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0好久,不見 (2)
了這麽一句,莫天豪哈哈大笑反笑景冥,哥看你就是那個死傷的。
那時候景冥喝多了臉蛋紅撲撲的堆在那個一直不說話的男人懷裏,聽到有人笑她,立刻想站起來回嘴,那人卻是低沉一笑,低啞的說了句,也不看她是和誰鬥。
然後那破孩子就趁着酒勁裝死了,不敢再說一句話。
不過……
安栀冷眼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男人,他的武力值也那麽高?更何況她也不是二十歲的小姑娘。
突然尤卓感覺自己的腿被她的修長的雙腿夾得牢牢的,還沒來得反應就被安栀一個巧勁拽了一下摔在了地毯上,結結實實的一下,尤卓悶哼。
安栀趁機起身,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手腕上的領帶解開,可是剛解開還沒來得動就又被尤卓壓在了身下,邪氣的笑,狠狠的咬了她一下。
“身手不錯,常安栀。”
安栀明亮的大眼睛橫他一眼,冷哼,“那是。”
尤卓多喜歡她這個嬌俏傲氣的小摸樣,當下手往下探去,深v中間開叉進入,他的手簡直可以直奔主題。
安栀吸氣壓了壓怒火,對他明媚的笑,擡頭吻了上去,她很少這樣熱情如火的主動,尤卓更是激動難耐,壓着人恨不得吞進肚子裏。
不過,哪有那麽容易。
尤卓稍微晃神的中間,安栀又開始不乖了,長腿屈起,胳膊下滑,纖纖細指撫摸在他襯衫下腰部敏感的肌膚上,找準時機,一下子借力翻身而上,雙腿收緊牢牢把尤卓壓在了身下。
尤卓扭了一下腰,還不算太疼,他氣喘籲籲的看着身上同樣氣喘籲籲的女人,修長的手指沿着她禮服的外邊一拉,她的上身直接真空了。
安栀躲避不及,小小的驚叫了一下,擡眸盯着他怒火直冒。
“尤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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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嗓音的勾纏,随着他手上的動作滑向安栀身體深處,她的身體好像着了火一樣難受。
“你給我住手,嗯……尤卓!”安栀雖然壓着他,卻再也騰不手來抓住他的手不亂動,那雙邪惡的手,正試圖探進她身體深處。
“安栀,你知道你的弱點在哪兒嗎?”尤卓慵懶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老婆,這個角度……也還不賴。
安栀氣惱他不說話,眼眸水光潤澤,瞪着他的樣子卻很柔軟。
“你是個膽小鬼你知道嗎?”窗外月弧彎彎,落地窗垂地的黑紗只遮了一半,招照進來的月光下,她美得讓尤卓深深為之迷醉。
“安栀,你總是害怕,害怕陶揚失望,害怕常平清瞧不起,害怕爺爺失望,害怕莫天豪因為你受到傷害,你害怕變成任何負擔,你就把這些所有成為負擔的可能性全都背在了你的殼裏,拖着重重的它向前走,安栀,你照顧了所有人的期許與軟弱,那你的呢?你的期許和軟弱在哪裏?”
尤卓黑眸一如就往幽暗得深不見底,看着她低低的語調,卻字字都清晰無比的傳到安栀的耳朵裏,一語中的。
“安栀,在我這裏你害怕什麽我知道,所以在我這裏你可以放下你的殼。”
最後一句話句話徹底定住了安栀嚣張的格鬥技巧,她像受了驚吓一樣地看着他,眼眸大睜,唇紅微張。
尤卓輕笑,雙手不緊不慢的撫摸在她光裸的腰部,猛的一拉将她拉近,吻得熱情似火。
安栀更不依他了,手腳并用的掙紮着,亂七八糟的打在尤卓身上,他疼了也只是悶哼,就是不肯放手。
“尤卓……唔……放開,你放開,你憑什麽你……唔你以為你是誰……”安栀眼角有淚,卻始終憋在自己的眼眶裏不肯留下來。
“安靜點,常安栀!”尤卓下手一狠,将她扣在懷裏低吼。
“你憑什麽尤卓,你放開我……”安栀的腦袋擱在他肩頭,閉眼聲音嘶啞,他像是她的劫一樣。
“安栀你不會成為我的負擔,一點點都不會,瑞生不是問題,鄭多善更不是問題,常安栀,你能不能,能不能就相信我一點點,我只要一點點就夠,接下來我來努力,安栀,我一定可以做好,好不好?”
