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孔雀開屏
國慶十一放假的時候,林裕堂哥說會帶斑斑回來一趟。擱前段時間,我肯定是很想見斑斑,但這一次我是更想見林裕堂哥。林裕堂哥和陳雅之的事我都還沒有和陶晶通氣,因為我想先弄清楚林裕堂哥是怎麽想的。畢竟生活不僅僅是獻愛心,林裕堂哥還有一個幼子,就我這麽現實的人來說來看,我覺得他擇偶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不能只為了自己,更多要考慮斑斑。想這件事的時候,我順便想了想我自己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那麽現實,不會為這些驚喜意外的感情感動了。或許就是從我媽出車禍開始吧,這段時間徹底激發了我個性裏的理智,凡事到我這都思考為先,感知為後,不然得失會讓我覺得很難受,真的。
因為林裕堂哥要回來,假期期間,林尚奶奶家挑了一天,大家都回老屋吃飯,弄得跟過年似的。
吃飯的時候,我把斑斑抱來坐自己身邊,一開始大家都很其樂融融的。只要李冰表姐別開口,因為她一開口就是:“晏晏,你這麽喜歡孩子,趕緊和林尚再要一個。”
我真想對她說請叫我常晏,把再字去掉,你這麽愛哪壺不開提哪壺,我們不要那麽親密。可事實上,我是笑了笑沒接腔。
李冰表姐開了頭,下面的聊天就莫名走向不怎麽愉快的境地了。
在林尚奶奶家,我感覺我和林尚一直很受關注,但事實上關注我們的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李冰表姐,一個就是小叔,只是因為他們兩個是家裏最會來事的,所以讓人有點焦慮。比如小叔忽然說了一句奇怪的話,他說道:“在我們家,我就看好林尚,如果讓我去給他打工,我也很願意。”小叔臉上依舊帶着他慣有的欣賞的笑意望着林尚。其實我以前每次看到小叔這個表情都覺得他很純真,現在我覺得他清涼的眼睛真是瞬息萬變。他想幹嘛,我就是這個不怎麽高興的念頭。臺面上是完全接不出話,最近我真是經常在體驗那句歌詞:我措手不及,只得愣在那裏。
“他們年輕人創業,你一把年紀的摻和什麽,你又不懂,說這些讓人為難幹什麽?”小嬸如晴空的驚雷,蹦跶出一句話,我越發不解他們兩個到底是什麽意思了。
“有小叔這句話,那我以後有什麽需要小叔幫忙的,就直接開口了。”林尚若無其事笑說道。
小叔呵呵笑。
吃過飯,大姑和李冰表姐幫着小嬸去收拾廚房了,我和徐阿姨就雙雙不插手了,林尚的大媽看着體弱和善,笑盈盈地抱着孫子斑斑坐那陪奶奶說話。
我和徐阿姨手挽手站着,一時有點格格不入。所以當斑斑爬下了他奶奶的膝頭,跑來找我,喊我嬸嬸的時候,我覺得他真是天使。
午後時間基本都會靜下來,林尚奶奶坐了會,累了要去午休,我們就都散去了。小嬸說她自己熬制了蓮藕羹,撒上幹桂花很香,讓我們下午留下吃,我們就應下了。小嬸還說昨天她把樓上房間都整理了,讓我們去休息。我想起過年的時候小嬸也是這麽做的,每個房間都打掃換了上新被單,就為了我們來有個地方睡一個午覺,她勞動了兩天。
我和徐阿姨帶了斑斑去睡覺,斑斑習慣好,到點脫了衣服往被窩裏一鑽就自己睡了,小小的人蜷在那,呼吸溫順,十分惹人憐愛。徐阿姨一直說他乖,一直誇他,不難看出她十分喜愛孩子。
我笑着,忽然在只有我和徐阿姨的時候不是很想聊孩子的話題,我就問徐阿姨道:“媽,你說小叔剛才是想去林尚廠裏工作的意思嗎?”
