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0好久,不見 (6)
不難,何苦要賴着帝都不走。
昨天晚上,尤卓在雲雨之後的餍足裏妖孽的笑,唔,她就快要露出尾巴了,安栀你要抓牢唔。
安栀閉着眼睛休息,心裏嘆氣,你才是那個狐貍好不好……
“啊,鄭總,發生這樣的事我們真的感到很抱歉,但是,朋友有難是不是得盡力幫助?您就當是成全我一個私人的請求,好不好?”胡成端着紅酒當白水喝,感覺也快喝的差不多了。
鄭多善拿着酒瓶繼續給他倒,笑意吟吟,“您那位朋友幹嘛就非要要我那個地方,您就不能改個別的嗎?”
“啊,就是實話跟您說,大廈裏誰都惹不起。”胡成貌似有點喝高了,紅着臉悄悄秘秘的說,“而且給您也陪的不多。”
說完,胡成打了個酒嗝。
鄭多善差點氣死,也差點讓熏死,面目扭曲的特別想掐死他。
正當她又想說話的時候,胡成臉一歪,倒在了桌子上,鄭多善一句話沒說出來噎在嗓子差點憋壞。
所以,鄭女士只好叫人過來把胡總監安排在了酒店裏,才算脫身。
安栀洗完澡剛準備上床就接到了胡成的電話,嗓子有點啞,似乎是在喝水,“估計成了,明後天給您安排好。”
“喝多了?趕快回家,你老婆肯定等着呢。”尤卓接過她手裏的毛巾,幫她擦頭發。
“嗨,就一點酒哪能喝醉,那我回去了,您也歇着吧。”胡成笑笑挂了電話,對着鏡子檢查了半天,沒有口紅印沒有長頭發沒有香水味,好了,可以回家了。
安栀也笑着挂了電話,掀開被子靠進去,“胡成肯定使什麽壞招了。”
尤卓邊給她擦頭發變笑着陳述一個事實,“鄭多善也不好惹。”
然後,安栀就怒了。
Advertisement
拍掉他的手,裹着被子自己去睡了,尤卓看着自己突然空了的手愣住,這……怎麽了?
“老婆。”尤卓想了一下,無聲的笑,好像他說錯話了。
“睡覺。”安栀蒙在被子裏,說話甕聲甕氣的。
“你頭發還沒幹,會頭痛。”尤卓揪了揪安栀的被子,裹的這麽嚴實……
“沒事,睡覺。”安栀還是硬邦邦的,裹着被子就是不松手。
尤卓好笑的低頭吻吻她的臉,氣息溫潤,“好了好了,我知道,我說錯話了,起來我給你擦頭發再睡好不好?”
安栀不說話。
尤卓緊貼着她壓下來,短發齊耳,小小的耳垂嚴潤秀氣,他低頭含住,猛的一吸,安栀差點叫出聲來。
“尤卓。”安栀趕忙推開他,氣息并不均勻。
尤卓笑,修長的手指點點繞繞在她精致的鎖骨上,“想做。”
安栀黑線,最近這男人越來越不要臉了。
動作跟着話音,尤卓輕車熟路的在自己圈好的領土裏釋放自己的愛和激情,手下過去,是尤卓一直愛不釋手的白皙,尤卓吻在她肚腹上,輕聲。
“這裏會孕育我們的孩子。”
表面來看,尤卓是個極其溫潤的男人,溫和良善,再溫柔不過的男人,但是他的侵略卻一點都不溫和,甚至兇狠,卻突然在這裏停住,這樣一個溫柔的吻,這樣一句溫情脈脈的話。安栀突然就感動了。
給他生個孩子。
安栀迫切的想。
有人說,她的生活很幸福,有人說,她幸運的讓人恨,也有人說她擁有的一切都不過是徒有其表。
是嗎?