尤卓低啞的聲音就在耳側,深情不悔,情深綿長,那是他所有的軟弱。
安栀辜負不起。
空氣和時間都想靜止了一樣,尤卓看着她猶豫不決的樣子不敢動一下,如果她敢說不,如果她敢再提離婚……
“尤卓,你先起來。”安栀側頭不再和他對視,鎖骨之上柔弱萬千。
“怎麽可能?”尤卓啞着嗓子輕笑,輕啄她的紅唇。
安栀心裏無力的嘆了口氣,怎麽就這時候和他談到這麽正經八百的話題呢,這男人……
“尤卓,我們才認識不到三個月。”安栀只好放軟身段,試圖先把這個話題蒙過去,“我們慢慢來不好嗎?”
“不好。”尤卓幹脆利落的拒絕,摸摸她的紅唇一笑置之,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安栀,安歌可能要回來了。”
“什麽?”安栀一驚,反射性的坐起來一下子撞在尤卓懷裏,疼得尤卓都悶聲。
“對不起對不起,你哪裏疼?”安栀一下子聽到安歌有點吃驚,什麽都忘了。
尤卓捂着胸口坐起來,一副受傷的樣子,“安栀……你下次可以稍微輕點。”
安栀默默無語的幫他按揉胸口,乖巧的不像話,她最清楚自己的力量,尤卓這當下沒趴下就已經算夠好的身體了。
尤卓無比郁悶的咳了咳,看着安栀的側臉勾唇輕笑,把人綁來的威脅和傳遞消息的兩個目的他都達到了百分之八十,還算好還算好。
常安栀這個女人,很特別,換句話說,其實就是……軟硬不吃。
所以,尤卓一直都在以他的溫良和耐心與她安穩的相處,直到,現在他能找到了她性格上的突破口,那麽接下來他就要攻城了。
尤卓對于自己心愛的人或物一直都有着最大限度的耐心和柔情,比如說收藏各式各樣的古董,金融天才卻獨獨偏愛古董,然後在芝城開了一家小小的典當行,結果就發展成了今天的瑞生。
那麽,安栀呢?
他似乎越來越喜歡的常安栀呢?
“安歌是怎麽回事?她怎麽了?我怎麽不知道?”安栀看他氣喘勻了,連忙發問。
“似乎是出了什麽事,她……有些事上了英國的報紙。”尤卓看了看她的臉色,猶豫了一下。
“報紙?”安栀跟在尤卓身邊也不短的時間了,她光看尤卓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是出什麽大事了,“尤卓,不要對我說謊,安歌到底出什麽事了?”
尤卓大大的西服還披在她的肩上,月光微薄,她仰頭看着他的樣子脆弱得不堪一擊,尤卓伸手把她抱在懷裏,聲音又低又輕。
“安栀,安歌因吸毒被捕了。”
幾乎是瞬間的,安栀眼前一片黑暗,黑到他一絲光亮的看不到。
“我有朋友在英國,他第一時間傳回來的消息,現在他正在想辦法從警局裏把安歌帶出來。”尤卓死死的抱着她,似乎只有以這種方式才能給她源源不斷的力量,“安栀,這不是最壞的情況,你還不能先倒下。”
安栀縮在尤卓的懷裏深呼吸,一二三,“我明白,尤卓,我們明天飛英國。”
平靜如水的眼眸,深深夜色月幽幽,她的堅強與堅定讓尤卓由衷贊嘆,有時候會覺得往昔的歲月裏她一路走來太過辛苦,可是也正因為這樣的辛苦早就了今天的常安栀,堅強果敢,無論才智亦或容貌都是出類拔萃的。
“還有,尤卓,我嫁給你的時候是從沒想過能和你天長地久。”安栀看着自己的手心,有些猶疑和不确定,可是有些話還是要說出來,“可是,我已經嫁給了你,這是我能做出最大的保證,你能明白我說的嗎?”
