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深呼吸別在意

農歷二月十五那天,廖姐照例去吃素,她是虔誠的佛教徒,每個月初一十五都吃素。今天我興起就和她一起去了。

我是個泛神論的人,家中母親天主教,奶奶佛教,弄得我們小輩都泛泛的。想起來,我媽和我奶奶失和,最早的原因可能是信仰。雖然我媽禮拜上教堂,平時跟着我奶奶初一十五吃素,甚至去佛堂理佛,但到底我奶奶覺得我媽心口不一。

我記得我小時候,有一回剛在學校學了尊重他人宗教信仰的事,就回來說我奶奶,我奶奶氣的臉青,說我媽心裏不願意相信就別信,別教壞小孩。而我其實這麽說,完全是因為我奶奶老讓我學常歡的文靜而氣憤延伸出來而已。

離我們公司大廈不遠處,有個自助素齋,門口晾着牌子:今日素食免費。

我說我長這麽大還沒吃過白食,倒不敢吃了,有點望而卻步。

廖姐笑說裏面是随緣的,許多人都認為吃素是積德卻又來白吃都不願意,所以素齋裏面是随緣的。需要免費的人免費,願意付錢的人就付錢。

我和廖姐付了錢拿了餐盤順着人流取食物,我又開始說話,我說現在素齋布施廣,這裏挺寬敞,初一十五來吃的人其實不少。

廖姐說了一件我不知道的事,她說道:“你不知道?這裏每個月初一十五的素齋布施都是我們公司洪總出的錢。”

我想起年初大會上,那個矮個子,胖肚子的老洪總,福建人,在大會上用老掉牙的方式對我們鼓勵說:愛拼才會贏。

我們公司大概是全大廈唯一一個在門口供奉着關二公和土地公公的,每天上香每個月初一十五燒金銀紙,供奉水果。所以,我問道:“今天供奉了什麽水果,有桔子嗎?”供完我們都可能分發到吃的。

“好像沒有,有李子。”廖姐說道。

我心裏就笑了,我想到土地公公的白胡子,生怕他酸倒了牙。這玩笑我不敢在廖姐面前開,發給了林尚。

在我心裏對素食的印象不錯,小時候跟奶奶去過佛堂吃過一兩次飯,素淨好吃,沒想到今天又刷新了我對素食的好印象。

這裏有一道菜,是藕塊裹着面粉炸脆,然後糖醋炒,又脆又可口,有糖醋排骨的味道又有糖醋排骨沒有的脆爽,我一頓飯都在吃這個,差點把盤子都舔了,我說以後每個月初一十五都要跟廖姐來吃素。

廖姐笑我好養活。

我下班興沖沖地跑去菜市場買藕,打算回家給林尚做糖醋藕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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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尚今天回來的有點遲,我第一盤藕塊失敗了,第二盤勉強出鍋,正在考慮要不要試第三盤的時候,他才回來。

我高興捧着盤子想讓林尚給點意見,可林尚今天臉色有點沉,看上去心情不好。

“怎麽了?”我頓住好心情,放下盤子,問道。

“沒什麽。”林尚應了聲,問我道,“你做了什麽,晏晏?”

“糖醋藕塊!我不是今天去吃素食了嗎,那裏有道菜糖醋藕塊出奇的好吃。我就試着做了一下,味道差了點,但也還可以,你嘗一個。”我笑說道,又把盤子端了起來,忙夾了塊送到林尚嘴邊。

林尚抿了抿嘴,遲疑了會,張嘴吃了。

“你幹嘛,是怕我毒死你嗎?”我好笑道。

林尚細細嚼了起來。

“好吃嗎?”我期待望着林尚。

“不錯。”林尚笑了笑說道。

我又不是瞎子,這麽勉強,我剛要再問他怎麽了,林尚就說先去換件衣服,然後他就回房間去了。

林尚換了衣服出來之後,人看上去好多了,但我知道他還是有心事。所以,這一頓飯我憋着沒說話,我想他是想安靜一下。

可讓我一直忍着別說話我是做不到的,我洗澡的時候思量着,洗完後掏了掏自己內心拿出真誠,擦着頭發裝作若無其事,誠懇對林尚說道:“林尚哥哥。”