徐阿姨笑了笑,說道:“他沒有直接這麽說,也就是聊聊天。”
這話如果換作我媽和我這麽說,我肯定會翻臉,因為我會覺得我媽這樣多少算軟弱。所以徐阿姨再好,到底是婆婆,我也笑了笑,應了聲沒在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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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們躺在斑斑旁邊也準備午睡前,徐阿姨又對我說了一句道:“晏晏,你的思慮不要太重了,不要想那麽多,放寬心。”
我還是笑了笑,心裏是不斷在想徐阿姨這話是什麽意思,她覺得我很愛揣測別人很不好嗎?是不是我真的心胸比較小?我想的睡意渙散,閉眼囫囵了一會就起來了,其實不過短短十來分鐘的時間,但周遭的環境因為人的安眠卻像換了一個天地。
我輕手輕腳下了會“咯吱”叫的木床,套上鞋子,給斑斑和徐阿姨掖了掖被角,拉開也會“咯吱”叫的木門鑽了出去。
走廊上清風吹過,天空一碧如洗,我看到院子裏空空如也,除了婆娑的香樟樹。我在想林尚他們去哪了,我還沒和林裕堂哥說上話。
我從樓上下來,經過林尚奶奶的房間,我聽到大姑和李冰表姐在說話,奶奶的房門是開着的,碧綠的夏天紗帳門簾還沒撤下來,所以我停住了腳步,因為我不想讓屋裏的人看到我經過。
“小舅是想去林尚那工作吧?”李冰表姐開口說道。
“哼,糊塗了半輩子,現在才想做正事。”大姑氣哼哼說道。
“想做事是好事啊。”李冰表姐說道。
不過這麽兩句,我心裏就火了,我心想她們又不是不了解小叔的為人,還想着把他推給林尚,先別說林尚事業剛起步,更重要是他和安泰還是合股的,若是小叔去惹了什麽事,讓林尚怎麽和安泰交代。我想着就想進去發火。
“他是不是想去小尚廠裏?”大姑又出聲,好像再問另一個人,我就停住了腳步。
“有想過,可是他哪裏是上班的料,後來就沒再想了。”是小嬸。
“他自己清楚這點最好,要真想上班就自己去找工作,去什麽小尚那!”大姑說道。
“大姐,你這意思就是我們家可平做不了什麽事是不是?”小嬸覺得大姑的話不中聽了,說道,有幾分嘟囔。
“不是我這麽說,這是事實。我們一家人,有話就直說,罵他總比害他好。”大姑說道。
奶奶翻身咳嗽了一聲,屋裏一下靜了下來,我也靜了下來。
隔了會,小嬸先開口說道:“其實他也沒真想去小尚那,他就覺得小尚有出息,最近老說爸如果看到小尚繼續經商會高興。況且小尚家晏晏也厲害,他老說他們以後會好。”
“高興什麽?我說小尚留在省城做做研究才最好,經商累死人,爸說的那什麽達者兼濟天下,又不是說只有經商能賺錢。”大姑說道。
小嬸笑了笑,奶奶又咳嗽了一聲,這次三人沒有停頓,大姑問小嬸小叔到底欠了多少外債。
小嬸閃爍其詞,大姑就說懶得管他們了。然後小嬸又自顧自說起她買了些補品,下午炖些給我吃,說看我最近瘦了。
李冰表姐就說道:“肯定是小産沒養好呗。我上回就和她說她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有孩子,她的脾氣太較真了。我那時候生雁涵吃了多少苦,一個孩子試管試了六年生六年,不也沒什麽事了。等真正生了孩子,人的心态就會變過來的。”
“雁涵下午過來嗎?”小嬸的關注點永遠是不一樣的。
“她在她爺爺家玩的人多,樂不思蜀了。”李冰表姐說道。