安栀擡頭,眉眼已是柔和的輕笑,雖未達眼底卻足夠暖,她第一次這樣,專注的,深深的,深深的,看着尤卓。
“我明白。”尤卓點頭,嚴肅而認真,她在說她其實已經在向他努力靠攏了。
34久別,英國
安栀很少來英國,這裏的陰濕的寒冷她向來受不住,他們一下飛機就去了現在安歌正待的地方。
那是一座大大的城堡,瑰麗奢華,而安歌,像是困在那裏的小小公主,才不過這樣小的年紀,安栀知道她一定吓壞了。
尤卓口中的朋友,是一位很紳士,甚至比尤卓看起來更溫善的男人,陽光遮在烏雲後,斯文的眼鏡框也似乎變得鬼魅。
“你好,常大小姐。”
港式的中文發音,他端着一杯純淨水,對着安栀溫溫的笑。
“你好,安歌的事,謝謝你。”安栀總覺得他插手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卻又找不到哪裏不對。
“客氣了。”他看了尤卓一眼才又看向安栀,“我可否麻煩一件事?”
“請說。”安栀注意到他右手小指上有一枚鑽戒,那是安歌的。
“關于我,對常安歌小姐一個字都不要提。”男人眉眼笑開的樣子,很動人。
安栀不明所以,尤卓卻是一笑,聲音清冽,“膽小鬼。”
“請進去吧。”對面的男人很想給他一拳,不過,暫且算了。
城堡很古舊,卻被打理的幹淨整齊,傭人帶着尤卓和安栀慢慢上樓,曲曲折折的樓梯有幽暗的壁燈輕晃,走廊裏甚至還有騎士的鐵人塑像。
尤卓看着自己老婆左看看右看看的‘村姑‘樣子輕笑,“怎麽了?這座古堡很奇怪嗎?我買下來的時候只做了一些修複,沒有翻新。”
安栀一愣,側頭看他,“你說這是你的?”
“是啊。”尤卓對着那個傭人點點頭,示意她下去,把安栀推到門前,“到了,安歌就在裏邊。”
黑桃木的大門,手把上有精美繁複的花紋,漂亮極了,安栀手心全是冷汗。
“安栀。”尤卓把手蓋在她把在門上的手,高大的身體緊摟着她。
“我有心理準備。”安栀擡頭一笑,蒼白悲涼。
不過,安歌的樣子還是讓安栀崩潰了。
整整三面高窗的絨簾都拉得緊緊的,頂棚上的水晶燈大亮,屋內的所有壁燈也都大亮着,把屋內都照的找不見一絲陰影的地方,安歌就在長沙發的角落裏,烏黑的長發披散,瘦弱都談不上,簡直是骨瘦如柴。
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有不正常的紅暈,大眼睛煙霧迷蒙,正伸出手不知道在地毯上摸什麽,她身邊還有一個女孩子,背對着安栀。
任尤卓如何按壓,安栀滔天的怒火就像要把這座城堡燒了一樣,一下子沖過去,揪着安歌的領子和她面對面。
“常安歌!”
安歌被她猛的一帶,咳咳的咳嗽起來,身體沒有力氣的靠在了安栀的懷裏,聲音是安栀不久前才在電話裏聽到的細弱,會讓人突生憐愛的細弱。
“姐姐……給我吧,我難受。”
安歌的一聲姐姐叫出了安栀隐忍已久的眼淚,下一句卻活生生的把她打入了地獄,這……還是她的安歌?
