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0好久,不見 (4)

辦了。”

“你和魏明都到南水別墅等我,我馬上回去。”尤卓就知道沒這麽簡單,挂斷電話,“先送姜東回去,我們馬上回南水。”

安栀點點頭繼續加快車速,後座的姜東一頭霧水,不過安栀的能力他向來都佩服,估計也用不上他。

“那我晚上去常宅行嗎?”姜東快一年多沒見安歌了,這一面不管怎麽樣也應該是幹幹淨淨的。

“那要看老爺子放你進去不。”安歌的事老爺子現在都是親自上陣,安栀都快被插不上手了。

姜東一聽老爺子繼續郁悶,這老爺子不知道為什麽就不喜歡他……

尤卓和安栀回到別墅時,王爍和費家以及魏明都到了,琳姐正站在廚房給他們弄水果。

“大小姐。”王爍先站起來,後邊費家一句夫人憋在喉嚨裏都不知道怎麽叫人了。

魏明看看費家的臉,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笑着微微低頭,“尤先生。”

“都坐。”尤卓一派家裏男主人的氣概,率先在沙發上坐下來。

琳姐也端了水果和茶上來,安栀的性子還是不如尤卓沉穩,一坐下來就問王爍,“你是要和我說什麽?”

王爍低頭猶豫了一下,才又擡頭看安栀,“當時您讓我再找一個合适的人代替霍太原先看對的那個服務生,其實,我沒找,是有人直接給我推薦的易寒,我說一樣也是掙錢,我那時候正在忙也沒多想就直接給您說了,後來的事我也沒想到。”

安栀皺眉,從易寒這裏開始就是一步棋了?

“給你推薦的人是誰?”

“一哥們兒,平常老在一起喝酒。”王爍在帝都‘瀾’幹了多年,經驗豐富,但是這也不能一下子就想到易寒這裏是有問題的。

“這個不重要了,安栀。”尤卓想了一下,事情發展到現在,他們所知道的是易寒是這個事情的開始,安歌的事很可能只是個意外而被人利用了一下,“費家,說你們查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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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明直接把他黑客下來的照片遞給尤卓,“照片是我親自弄下來的,不會有錯,至于照片上的這位……”

尤卓打開文件夾,裏邊是三張不同角度的照片,每一張易寒的臉都深陷情|欲的迷亂,而他身上的那個男人,安栀一看就認出來了。

“這不可能。”

尤卓皺眉的看着照片,沒想到安栀會是這個反應,“這個男人……你認識?”

“不可能,這怎麽可能……”安栀蒼白着一張臉,水晶指甲硬硬的戳在那張放大的照片上,喃喃自語,“這怎麽可能……”

她擡頭看魏明,“這照片,你能保證它絕對是真實的嗎?”

魏明依舊是那個狂妄的黑街少年,有些嗜血的笑,“要我拿命保證嗎?這絕對沒有一點PS的痕跡,完全真實。”

安栀舉着照片的手漸漸垂落,有點不可置信也有點難過,如果這是真的,先不說易寒這件事,景冥怎麽辦?

照片上的男人已經三十還多很多,上層社會的最上層,太過優渥的條件太過優秀的才能,連安栀都很少見到他,不是沒來往只是很難見到,認識景冥以後才能很偶爾的見一下,也只是一下而已。

“費家你們先回去,稍後我再聯系你們。”尤卓看了看安栀的神情,覺得有點不妥。

費家和魏明起身出去,王爍也只好跟着出去了,尤卓拉着安栀上樓,“琳姐,準備點清淡的東西,今天我們呆在南水這邊。”

“嗯,我馬上準備。”琳姐看了安栀兩眼,她的臉色不怎麽好。

安栀進了卧室就主動找床趴了上去,把臉埋進去長長的呼吸,尤卓在她身邊坐下,“照片上的男人是不是就是A號財團的執行長?”

埋在被子裏的人消無聲息的點了點頭,悶聲悶氣的問,“你怎麽認識的?”