林尚先洗了澡已經靠坐在床上翻書,聞言擡頭望着我,臉色溫和。

“林尚哥哥,你是不是有心事?工作不順心?你如果有什麽事能不能告訴我?因為你知道的,我們的工作性質完全不一樣,我沒法想象你工作中會碰到什麽樣的麻煩或者困難。如果你不試着和我溝通,時間久了,擔心我查你手機和郵件啊,我就是會很好奇的,還有,擔心。”我說道。我說這話一半撒嬌一半認真,心裏是真覺得我和林尚之間,或者說夫妻之間是沒有什麽解決不了,不能說的問題的,只要夠坦誠。

可很快林尚說的事讓我明白到自己的天真,我一直在高估自己的能力和心靈。

林尚招呼我過去坐在他旁邊,然後他就單手抱摟過我,另一只手替我擦着頭,他嘆了口氣,笑道:“不好意思,晏晏。”

“沒有關系。”我說道,“你怎麽了?”

然後林尚就慢慢和我說了,他說今天得到消息,他的一只海豚朋友死了。他怕我跟着擔心難受才沒有告訴我。

而我,根本體會不到難受和擔心。于是,我有點尴尬發愣地看着林尚。這就像回到了那年在奧克蘭,我僵硬冷漠,不知道如何是好。

“你記不記得小時候我們在水族館看海豚表演時,有只海豚出了意外,你哭了很久。”林尚說道。

“林尚哥哥,你為什麽喜歡我?”我忽然知道為什麽戀愛中的人愛問對方這個問題,是因為怕對方眼裏的自己不是真實的自己,怕讓對方失望,也想确認。

“為什麽忽然這麽問?”林尚問道。

我有時候覺得我和林尚的感情肯定不會那麽爛俗,不會每天思考為什麽喜歡對方這種事情,沒想到這種時刻該來的時候就毫無預兆的來了。

我張張嘴撇開這個話題,笑了笑,坐起身子反客為主擁住林尚的腦袋,安慰道:“別難受,林尚哥哥,都說海豚是天使,它肯定去到上帝那了。那裏有玫瑰色的雲海,它就生活在那裏啦,還沒有漁網的威脅,每天就唱唱歌,很快樂的。”

“晏晏,你這是在哄小孩嗎?”林尚失笑說道,他揚起臉,眼裏眉間都染上了笑意。

林尚因為我簡單的安慰就好多了,而我卻因為自己說了心口不一的話,有點狼狽,扯着嘴角笑了笑。是以,林尚覺得此景情意綿綿可以親吻,靠過臉來的時候,我後仰躲開了,我說去吹頭發。

我吹着頭發,覺得自己太過敏感實誠了,可我心裏就是不舒服,在林尚面前掩飾自己真實的感情和情緒,我就有種負疚感。婚姻于我的意義比我想的還神聖,其實我剛才心裏想說的是沒必要為了一只海豚那麽難受。我可真冷漠。

我吹完頭發出來爬上床,在被窩裏鑽到林尚懷裏,我覺得我比林尚剛才還受傷失落了需要擁抱,我說道:“林尚哥哥。”

林尚翻身覆在我身上,他綿柔地吻着我的臉,他和被子給我構成了一個溫暖又安全的小天地。林尚的吻就像包裹着糖紙的水果糖,每一個吻拆開,裏面都有一句甜蜜的話,眼睛上的是他說晏晏謝謝你,鼻梁上的是晏晏我喜歡你,唇上的是晏晏我愛你。然後都是我愛你。

這個樣子,我再多的思慮都沒有了,摟着林尚的脖子,由着他引導,飄到我自己說的那種玫瑰色的雲海裏。

生活充滿了意想不到,當我對着電腦修修改改五百字的文案之後,我發現我和我學的金融徹底說拜拜了,我完全就是從事文職了。而以前在讀書的時候,我雖然偏愛文科卻選了理科,但寫作一直是我很頭疼的。