不全是。
常安栀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普通不過的一個女人,她會有丈夫有兒女有老去變醜的那一天,她也會有丈夫有前女友這樣的困擾,她也會被父母婚姻的問題繞的頭疼,她的難處只是被太過光輝的光環掩蓋了下去,沒有人能看到。
再辛苦也不過是一聲嘆息。
更
☆、46狐貍,下凡
鄭多善的公司三天後搬離帝都,胡成親自送出去的,安栀站在頂樓看下去,有些曲終人散的味道,不過安栀也知道,鄭多善的曲恐怕還沒結束。
下午時分,安栀等來了霍太,肥胖的身子裹在厚厚的大衣裏,顯的過分臃腫。
“請坐。”安栀從辦公室桌後起身,淺笑淡然,看不出什麽。
“常總好悠閑啊。”霍太一直都打紫色的眼影,不神秘更不性感,安栀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安栀一笑并不說話,米白的雪紡長裙溫婉妩媚,陽光微弱的灑下來,有些不真實的光暈在她周身,霍太的眼角一抽心裏冷哼,長得這麽漂亮幹什麽!
“我就直話直說了,常總,關于鄭多善的事情,這個,你能不能合适的給個說法?“霍太吊着的聲音有些尖細,刺得安栀耳膜疼,”畢竟鄭女士還是我們維斯塔前主席的夫人,是我們維斯塔現在的董事,你就這樣把人趕出去不合适吧。”
安栀笑,素顏的白皙面頰,唇色偏白,幹淨而淡雅,看起來攻擊力溫和了許多,“霍太,請問您現在還是維斯塔的主席夫人嗎?”
霍太一僵,極其不自然的低聲說了一句,“不是。”
“那我糾正您一個錯誤。”安栀溫柔一笑,睫毛忽閃了一下,“鄭女士不是維斯塔前主席的夫人,是前前主席的夫人。”
安栀很不厚道的在前字上咬重音,一語雙關的十分欠揍,霍太氣得臉色都有些變。
“霍太,江山已經換了兩朝了,您還是這麽忠心真是很難得。”安栀輕笑,将咖啡杯放在桌子上,“可是,我沒有您那樣的胸懷,我只是一個商人,在商言商。”
霍太被堵得不知道說什麽了,粉白的臉有點抽抽,她領教過安栀的毒舌這點根本就不算什麽,“可是,常大小姐,人還是要有感情的。”
安栀微笑,她的感情确實不怎麽豐富,“如果您來只是為了這件事,您還是請回吧。”
霍太冷笑,來之前就預料到了會是這樣的情況,“安栀,看來這個面子是不能賣給我了?”
安栀不語。
霍太從包裏拿出一個文件袋,擱在她面前,“既然你已經這麽說了,那看看這個吧。”
安栀心裏一沉,霍太的這個表情她太熟悉了,像陰狠毒辣的蛇,她伸手拿起來打開,那是少年時期的尤卓。
“常總,你也別怪我,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我沒什麽要求,就是請你把鄭多善請回帝都。”霍太笑着看她,同樣的咬重字音。
安栀看着照片的帥男人淺笑,少年的尤卓就已經是這樣漂亮了?看來狐貍真不是一兩年就能修煉成的……
“霍太,你以為我常安栀是什麽人?”安栀喝了口溫水一笑,把照片攤在桌子上,“揭發他的舊情人?再來一段初戀這件小事?然後接着三角大廈?怎麽着,您要把我弄成個強盜女王?”
安栀白皙的手指點點照片上的女子,“霍太,常安栀這個女人如果要做強盜的話,她還能在我眼前晃嗎?”
安栀把照片扔在她面前起身,“霍太,我不知道鄭多善或是常冉冉給了你多少好處你就放□段來趟這趟渾水,不過我奉勸你一句,這件事你最好不要管。”
安栀柔軟的語氣根本聽不出來任何的威脅性,不過,霍太被安栀整的那麽慘能不長記性嗎?