這時候正有人遞來了什麽東西,安歌眼中的眸光大盛,伸手就要舀過來,卻被安栀搶先一步奪了過去,是一支煙。
安栀把安歌推到一邊,劈手拉着那個一樣纖細的手腕把她揪過來,居然是……易水,安栀整個人都傻了一樣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一旁的尤卓都是分外意外的表情,易水怎麽會在這裏?
“咦?常姐姐你也來啦,你要不要?要不要?”易水的臉上同樣也是不正常的紅暈,舉着手裏已經燃着的煙對着她迷糊地笑。
安栀幾乎是咬碎了牙才能不把她掐死,奪了她手裏的煙一使勁把她推開站起來,尤卓剛好打完電話,把她手裏的東西裝進袋子裏。
“醫生馬上過來,顧晏安說他帶安歌出來的時候易水也在裏邊,一會兒叫常姐姐一會兒叫安栀姐姐,他以為也是你的人,所以一起帶了出來,不過,并沒有把安歌和易水安置在一個房間裏,她怎麽就過來這裏了?而且手上還有毒品。”
尤卓皺眉看了看一邊躺在地毯上神智都有些不清的易水,似乎在猜測着什麽,“晏安說嗑藥以後的安歌很怕陌生人,所以特別把她自己單獨開,房門外,在我們來之前,有這座古堡裏幾乎近一半的人在看守。”
“尤卓……”安栀越聽越害怕,心神不定的看着尤卓。
“我知道……乖,安栀,你現在要鎮定,我們先處理安歌的事。”尤卓食指壓在安栀的唇上,刻意壓低的聲音又恢複正常,眉眼溫柔,“相信我,安栀。”
安栀閉眼點了點頭,緊緊抱了抱尤卓才又和他過去安歌那邊,尤卓把安歌抱起來,安栀去看易水,醫生和傭人們也都進來了。
安栀示意一邊的傭人把易水抱到另一間房間,易水一動不動的不反抗,她現在已經完全昏迷不清了,另一隊醫生也跟着去了易水那邊。
一個外國醫生給安歌打了針以後又做了一些記錄,才站過來對尤卓和安栀說,“目前來判斷,這位小姐只是剛剛開始吸毒,可是吸毒量卻很大。”
安栀的心砰砰砰的直跳,不安穩的她必須強壓着才能呼吸通暢,“情況很不好嗎?”
“也不是,但是她這個樣子的吸毒者不多見,短期間內一般人不可能這樣大量的吸毒,這有時候只會讓身體難受而不是快活。”這個外國醫生是華鼎集團旗下出色的戒毒專家,顧晏安臨時借給尤卓用,“她這個程度的戒毒不難,只是她的身體過于纖弱,我們需要更加小心才是,你們要在她的飲食上多注意,配合我。”
“好,一定會好好配合。”安栀趕忙接話,只要安歌好其他都不是問題。
“還有她的心情,一般來說,在治療期間戒毒者的心理往往都會出現一定的變化,我們會做專業的心理調節,也需要你們的配合。”
尤卓摟摟安栀的肩,對醫生表達謝意,“謝謝您,奧斯頓先生。”
“好好照顧你的妻子,她看起來不是很好。”奧斯頓笑着點點頭,看看靠在他懷裏的安栀。
安栀确實不是太好,全身都在隐隐的顫抖,表面上努力克制的似水平靜,在尤卓懷裏卻是軟弱得必須尤卓撐着她她才站得穩。
奧斯頓先生帶着他的團隊出去了,安栀像只受了傷的貓咪一樣一躍而起,開了門就要沖出去,不過尤卓比她更快,一把把人抱回來拖住,不讓她出去。
“安栀你冷靜一點,冷靜一點。”尤卓費力的困住她的手腳,還要防着不讓她受傷。
“尤卓,讓我出去,我要去!”從喉嚨裏蹦出來的低吼,明顯安栀已經忍耐到邊緣了。
“我們現在只是懷疑,安栀我們沒有有說服力的證據,更何況你也知道易水只是一個棋子,她知道的肯定是有限,你這麽一問只會讓我們這邊變得更被動,安栀你好好想一想,我知道你心疼安歌,可是,先冷靜一下好不好,我們先等安歌醒來,先問問她再說,嗯?”
