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人生,入戲

夜涼如水,從緊閉的落地窗看出去,天空似潑墨了漆黑,乳白色的窗紗扇形半遮半掩,暗紫的窗簾被安栀揭開了,她靠在床上看着窗外出神。

第一次見常冉冉,就是在這樣的深夜,陶揚和她穿的一色的黑,好像是去參加葬禮一樣。

那身小黑毛呢裙子現在還被她保存在櫃子裏,吊念,很多很多種情緒。

尤卓陪着她出來時,常平林随後緊跟了出來,他還要趕回去,她的爸爸只說了一句。

安栀,你始終都是常家唯一的長孫女,爸爸,希望你能幸福。

這句話讓安栀想起很多年前,他對陶揚說的一句話,陶揚,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真可笑。

安栀想起來現在都忍不住想笑,她捂着嘴巴肩膀一抽一抽的,突然頭頂上的燈亮起來,安栀吓了一跳,擡頭看向門口。

白色家居衣褲,尤卓長身玉立的靠在門口,慢條斯理的喝着杯裏的水。

“我想你應該需要陪睡。”

“……”安栀無語,這是個動詞的話……

屋子裏一下子又黑了下來,人影晃動了幾下來到床邊,放下水杯上床,“睡吧。”

尤卓輕輕的一聲,然後真的躺下來閉上眼睛,似乎要慢慢睡熟。

安栀被他搞得一頭霧水,往被子裏縮了縮,“你……真的來陪我睡覺?”

他的唇在隐隐月光的屋裏夜色中,是冷調的櫻花色,有一種凄涼而殘落的凋零美感,此刻,正微微翹起。

然後,他睜開眼睛,擡眼看進她來不及躲避的眼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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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我說的是動詞,也不是不可以。”

趁着安栀愣神的時候,尤卓一把把人拉下來,圈在懷裏,輕輕拍,“睡吧,安栀,你很累了,乖乖睡。”

溫柔耳語,順了暖味的空氣裹在她旁邊,啞啞低誘,緩緩哄慰。

安栀埋在一顆腦袋在他的胸口處,臉,慢慢嫣紅,這個男人的溫柔永遠都是柔軟的鋒利,讓她的所有難過和悲傷都無處可逃。

“尤卓,常冉冉……你們只是在一個學校對嗎?”安栀要确定,他和別人沒有什麽關系。

“她鋼琴的師姐曾經是我的女朋友。”尤卓淡淡的說了一句,事不關己的樣子。

“……女朋友?”安栀擡頭,柳眉微皺,看來這還應該不是什麽簡單的關系。

“安栀,我的過去不是一片空白。”尤卓睜開眼睛與她對視,夜深未眠,因為成不了眠。

安栀心裏有一只手一樣緊抓,她吸氣,安靜的躺下,卻不是在他懷裏,“睡吧。”

尤卓知道說了這件事她一定會是這個反應,但是,這是一定要他自己說的,金晶雅原名常冉冉,再加上今天安栀陶揚以及常平林的态度就可以判斷出,常冉冉的真實身份,尤卓不難猜的到。

所以,上帝來說,還是要坦白為好。

尤卓伸出胳膊從背後抱住安栀,用被子裹了裹把兩個人緊裹在一起,不能輕易分開。

“安栀,,我們相遇太晚。”

安栀無言以對,她不能辯駁這些是尤卓的錯誤,他沒有任何錯。

“可是我們還來得及。”尤卓寬大的手掌順着她身體的曲線慢慢下滑,在腰部停住微微用力把她轉過來,“安栀,只要你願意,什麽都還來得及。”

垂下的紗幔和絨簾将大床圍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一張被子兩個人,面對面的看着對方,同樣墨色的眼眸,漸漸氤氲的空氣,最終安栀先閉上了眼睛,逃避他眼裏無法逃避的深情。

那是尤卓無法言語表達的感情,如在暗夜綻放的昙花般,美是驚心動魄的,他怕,說太多會又把她推開。

這個強悍又害羞,堅韌又敏感的,矛盾的女人,從他決定娶她那一天起,她就是他最深的牽挂和在乎。

一吻落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尤卓那麽無恥而無聲的笑了,對付安栀,他不介意全面裝軟弱。

一吻又一吻,這個吻似乎有漸漸蔓延的趨勢,尤卓的唇滑過她小小的鼻頭,一低,吻上了薔薇色脆弱的嘴唇,邊輕輕吻咬邊誘哄,“安栀,張嘴。”

安栀從閉上眼睛開始就已經弱了好多,此刻更是被他的吻攪得一團混亂,氣息微弱的聽話一張嘴,便被尤卓攻入城池,細細的吻咬由淺入深,他颀長的身子也慢慢半壓在她身上,唇齒纏綿的聲音漸漸入耳,安栀面紅耳赤的氣喘籲籲,只好伸手去推身上的男人。

“尤卓……嗯……尤……”