我記得高中有一次周記,老師讓我們寫寫身邊的社會,我就寫了報紙上看到的關于一個女棄嬰的事,說是孩子的父母狠心把新生兒丢在了醫院門口。反正這篇文章涉及到了重男輕女的社會現象,計劃生育的弊端那一類的事。我也說了這事,不過我寫飛起來了,我說中國這麽大,這類事情一個地區出一件,孤兒就無限多了,先別說這種事情屢見不鮮了。我還說國家如果改變不了人的觀念也沒法改變政策,那就只能打開另一個政策了,同性戀合法婚姻,我相信這多少會解決孤兒的問題,一對同性夫妻領養一個孩子,大家都圓滿。

然後,因為這篇文章我被語文老師叫去了辦公室。我們高中語文老師姓金,是個文質彬彬的書生,中年,戴着圓眼鏡,講話很緩,上課總是自己念詩就會沉浸在情緒裏面不可自拔,他推了推眼鏡很語重心長地和我說了一番話,他說道:“常晏,你的文筆很幽默,思維也很靈活。但是,你還不會控制自己的思維,你的這篇文章太多的成分只是調侃諷刺沒有思考,失去了意義。一個人寫文章,不管是出于什麽原因,都要做到兩點,讓你的思想對得起你的文筆,讓你的文筆承受得起你的思想,若是當我們的能力只能做到其一,我們就要謙虛對待筆頭,舍棄一些我們自诩的小聰明。你要記住那句話: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我們金老師這番話對那時候的我來說沖擊很大,甚至我連他的意思都沒弄明白,就感受到了一種心靈上的撞擊。我當時和金老師分辨說寫東西就要随心而為,一千個人一千個哈姆雷特,不管是僧推月下門還是敲月下門,争議到今也沒有對錯。

金老師認真聽我說完,還沉默了一陣,像思考,後來我才明白老師不是被我的争辯折服,而他那種表情就是我們所謂的傾聽。金老師對我說道:“常晏,寫文是一種自我表達,是我和世界的聯系,但你要明白,寫文章你可以強調一個我的個性,但不能強調我的思想。因為你還不會分辨你到底是在強調我的思想還是我的情緒。你相信神明嗎?”

我懵了,人民教師和我讨論神明的事,我說我有時候相信有時候不信。

金老師笑了笑,說道:“當你對推敲有了肯定的想法,你才能寫好文。”

總之,金老師的話讓我很長一段時間不敢寫作文,中規中矩了很久,後來漸漸我就放棄了,完全忘了之前我也是會奮筆疾書的事。直到如今寫寫死板的文案,我才想了起來。而想起來之後,我是覺得我到現在還控制不好自己的思維,我甚至依舊覺得有些排斥金老師的話,我覺得我也就适合這麽中規中矩地寫文案,沒有自我表達。畢竟,我是個言之無物的人,因為我的人生根本就沒有預示着我會是偉人的事發生,總是些很小的事情,讓我感悟下自己而已。

比如,我家來了一只讓我抓狂的狗。

事情是這樣的,林尚在省城有一個堂哥,說是要出國一段時間,他養了一只泰迪,想在我和林尚家寄養幾天。

林尚征求我的意見,我自然沒多考慮,想想林尚的為人和聽他語氣的态度,我就同意了。我心想反正林尚會照顧狗的,可讓我萬沒想到的事這只狗簡直是我的劫難。

林尚堂哥林裕的泰迪叫Jessica,英文名,洋氣的不得了,第一天來我家的時候,我一進門它就沖出去對着我狂吠。

我就愕然了,我這個人很狹隘的,對于初次見面沒有對我先表示友好的任何生物都愛不起來。而且它還是個不倫不類的,頭上紮着粉紅色的小辮子,穿着衣服,我嫌棄的不得了。在我的認知裏,我是向來喜歡大狗,像我爺爺以前養的德牧,馬犬都是深得我心,這麽個上蹿下跳還愛瞎嚷嚷的小不點,我真是直翻白眼。

更氣人的是林尚說了句:“晏晏,我覺得在狗裏,你一定是泰迪。”我就淩亂了,怒了,一個晚上不想和林尚說話,讓他和他狗裏的老婆泰迪過去。我這麽端莊娴雅,怎麽也不會是那種一臉又懵又萌,總是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泰迪。

林尚知道得罪了我,一個晚上都在獻殷勤。晚上我們去給尊貴的Jessica買點居家用品,就順便去商場逛逛。我在一家品牌店大排的落地衣架上挑換季銷價的衣服,林尚幫着我挑,在對面,我翻過一件衣服他也翻過一件衣服,他問我有沒有喜歡的。

我說還在挑,問他的建議。

林尚說道:“我看到一件很漂亮的。”

我問道:“哪件?”