“一次和陳凱見面的時候偶然見過。”尤卓回憶了一下,很模糊的映像,其實知道這號人物還是在他每次參加地下拍賣會的時候,也不過僅僅就是知道而已。

“他是景冥的……監護人。”安栀想了一下,似乎找不到更好的詞來形容他們之間的關系。

尤卓懂她說的是什麽意思,“有人選了易寒推給你這裏,這是預謀好的事,并且可能預謀了很長時間。”

尤卓的意思是,既然她已經預謀了這麽久,就知道肯定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那麽下一步她應該也有非常好的打算。

“我是在想,景冥怎麽辦?”安栀嘆氣,抱着枕頭翻了個身,“認識景冥的時候就為了甩她那一巴掌而很心疼,後來莫天豪慢慢接受了景冥,我想她應該能好過點了吧,現在又出了這種事,尤卓,她才不過二十歲。”

尤卓也和她一起躺下,墊了胳膊在她的脖子下,讓她稍微舒服點,“景冥和莫天豪是什麽關系?”

“兄妹。”安栀心下有點唏噓,當年陶揚愛的死去活來的男人到最後不是也出軌了,而且還是為了所謂的愛情,如果陶揚知道了會是什麽樣的表情,難過?釋然?還是嘲諷?

景冥該是莫家最小的孩子,卻由于各種原因不能公開,故意在莫天豪的私人會館裏成為了一名舞姬,專職古代舞蹈,他們兄妹見一次吵一次見一次打一次,直到景冥一次休克吓壞了莫天豪,他們才是慢慢接受彼此的親情。

“景冥是先天性心髒病。”安栀始終都覺得命運真的不是對每個人都公平的,“醫生說她活不長時間的。尤卓,我有時候很希望我沒遇到過她,遇上了,我又不能不去管她,第一次見她是在在昙花閣,那天是我生日,我不知道也是她的生日……”

尤卓無聲的摟緊她,很多事情面前我們都是無能為力的,這讓人心酸卻無奈。

☆、40傾世,之戀

今天從早上開始就陰霧霾霾,安栀在浴室裏折騰了很久,一邊忘了精油一邊忘了開按摩器,總之就是心煩意亂。

尤卓端着做好的水果盅上來,本以為她已經洗好了的,卻意外的沒看到人,敲了敲浴室的門,裏邊也沒人應。

推開門進去,寬敞明亮的浴室裏,那個女人正半彎着腰在雜物籃旁邊不知道在找什麽,明晃晃的燈光下她的皮膚分外白皙,光裸的美背頸弧柔婉,尤卓悄聲無息的關上浴室的門靠在牆上看着她,眉眼是淡淡的笑意。

安栀找好精油轉身,看到門口的尤卓吓了一跳,第一反應是要找個浴巾把自己抱起來,可是沒有出觸手可及的,“你怎麽進來了?”

“敲門你不回答,門也沒鎖。”尤卓聳聳肩,把自己那點小心思掩蓋的‘偉大高尚’。

呃……安栀看着越走越近的人郁悶,她好像也忘鎖門了。

“那你出去吧,我要洗澡,待會兒我們還得出去。”

尤卓好笑的瞅了瞅她別扭的樣子,把順手遞過來的浴巾披在她身上,“老婆,很久沒做了。”

安栀眼角抽抽,就知道,“可是我們接下來還有事,我們回來……”

“我們的事多了去了,昨天晚上我已經很善良了。”尤卓啞着嗓子把人抱進懷裏,雙手掐在她的細腰上猛的一提将人提起來放在洗漱臺上,“你和景冥約幾點?”