尤卓放開快要窒息的人,卻沒有要停的意思,一路下去,白皙的天鵝頸點點紅色,精致優美的鎖骨青紫一片,安栀白皙通紅的側臉埋在枕頭裏,雙手推拒在他肩膀上,卻無力般的時緊時松,掌握在尤卓的節奏下。

“嗯……尤卓……不……”安栀淺淺的呻吟細弱沙啞,飄散在氤氲的空氣裏漸成惑人的勾纏,拉扯着尤卓的情|欲神經。

尤卓猛的抱緊身下的人,落在她胸前的吻又重又急,安栀揪住手下的絲被痛吟出聲,“尤卓……痛……”

身上的男人一下子停住動作埋頭紮在她胸前,粗喘不停,卻再沒有任何動作,安栀靜靜的一動不敢動,身體裏的欲望在他的撫摸下蠢蠢欲動,而他卻停住了。

安栀睜眼看他,纖細的手指輕輕撫在他的黑色上,聲音濡軟低啞,“尤卓?”

尤卓慢慢擡起頭,臉上的情欲未消,笑容純良溫和,看在安栀眼裏卻是隐隐妖冶的邪魅,“想要我?……我目前還屬于上帝,想要我的話就嫁給我……”

低沉的暧昧,沙啞惑人,尤卓隐隐的笑意,在空氣裏滑開罂粟般迷人的輕感,安栀面色羞赧的呆在他的目光裏。

這樣的墨眸,安栀不自主的擡手去摸,像宇宙裏的黑漆漆的大片未知,進去就不能出來的未知。

夜還長,人未眠,這只是下一個開始的開始。

再隔天就能見到常平林,安栀沒想到,常司令忙到他妻子孩子出生一年後他才回來看了一眼,更何況他這回回來想看的人也看了,還留下來幹什麽?

常宅的大飯桌上,老爺子和兩個兒子兒媳都在,安栀最後回來的,她在帝都拖了半天才發現。

如果注定是自己的事情,拖的多晚,也還是要自己去做的。

常安栀的人生,誰也替代不了。

“爺爺,二伯,二伯母。”安栀脫了外套,過來坐下。

“嗯。”老爺子威武嚴肅,一副大家長的表情坐在上手,二伯和二伯母笑着點點頭回應。

自從安栀安榕安歌都生下來以後,其實能全聚在在這個餐桌上吃飯的機會少之又少,先是安栀出國安榕出國,最後安歌也去了英國。

雖然老爺子不高興孩子們都不在身邊,但是他一直都尊重個人的選擇,從不幹涉她們的事情,大多時候只是給一個引導的方向。

這是個睿智而感情至上的老頭子。

在一次難得聚首的家庭聚會中,安栀如是總結。

“安榕還是跟着那個假洋鬼子住在一起,還要幫他抄作業,安歌倒是胖了一點,可惜太忙了,連陪我這個老頭子的時間都沒有……”

老爺子吃吃就又開始說幾句,陳述一下此次‘出國訪問’的成果,聽着話的意思,老爺子還是挺受委屈的,一個顧着幫博格學習,一個忙着手頭的工作,老爺子被晾了。

楊芸一向和老爺子脾性相投,溫順而綿良的性格很适合老頭子的暴脾氣,所以二伯母一直都能和老爺子談得來。

“都和您說了,您就直接機場裝個小病小災的直接把人劫走個幾天,安榕那不就得只陪着您了。”楊芸笑眯眯的接下話來,“安歌之前都告訴您了情況,您還堅持要去。”

大家聚在一起的飯桌上,永遠都是二伯母楊芸和二伯常平清在和老爺子一搭一合的聊聊家常,常平林不愛說話,陶揚也不怎麽愛說,所以安栀他們這樣的家庭一定是不如安榕家的幸福熱鬧的,因為他們不交流,父母之間,父母和孩子之間。

“安栀,爸爸想問,昨天晚宴那個男人……”飯吃好了,餘下的時間就是兩個兒子陪老爺子下下棋喝喝茶,安栀正準備起身說先回去時,常平林卻問了個問題。

全家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到她這裏了,尤其老爺子那紅光滿面的精神抖擻,盯着安栀的感覺不遜于八卦記者。

昨天晚宴是曾年的訂婚宴,老爺子晚上的飛機回來就懶得過去了,他其實一早就很想問問安栀昨天是去了沒有。

剛下飛機方啓就拿着曾世槐送來的請柬,告訴了他這個消息,老爺子當時怒了一下就想直接沖過去,不過又一想了想,安栀這個孫女,是最像他的,能讓別人欺壓那才叫怪,所以他就先按兵不動了。

曾世槐三番幾次的說要娶安栀當孫媳婦,鬧得這上上下下多少人都知道了,現在一轉身卻又娶了別的女人,老爺子想直接把他曾老家夥再挑到訓練場上單練一回,但是,畢竟老了,孩子們的事孩子們自由主張。

但是,這并不代表老爺子什麽都不知道。

這一次,無形之中給安栀的委屈,有一天老爺子要盡數給她讨回來,我常家的大孫女,那是你能欺負的?!不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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