我靜悄悄走回去,想回房間,可才踩在吱吱呀呀的樓梯上,我就不想上樓了。我在樓梯上坐了下來,放眼整個院子靜悄悄的,我想起了徐阿姨讓我放寬心的話,我心裏不好受,好像我真的做錯了什麽事一般。
有人從樓梯上走下來,我擡頭一看是林裕堂哥。他問我坐着幹嘛,還和我說林尚在樓上他的房間。
我笑了笑應了聲,起身往樓上走,比起抓住機會對林裕堂哥的事問個明白,此刻我更想見到林尚。
房門掩着,雖然知道林尚在裏面,但到底是別人的房間,我沒敢貿然推開,敲了敲門輕喚道:“林尚。”
“進來,晏晏。”林尚的聲音不疾不徐地從裏面傳出來。我推開門跨進去,屋裏只有林尚,他坐在椅子上看書。林裕堂哥的房間不朝院子,對着外面馬路,偶有汽車經過的喧鬧聲。我問林尚在看什麽。
林尚翻起了書面給我看,是少兒版的十萬個為什麽。
我走過去蹲在他面前,趴到他腿上。
“怎麽了?”林尚問我,還摸了摸我的腦袋。
“覺得和人相處挺累的。”我說道。
“噢,”林尚笑了,說道,“誰欺負你了?”
“李冰表姐,”我擡起頭說道,“她老說讓我們生孩子,雖然沒有惡意,我聽到就煩就難受。拿自己的經歷去對比別人的經歷,我就是比較脆弱,經不起事不行嗎?”壓低了聲音,直嘟囔。
林尚笑出聲,說道:“我早說了你們沒有可比性,你既然知道她在拿自己的标準對待你,那你不高興,為什麽又要下意識往她的标準上面靠?”
“我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所以難受。”我生氣說道。
林尚放下書,兩手捏住我的臉頰,用力扯了扯,我說疼。林尚還扯。
“我要哭了。”我說道。林尚松了手,俯身埋頭吻在了我的額頭上。他的吻一直停留在我腦門上,好久,他才離開。
“你就是心太好,總怕傷害誤解別人。”林尚笑說道,揉了揉我的臉頰。
我的額頭被他吻過的一塊,由剛才的特別溫熱到此刻的特別清涼,我忍不住笑了。
“反正我做什麽你都覺得我好。”我說道,又趴回林尚腿上讓他撫摸我的腦袋和脖子,直到我的腿蹲麻了才起身。
我心情舒朗了,決定去找林裕堂哥了,我問林尚能不能直接問堂哥關于陳雅之的事,會不會太多管閑事了。
林尚神秘一笑,拿起他的書繼續看,漫不經心說道:“我不知道哥會怎麽想,因為我剛才問他,他也沒說什麽。”
“什麽?!你問過哥了?”我驚喜道,好想看林尚問人私事的八卦樣子。
“是吧,算是問過了。”林尚笑眯眯說道。
我忙撲上去抱住他,問道:“你怎麽問的,哥怎麽說的?”
“我問他認不認識一個叫陳雅之的女孩,我說她恰好是你同學的妹妹。”林尚說道。
“你就這麽單刀直入?”
“這種方式适合哥。”林尚說道。
“那哥怎麽說?”我急切問道,扯掉他的書。
“你希望他怎麽說?”林尚笑問道。
“我,你說嘛,哥到底怎麽說?”我急了說道。
“哥說他知道陳雅之智力有問題,就是把人家當孩子看而已。”林尚說道。
“所以,是純粹獻愛心?”不得不說我松了一口氣。
“我想在陳雅之的認知裏,應該也沒有想嫁給哥的意思。”林尚說道。
“但她的家人不會這麽想啊。”我說道。
林尚笑彈了彈我的腦門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很喜歡替別人操心?”
我抿抿嘴角,松開環抱着林尚肩頭的手要起身,林尚卻反手摟抱住我的腰,說道:“好晏晏。”語氣還很感慨纏綿。
我頓時起了雞皮疙瘩,哭笑不得質問道:“你幹嘛忽然這麽肉麻?!”