“十點半。”安栀覺得嫁給尤卓以後自己的身體敏感了很多,似乎只要他輕輕一碰就難受,“不能遲到的……”

尤卓擡手看了看手表,笑着吻吻她的唇手下動作不停,“雖然時間不夠,不過相信我,我可以控制好……”

安栀黑線,在他的吻裏漸漸不再躲閃,這也能技術控制,她倒要看看。

浴室有微熱潮濕的熱氣,兩個人糾纏在一起沒幾下就都感覺身體黏黏的難受,尤卓黑色的襯衫被他三下五除二的丢在了地板上,手指修長愛撫過她的胸前直下去撫摸她,安栀被他吻得滿頭細汗,嗚嗚的叫了一聲。

“尤卓,涼……”

尤卓紅着眼睛看下去,他粗粗的腕表恰巧抵在私密的上方,無名指上的婚戒估計涼到她了,他剛從外邊進來,她在浴室裏呆了那麽久體溫本來就高……

“唔……忍一下。”尤卓低頭緊盯着那一處看,他修長的手指慢慢探進去,埋頭在他脖頸裏的女人立馬咬了他一口。

尤卓啞着嗓子笑,吻吻她發紅的耳朵,“這麽久沒做,我得先讓你适應一下。”

說着他又添了一根手指,慢慢加快速度,懷裏的女人更不依了,嗚嗚的咬他扭着腰躲他的手指,尤卓本來就已經快忍成‘神龜’了,她還不領情的這麽不聽話。

“不要亂動。”尤卓又氣又難受,一手摟着她的腰将她緊貼自己,“幫我解開皮帶。”

安栀又咬了他一口,這麽理直氣壯的鬼要求!

咬歸咬,卻還是幫他去解皮帶,他身體的欲望就在她手下,那種就要噴薄而出的恐怖力量讓安栀退宿了一下,抖着手解了半天才解開。

尤卓愉悅的笑,舔咬她的紅唇,“老婆,這個要慢慢練習才能熟能生巧,你還是不熟悉……”

後邊的話被惱怒的安栀咬在嘴裏了,尤卓疼了一下卻更加笑開,兩手架起她修長的雙腿,該他進攻了。

天已經大亮卻還是未見多少的亮光,陰霾的天,那些欲語還休的纏綿都隐藏在了兩個人情愛的欲望裏,透視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的交融與心靈的溝通。

尤卓的技術很‘獨到’,掐算的時間剛剛好,到景冥住的地方時剛好十點半,安栀無語的看他,尤卓挑眉幫她開車門。

“尤卓你剛剛……好像一只陰險的狐貍。”安栀面對他一本正經的說,卻是如此的喜劇效果。

尤卓再次被雷到。

門鈴還沒按,景冥就已經把門開了,長長的裙子拖地,白灰的大橢圓領,皮膚白皙鎖骨清瘦,眉眼彎彎笑開,“姐姐。”

安栀伸手拉住她的手,“怎麽這麽快開門?”

景冥抿唇笑,看着她身後的乖巧的笑,“姐夫。”

“嗯。”尤卓點頭,如果說安歌那種美似仙子,那麽景冥這種美就似精靈,不過兩種美都太過脆弱,都太需要保護,而他并不太喜歡總是自己的老婆去保護別人。

景冥的房子還是民國時期留下來的小洋樓,德國建築,木地板高圓窗,頂棚高高而半圓,年代久遠卻維護的很好,安栀是知道這個房子的價值的,至于尤卓,他是行家,不用第二眼就知道這些東西都非凡品,這個房子裏的每一件器物可以說都是古董,年代不遠,卻精美奢華雕琢細膩,自有其價值。

“你們吃飯了沒有,和我們一起吃些?”景冥領着他們倆個人往後花園走,遠遠的能看見那邊有餐桌。

“吳媽呢?”安栀看了一圈,也沒找到照顧她的吳媽,景冥一個人是生活不了的,她什麽都不會做除了吃飯和睡覺以外只會兩樣,鋼琴大提琴。

“裏亞回來啦,就讓她回去休息幾天。”景冥今天一直都笑笑的樣子,看來裏亞回來讓她很高興。

這裏的綠地依然盎然,甚至還有顏色豔麗的花朵點綴,看起來似夏天般美麗,餐桌旁坐着個男人,他正拿着報紙看,看起來就是手指粗而手掌很厚,墨蘭的襯衫鑽石袖口,他右手小指上有紋身,安栀從沒親眼辨認過,只聽景冥說起過,那是她的名字還有一滴血的形狀。

