才拿出烤箱。”
許真誠說:“你剛才那個女同學?”
範哲安點點頭,開始整理電腦內的資料。
許真誠“哦”了一聲,覺得就這麽結束話題有點虧,于是說:“你同學真漂亮。”
“都說她是九中的沈佳宜。”
沈佳宜是電影《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裏的角色,好多男生公認的夢中情人。
“你覺得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
“九中沈佳宜。”
“挺好看的,”範哲安淡淡道,“你別多想,她看不上我。”
這是很委婉的說法。表示他和鄧以欣沒戲。
許真誠唏噓道:“我家小範兒能文能武,智勇雙全,怎麽可能有女生看不上?你要學會主動,學習固然重要,最主要還是得實踐。”
“許老板,你好像對我的終身大事很上心?”範哲安捏了捏自己的脖子。
許真誠頓了頓,扯笑道:“還行吧,只是覺得你長成這樣,不談戀愛太虧了。”
“你不也沒談戀愛嗎?”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和許真誠的視線對上了。
許真誠撐着腦袋,側着臉說:“我談過兩次,比你有經驗。”
“你前女……”範哲安手握成拳,放嘴前假裝咳嗽了一聲,“你前男友,是什麽樣的?”
“你這樣的。”許真誠指着他的臉,又接了兩個字,“傻逼。”
範哲安的臉色登一下變得難看起來,以為許真誠在罵他。
許真誠習慣性省略回答了,不然高考也不會在語文扣那麽多分。許真誠趕緊把話說完,“我的意思是,我有個前男友,他長得像你一樣帥,但他人沒你那麽好,他就是一個大傻逼。”
範哲安懂了,正色道:“跟我比幹什麽?”
許真誠愣住。
對啊,跟範哲安比幹什麽?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放在一起比較。
“我肯定比他帥。”範哲安篤定道。
許真誠趴在桌子上看他,“啊對對對,你比我前男友帥。”
“誇得真敷衍。”
“那我重新誇,”許真誠含笑道,“你帥,你無敵帥,小範兒的帥是直線,帥到沒端點。”
範哲安低下頭,跟着他笑了起來。
兩個人看着彼此笑意盈盈的樣子,被剛來的羅沁用眼睛記錄了下來。她恨不得這兩個人當着她的面親起來。
但她忍住了。
因為Cp粉不能舞到正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