“高秘書,送客。”安栀拿了包率先離開了辦公室,臨走看了唐辰一眼,唐辰會意點頭。
安栀很生氣。
能不生氣嗎?雖然都已是往事了……
“費家,他人呢?”安栀開車直奔瑞生,正是下班的時間,路上極堵。
“老板正和客戶談生意,您先等一下還是我進去通知。”費家看了看安栀的臉色,心裏偷樂,老板要遭殃了。
“我進去。”安栀咬牙切齒的一句話,費家以極其迅猛的速度幫她開了門。
安栀黑線。
她沒經大腦說的話……
安栀只好硬着頭皮進去,尤卓慵懶的坐在沙發上,貌似是認真的在看手裏的東西,聽到響動擡頭,有點驚訝,“老婆?”
安栀又黑線。
“打擾你們了嗎?我看外邊沒人我就進來了。”安栀沒什麽表情的說,說謊不用眨眼睛。
尤卓馬上站起來拉過她,介紹對面的美女,“汪小姐,我的客戶。”
“您好,尤太太。”美女應該已經年過三十了,得體的妝容打扮,笑容親切。
“您好,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常小姐輕笑,擡手握了握她的手。
“尤老板要不你先忙,我們改日再談,反正也已經差不多了。”汪小姐對這位常大小姐也算有了解,不是好人……
安栀心裏狠狠的嘆了口氣,看汪小姐也能知道,自己在她心裏肯定也不是什麽好形象。
“那不好意思,我們再約。”尤卓溫朗的笑,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來他在憋笑。
“嗯,好。”汪小姐笑着提了包包出去了。
尤卓偏頭看着自己老婆,唇角輕勾,“老婆,您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安栀無語,這是什麽腔調……
“看電視劇學的,不對嗎?”尤卓憋笑,拉着她在沙發坐下來。
“對。”安栀轉身捧起他的臉左看看右看看,皺眉,“和以前沒什麽變化啊,一點都沒老,難道真的是狐貍?”
尤卓聽到最後一句差點從沙發上摔下去,他老婆……以為他是狐貍精?
“常安栀。”尤卓捏着她的臉‘狠狠’揪了兩下,這才是狐貍吧,美豔勾人的狐貍。
“唔……好吧,給我說說。“安栀把唐辰拿出來的照片遞給他,自己安然的靠回沙發,端起秘書調好的咖啡喝。
尤卓有片刻的呆愣,而後皺眉,“鄭多善給你看的?”
“差不多。”安栀模棱兩可的回答他,眼皮不擡。
“這個……這個就是……”尤卓有種想撞牆的沖動,這怎麽解釋清楚,這泳裝……
“那時候身材不錯啊。”安栀輕笑着吹了個口哨,還是年輕的NANA時,她冷豔而叛逆,‘調戲’過不少美男子。
尤卓黑線。
那是他們游泳課上,他在教鄭多善游泳,她吓得躲在他懷裏哭,應該是多朗照下來的。
“接下來的事我全權負責好不好?”尤卓把照片放在一邊,挺商量的态度,“你不要像上次一樣瞞着我就去找迪娜,之前的事你都做好了,我結尾,然後我們回美國住一段時間怎麽樣?”
安栀瞅了瞅他正經八百的神色,“你确定不用我幫?”
尤卓無奈,他有那麽沒用嗎?
“我是狐貍,能應付得了凡人。”
“……”安栀黑線,這老公怎麽看着這麽2呢?
“那好吧,狐貍,哦,不是,老公……也不是……”安栀光顧着自己意|淫了,脫口而出,結果是還是她看起來比較2。
“再叫一次,安栀,再叫一次老公。”尤卓眼睛一亮,這好像是她第一次這樣叫他。
安栀翻白眼,揪着自己的包準備離開,“狐貍你要不要一起回家?今天回常宅。”
尤卓朝着她的小屁股打了一巴掌,一點都不乖,“一起走。”
回常宅是因為常平清,他三天兩頭的讓劉嫂來一次,琳姐倒是省事多了,安栀和尤卓就郁悶了,他們喝湯喝的快吐了。
回去時老爺子正在和阿拉生氣,胡子一翹一翹的和阿拉大眼瞪大眼,安栀看着這老小孩都不知道說什麽。
“劉嫂,這怎麽回事?”
