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流年,曾經

莫天豪認識常安栀是在酒吧,那天她主唱,大名鼎鼎的NANAhigh翻了全場以後,唱了一首《遠行》。

昏暗,半光半陰,她纖細的手指扣在麥克上,誇張的鴿血紅寶石殘血冷厲,釋放過激情的嗓子下一瞬卻又是這樣柔情悲傷,婉轉低啞。

冬天的夜那麽冷,雪花飄零的哀傷,她伸手接着雪花時的悲傷深深納入了莫天豪眼裏。

然後,一眼萬年。

相愛這種事不難,只要他不是莫天豪她不是常安栀。

且不說莫常兩家的長輩在政壇軍壇上是對立的,當年陶揚本應該是莫天豪父親的未婚妻,卻被莫天豪的母親家族以利益關系搶走了,這種羞辱對于陶揚來說簡直比殺了她還刻骨銘心,更何況莫天豪的父親還是陶揚的初戀。

陶揚對安栀常說的一句就是,安栀,媽媽不能讓你像媽媽一樣,愛的時候多麽深情不悔,最後也還是會因為利益關系退縮,安栀,一個女人,要足夠的優秀和有強大的家庭背景,就算他不愛你,他也不敢輕易放棄你。

這是陶揚的悲哀,她卻延續在了安栀身上,她為了安栀好,她唯恐自己的人生複制在女兒身上,可是她卻一直在不知不覺中複制。

清晨陽光微薄,春天漸漸收尾,藍天柔軟新綠盎然,安栀裹着披肩陪阿拉在散步,園藝師們已經開始工作了忙忙碌碌。

陶揚今晚從國外回來,安排了晚宴在酒店見一見尤卓。

這一切來的這麽快,前三天她還只是常家的長孫女,這以後她是不是還要多扮演一個身份,尤卓的妻子?

人生這個舞臺,每個人都是在不同的角色扮演中獲得生活的喜怒哀樂,遇到愛的人,有一個自己的家庭,負責更多人的也被更多的人負責。

可是,她還沒有能力去為誰負責。

“大小姐,尤先生到了。”方啓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安栀回頭就看到他正從兩旁大樹的小道走過來,米色羊毛衫還是剪裁精致的西裝,款款而行。

這個男人無論何時看,都有一種悠然的閑适,畫中一樣靜怡。

他漸漸走近,安栀突然想起了什麽迅速回身,手擦在眼角上,她還沒有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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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卓好笑的看着她的動作,從身後握着她的手拿下來,“越擦越明顯。”

安栀心裏‘哎’了一聲,面色平靜的回頭,“怎麽這麽早?來的時候應該要先打個電話啊。”

尤卓擡手幫她擦擦,唇角勾着自言自語,“也許我真應該打個電話再過來。”

安栀黑線,自言自語的她都能聽見,拽着他的手要拿下來,“我去洗臉,你等着。”

尤卓收手低頭吻在她額頭上,看着錯愕的安栀,“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嫌棄你。”

安栀擦擦額頭,轉頭哼了一聲,“可是我嫌棄你。”

阿拉見主人腳步飛速的離開了,連忙從草坪裏跑出來跟上去,尤卓眉眼溫柔的看着她,這個女人還是沒有長大。

安栀為了報複某人,在浴室裏憋了很長時間才出來然後又挑選衣服接着化妝,折騰了一個小時才出來。

下樓來的時候卻沒看見尤卓,左看看右看看,家裏的傭人上來告訴她,“大小姐是在找尤先生?他去了廚房。”

安栀愣了一下,他去廚房幹什麽?

尤卓在做飯。

圍裙是她的,三只小豬的青綠色,只有他一個人開了這邊的小竈,有煎蛋三明治果汁玉米片葉麥粥等等一些,标準的美式早餐。

安栀覺得以後他倆生活在一起必須找個廚師,不然每天只能吃美國人沒有進化完全的食物,她不會做飯。

他修長的手指靈活而娴熟的來來回回,襯衫挽起來純黑的表面鑽石閃亮,而最閃亮的還是他右手上的婚戒,他也戴上了。

“喜歡橙汁嗎?”尤卓忙碌在他的食物上,頭也不擡的問。

安栀前後看看,走進去站在近處,“還好,我沒什麽喜歡吃和不喜歡吃的。”

尤卓擡頭看她,唇角一勾,“那我們每天來一種,應該會有你偏愛的。”

“吃個飯而已,不要這麽費勁吧。”安栀其實早就餓了,拿起他已經弄好的三明治吃了起來。

安栀吞下去第一口心裏感嘆,真不錯,“挺好吃的。”

尤卓笑笑去取烤好的吐司,“方啓說你不喜歡西方的餐點,我還以為你會說你很難吃。”

“只是不習慣而已。”安栀解決掉手裏的三明治,端起果汁一小口一小口的啜。

廚房很大,遠處的小窗戶有晨光透進來,他們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安栀邊吃邊說,尤卓邊做邊吃邊說,明亮的燈光下有種淡淡的溫馨蔓延,老爺子和方啓點點頭走開了。

