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0好久,不見 (7)
”
這樣一個危險的人物,就算要對立,安栀也沒有勝算,現在唯一剩下的只有她手裏最後一張底牌……
“安栀,你太愛保護別人了。”常雨晴笑嘆,低頭喃喃自語,“和我年輕時一模一樣。”
“您慢走,我還有其他的事。“安栀站起來就要出去,常雨晴也站了起來。
她說,女兒,你真的就不能原諒我嗎?
安栀差點摔倒,她扶着門框勉強撐住自己,回頭,“山下夫人,我只有陶揚一個母親。”
公司裏的同事大多都下班了,安栀一個人靜靜的走過空寂的走廊,木然不知。
由于發高燒手臂徹底廢了的前一晚,她見過了當年還不是山下夫人的常雨晴,游走于上流社會的名媛,賭城的貴婦。
她是她的女兒。
血緣上的親生女兒。
陶揚根本就不能懷孕,常平清怕她接受不了一直都沒有告訴過她,當年她能懷孕,是常雨晴捐贈的卵子人工受精,再由常平清秘密安排放入陶揚的體內,所以,才有了常安栀。
後來,常雨晴不斷的來找常平清,再後來,他們就在一起了。
最初的最初,只是一個丈夫想保護自己妻子的深愛,後來,是時間讓他變了質。
常平清想要男孩子,如果,安栀是個男孩呢?一切也許都會不一樣,可是,常安栀是女的。
是,她的女的。
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很多錯誤也是由她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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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常安栀,她這麽多年的沉默與優秀,只是她的不安。
她那麽愛陶揚。
她一直以為她是陶揚的女兒……
站到瑞生典行的樓下時,安栀就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一樣,夢裏是她這麽多年走過的路,夢裏是陶揚寵愛的微笑,夢裏是尤卓溫柔的朝她伸手……
寒風略過,安栀打了個寒顫才驚醒,提起手機打給一個人。
“景冥,幫幫我吧。”
一周後,財經版等各大報紙頭版,《帝都之婚,短暫不過三月》。
49路過,幸福
天是霧蒙蒙的一片灰暗,尤卓将杯裏的最後一口熱牛奶喝掉,轉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大衣穿上,右手邊的行李箱是琳姐昨天幫他收拾好的,暗沉沉的黑色,屋頂的燈光流彩光熠,反射下來他能從箱子的表面看到自己的樣子。
很平靜,很悲傷。
常安栀,這麽多年我第一次感受到這樣的痛苦。
飛機是淩晨5點45分的,現在是2點多一點,尤卓扯扯嘴角,他還有時間去別人的家裏和他的‘前妻’道個別。
深夜的淩晨,尤卓握着方向盤專心致志的看着前方,月光白蘭霓虹閃爍,年輕時候他經常在這樣的時間才準備回到家裏,有時候是很忙,有時候是朋友聚在一起忘了時間,美國的夜空更加深藍一點,幽幽的一種悠遠,尤卓愛那樣的空曠,年少的他在牧場那樣遼闊的地方成長,長大以後又是天南海北的穿越,所以他重來不感覺這個世界小,自己的心裏也總是空空的寂寥,可是……
他第一次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巫術的,就如綠露巫師神秘預言一樣,而立之年娶來的這個女人,會讓他自認為的世界颠覆。
常安栀在他的心裏,就是世界了。
車子轉了彎拐入一片別墅區,這片區域相當隐秘,這樣的時節卻是綠色滿眼,花香芬芳,尤卓第一次來這裏幾乎是一下車就聞出來這是什麽花。
栀子花。
近5萬平方米的栀子花,濃香四溢,讓尤卓感覺不舒服。
這片別墅區共三座建築,住宅和兩個副宅,尤卓在門衛的微笑下直直開進去,黑暗之後光亮分外刺眼,停車。
“您好,您要喝些什麽嗎?”帶他進入住宅的一位男士,金發藍眼,一口标準的美式英文。
“水。”尤卓始終都是淡笑的樣子,優雅從容,越過他的肩膀看到了那張精致的容顏,面無表情,卻依然漂亮的不像話。
“有什麽事嗎?不要誤飛機。“站在不遠處的安栀大大的白襯衫松垮的穿在身上,白藍的牛仔褲緊身纖瘦,白色的帆布鞋一塵不染,她如同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一樣,純澈的凜冽。
十七歲的NANA,是這個樣子的?