安栀被尤卓壓得左腿又麻又疼,可是正是這疼隐隐的提醒着安歌該有多麽疼,如果……萬一……這件事情與常家的事有關,她常安栀還要怎麽還得起?
“尤卓,扶我去安歌床邊,我想看看她。”安栀的聲音低低啞啞的,像是被煙熏了一樣,尤卓的心就像被擰住了一樣疼。
“來,我抱你。”尤卓扶她一起起身,手滑下去要抱她起來。
“我自己走。”安栀擋住他的手,努力露出一個笑容,“尤卓,讓我自己走。”
我現在,必須不能再讓自己軟弱一點點,還有很多人和事需要我照料,我不能首先倒下去。
太過光亮的房間裏安栀甚至能從尤卓的黑眸裏看到自己的影子,雖然蒼白一點雖然單薄一點,但是她依舊還是那個常安栀,十六歲的nana,二十歲的常大小姐,到現在手執帝都集團與常家各種事物的二十八歲的常安栀,她一直都是如此完美而強大,安栀微微笑,努力維持自己該有的驕傲。
更何況,現在,她還有她的丈夫。
“尤卓,你扶着我。”安栀擡手輕撫在他的唇角上,一語雙關,“你扶着我,我就能過去了。”
尤卓微彎了彎唇,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好,我扶着你。”
不遠幾步的距離,安栀因為腿麻有些拐,尤卓扶着她,投射在地板上的背影看起來就像已過百年滄桑的老夫妻一樣,恩愛兩不疑。
安歌好瘦好瘦。
安栀撫摸在她臉上的手有些顫,她的皮膚已經很白,這樣一對比下安歌的卻是更為蒼白,幾乎可以說是連血色也沒有,只有安歌微弱的呼吸才能讓她感覺到安歌還是活着的。
尤卓安頓好安栀,看她的神色漸漸安定下來才返身出了房間,一出房間立馬撥了電話。
“費家,去查曾家和常冉冉,還有鄭多善。”
35毒瘾,毒瘤
毒瘾發作,會是多麽恐怖的樣子?
安栀被安歌發瘋了一樣的推到了門外,任憑她在門外多麽厲聲的喊罵安歌就是死死的抵着門不開,從鈍鈍的悶聲哭到沙啞的痛吟,安栀除了一直狠命的敲門以外什麽都做不了,尤卓趕來的時候,安栀已經是陷入了接近于崩潰的恐懼當中。
“尤卓……尤卓……快……安歌……”門裏邊的尖叫讓安栀頓了一下,不管不顧的哭出來,“安歌……安歌,你乖,姐姐在,你開開門好不好,不要這樣讓姐姐擔心好不好?安歌……”
“安栀。”尤卓趕忙抱住安栀,一邊跑過來的傭人們都站在旁邊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山姆,讓奧斯頓醫生過來,快點。”安栀現在完全慌了,尤卓怕她傷到自己,抱着人左右的閃躲。
“不要,我不要醫生!姐姐我不要醫生!”門裏邊安歌突然喊了一句,尖尖的叫聲,嘶吼出來。
“好,好,不要,不要醫生,尤卓,不要醫生。”安栀趕忙答應她,抱着尤卓的手臂盡量輕聲,“安歌你給姐姐開開門好不好?讓姐姐看看你,不要讓姐姐擔心好不好?”