“阿拉把老爺子的劍蘭咬壞了。”劉嫂悄聲在她耳邊說,看了看老爺子繼續悄聲,“老爺子在那兒邊曬太陽邊剪劍蘭,結果睡着了,阿拉就把劍蘭當草啃了。”
這話說的老爺子都能聽見了,安栀無奈,這也不能怪阿拉啊。
“爺爺,回去吃飯吧,回去吃飯啊,走吧,天也黑了,外邊涼了。”安栀安撫着老爺子,一邊讓尤卓把阿拉帶走。
“哼,這個小畜生,白眼狼……”老爺子心疼他的劍蘭,可也拿阿拉無可奈何,阿拉就像是安歌的一個朋友一樣被嬌養在常家,況且老爺子也喜歡阿拉。
“好了好了,不理他了,走吧。”安栀推着老爺子往回走,尤卓趕忙把阿拉拉去一邊。
回到屋裏安栀就看到了陶揚和常平清,他們……在做飯,一起做飯,大廳後邊走廊過去,一扇精致的小窗後,他們的身影看起來分外和諧。
這也算是常平清的補償嗎?
“爺爺,安榕下周五回來一趟。”安栀收回視線,去陪老爺子坐着了。
“真的?怎麽都沒和我說。”老爺子先是一高興,後來又不高興了。
“我也是剛知道,打電話順便說起來的,還沒定呢。”安栀趕忙把話圓回去,老爺子這人就是這樣,越老越頑童。
“安歌呢?”老爺子靠回椅背上,神色有些哀。
自從安歌離開老爺子暈倒以後,這是他第一次提到安歌,安栀摟着他的肩膀一笑。
“爺爺,安歌也很快就會回來了,您放心。”
“那你呢?”老爺子斜眼瞧她,一下子又笑眯眯的,安歌的事老爺子雖然不想讓她走,可是安歌的意願老爺子也尊重,“聽你媽說你們想要個孩子?爺爺什麽時候能抱上孫子啊?”
安栀黑線不知道怎麽回事,正要說這老子愛瞎操心,正巧尤卓進來聽見了。
“應該很快了,爺爺放心。”
溫潤清朗,笑意暖味。
47至始,至終
安栀最近真的很閑,又,很辛苦。
“我的小祖宗,唐辰過來三趟了。”琳姐看着一臉迷糊地安栀無奈,把早餐擺好等着她吃完趕快去公司。
“琳姐,我今天不去公司了,待會兒去常宅。”安栀輕輕坐下來,卻皺了下眉,臉色也有些白。
琳姐不放心她,伸手在她額頭上摸了摸,“是不是生病了?你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啊。”
“沒事,可能是睡得時間長了。”安栀有些尴尬的低頭喝牛奶,什麽睡的時間長,她才睡了不到五個小時……
尤卓白天是狐貍,夜裏是狼。
安栀心酸。
這男人真的不是一般的能折騰。
“那你先吃,我給老爺子準備點小吃你順便帶過去。”琳姐心思巧,愛研究小吃的東西,做出來的也是賣相又好又好吃,老爺子攙着呢。
“嗯,我們晚上就在那邊吃。”安栀随便喝了幾口牛奶,起身去樓上準備。
“哎,對了,唐辰過來好幾趟了,說有事找你。”琳姐從廚房裏跑了出來,她差點把這事給忘了。
“是嗎?我馬上打電話給他。”安栀拿起樓梯旁的電話撥給唐辰,估計不會是什麽好事。
“大小姐。”唐辰幾乎一聲就接了起來,聲音倒是平穩有序。
“有什麽事?”安栀打了個哈欠繼續打瞌睡,她決定今天暫時不和尤卓同床了。
“常冉冉和她母親去了常宅。”唐辰一口氣把話說完等着挨罵,對于這件事情他什麽都沒能做到。
“是嗎?什麽時候過去的?”安栀卻是出乎意外的冷靜,只是懶懶的問了一句。