至于這個紋身的來歷,安栀到現在都覺得很詭異,她不能理解景冥的愛情,不過她尊重她的愛情,也必須祝福她的愛情。

紋身上的那滴血形狀,是景冥的處|子血,裏亞用小指擁有了她的第一次,那年她剛滿十五歲。

這是一段不能被世俗接受的愛情,安栀始終都擔心景冥會受傷,可是這麽多年下來,她們認識的這三四年以來,她過得很好,很好很好。

“裏亞。”景冥喚裏亞名字的時候,她可能自己不會覺得,那包含了太多的依賴和撒嬌。

“嗯?”男人這才拿下報紙,白皙的膚色亞洲人的面孔,卻又一雙碧潭幽幽的綠眸,看着一個人的時候本身就會讓人感到寒意。

“姐姐,還有姐姐的老公,她結婚了。”景冥完全笑開的樣子只有在面對裏亞的時候,最起碼安栀只見她對裏亞這麽笑過。

“請坐。”裏亞随意點了點頭,臉上一絲笑意都沒有,他一向不喜歡別人打擾他和景冥在一起。

不過,安栀今天必須來,不然她見不到裏亞的。

裏亞朝景冥勾勾手,示意她過去他那邊坐,尤卓上前一步拉開椅子讓安栀坐下,與他們面對面。

裏亞很沉默,景冥想說話卻總被裏亞遞過來的食物誘惑顧不上開口,尤卓淡笑着為安栀夾三明治,安栀端着水靜靜地喝。

景冥吃的很少,卻花樣很多,裏亞當然比安栀更了解她,她不愛吃多,可是卻很愛嘗食物,所以裏亞每每總是找來各種吃的,用各種烹調的辦法讓她感覺新鮮,每樣吃一口也能吃跑。

裏亞對景冥實在好的沒有詞可以形容,從三歲開始收養她到現在的二十歲,裏亞對景冥連一個不字都沒說過,只要她要。

這是一種病态而至死不渝的愛。

極端的愛,也極端的依賴生存。

這種愛,是不能被失去的。

對裏亞,對景冥,都是。

“裏亞先生,我能和您單獨談談嗎?”安栀還是開口,他們必須要談一談的。

裏亞喂給景冥吃東西的手都沒有聽一下,幫她擦了擦小貓的嘴,淡淡開口,“跟我來。”

裏亞站起來剛要走又轉身看了看景冥好奇的大眼睛,“吃不完這個,今晚你自己睡。”

裏亞像一個不會有情緒的人,安栀從沒見過他笑或怒,始終都是涼薄的樣子,看入人心裏時會覺得寒得徹骨。

“請說重點。”裏亞只把她帶到前邊一點的地方,這裏同樣花香滿園,風景很好。

安栀也不想廢話,拿出包裏的文件夾,“請您先看過這個。”

裏亞接過去打開,陰霾的天空下,他太過剛毅的側臉線條無端的讓安栀感到害怕,他擡頭看安栀的眼睛,這是他第一次正面看安栀。

“常小姐,你只有一次機會說出給你提供這張照片的人。”

“我不能說。”安栀也看着他的眼睛,這不是退縮的時候。

裏亞的手幾乎是瞬間就掐上了安栀的脖子,快到安栀根本沒看到他的動作就呼吸困難了,而她還來得及為這一變化做出反應,一把亮閃閃的叉子紮在了裏亞掐在她脖子上的手,裏亞稍微緩了一下力道,身後有人立馬把她拉後摟在懷裏,是尤卓,鬼魅一樣的身影,裏亞皺眉看着他。