尤卓沖身後的城堡管家山姆使了個眼色,山姆點點頭下去請奧斯頓先生了,他抱緊安栀也答應安歌,“安歌,我們沒有找醫生,你開門好嗎?安栀很擔心你。”
裏邊有一會兒沒有聲音,然後門在安栀期盼的眼神裏打開了,安歌蒼白而纖弱的站在打開的門縫處,長發披散,就算大眼睛已經腫成了小核桃也還是那樣美,美得像個精靈一樣不食人間煙火。
這是她一生下來就以美貌名滿京城的妹妹,她還是這樣美,這很好了,這已經很好了。
安栀上前一步抱住她,輕拍她背,她瘦弱得安栀都怕一用力就拍碎了她,“安歌,姐姐知道姐姐都知道,你什麽都不用說,好不好,先什麽都不要說。”
安歌慢慢回抱住安栀,眼淚真的像水晶珠子一樣,低落在地板上都是心痛,尤卓在一邊不得不感嘆,這就是顧晏安看對的女人,确實,太過美。
“姐姐,對不起……”
安歌也不想多說什麽,她現在其實不想看見任何人,“不要讓爺爺知道。”
“好。”安栀點頭答應,這事一定不能讓國內知道。
尤卓看兩個人的情緒都穩定的差不多了,才開口,“進房裏去,我讓廚房做些吃的給你們兩個人。”
尤卓拍拍安栀的肩,對安歌笑了笑,返身去廚房,把空間留給她們兩個人。
安栀讓安歌躺在床上,把她把被子蓋好,坐在床邊看她,“能告訴姐姐嗎?”
安歌閉着眼睛不肯說話,唇線是粉白的淡色,回轉柔和卻也十分倔強,“姐姐,我想見見程暮。”
程暮?安栀一愣,程暮是安歌名義上的未婚夫,安歌向來都只把他當哥哥,這時候要見他?
“好,我把他找來。”不管什麽,先穩定住安歌的情緒再說。
“姐姐,我想再睡一會兒。程暮來了你再叫醒我。”安歌閉着眼埋進被子裏,明顯不想再交談。
安栀看她這個樣子只好作罷不再問什麽,幫她蓋了蓋被子就起身出去了,也許安歌還不能接受她自己現在的樣子,她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現在的樣子。
傭人推了餐車過來,尤卓跟在後邊,“怎麽出來了?安歌現在應該吃點東西了。”
“把餐車推進去吧,她會吃。”安栀吩咐了傭人,走過來挽着尤卓的手臂往樓下去,“尤卓,先幫我找個人,程暮,他現在應該也在英國。”
“程暮?”尤卓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并不知道其人。
“安歌的未婚夫,和她一起長大。”安栀沒和尤卓說過這個事情,本來她以為等到今年過年都聚在一起時可以幫他一一介紹,“安歌父母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程暮對于她來說意義很特殊,她剛剛說要見程暮。”
尤卓心裏輕嘆一聲才明白,怪不得顧晏安寧可做這個膽小鬼了,襄王有意神女卻無心,她已有心上之人,而且已經是這麽長的年月。
“好,我立馬吩咐下去。”樓梯口處,壁燈暈黃的暖味,尤卓伸手摸摸安栀的側臉,低聲嘆氣,“安栀你瘦了很多。”
從生日過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安栀一下子瘦了太多,她心裏有事尤卓就是山珍海味的喂她,她也不想吃不消化。
“還能再吃回來的。”安栀順着他的姿勢靠在他肩上,淡淡的笑,“你在嘛,你能養好我。”
尤卓聽着她小女人一樣的撒嬌心軟的不得了,她累得太久了,确實需要一個肩膀一個懷抱了,尤卓緊緊的抱着她,享受這些天裏他們之間難得的溫馨與安寧。
可惜這安寧注定不能太長,現在亟待解決的事情還太多,急急忙忙跑過來的傭人看到他們擁抱在一起躲了一下被尤卓叫住了,“什麽事?”