“一個小時前。”唐辰心下意外,卻也不知道該怎麽做。
“告訴莫天豪別管這件事,讓他安心在家養老婆。”安栀轉身靠在樓梯杆上,落地窗外綠色賞心悅目,她沒理由不開心,“我過會兒回常家,這事兒你也不用管了,你去幫胡成,把鄭多善那邊處理好就行。”
唐辰說了句是,安栀把電話挂掉,抱着胳膊眯眼看了看窗外,這事兒誰都不許管,她更不會管,她要常平清獨自去處理。
欠下的終須要還。
收拾了好長時間才穿戴整齊,深紫真絲裸肩寬裙,只至臀部以下一點的位置,黑絲襪裹着修長的雙腿,性感神秘,安栀對着鏡子滿意一笑,今天這場戲她只要當個好觀衆就好。
下來提着琳姐準備好的東西上車,琳姐目送着這位小祖宗離開後直搖頭,妖孽成那個樣子,這不知道誰又得倒黴了……
常宅很安靜,很詭異的安靜。
劉嫂和方啓都站在門外一臉肅穆,不時的嚴肅的說一兩句話,安栀輕笑,這陣仗,估計老爺子的表現更搞笑。
“怎麽都在這兒站着?屋裏太熱了?”安栀笑,這麽冷的天,都這麽好身體。
方啓和劉嫂對視一眼,這位祖宗怎麽這時候回來了,這都亂成這樣了……
“大小姐回來看大夫人吧?她在後邊花園呢,我帶你過去。”劉嫂趕忙上前一步,熱情的要拉着她去後園。
安栀勾唇笑了笑,把食盒遞給她,“劉嫂,我回來可不是看我媽的。”
劉嫂和方啓都是看着安栀長大的,都知道這孩子的聰明,她這時候回來肯定是有原因的。
“什麽也瞞不了你,安栀小姐,千萬不能火上澆油啊。”方啓無奈,只好囑咐了一句。
“哪能啊。”安栀今天一直都在笑,明媚溫柔。
方啓和劉嫂剛松了一口氣,那婀娜的身影又丢來一句話,“我只擅長點火。”
……
老爺子坐在沙發正面上,面無表情的不怒自威,常平清坐在一邊臉上也沒什麽表情,常冉冉母女緊挨在一起,沉默着不說話。
安栀高跟鞋的聲響清脆利落,幾步走過來已經驚擾了這邊的‘安寧’,常平清臉色一僵,快速的看了常冉冉母女一眼。
“爺爺。”安栀始終都淡笑,脫了外套傭人拿去了一邊,款款走過來在老爺子身邊坐下來。
“臉色不太好,沒睡好?”老爺子臉上一松,和藹的看着她。
“沒有,早上起遲了,可能睡的時間長了點。”安栀挨着老爺子坐下,笑意吟吟的歪着頭看他。
老爺子無奈的嘆口氣,微微點了點頭。
安栀笑,嘲諷而冷漠,這才轉頭看向那邊的客人,當年文工團的一枝花,即使年歲已往,豐韻尤佳,娥眉大眼的和善。
安栀對着常冉冉勾唇一笑,雙腿交叉翹起二郎腿抱着果盒悠閑的吃起來,不再說一句話。
然後,他們一直很安靜。
安栀安然懶散的坐在一片陽光裏溫柔多姿,似乎正昏昏欲睡,常平清微微咳嗽了一下開口。
“雨晴,我能答應的就這麽多了,過去的事我們都無能為力,我們老了,孩子們也已經長大都各自有自己的生活,我爸也答應你在國內生活……”
常平清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下去,“我虧欠了太多我知道,可是我也已經老了,剩下的時間我想留給陶揚,在陶揚身邊呆着,雨晴,我已經對不起她大半輩子了……”
常平清說的誠懇,那位雨晴美女也聽的感人,她拂了拂兩頰開口,聲音一如當年的‘百靈鳥’,安栀現在也記得她唱歌時動人的嗓音。