“裏亞先生,要對我的妻子客氣一些。”尤卓溫熱的手掌輕撫在安栀脖頸上的掐痕上,略狹長的眼睛微眯,妖異而冰冷。

“裏亞先生,我只想問您這是否是真實的。”安栀不想再在這裏呆一秒,她不想尤卓和這個男人有任何沖突。

裏亞雙手叉腰開了他們一會兒開口,“是,我年輕時候的事。”

安栀閉眼嘆了口氣,她知道怎麽處理了,“好,我知道了,請你照顧好景冥。”

☆、41一兒,一女

明明已經是早上八九點的時間了,天空卻還是這樣陰霾,安栀端着咖啡杯看向灰蒙蒙的天空,這天,沒來由的讓人心煩。

今天是周末,咖啡店裏的人很少,這樣慵懶的日子本應該在家好好睡一覺或者回常宅看看陶揚,這對于目前的安栀來說,也大概也成了一種奢望。

“大小姐。”身後突然有怯怯的細聲,安栀回頭,是今天和她約好的文商。

“坐,喝什麽?”安栀淺淺的笑,這個始終都看起來文弱的小姑娘,實在太讓安栀意外了。

“水就行。”文商坐在安栀的對面,白皙的面龐似有細汗,根本不敢看安栀的眼睛。

安栀看着她的樣子有些突生恍惚,這個年輕的姑娘跟在她身邊好像也有兩三年了,但安栀都記不準她的模樣。

她是安栀辦公室秘書中的一個,當時看着爺爺的關系直接安排在了安栀自己身邊,方便帶她也方便不會出錯,不過她能力确實很好,好像是很短的時間內就升成了安栀兩大秘書中的一位,唐辰和文商,各司其職,配合得很好。

“文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安栀看着她額前的碎發輕笑,她好像很怕她。

文商不說話,絞着自己的手指低垂着頭,她根本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她答應常冉冉的那天起就明白會有今天。

“那好,我問,你點頭或搖頭,如何?”安栀靠在椅背上,懶懶的笑,氣勢卻依舊如坐在辦公室裏一樣懾人。

文商點頭。

“你進我公司是為了常冉冉對嗎?”安栀低垂着眉眼看咖啡杯裏的晃動的液體,問題是一種推斷式的肯定。

文商遲疑了一下,點頭。

“除了昨天文件上顯示的那些數據,你還幫她監視我的日常生活對嗎?”

文商選擇讓安栀來問,她來答是最為愚蠢的一種辦法,常安栀作為女人也許只能有會煮個方便面這樣對她來說已是為難的技能,但是作為一個女性經理人,她的專業素養除外之後在她的性格上有太多強硬而優良的決策力和行動力,又積累了多少圓桌談判下來的智慧,面對文商這樣一個小小的職員,安栀已經算是分外溫和了,不過在文商看來卻還是這樣咄咄逼人。

文商咬着下唇,頭低得更低了,繼續點點頭。

安栀深吸一口氣,紅唇輕笑,有些冷有些嘲諷,“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怪不得,從易寒到曾家的事再到現在的景冥,寸寸都踩在最要害的位置上。

文商不說話,只是死死的咬着下唇,安栀的耐心本就不好,她這樣慢慢吞吞的樣子更讓她心煩。

“文商,如果不是你爸爸昨天把文件遞給我,你知道你把這個給了常冉冉以後你的後果是什麽嗎?”