林尚說這件,說着他的手穿過重重的衣服準确無誤地握住了我搭在衣服上的手。

林尚牽過我的手穿過重重的衣服,帶到他的胸前,然後他俯身親了親我的手。

我就笑了,林尚也笑了。

“你笑什麽,我一會就和營業員說你是個變态在親他們家的衣服。”我縮了縮手,我們兩人握着的手就藏在了衣服之間。

林尚還是笑,松開了我的手,繞過衣架來到我身邊。

“我真的看到一件漂亮的襯衫。”林尚笑說道,他說的是春季新款。我喜笑顏開。

而事實證明無功不受祿是句很對的話,在我接受了林尚送我的襯衫之後沒兩天,林尚臨時被派去出差了,留下了我和Jessica。

林尚走的那天,我一度被安撫好的反Jessica情緒又起來了,顯然Jessica也很不安,畢竟它來了那麽多天都只親林尚,看到林尚拖行李箱出門,它就仿佛看到了林裕拖行李箱送它走的場景再現,是蹿上沙發叫個不停。

我看它那麽可憐缺乏安全感,到底有點心軟,拆了昂貴的零食給它吃,它就好了點。真是人和狗都一樣,食為天。

林尚出差一周,頭幾天我因為要上班,每天還得早起半個小時遛狗,所以很生Jessica的氣,看到它也是多少不耐煩,對着它就是大便,小便,快點。而每次吼完它,我就內疚,下班回來就對它好一點。我以為到了周末,我就能對可憐的Jessica耐心點,可我真是太天真了。到了周末我有更重要的事:賴床。

周末沒有鬧鐘,我無知無覺地睡的香甜,Jessica清晨來撓門的時候我聽見了,但我實在不想起來,拉上被子繼續睡,Jessica見我沒回應,它就開始叫了,于是我就很憤怒的起床了。

我皺着眉頭拉開門瞪着Jessica,說道:“我就帶你下去五分鐘!包括上下樓的時間,你給我大小便都解決了,聽到沒有?”

Jessica一動不動瞅着我,眼睛和頭一樣圓,跟受了欺負又很倔強心裏有苦不說的小媳婦似的。

我帶Jessica下樓,它轉了半天就撒了個尿,我問它要不要大便,它沒回答我,搖着尾巴興匆匆要去拱花叢。我沒心情陪它,就硬拽了它上樓,然後給它倒了狗糧,換了水,威脅它不準把大便拉家裏之後,我就去回籠覺了。

我這一覺睡的久,醒來已經是十點過,而我第一件事是在訝異Jessica在這段時間裏沒叫鬧過。真是不知不覺,Jessica比我的手機重要。

我睡飽了,心情好了,簡單洗漱了一番,紮了個馬尾,決定今天做個有愛心的人好好陪陪Jessica。結果,我一打開房門,我就傻了。

都說泰迪聰明,它可真聰明,為什麽沒吵沒鬧呢,因為做錯了事,沒敢吱聲。Jessica反了,把我沙發上的抱枕咬破了,在我茶幾的地毯上拉了熱騰騰的屎,還把我陽臺上的多肉盆栽弄翻了,它腳上沾了泥土踩的屋裏到處都是。我瞬間炸了。

我又氣又罵,Jessica瞪着我,是一邊躲我一邊叫,看樣子是還有臉和我吵架。我實在氣不過,舉手打了它。整個下午,我們一人一狗鬧得不可開交,Jessica吠叫,我打掃整理房子。地毯被茶幾壓着,我腰都快扯斷了也沒挪動茶幾半分,只能把屎清理走,又把地毯做了簡單的局部清洗,等林尚回來再說。雖然清理過,但我還是下意識覺得整條地毯都飄着狗屎味。