“平清,我來這裏不是要什麽的,我只是來見首長請求讓我能在國內養老,落葉也要歸根吶,我知道我錯了很多,我不能要求什麽的,可是,冉冉……你總要為冉冉考慮一下……”
她的話還沒說完,老爺子騰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拐杖‘彭’的敲在地板上。
“我常家的孫女只有三個,我就這一句話,常平清你自己看着辦,不然給我滾出常家。”
老爺子中氣十足的吼完,朝門外喊了一句,“方啓,跟我出去。”
臨走還低聲嘟囔了一句,“都什麽破事兒……”
當年的常連長和華家四小姐的婚姻誰人不知,常連長在華府門外跪了三天娶到了華家四小姐,鐵漢子常震走南闖北少年英雄跪天跪地跪父母,從沒跪過任何一個人,卻在自己心愛的女人面前第一次放下了尊嚴,得到了華老爺子的一個點頭。
兩兒子,情義依然長久,常平清卻犯了錯。
“安栀,你要不要跟我出去?”老爺子返回頭又問了孫女一句,安栀是最直接的受害人,所以當年陶揚再過分老爺子都沒說過一句。
“不要,懶得動了,尤卓該回來了,我們在這邊吃。”安栀迷糊的說了一句,朝門外的阿拉勾勾手指。
“安栀,那你去看看陶揚吧。”常平清不得不出聲,這麽個局面太讓人尴尬了。
安栀回頭,看着他只笑不語。
常平清嘆氣,“安栀,相信爸爸。”
安栀聳肩,看雨晴美女,“好久不見,雨晴阿姨。”
美麗妖嬈的姑娘,雨晴從她能看到年輕的陶揚,那個差點就殺了她的女人,“好久不見。”
“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登常宅的門。”安栀站起身來,朝她笑笑,“我只忍這一次。”
雨晴沒見過長大之後的常安栀,這第一面,讓雨晴分外意外和恐懼,似乎陶揚的女兒更勝于陶揚。
安栀拉着阿拉出去了,這個世界,看起來其實也還挺美滿。
常雨晴和常冉冉的這一趟要走了老爺子不再把她們趕出國外的承諾,也要走了更實際的東西,錢,而且是陶揚給的。
陶揚進去的時候,安栀清楚的看到那個女人的顫抖,常冉冉依舊倔強依舊理直氣壯,陶揚只是一言不發的遞給了她們一張卡。
常雨晴,這是我最後的寬容。
陶揚老了,她也病了,她還是出手幫了常平清一把想結束這一切,安栀明白。
只希望,該能明白的人能明白。
常冉冉姓常不是跟常家,而是跟母姓,常家從始到終都沒承認過這個孩子,老爺子不是沒可憐過她,可是有陶揚在有安栀在,這個家就不可能有她的容身之地。
陶揚與常平清冷戰十幾年,她苦了太多,心甘情願的維護在常家始終,她辛苦太多,老爺子尊她,常平清謝她。這是一個女人最心酸的成就。
卻,是也是最難的成就。
安栀以陶揚這個母親為榮,她愛她的媽媽,至始至終。
晚上尤卓才回來,急哄哄的上樓去問安栀今天的事,“沒什麽事吧?你沒火上澆油吧?
安栀黑線。
難不成她就是個火上澆油的?
“沒事,不然你哪能安全回來?“安栀哼了一聲,埋頭繼續睡。
“你都睡了一天還困?“尤卓捏捏她的臉解恨,這老婆怎麽越看越美,”你是不是懷上了?怎麽這麽能睡?”