安栀厲聲,嚴肅冷漠,這本來就是她原本的樣子。

文商哆嗦了一下就是不說話,她一向文弱謙和,安栀每每和她說話都會不自覺的小聲,可這并不能就原諒她所做過的事情。

“商業犯罪,文商,除了坐牢你以後的人生就毀了,你明白嗎?”安栀不是在吓她,她在職場也是數年了,她自己也清楚。

文商擡頭,眼淚嘩嘩的溢在眼角不敢落下來,她知道常安栀從來不哭,也讨厭看到只會哭的人。

“大小姐,我沒什麽話要說,我能告訴您的只有一個,近期您多注意尤先生的瑞生典行,那是常冉冉的下一個目标。”

安栀的水晶指甲長長而堅硬,緊扣在紅木椅扶手上的那一瞬間幾乎疼到她有一種被無數根尖刺紮到的感覺,白皙的面龐隐沒在半暗的空間裏,對面的人看不到她此刻慘白而微疼的模樣。

“文商,你該祈禱尤卓最好沒事。”安栀平淡的說完最後一句話,起身走人。

快要下雪了。

外邊的天是這樣的陰霾,寒風迎面,行色匆匆的人群冰冷而寂寞,安栀一個人在無聲的城市裏走了很久,樹木和花草大多也已凋落,米色的高跟鞋踩過那些冷灰色的地板,她身上都是一片寒涼,時而的風會吹過,長長的羊毛衫也會飄蕩落下,像一片想飛舞的葉子,卻始終飛不走也停不下來。

安栀走了很久很久,走到她腳踝都有些疼,南水別墅一進大門正有一個長椅,安栀挪着步子過去坐了下來,黑色的短靴,修長的雙腿包裹在藍色的牛仔褲裏,安栀纖細的手指揉在那一處,傻傻的模樣。

尤卓開車回來減速進去大門,一眼就看到了那個纖瘦的側影,停住了車走下來。

她的腳怎麽了嗎?

“安栀。”尤卓趕忙走過去,蹲下來查看她的腳。

安栀愣了一下才回神看到近在眼前的俊顏,劍眉下黑眸掩着,黑發微微有些刺手,安栀的手指沿着他的額頭滑下來,他的皮膚這樣白皙,眉毛也是這樣漂亮,薄薄的唇,看起來鋒利而無情,偏偏那一雙眼睛又是那樣溫柔良善。

他有她最羨慕的安寧,他有她最喜歡的良善。

如果,這安寧,這良善,都是為了她而破壞掉呢?

“怎麽了?腳疼嗎?”尤卓看着她的表情心下一動,表面上卻還是一片淡然,依舊如常的問她。

“嗯,有一點,我走回來的。”安栀扯斷自己眼裏最後一絲眷戀,笑笑的看着他,莫名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尤卓看着她的笑容眼神一暗,卻還是淡笑的樣子,“你的車呢?老婆,你穿額可是十厘米的鞋。”

尤卓轉了一□子背對她,“上來,背你走。”

“有車啊。”安栀指了指他停在不遠處的車,輕拍他的背。

“上來。”尤卓拉着她的手把人往自己身上拖,一下子把她背起來,“我還沒有背過你,我聽盧說中國有民間故事叫豬八戒背媳婦,是這個樣子?”

安栀趴在他背上黑線,就算她是媳婦,他也不能自己說自己是豬八戒吧。

“你知道豬八戒是什麽嗎?”

尤卓茫然的搖搖頭,側頭看她,“不是說是妖怪嗎?……難道是豬變的?”

這孩子真聰明。

安栀把自己的臉藏在他脖頸處偷偷的笑,肩膀一抽一抽的,敢情是不知道啊,不過一下子就想到了,不愧是哈弗高材生。

輪到尤卓黑線了,寬大的手掌很近水樓臺的拍在她小屁股上,“還笑,明天開始幫我講講中國故事,不然以後怎麽教孩子。”

安栀的長腿晃晃悠悠的,憋着笑無語,“我來就行了,你,你可以教他怎麽賺錢。”

尤卓再次黑線,他老婆貌似不是一個太好的母親。

“可是,安栀,你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尤卓低低的聲音,有些幽怨的哀嘆,就在她的耳側。

黃昏的風,在天際的昏暗裏延綿,直直吹進安栀的眼睛裏,有些刺痛。

安栀的臉蒙在他背上不肯擡頭,裝了一會兒又覺得這樣不妥,才悶悶的回答,“你喜歡兒子還是女兒?”

