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在機場等範哲安時,許真誠壓着惡心的感覺,給吳禹發了消息。

Honesty:飯局就今天晚上?地方你定,我男朋友到B市了。

許真誠望了望出口,已經陸陸續續有人出來了。

大禹:這麽想見我嗎?我今天出差到A市了,星期二回來。

許真誠動着手指頭算了算,離星期二還有四天。他來B市的事處理得差不多了,根本不需要待這麽久。

Honesty:你他媽不早點說?

大禹:你沒問我,昨晚上也沒回消息,我以為你沒同意。既然他來了,那你們好好‘玩’,星期二我回來後第一時間聯系你。

吳禹這狗東西是有些氣人的本事在身上。但許真誠沒有昨天那麽氣了。犯不着為不值得的人生悶氣,生氣容易得高血壓,還會禿頭。

最近小孩兒挺辛苦的,事情又多,還要時不時被他壓榨。既然範哲安提前來B市了,那這幾天就當給他放個假,帶他好好玩玩。

許真誠薅了薅自己濃密的長發,感嘆自己真是舉世無雙的好老板。

身邊站着的一個小女生時不時會看他一眼。那女生手裏抱着一捧花香四溢的玫瑰,應該是在等待自己的男朋友。

女生見他在看自己,羞赧低頭,“不好意思,不經常看見長發的帥哥。”

許真誠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沒關系,你男朋友不吃醋就成。”

“不會的,他知道我喜歡看帥哥,也知道我最愛他。”女生笑容甜蜜,“你呢,在等你對象嗎?”

許真誠瞥了一眼出口,“是啊,怎麽還沒出來?”

“接人怎麽能兩手空空呢,必須有儀式感啊!”女生跺腳道。

“我都把我自己送到他面前了,還沒有儀式感嗎?”許真誠攤開手。

女生笑着搖頭,從自己的捧花中,挑挑揀揀出一朵開得鮮豔的紅玫瑰,遞給許真誠,“花雖然會枯萎,但送花人的心意會永存。你送給她,她會很高興。”

許真誠接過後,道了謝,捏着花托,欣賞着還帶有露水的玫瑰花瓣,思忖道:“男人也會喜歡收到花的感覺?”

女生以為許真誠在說她的男朋友,狂點頭道:“男人當然也喜歡收到花了!我每次見男朋友都會帶一捧花。誰規定只有男人給女人送花啦?男人也需要浪漫!”

許真誠若有所思道:“那男人給男人送花呢?”

女生:“?”

這時她看見了自己的男朋友從出口處走了出來,趕緊迎接上去。

身旁路過了一個幹淨帥氣的少年。

少年的耳機挂在了耳廓上,眉宇深邃,眼裏似乎閃爍着某種期待感,一只手勾着背在單肩的書包,因為腿足夠長,步伐也很快。

男朋友拍了拍她的腦袋,“我都在你面前了,你還看別人?”

她挂在了男朋友的脖子上,“看你看你,雖然你沒那帥哥帥,但我最愛你!”

範哲安走近了那個低頭看紅玫瑰的人。許真誠凝視紅玫瑰的畫面,讓他想起來了那本帶有插畫的書。

在B612星球上,有一個很愛玫瑰的小王子。

距離上次見面,還不到48小時。

範哲安卻說:“許老板,好久不見!”

他的聲音淨澈純粹,不參雜任何雜質。但因為好久不見的吳禹,許真誠暫時對‘好久不見’四個字PTSD了。

許真誠說:“好久不見。”說着他把玫瑰遞給了範哲安。

範哲安接過,不可思議道:“送我的?”

小女生帶着她男朋友從他們旁邊走過的時候,用嘴型說‘祝你們幸福’。

許真誠勾起嘴角說:“對啊,男、朋、友。”他怕範哲安聽不清似的,特意把這三個字咬得很重。

範哲安笑了笑,轉着帶有小刺的花莖,“許老板,我沒談過戀愛,不知道能不能扮演好你的男朋友。”

聽到‘扮演’兩個字,許真誠一下子就沒了勁兒逗他。範哲安這趟是公費出差,目的就是假扮他男朋友,許真誠沒忘。

上車後,許真誠用手機導航輸入酒店位置。範哲安說:“什麽時候去吃飯?要先彩排一下嗎?”

“嗯,這幾天就是彩排,過幾天才上戰場。”

範哲安皺眉,“不是就這兩天?”

“出了點小意外,這幾天你踏踏實實在B市玩,”許真誠把手機放在支架上,“為了不穿幫,我帶你找找感覺。”

範哲安停了一下,“談戀愛的感覺?”

“不是,”許真誠突然靠近他,“是當我男朋友的感覺。”

範哲安眼也不眨地看着許真誠,在許真誠越靠越近後,竟然忘記了躲避。許真誠越過他,替他拉上了安全帶。

許真誠坐好後,扣好安全帶,“小屁孩,臉紅什麽。”

範哲安趕緊看了眼後視鏡,他面色如常,根本沒有臉紅,才知道許真誠是在逗他玩。

範哲安偏過頭,說:“許老板,你确定嗎?”

這車是俞越的大奔,許真誠開得很不适應,有點煩躁地說:“我還不夠确定嗎?都把你給弄這兒來了,你以為我是故意把你騙過來的啊?”

“我是說,你确定讓我這幾天當你男朋友?”範哲安摸着花瓣說,“我沒有實踐經驗,但我有理論基礎。”

許真誠目視前方“嗯”了一聲,“正式場合不穿幫就行。”

範哲安也看向了前方,“許老板錢給到位了,那我保管讓你滿意。”

許真誠瞅他一眼,“你是怎麽做到把花錢辦事說得像我花錢包你似的。”

範哲安晃了晃紅玫瑰,“兩者區別不大,出來賺錢不磕碜,更何況許老板對我這麽好。”

許真誠笑着罵了兩句,“那我們這算是什麽?時效性戀愛關系?”