“那位小姐也醒了。”傭人趕忙低頭說話,山姆快受不了那位小姐的大哭了。
尤卓與安栀對視了一下,上樓去易水的房間,裏邊正亂作一團,易水抱着被子又尖叫又痛哭。一旁的山姆和傭人們都束手無策。
“易水。”安栀穿過人群站在床前,平靜的看着床上的那個女孩子,她也是這樣美好的年紀,曾也被安栀護在身後培養了一段時間,安栀從心底裏也同樣不希望她有任何事。
“常姐姐,常姐姐……”易水看見安栀才慢慢平靜下來,抱着被子眼神怯怯的看着她不敢過去。
“都下去。”安栀朝後擺了擺手,衆人看了看尤卓,尤卓點頭他們才走了出去關門,房裏就剩他們三個人了。
“常姐姐……”易水這才爬過來抱住安栀,縮在她懷裏痛哭流涕。
“能說一下你為什麽這樣嗎?你為什麽會在英國?又為什麽會和安歌在一起?”安栀心裏有氣,出聲并不溫柔,淡漠而矜持的看着易水,渀佛從不認識她。
易水心裏咯噔一下的慌了,閉眼想了想才重新組織語言,“對不起,常姐姐,我對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不是……”
安栀心裏煩躁,正不知道怎麽辦尤卓卻是伸手過來,把易水從她身上弄下來,遞給易水一塊毛巾,“擦擦眼淚不要哭了,你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還是說說你的問題,我們也好解決。”
易水擡頭看了看尤卓,才點點頭擦擦眼淚,卻語出驚人,“我被曾少旗□了。”
安栀回身幫她舀水杯的手一滑,手裏的杯子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就在她腳旁,玻璃渣子甚至落在了她的腳面上。
尤卓慌忙一把抱起安栀把她放在床上,拉下她的半腿的褲襪,扯了新毛巾幫她輕輕擦拭,安栀耳朵裏轟隆隆的好像是少年時她們去觀看軍隊演習時打|炮的回響,震得她心裏也跟着回響。
尤卓幫安栀整理好,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了易水一眼,不淡漠沒生氣,薄唇扯出的那個笑卻妖異的吓了易水一背冷汗,他在警告易水。
“我和同學一起來英國旅游,遇到一個中年大叔也住同一家酒店,我們在電梯裏遇見的,然後他客房服務送過我幾次東西,然後……慢慢熟悉起來。”易水縮在被子裏,怯怯的神情分外惹人憐愛,“回國以後也是他先找的我,然後就……他說帶我來英國旅游,我們上周才到達這裏,我被他騙的,我以為……他還讓我抽煙……我以為,我以為只是普通的煙……”
安栀安安靜靜的聽着,努力壓下胃裏一陣一陣翻騰着的惡心,看易水,“易水,我曾經問過你,我是不是對你不夠好,是不是還缺你什麽了?如果缺我可以再盡力給你,我有沒有這樣問過你?”
“有。”易水蒼白的小臉低下去,低低的哭音。
“易水,我常安栀是欠了你的,所以我一直努力補救,我自問我從不敢忘記這種愧疚所以我對你格外小心翼翼,格外照顧,易水,是嗎?”
