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背光,寬容

二十三日晚,瑞生典行進駐中國後的第一個慈善拍賣舞會完美落幕,各界名流均到場出席,給足了瑞生面子,獲得善款将近三千萬人民幣,全部托交附屬于瑞生典行的尤氏慈善基金,合理利用,貢獻社會。

朝陽在鐘擺的晃悠中慢慢耀眼于當空,輕薄的陽光透過窗紗落在沙發上,安栀抱着手裏厚厚的英文字典昏昏欲睡。

純白的長毛地毯上,一雙長腿閑散地交疊伸展,修長清瘦的手上同樣也是一本厚厚的書,插圖繪畫,五顏六色的斑斓,都是希臘文。

這種古老而神秘的文字,在幾個世紀的變化和消磨中,漸漸淡出現代文明的視線,但它卻一如既往的嚴謹,明晰,透徹,甚至優雅。

就如此刻正默讀着它的男人。

這幾天發生的事,安栀在僅僅婚後一周就領悟到,遇到尤卓是她的幸運。

溫和的狠辣,他的強大隐形在他清貴的氣質中,往往無聲而徹底,無論他在為人處事上多麽的雷厲風行,果斷強硬,可是對她卻始終寬容,寬容到有時候安栀會覺得自己欠了他那麽一些,而這個那麽一些究竟是什麽,安栀自己也不知道,比起其他更讓安栀困擾的是,她覺得欠了他的。

常安栀這一生裏,無論曾走過的歲月還是即将踏上的未來,她敢做很大的保證,她不會欠人家的。

生在常家,安栀明白自己有過多的責任,她願意擔負并為之犧牲,但那只是責任,不是她欠下的。

可是,怎麽辦呢?如果她欠了這個男人的……

“安栀……安栀……”尤卓看了看一邊的鐘擺,放下書起身坐在安栀身旁,她已經這樣持續一個上午了,再睡下去晚上該頭痛了。

安栀迷迷糊糊的陷在夢境裏,皺着眉擡起一只手推他,不滿他打擾自己,兩個人正你來我去的糾纏,那本看起來貌似十分不輕的英文字典摔了下來,砸在了安栀的腳面上。

頓時,人就清醒了。

剛從睡夢中揪回來的神志還不算清醒,安栀條件反射的抱住自己的腳哼哼唧唧的嘟着紅唇,用迷蒙水潤的眼神控訴一旁的罪魁禍首,他不打擾她睡覺,她至于砸着腳嗎?

尤卓抱着懷裏的人輕哄,在這一個秋風寧和的午間,他為了這個叫做常安栀的女人再一次的向自己妥協。

過了今天就是他們相識的整整一個月了,他見過強勢的常安栀,冷漠的常安栀,高貴的常安栀,甚至狼狽的常安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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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無論哪一個她,都如同深藏在博物館裏保存的完美精致的油畫像,遠遠的高挂,冰涼而漠然的注視着圍在她身邊的每一個人。

她從不交付自己的信任。

她努力的讓她自己只是屬于她一個人的。

尤卓知道。

所以,小心翼翼。

而此刻懷裏這個只看着他,知道他是誰,依然柔軟的沒有一絲抵抗力的,全身心依賴他的,他的妻子,讓尤卓有了一種給他全世界都不會交換的幸福感,曾經安東尼這樣說時,他以為那只是一種誇大的描繪,對于幸福感,尤卓此生第一次有着如此強烈的欲望。

想要她,全部,全部的全部。

“疼?”尤卓一手托起她光裸的腳輕柔,低沉在她耳畔的聲音也染上了一絲愉悅的輕笑。

安栀的意識漸漸清明,乖乖地窩在他懷裏盯着他下巴性感的弧線看不說話,良久,才沙啞開口。

“你不生氣了吧?”

尤卓輕柔地按揉在她微紅的腳面上,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清聲。

“再陪我一個晚上。”

這一句話下來,安栀難得的臉紅了,偏頭埋進他胸膛,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陽光輕盈溫暖,尤卓低頭深深凝視在懷裏的人的臉上,有種情深綿長的無奈。

這是陽光大好的周三正午,他們兩個一個是瑞生老板,一個是帝都的總裁,瑞生剛剛入駐中國有太多的事要忙,帝都剛剛撤掉地下夜場有太多問題需要解決,怎麽會有時間閑在房間裏?

起因是一張不入流的小報頭版照片,夜場的勁爆和燈光的迷離讓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暧昧而模糊不清,可是該認出來的人一定認得出來,那是三四年前在帝都的莫天豪和常安栀。

那天莫天豪生日,安栀獻唱,然後……安栀沒有推開莫天豪,他喝醉了,他一直叫她的名字,她的心有些不可抑制的痛。

莫天豪送給了她一座大廈,送給了她一份職業,送給了她一件可幹的事。

有人說,幸福很簡單,有事做,有人愛,有希望。

二十二歲的常安栀什麽都沒有,所以莫天豪力所能及的送給她一件事來做,至于其他,莫天豪有心無力。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護養着她長大的。

報紙登出來的那天晚上,安栀拿着那張報紙主動解釋給尤卓聽,他那天很早就回家了,在一片黑暗裏獨自飲酒,辛烈的龍舌蘭,刺激着兩個人的神經。

安栀,是我來的太晚。

他這樣悲傷,安栀忍不住地抱住了他,然後一夜纏綿。

第二天他沒有去上班,安栀也沒有,他不去,她就陪着,就這樣一周過去,他一如既往的溫和良善,安栀陪在他身邊,以她自己的方式默默而堅持。

昨天晚上尤卓突然對她說明天送她去上班,安栀愣了一下才反問,那你呢?

一樣。

夜色深幽寂靜,初秋的月弧彎彎而薄涼,他的笑容,亦如夜空般深邃遼闊。

又是抵死纏綿。

這幾天中,除了床上時而的兇狠,大多時候他沒有一絲變化。

直到看到今天早上的新聞,安栀才明白,這個男人對她是對麽寬容和寵愛。

順着那張照片查下去,有不少人知道了他們感興趣的八卦,莫天豪出面擋掉了一部分,可是在這個互聯網如此發達的現在社會,要想紙包住火實在不是那麽容易。

一貫清貴優雅的瑞生神秘的海外老板,在婚後僅僅半個月就被曝出了這樣的緋聞,又正值瑞生剛剛進駐中國,他所面臨的問題可想而知。

偏偏安栀又是這樣地位特殊的千金小姐,對于她的八卦新聞,四方媒體一直都保持着想發又不敢太張揚的放肆,這個八卦,可謂是驚為人天了,媒體朋友們也就顧不得那麽多了。

可是這個八卦在尤卓的控制下只持續了一周就悄息無聲了,甚至尤卓足不出戶,只是偶爾打一兩個電話,曾經安栀見過他打電話時的那一抹溫柔的狠辣,足夠驚豔她閱人無數的雙眸,讓人難忘。

“安栀,想吃什麽?”尤卓放下她的腳幫她拉好衣服,出聲把她的思緒拉回來。

安栀看了看他,紅唇輕啓,“對……唔……”

一個字還未落下就被尤卓吻了回去,吮吸輕齒,他的吻一直都是這般溫綿誘哄,直到她缺氧才肯放開她。

“安栀,前幾天不讓你上班是不想這些新聞對你造成不必要的傷害。”尤卓撫摸着她紅腫的唇,“現在處理幹淨了,其他的你不要多想,嗯?”

安栀看着他,長睫如扇,悠悠晃了兩晃,突然擡手摟住他的脖頸撲在了他懷裏。

尤卓,你這樣對我好,以後我要怎麽忘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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