尤卓愛她,對她傾心盡力的愛護,那麽相對的,他對于她能為他生個孩子也有很大的期望,安栀希望,最起碼不要再言語間讓他的期望落空,至于是否要生,那就再說了。

“女兒。”風涼卻這樣柔軟,尤卓的聲音也柔軟了起來,溫情脈脈。

“唔,我覺得兒子比較好。”安栀歪着頭一本正經的想了想,也一本正經的回答。

“為什麽?”尤卓側頭看她,嘴嘟嘟的樣子這樣可愛,那麽如果是一個小版的常安栀呢?嚴肅卻又幼稚的樣子,在他的陪伴和護養下,慢慢成長,尤卓覺得想着都很幸福。

“嗯……”安栀猶豫了一下,吞吞吐吐的,“因為……我覺得我養兒子比較合适。”

女兒太嬌弱了,需要精心的護養,而安栀來養的話難保不會又養出一個小常安栀,可是她不希望再有她這樣的姑娘延續下來了,她希望每個女孩子都能像楊芸一樣幸福,最起碼她的女兒一定要是那樣平凡而優秀的女孩子。

尤卓懂她在說什麽。

“那就一兒一女吧 ,我們都養,這樣多好。”尤卓笑着嘆息,還一邊打算,“我是美籍,我們可以回美國生,那裏沒有生育限制。”

路燈白蘭亮起,曲折的小路上,尤卓背着她一步一步走的很穩很慢,好久他才說了一句。

安栀,一切有我。

很有深意的一句話,尤卓不知道安栀聽懂了沒有。

那一夜的談話與纏綿很快就被安栀抛在了腦後,不是她沒有期望沒有愛,現在,已經顧不上那麽多了。

這一周的天氣都是這樣陰霾,這樣的天氣卻在第二天的上午突然晴朗起來,有陽光普照大地,安栀打開窗戶看着刺眼的太陽笑了笑,剛想拿起電話打給陶揚,唐辰卻火急火燎的跑了進來,連門都沒敲。

“大小姐,出事了。”

安栀皺眉間,他已經拿起辦公桌上的遙控打開電視,調了臺給安栀看,“瑞生典行被爆拍賣品有假,尤先生此刻正要被帶去接受調查。”

“什麽?”安栀吓了一跳,電視畫面裏,正是瑞生的大樓,擁擠的人群裏,尤卓被費家和魏明護在中間,正在随着警察上警車,記者和群衆們叽叽喳喳的問個不停,那個男人一如既往的是淡淡的笑,唇角溫柔,沉穩而淡然。

“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情況,據說是一位美國的投資家投訴說自己拍賣下的一塊玉是假的。”唐辰也是剛知道這件事,什麽還都來不及查。

安栀垂在身體一的手緊握成拳,紮進手心裏的指甲疼得她保持着最清醒的頭腦。

“馬上去查一下,唐辰,送我回常宅。”

☆、42有生,之年

回常宅以後,安栀直接上了安歌的房間,老爺子正在午休,安歌正拉着阿拉一起看書,陽光和純白的地毯,有種平和的安寧。

安栀在她身邊坐下來,輕輕撫摸她的長發,安歌正捧着書昏昏欲睡,一下子醒過來書掉在了阿拉的腦袋上,阿拉嗚嗚的捂着它的肥腦袋叫喚,安歌趕忙起身抱着它又摸又哄,陽光下這種專屬于女子的柔軟讓安栀心酸又心疼。

“安歌明天你就走吧。”

“嗯?”安歌以為自己聽錯了,傻傻的回頭看安栀。

“你沒聽錯,我讓你走。”安栀笑着低頭,摸摸阿拉賴在安歌懷裏的肥腦袋,“安歌,這一次我讓你去你想去的地方不是因為為了你也不是體諒你,我只是為了我自己,現在,這裏很亂。”

安栀很少這樣認真的看着她,更少這樣重點的強調着字眼和她說話,安歌明白她在想說什麽,此刻吸毒成瘾的常安歌會成為常安栀的累贅。

可是,姐姐,你這樣做不是還是想保護我嗎?