我板着臉一聲不吭地做完打掃,癱坐在沙發上的時候,已經天黑了,我氣得一天沒有吃東西,此刻,我已經餓得沒胃口了。Jessica窩在它自己的小窩裏瞅着我,我沒開燈,朦胧中,它産生了一種柔弱美。

我嘆了口氣,起身給它倒狗糧,而做了主動和解這件事之後,我感覺自己心裏的煩悶好多了。我打開燈,看着Jessica吃飯,看了會,我起身去給自己煮面。而Jessica吃完飯,就搖着尾巴跟進來,在我腳邊轉。

我沒好氣問道:“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錯事情了?”

Jessica做小伏低蹭了蹭我的褲腳,擡頭看着我似懂非懂。

“雖然我也有錯。”我被注視的不由輕聲嘀咕了聲轉開了眼睛,繼續煮我的面。就這樣,我和Jessica算和解了。

不過,好景不長,晚上林尚發來視頻的時候,我們又吵架了。

林尚給我發視頻的時候,我和Jessica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所以我點開視頻,Jessica就湊上來,趴站在我一條腿上對着林尚吐舌頭,搖尾巴。

林尚笑說我和Jessica相處的很好。我翻了個白眼,說道:“我們今天剛吵過架。你知道它今天把家裏弄成什麽樣了嗎?我打掃的腰都要斷了。它今天把大便拉在地毯上——”

我話還沒說完,Jessica忽然開始很激動叫起來,它對着林尚叫,又對着我叫,別人或許不知道它幹嘛,可我一下就讀懂了。

我愣了一下,火氣和委屈忽地就蹭了起來,我說道:“你這是在和林尚告狀嗎你這是?你還有臉惡人先告狀?”

Jessica那種一副被我欺負了的樣子簡直刺痛了我的心,雖然的确有那麽一點算是欺負它,可打了它我也不好受,不是它太可惡,誰願意真和一只狗較真。而林尚在那邊不明就裏的一句質問:“你打它了?”就讓我一下莫名氣哭了。

氣哭了,我被一只狗氣哭了。哭出來的瞬間我就覺得自己可笑了,可是我收不住了,趕忙關了視頻,丢開手機跑回房間趴到床上去哭,我想幹脆哭個痛快好了。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會這麽脆弱,下午的時候我在想我自己對Jessica不好,而我一開始分明不喜歡狗不想讓林尚失望又答應了養它,答應了又做不好,我對自己失望,所以我是又愧疚又憤怒憋在心裏好半天,我很難受。而林尚的一句質問就是我最後一根稻草,千斤重,我就哭了。

我哭的傷心,Jessica叼着我一直作響的手機跑進來丢給我。我不用看也知道是林尚。

我哭着把電話接起來,林尚的語氣是生氣也不是好笑也不是,他向我求證道:“晏晏,你被狗欺負哭了?”

我“哇”地一聲真是不受控制地哭出聲來。

林尚終于忍不住笑了,他說他會早點趕回來幫我教訓Jessica,我又覺得被他羞辱了,我很生氣說道:“你早點回來幹嘛,羞辱我嗎?我難道連一只狗都收拾不了嗎?”

“沒有,我沒有這麽想,我不過是想你了。”林尚笑說道。

我又哭了會,最後擦了眼淚,長舒一口氣,心裏徹底舒服了,然後我嚴肅對林尚說道:“你不要提早回來,我沒事了。”我覺得丢人。

“嗯,深呼吸別在意。”林尚學着我的口氣嚴肅應道。

我覺得他煩人就挂了電話。

煩人的林尚沒有提早一天回來,不過是當天提早了一個航班回來。他本來該是新一周的周一下午回來,結果我早上才醒來他就回來了。

我坐在床上聽到客廳有動靜,先是Jessica雀躍的叫起來,然後林尚的腳步聲和說話聲,他教訓Jessica說道:“Jessica,你多大的狗了還欺負人,不知道讓讓我們家晏晏嗎?”

我氣笑了,待林尚一進門就丢了他一個枕頭。林尚接住枕頭,笑盈盈把我望,他整個人就像盛着清晨幹淨的露水,一下洗滌了我多愁善感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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