“瞎說什麽?哪能那麽快……”安栀不想看他,照着他那個‘勤奮刻苦’的努力勁也差不多了。
“怎麽不能?”尤卓笑,吻吻了她的額頭,悄悄把自己受傷的手腕藏起來。
夜色正濃,情漸暖。
48一個,真相
陶揚和常平清出國了,以陶揚病情為理由但其實是兩個人一起去國外呆一段時間,他們已經很多年不在一起生活了,太多的習慣需要再重新适應。
尤卓和安栀一起送他們去機場,陶揚身體恢複的很好,氣色紅潤,與常平清比肩而立的樣子,太讓安栀感慨了。
“行了,回去吧,我們登機了。”陶揚看了看安栀,低頭一笑,“媽媽沒事。”
常平清回來以後,始終在陶揚身邊照顧着,不管這是出自于一種怎樣的感情,陶揚是不是能接受了,安栀都不想再去插手,總歸是他們兩個人事,勉不勉強幸不幸福,要看他們自己。
“嗯,那我們先回去了。”安栀點點頭,臨走還是看了眼常平清,“照顧好媽。”
“嗯,爸爸會的。”常平清多年的軍旅生涯已經養成了他如今的頗多習慣,始終挺腰直胸,态勢傲然威武。
其實,這也是安栀兒時最偉大的父親形象。
回去的時候就近中午,陽光有些太暖和,不知不覺安栀又睡着了,尤卓只好緩慢的開着車,蝸牛一樣的去了郊外,正值寒冬的天氣,荒草樹木,有些寂寥有些空曠。
安栀一直到中午才醒過來,有些迷糊的樣子,陽光全盛,她扭頭看向他的樣子好像時光已經在他們中間過去了很久。
“這是哪裏?”安栀聲音啞啞的,久睡過後的纏綿。
“我這裏。”尤卓輕笑,在安栀的眼中突然恍惚。
她伸手去摸他的臉,溫暖的樣子很讓人眷戀,安栀笑開,“尤卓你的臉是棉的哦。”
尤卓滿腔柔情瞬間化為虛無,無奈的拉下她的手,“你故意的。”
安栀呵呵的笑,清醒無比,眨眨眼睛看他,“你在想念誰?”
安栀很早就醒了,身邊的人的側臉那樣完美,像一個雕塑一樣的弧線精美,一動不動的看着窗外的某一個點,黑眸專注而深情,像在看一個人一樣。
“你。”尤卓勾唇,繼續轉頭看向窗外,“安栀,你十□歲的年紀的時候是什麽樣的?那個驚天動地的NANA是什麽樣的?她是不是像我的安栀一樣還是倔強不聽話,獨立得不允許任何人操心。”
安栀沉默,那個時候的自己……
莫天豪說,她很美很靈性,單純卻妖孽。
“不知道,我那時候不太會去想別人。”安栀一笑,那個年輕的自己,也有過太多叛逆讓陶揚頭疼的時光。
“嗯?”尤卓見她久不回答,回頭看她,“你在想念誰?”
“十八歲的常安栀。”安栀擡頭笑,坐起來攏了攏頭發,“想不想聽我唱歌?”