“爺爺呢?”安歌知道爺爺的脾氣,斷不會這樣就同意。

“我會處理。”安栀不想多說,拿給她一張卡,“你準備好,明天晚上程暮會來接你。”

安歌接過那種卡,看了看安栀,“姐姐,是出了什麽事了嗎?”

安栀聞言淡淡一笑,擡手用指尖撫平她眉間輕皺起來的紋路,“安歌,無論什麽樣的事情,就算再壞都不會像我十六歲那樣狼狽,你不要擔心。”

她這樣笑着,卻又是這樣悲傷,常安栀十六歲時安歌她才十歲多一點,以少年嫌疑犯進去的那個地方,留在安歌小小還年幼的心裏。

安歌硬要陪着陶揚去接姐姐出來,陶揚拉着她小小的手站在那扇大大的鐵門外,陽光在凜冽的寒風裏刺眼,安栀背光而出,黑色的長發直直柔順的垂在身後,一張臉蒼白晶瑩,還是被抓走那天穿的那身校裙,黑白相間,而她垂在身側的手腕上那一抹紅豔的血跡,徹底吓哭了還年幼的安歌。

可是,她沒哭。

因為,姐姐都沒有哭。

她肯定很疼,可是她也沒哭,陶揚說她在裏邊打了人,那是別人的血,可是那也是安栀的傷,安歌知道。

“姐姐。”安栀欲言又止,拉着安栀纖瘦的手指不知道該怎麽說。

“安歌,等你好了我一定親自去接你回來。”安栀截斷她的話,用一個保證告訴她她會安然無恙。

“姐姐,我不怕你輸,我只是怕你受傷。”安歌苦笑,她一直都是這樣懦弱無能,一直都是安栀來保護她。

“安歌,我是常安栀。”安栀輕笑,這個名字像一種信仰一樣,對安栀來說她必須是無所不能的。

安歌無言,這就是她的姐姐,強大而無畏,對于常家來說她如戰士一般守衛,對于她自己來說她什麽都會關心。

安歌該吃藥的時間了,醫生敲門進去,安栀安頓了一下便出來了,阿拉也被攆了出來,像個大尾巴一樣跟在安栀身後,安栀笑,俯身摸摸它,阿拉什麽時候受過安栀這樣的寵愛立馬傲嬌的沖上去撲在安栀懷裏,撒嬌各種撒嬌求撫摸,安栀似乎心情很好,沒有像以前一樣推開它。

“什麽時候回來的?“陶揚剛進門就看見了安栀,她目前屬于半休狀态,工作上的事她還在把持。

“剛剛。“安栀拍拍阿拉的腦袋站起來,跟着陶揚上樓。

進了陶揚的房間,安栀背靠在她的梳妝臺上,“媽,常冉冉……”

剛提到這個名字,陶揚就條件反射性的立馬轉過身,皺眉看安栀,“怎麽?”

安栀心裏嘆口氣,還是不能讓她知道,“常冉冉,我意思是曾少旗還有沒有找過你麻煩?”

“沒什麽事。”陶揚看了看她轉身往衣櫃裏挂衣服,不怎麽想談他,“也不是一兩年了,不會一下子就能解決的。”

“嗯。”安栀應了一聲,轉身準備出去,“你身體怎麽樣了?”

“好很多了,你不用擔心。”陶揚換好衣服,從衣帽間出來,“你說說尤卓的事,是怎麽回事?”

消息這麽快?

“公安系統的人跟我說的,我的女婿,人家還是親自跑過來說的。”陶揚在沙發上坐下來,不确定的問了她一句,“不會是因為常冉冉吧?”

安栀心裏慌了一下,陶揚為官這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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