“是你讓我不由想這麽感嘆。”林尚還繼續肉麻,說道。
我笑嘆了口氣,說道:“好吧,真是拿你沒有辦法,我只能謝謝你這麽喜歡我了。”
“那你下輩子也要和人家在一起。”林尚嬌滴滴說道。
我徹底受不了了,一把推開他,林尚真是越來越不像林尚了,我卻越來越愛他了。
我從這間房離開,打算去看看斑斑和徐阿姨睡醒了沒有,出來時看到林裕堂哥獨自站在樟樹底下,他仰着頭好像在細細打看這棵樹的每一個枝丫,每一片葉子的脈絡,身形顯得專注,還有些孤寂。我之所以覺得他孤寂,大概是因為不管他和陳雅之到底什麽感情,我多少對他們這份感情還是有先天惋惜的成分的。而之所以是我覺得,那是因為,當我看到小嬸從廊下出來要穿過小院去廚房,順便和林裕堂哥打招呼的時候,林裕堂哥臉上展開的笑容是那麽安穩,讓人見之忘憂,所以,我會想我的感覺是錯覺。
。
我大伯家的新房終于裝修好了,晾了一個月之後,我大伯一家人在十一月末的一個大晴天搬進來了。
我們在家沒事的人都去湊熱鬧了。我和我媽說大伯家搬新家了,我媽問我是不是常樂要結婚了,婚禮在什麽時候,她都還沒來得及準備,她還怪我沒有早點告訴她。弄得好像常樂明天就要結婚了似的。我媽真是什麽都會忘,唯不忘親人之間的人情世故。
我們去到大伯的新家,爺爺奶奶和小姑早已經到了,我進門就開始佩服我大媽,熬到這麽遲搬家真是有道理的,她家和我們家同樣的房型,找人設計了一番之後,真是格調完全不一樣,竟然走得是北歐風,幹淨溫暖。只是我爺爺說看着有點清冷。
我媽聞言,轉過頭看了看我大媽,看樣子她是怕我大媽覺得我爺爺的話不中聽,于是她想圓場,她說道:“等常樂結婚生了孩子這屋裏就熱鬧了。”
常樂笑了,說道:“二嬸,你別把我推到風口浪尖啊。”
“要結婚的要結婚的。”我媽詞不達意說道。
我大媽在一邊,忽的受了感觸悲從中來,扭頭狠狠瞪了眼常歡。只見常歡扭頭進了房間。
而我媽還在說道:“你結了婚,就該歡歡了。你是哥哥不結婚,歡歡有對象也不敢先結的,所以你抓緊了。”
“行了,媽。”我不得不打斷她。
我媽就讪讪閉了嘴,看了我一眼,眼神就是在問我是不是她又說錯話了。我轉開了臉。大家一時都沒有說話,隔了會,我爸和我大伯才交談起來。
我小姑拉我到一邊,問道:“你媽沒有好一點嗎?”
“沒有呢,小姑,我看不會好了。”我忍不住喪氣說道。
“別胡說。”我小姑笑說道。
“真的,最近她開始藏東西了,我家裏所有的東西都快被她藏不見了。我在陽臺收了衣服放在沙發上一會沒疊沒收,回頭就被我媽收不見了,我今天早上找林尚的衣服都快把家拆了。”我說道。
想起早上的事,我就又難受起來。說起來我來大伯家前是哭過的。因為我找不到林尚的一件襯衫,一開始我以為是自己收不見了,把房間翻遍了,後來實在找不到才找到我爸媽衣櫃裏去。結果在我媽衣櫃最上面的儲物箱最底下找到了林尚的襯衫。于是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我媽把林尚的衣服當我爸的舊衣服收起來壓箱底了。
我找的眼冒金星火冒三丈,我就氣了,對我媽吼了一句:“不是讓你不要收拾東西嗎?這是林尚的衣服又不是爸的!”