安栀伸手擡起她的腦袋,臉上是早已恢複了平靜的冷淡,像是第一次看到易水的那個常安栀,冷漠高貴,拒人于千裏之外。
“易水,可能還是我忽視了你,可能還是我哪裏做的不夠好,易水,我幫你請最好的醫生,幫你最最好的治療,好了以後你就去找你的母親和哥哥吧,尤卓說的對,我連自己都管理不好,更何況是管理別人。”
“常姐姐……”易水驚恐的看着安栀,她不要她了,“常姐姐,對不起對不起……”
“尤卓,我累了,我去睡覺,程暮有消息就叫醒我。”安栀不想再和她交談,起身準備出去,易水卻猛的撲過來拖住她,大聲的叫喊。
“不要不要……常姐姐,我會聽話我會聽話,常姐姐……”
安栀将她的手指扳開,回身摸摸她的頭,“易水,我不能夠對你說我不怪你這樣的鬼話,如果你是我的親妹妹,現在你就該在戒毒所了,你不是,所以我寬容,所以,請你以後自己好好照顧自己,生活都是給自己過的,沒有人替你的欲望受過,也沒人能替你的善良接受祝福,易水,你的生活是你自己的,你不要它,它便無路可走。”
這是安栀第一次這樣和易水說這樣大段的話,也可能是最後一次了。
易水傻傻的看了她兩秒才笑着哭出來,放開她的手輕蔑的看着她,“常安栀,如果你也是像我這樣的出身,我就不信你還能如此上帝的說出這番話,你什麽都有,常大小姐,你什麽都有,強大的家庭背景,優秀的個人能力,再加上一個這樣出類拔萃的老公,我只是想像你一樣,我有什麽錯?我只是不想讓命運扼住我的喉嚨,只能讓我看着你們這樣的人幸福不出聲……我只是想……………”
安栀嘴角的笑容輕輕滑開,悲憫又蒼涼,不知道是對易水還是自己。
這一生裏,聽過太多這樣的話了,安栀辯駁無力否認無力,,無力得讓人只想藏起來。
36妖精,國度
夜深了,天空中的月亮也隔着這樣久遠的距離觸摸不到,安栀凝視着那弧月彎不知道在想什麽,背影被拉長而纖弱,尤卓就站在她身後不遠的距離,長身玉立,不言不語。
“尤卓,我想讓任何人都找不到我。”突然安栀出聲,呼出一口氣甚至在笑。
尤卓緊繃的眉眼到現在才敢放松一下,無奈的看着她慢慢走近,“如果你想,安栀,我可以帶你去一個任何人都找不到我們的地方。”
安栀回頭看他,月光下她的側影朦胧而靈美,笑起來的樣子第一次如此親近,在尤卓眼裏更憑添了幾分可愛。
“因為你是妖精嗎?”軟軟濡濡,像個鄰家小姑娘一樣,天真得讓尤卓好笑又好愛。
“嗯,因為我是妖精。”尤卓抱住她,淺啄她因勞累不眠不休而粉白的唇。
“那你帶我去的那個地方一定很美。”安栀也踮起腳尖回吻他,笑着嘆息。
“當然很美。”尤卓吻吻她含笑的大眼睛,故意壓低聲音,“可是,你不怕我吃了你嗎?妖精是要吃人的。”
安栀一天他這話呵呵呵的笑倒在他懷裏,食指捏捏他的臉,“是因為要變美麗嗎?人家說妖精吃人是因為他要變漂亮的,可是,你已經夠漂亮了呀。”
安栀回轉身子抱住他的脖子,煞有其事的左看右看,最後還認可的點點頭,好像在說,嗯,就是我說的那樣。
尤卓滿臉黑線,一個男人被說漂亮這是贊揚嗎?如果這個女人是他的老婆,好吧,暫且就當是贊美……
“我說的吃,不是那個吃,你要身臨其境的體會一下嗎?”身為男妖精,如果只是普通的吃一下,他是不是也太遜了?
安栀抱着他的脖子面露難色,咬唇哼唧,“我有點累。”
尤卓摸摸她低垂的腦袋,心中又憐又愛,抱緊她,“我只是說說,再說我也累。”
安栀郁悶的擡手錘了他一下,在他懷裏找了舒适的位置窩進去,“尤卓,這幾天辛苦你了。”
這話還是讓尤卓黑了一張臉,還不如說他漂亮呢,尤卓嘆氣,“老婆,我不是你的部下。”
“哦。”安栀嗡聲,想了想還是放心不下,“易水的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