“假期限定戀愛吧,”範哲安玩笑道,“這種體驗很難得,我回去一定好好寫一篇周記紀念一下。”

“那你這幾天可得好好跟我學習學習了,到時候別什麽都寫不出來。”

“只要你用心教,我肯定學得會。”範哲安自信道,

許真誠手肘撐在車窗處,摸了摸自己露出笑的嘴唇,開始有點期待這幾天的假期了。

因為不确定老情侶什麽時候會回家,膽大如許真誠也不敢把自己的限定小男友往家裏帶。

在市區的豪華酒店內,許真誠給範哲安開了一間公寓式套房,一晚上價格不菲,許真誠咬咬牙訂了一周。

範哲安只帶了一個單肩包,“許老板我不知道要留這麽久,包裏就塞了條內褲。”

“難為你還知道帶內褲了,”許真誠調笑說,“你穿我的不是穿習慣了嗎?到這兒就不好意思了?”

“沒,我別的可以穿你的,但內褲不行,”範哲安把單肩包甩在了沙發上,“尺寸不同。”

許真誠不會再追問‘大了還是小了’這種自取其辱的問題。範哲安今天剛好穿的是灰色運動褲,坐下時,T恤邊緣往上卷了卷。

許真誠不小心看了一眼他的某個部位,淺淺地“操”了一聲。

抱着訂的是套房,有兩間卧室不住浪費,加之別墅區離酒店有點遠的心态。許真誠去接範哲安的時候帶了自己的行李箱,直接拎包入住了套房。

他帶的這些潮牌衣服,又便宜範哲安這厮了。

睡衣他也帶了兩套,款式差不多,但一黑一白。白的他穿過了,于是把黑的那套給了範哲安。

睡衣是冰絲材質,很有垂感,不易起褶皺。黑色顯成熟,範哲安脫下白T穿上冰絲睡衣後,氣質轉了個大彎。

他倆穿着同款睡衣,一左一右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套房內的白幕投影很大,幾乎占滿了整面牆壁,太适合看電影了。

“你想看什麽?”許真誠翻着千遍一律的電影單,好看的他幾乎都看過了。

範哲安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說:“許老板,你離我這麽遠幹什麽,我身上有刺?”

“嗯,帶刺的玫瑰。”許真誠往他那邊挪了挪。

那朵被帶回來的玫瑰,被範哲安放進了桌上的花瓶裏,偶爾會出現在他們的視線裏。

剛洗的頭還沒完全幹,整個人帶着霧蒙蒙的水汽。許真誠在離他還有一掌的位置規矩坐好,點開一部恐怖片。

電影開頭的龍首閃現後,畫面陷入了一片黑暗。

“情侶普遍愛做的事兒總結一下,吃飯逛街看電影,”許真誠不怕電影裏演的玩意,“明天帶你一一感受一下?恐怖片在電影院看才有意思。”

範哲安看着沒有畫面的白幕,“還有別的選項嗎?”

“有啊,”許真誠貼在他耳邊說,“還有做·愛。”

範哲安轉頭的時候,許真誠還沒完全把身體縮回去,兩個人差點親上。

範哲安的嘴角動了動,“男人做·愛,不會很奇怪?”

黑了幾分鐘的電影裏終于開始出畫面了,是幾個不怕死的人在一間很陰間的屋子裏東走西走,這種情況不撞鬼才怪。

“不會,技術好的話雙方都會很舒服。”許真誠說,“你沒機會體驗,真可惜。”

“哦,”範哲安再次看向電視,“你好像挺有經驗。”

許真誠沒聽清他這句話,因為電視裏那幾個不怕死的男女正在鬼哭狼嚎。恐怖片有個特色,那就是不見其鬼,先聞其聲,到現在一個鬼影都沒看見,但音效已經給足了。

許真誠看得非常麻木,甚至覺得好笑。看來如果去電影院的話,他和範哲安不适合看恐怖片,因為那些爛俗的劇情會遭到他們的無情吐槽。

“她都這麽怕了,還去那屋子裏?小腦是不是有點兒毛病,得治。”

“不去的話,我們看什麽。”

“靠,鬼呢?就給個背影就沒了?”

“背影殺手就夠了,導演可能覺得腦補更有感覺。”

在你一句我一句的吐槽聲中,許真誠終于感覺到了看恐怖片的樂趣。

許真誠看着他說,“我覺得我們可以出一些reaction視頻,保準能大火,觀衆們最喜歡看吐槽了。”

“專心點,看屏幕。”範哲安目不轉睛地說。

“有什麽好看的,半個小時了,連鬼有沒有眼……”睛都不知道。

許真誠看向那占滿牆壁的大屏幕時,正好和他心心念念的鬼姐姐來了一個貼臉殺。

不錯不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就是沒有下巴,血淋淋的。

他是不害怕鬼,但不代表不會被這種毫無征兆地出現給吓個半死。

“我操!”

人遇見危險的時候,會下意識靠近覺得安全的地方。

比如許真誠坐在範哲安自行車後座時,會覺得很危險,偶爾會摟着範哲安的腰。

等許真誠從心跳一百八的瀕死瞬間回神時,他才發現自己下意識摟住了範哲安精瘦的腰部,差點把範哲安壓倒在沙發上。

心跳很快。

被吓的。

但是不是有點兒太雜亂了?

許真誠迷茫地仰頭,範哲安正用手撐在沙發上,支起兩人的重量,抿着嘴看着他。

許真誠感覺到,那雜亂的心跳,有一部分是來自于緊貼着的範哲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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