我媽呆愣着,不好意思尴尬說道:“我以為是你爸的。我也,不記得收了這衣服。”
“你都分不清楚,所以我說了衣服我來疊就是了。”我覺得我是在說道理,只是音度高而已。
“我看你很累,下班回來要做飯還要打掃,我就想幫幫你。”我媽說道。
“我說了不用你幫!”我說了一句。
“常晏,你別老是對你媽大聲。”我爸走進來皺眉嚴厲說道。
“她把衣服給我弄不見了!”我生氣對着我爸也吼了起來。
“你媽是什麽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沒耐心,就不用你照顧,我和你媽也不需要你。”我爸其實對我和林尚回來一直有微詞,我爸性格驕傲,所以他容易內疚,對我和林尚。但我覺得此刻他說這句話是完全在反感我。
我被我爸說委屈的想哭了,再加上林尚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個時候也過來了,也用了一種類似責備的語氣,喊我的名字:“晏晏。”語重心長。
我就一下真哭出來了,瞬間的孤立無援,我埋頭沖回自己的房間。後來林尚進來抱我哄了我半天,我才緩過來。我真不知道自己這麽過生活,再下去有什麽意義,說實話我已經覺得煩了也開始累了,我開始想念在省城和林尚的兩人生活,我覺得自己裝孝順失敗了。我根本就不适合做這樣的人。我讨厭自己也讨厭人生。就最近這麽一段時間,我的這種情緒都是一直一直在反複的,時好時壞。
而我對面的小姑完全領會不了我的傷心,還在那哈哈笑起來,她說道:“你小時候也最喜歡藏東西了,你媽衣服疊起來你說像座山,然後就把衣服全部一把推掉弄亂,說自己把衣服山弄不見了,讓你媽找。很氣人的。就你媽脾氣好由着你,還疊起來重新讓你推。有次你還把你媽的結婚項鏈藏不見了,後來有沒有找到?”我小姑還問我。
我哪裏記得住,人都已經聽傻了。我去到洗手間,關上門,看着鏡子眼眶就紅了。我心想這件事又能讓我好上十天半個月了,在這十天半個月裏我大概不會後悔回家這個決定。
這一年,是我長這麽大,家裏變遷最多的一年,我媽生病,我流産,我和林尚從省城回來,林尚開始創業,我大媽終于搬了新家,老家空了之後,我爺爺重新做了修整。
爺爺把我們老家和隔壁大伯老家的一樓的牆拆了,打通了,說是要給我奶奶做一個佛堂,安心禮佛。
我和陶晶說林裕堂哥和陳雅之的事的時候順便和陶晶說了這些事。我說有點煩,似乎不順起來總會有這些那些讓人不舒服的事,很難消停。
陶晶就和我了段很形象的話,她說道:“是不是感覺像孔雀開屏一樣,到了特定的季節,忽然“啪嗒”一下,就開屏了,那些事情就是羽毛長在尾巴上,在身後開開合合,五光十色,美不勝收。”可是為什麽是美不勝收,我就笑得不行了說她用詞不恰當。
“別人看你覺得你美啊。”陶晶說道。
“怎麽會?”我不信說道。
“你覺得我美嗎?”陶晶臭不要臉認真問我。
“美。”我沒氣節回答道。說出來也就明白了,就和廖姐他們覺得我孝順一個道理。
“其實都只有自己知道開屏卻沒求到偶,那種欲求不滿的痛苦。”陶晶又認真嘆氣說道。
我真是服了陶晶了。
陶晶還說:“所幸終于要過年了,明年會好起來的。”
我選擇相信她。不過回過頭我還是忍不住嘆氣,因為年末我弟弟要從日本回來了,我和我媽說了好幾次,她都記不住,于是我發現我媽其實連欣喜的能力都喪失了,我不能不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