“我本來打算是在你生日宴那晚……”尤卓搖搖頭,貌似有些不想再說下去,“除了遠行,你唱什麽我都愛聽。”
安栀無語,這男人還有這點小心眼?不過,她的生日宴……那晚他們吵架了……
“醉時晴雨天,聽過嗎?”安栀看着他眉眼彎彎,過去了,都過去了,以後的他們會好好的,所有人都該好好的。
“沒有。”尤卓搖頭,他聽音樂會多一點,外文歌曲都很少,中文的就更沒機會接觸到了。
安栀一笑,當然沒有,這是她自己作詞作曲的,從未有第二個人見過。
“回家吧,爺爺等着咱們一起吃飯。”安栀調了調安全帶,眨眨眼睛看他。
“我以為你想唱給我聽。”尤卓不無失望的嘆氣,發動車子準備離開。
安栀偷笑,卻不再說話,是要唱給他聽的,不過不是現在。
回到常宅時老爺子正在擺弄他的劍蘭,在安歌的視屏電話裏炫耀他養的很好的那堆花花草草。
“大姐?”安歌看見他們回來一下子欣喜起來,藏飾長裙,美的像藏地古老畫像裏的美人。
“嗯,身體還好”“安栀在一邊坐了下來,她的臉色很好,看起來還算不錯。
“哦,很好的。”安歌什麽時候面對安栀都感覺自己像一個小孩子一樣不讓人省心,悄聲回答。
尤卓看着自己老婆的撲克臉替安歌無語,明明就很關心人家,剛想說話,手機卻響了。
“費家,我這裏有點事……我……什麽?”尤卓本想告訴費家他這邊有事先挂掉,不知道費家說了什麽,尤卓似乎很驚訝。
“我馬上過去。”尤卓挂掉電話,對着安栀歉意的笑笑,“有點急事不能陪你一起吃午餐了。”
“沒關系,你先去忙。”安栀不動聲色的觀察着他的眼睛,溫柔的笑,”爺爺陪着我呢。”
“那爺爺,安歌,我先忙了。”尤卓打過招呼,立馬轉身快步走出常宅。
安栀低頭想了想,拿起電話,“唐辰,去查常冉冉今天去了哪裏見了什麽人。”
老爺子扶了扶老花鏡,拖着聲音給安栀上課,“不要總是為別人操心,喜歡操心就給自己操操心。”
“我上去睡一會兒。”安栀自動屏蔽老爺子的話,一邊上樓梯一邊繼續發揮愛操心的優點,“安歌你多吃飯,再瘦下去西藏的風能把你吹跑了。”
這一覺睡過了午飯的點,劉嫂叫了兩三次安栀都不開門,無奈老爺子其實也不敢惹那只小母老虎,是她自己的電話響了很久才不得以自己醒來的。
“大小姐,瑞生的事您知道了嗎?”唐辰的電話。
“瑞生出事了?”安栀迷糊的腦子一下清醒過來,從床上坐起來。
“是,尤先生似乎要被遣送回美國處理。”唐辰也有點沒底,這件事來的這麽突然,如果是真的,那……
“毒品?”安栀沙啞的聲音破碎一地,她知道自己猜的應該不會錯……
“是。” 唐辰沉重的一嘆,瑞生從美國運來的一批貴重物品一路可免安檢,最後被中國海關一位開大門的大爺偶然發現……
狗血又經典的栽贓手法。
“我知道了。”安栀挂掉電話起床,墜地的窗紗外正是寂靜的午後,風很輕人慵懶。
常雨晴來見她是晚上九點,華燈初上,尤卓剛打過電話不回家吃晚飯,他如平常一般的輕松自如,一樣的囑咐她按時吃飯他做的水果罐也還有……
“聽冉冉說你唱歌很好?”常雨晴看着落地窗旁纖瘦的身影嘆息不已,年月怎麽這般快。
“聽說您當年在文工團也是有名的百靈鳥。”安栀不帶一點感情的回答,慢慢走過來坐下。
“我都老了。”常雨晴嘆氣,看着安栀那樣惆悵。
“我找您來,只想告訴您一個事實,我是陶揚的女兒,這一輩子都是。”安栀垂下眼睛不去看她的眼,靠在沙發裏一如既往的冷然。
“安栀……”常雨晴欲言又止,不知道該怎麽說。
“山下夫人,你知道我的意思。”安栀把已經準備好的一個文件袋放在她面前,“還望您的丈夫,山下野村笑納。”
常雨晴,現任日本第一大黑幫老大的夫人,揚名已久。
“我不知道您已今時今日的實力還來請求我家老爺子允許你回國是何意,但是我只有一個意思,如若您還能在乎,請您打消您的打算,回到您該回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