早上一點的時間陪着尤卓去了一個地方,商業中心的地段,車水馬龍人群匆忙。

“來這裏幹什麽?”安栀擡頭望天,大廈高樓,這屬于精品地段。

“這邊。”尤卓下車往前走了走,叫她。

幾步就到了,有個西裝領帶的男人迎上來,“尤先生吧,您好,我是為您服務的趙金。”

安栀奇怪的看看身邊的尤卓,他們面前的是,一個三樓高的大型商品樓。

“你好,我女朋友。”尤卓介紹身邊的人,拉着她進去。

裏邊裝修已經完畢,安栀走了幾步覺得很眼熟,棕和金的主色,還有陳列的櫃子,趙金在前邊不斷的說話,一處一處的解釋。

“瑞生?”安栀突然提高聲音,怪不得她覺得眼熟,這是美國芝加哥瑞生典行的原型。

“嗯。”他們開始上二樓,尤卓看着她驚訝的樣子笑,“瑞生要在中國建立分行。”

“可是原先不是預定在上海嗎?”瑞生作為具有國際影響力的典當行,一舉一動都很受關注,安栀前幾個月看到過報道。

“上海沒有你。”尤卓低低的聲音拂着她的耳際擦過,暖暖的暧昧。

二樓還沒有動工,三幾天的時間已經趕工完一樓已經是很不錯的了,尤卓今天過來先看看完成情況,打算下一步。

安栀不言不語任他拉着往前走,他在和趙金讨論一個地方的改動以更适合商品的擺設,陽光燦爛,四面大大的落地玻璃上光輝明豔,她覺得渾身都是溫暖的像是要出汗的感覺。

就像在軍校是她過障礙翻越的訓練時,全身的緊繃,手心裏全是汗。

“安栀?”尤卓搖搖她的手,一句話就把她吓壞了?“你的手機響了。”

安栀回神,馬上抽出自己的手接起電話,“喂,常安栀。”

她眉峰一攏,幹淨明晰的下達命令,“先帶霍太去休息室,王爍你去找他妹妹,kim去醫院把他母親接過來,記住以禮相待。”

安栀挂了電話轉身,“對不起,我現在有點急事不能陪你了,晚上見。”

尤卓一把拉住她,“我陪你一起過去。趙金,聯系費家過來。”

安栀正待回絕,他的手下一用力握,她的手疼了一下就被尤卓拉了出去,直接塞進了車裏。

“地址。“尤卓打開導航系統,讓她按地址。

安栀無語,明明就不認識路還要自己開車,“我來開吧。”

“要相信科技比你聰明。”尤卓微微一笑,拒絕她的提議。

帝都剛剛從昨夜的狂快中沉睡過去,誰知道王爍他們還沒來得及休息一下,就被霍太帶着的幾個高大壯漢堵在了門口,集體被囚。

王爍打電話給莫天豪,是個女人接的,她只說了一句,常安栀已經回國了。

然後,安栀就被尤卓一路通暢的送到了這裏,王爍和kim都出去辦事了,大廳裏工作人員圍坐成一團,疲倦的睡着。

“常小姐。”DJ茗茗先發現常安栀進來,大叫了一聲。

所有人立刻都醒了過來,看向那個正款款走進來的女人,黑色的镂空粗線毛衫高腰西裝褲,透過毛衫下的黑紗白皙的膚色隐約可見,長款的鱷魚黑包拿在手裏,黑發一側夾在耳後,眼神一貫的安定而淡然。

她的身後跟着一個他們沒見過的男人,溫淡的笑意,無名指上的戒指和常小姐手上的是一對,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搖頭不知道。

“嗯。”常安栀點了點頭,看了看大家,“全都回家吧,今天歇業,大家休息一下,工資照常。”

衆人松了一口氣,起身正要各自回家,從裏邊走出一個微胖的女人,渾厚的聲音不亞于男人。

“常小姐。”

常安栀冷冷的勾唇懶得理她,原定不動,揮揮手,“看什麽,都回家。”

霍太五十左右上下,保養得宜,紫色的絲綢睡袍還沒脫下身,像一只臃腫的企鵝一樣蹒跚而來。

“都站住!”

一衆人誰都不敢動一下,霍太是什麽人大家都清楚,莫天豪禮讓三分的老女人,還是不惹為好。

“常小姐,我需要你給我一個解釋。”霍太再厲害,也不得不對這個比她小二十幾歲的女人客客氣氣,明白人都清楚,敢碰常安栀的人,要和很多小爺們為敵,她犯不着。

常安栀背光而立,冷豔涼薄,一雙眼睛淡淡的掃了她兩眼,“霍太是想這件事人盡皆知?”

霍太挺直的腰板僵了一下,無話可說,她沒想到這一層,她被易寒那個賤男人氣暈了。

一個星期的時間,她的賬戶居然就蒸發了近千萬,而那個死男人昨晚也蒸發了。

“放人。”安栀一步一步走過去和她擦肩而過,“霍太,你以為帝都是什麽地方?”

回頭的瞬間,那個高傲的眼神綻放出來的冷冽妖豔,狠狠的驚豔了尤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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