“你明知道不會耽誤。”尤卓一笑,那樣溫柔的目光,令安栀沒有勇氣直視。
安栀不說話,慢慢走下來,坐在尤卓正對面的沙發上,純白的長毛地毯拉開的距離,她看不清他的臉。
天色墨染過的黑,屋內的水晶燈下卻恍如白晝,這樣的大的落差下,總是會讓人心生恐懼。
“安栀,我回美國以後,會有人過去南水幫我收拾我的東西。“
“好。”
“安東尼寄給過來的幾顆果樹苗我幫你種在園子裏了,不忙的時候你可以去看看。”
“好。”
“如果盧聯系你,先什麽都不要說。”
“好。”
他輕輕的囑咐,她輕輕的答,兩個人似乎都是怕驚動了什麽一樣,小心翼翼。
“那我就先走了。”尤卓沉默了一下,起身,桌子上的純淨水反射過他的面容,晃悠了那一刻的哀傷。
安栀也站起來,卻是呆在原地靜靜的看着他,燈光灑下的細碎落進她的眼眸裏,如同淚光。
“一路順風。”安栀笑,清淡的好像只是彎了彎嘴角,可是尤卓依然覺得她還是笑起來的時候最美。
轉身出門,尤卓一步步走出去,看着外邊的月光,他突然想起了那場車禍的那個夜晚的月光,模糊的視線,月牙彎彎而薄,漸成血色。
“By the way,”他突然轉身,門口的月光微薄的透進來,灑下他背影的光弧,視線過去,他頓住,聲音慢了一拍,“安栀……”
安栀驚醒狼狽轉身,手忙腳亂的擦了擦眼角,“我先上去了,你走好。”
人,再怎麽堅強不催,總也有軟弱的一瞬間,她以為在尤卓背後哭就沒關系,可是,尤卓會轉身,無論被她傷害得多麽深,他都會為她轉身。
尤卓還沒來得及說話,安栀就已經快步走上樓,迅速消失在他眼前。
尤卓無奈的笑,十二點之後的女王,已經不會再回來找她的水晶鞋了。
機場一片嘈雜,即便在這樣寂寞的淩晨,這個地方也不會清冷,來往的人或走或留,傷心或欣喜,尤卓在VIP通道的光潔地板上反視自己,面無表情的冷。
“先生,先生……”站在他面前的空姐親切的職業笑容,尤卓愣了一下回神。
“請出示您的證件。”空姐一笑,示意他身後還有人在等。
“sorry。”尤卓把手裏的票遞給她,又恢複了淡笑的樣子。
尤卓的愛情很大一部分都是來自父母的影響,看過了那樣美好的愛情,他不是不羨慕,不是不向往的。
安東尼說,孩子你知道嗎,爸爸有多愛盧。
那是一個男人情不自禁的深情。
那麽,爸爸你知道嗎,我有多愛安栀。
機場的廣播一遍一遍的播放,尤卓手裏的登機牌幾乎要被他折斷,可是,他還是只能離開。
頭等艙的類似于床的寬敞,尤卓剛想坐下來卻被一個小朋友撞了一下,純黑的眼眸可愛的娃娃頭,笑笑的看着他。
“你好。”尤卓笑,指了指自己的座位,“你要坐這裏嗎?”
小女孩搖搖頭。
“那你是找我有事?”她不說話只是那樣可愛的看着他笑,尤卓也跟着笑了起來。
“私は愛子です。”小姑娘粉唇嘟嘟的,幼稚的童音,咬字清楚。
“ああ、日本人ですか?”尤卓一把把她抱起來,像個軟糯米團子一樣的,讓人忍不住柔軟。
“はい。あなたは?中國人ですか?”越看越像個精致的小娃娃,尤卓都有點愛不釋手了。
“はい。”尤卓抱着她坐下來,左右看了看好像也沒人認識這小孩,“おかさんは,ここでいる?”
“媽媽馬上過來。”小姑娘小手拍拍他的領帶,小小的指頭揪着領帶就往下拽,“和我爸爸的一樣。”
尤卓被她拽的猛拉了一下,黑線,抓住她搗亂的小手,“你不是日本人嗎?怎麽中文會這麽标準?”
“叔叔你好笨。”愛子捂着嘴呵呵的笑起來,小牙齒露出啦又說了一串韓文,眨眨大眼睛看他,“叔叔你猜我是哪國人?”
尤卓看着這個小不點無語,他明顯被耍了,這哪家小孩……
“愛子。”後邊有個溫柔的低聲傳來,尤卓懷裏的小不點立馬扭來扭去要從他的懷裏下去。
“かさん、ここで。”愛子舉起短胳膊揮揮,尤卓還沒看來得及擡頭,一襲白紗飄下,淡香清雅,抱起愛子的那個柔美白皙的手腕上,是尤卓熟悉的湖綠玉镯。
“景冥?”尤卓不驚訝她會出現這裏,他驚訝的是她……已為母親……
“好久不見。”景冥看見他卻一點都不驚訝,笑着在他身邊坐下。
“你要去美國?”尤卓只是見過她幾次,其他的一概都不是很了解。
“是啊。”景冥把愛子抱好,擡頭看他,長睫黑眸,冰雪般的膚色,這可是出名的千年狐貍,一笑傾國,不過,尤卓也不是‘人’,不會被輕易迷糊。
“裏亞在等。”
輕飄飄的一句話,尤卓的眼睛一下子眯起來,妖冶的危險,薄唇淡色。
“你在說什麽?”
“尤卓,作為一個男人你很優秀,但作為一個丈夫。”景冥的笑意單薄,看着他的眼神有些不理解的怨恨,“如果安栀姐姐這次平安無事,我希望你能真正離開她,因為你真的配不上她。”
尤卓眼眸瞬間深沉如海,捏在扶手上的手骨凸起,堅韌而鋒利。
50逃過,不遠
尤卓有一個救活了自己丈夫的偉大的醫生母親,所以他的身體一定是不錯的,有盧細心而專業的照料,他一定是健康的。
大約30公裏。
比他當年唯一一次參加馬拉松比賽還要長的距離,呼吸被憋在胸口裏的沉重,一路跑來,他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自己還活着。
方寸大亂。
“尤卓,安栀被綁架了。”
晨曦裏飄忽不定的光束遠遠灑下來,高速公路的荒漠與寂靜,只有尤卓一個人在狂奔。
一個快要30歲的男人哭了,會不會很丢臉?而且還是像尤卓這樣1歲以後沒再掉過一滴眼淚的鐵血男人。
這個時節北方的風又冷又硬,狠狠的抽在他身體上,臉上和心裏一片冰涼。
“安栀只告訴我,如果過了午間十二點她還沒回來,就把這個給老爺子。”
尤卓趕回南水的時候,琳姐正守在門口直直的看着入口方向,滿臉焦急和不安,他怎麽問琳姐都只告訴他不知道,直到最後尤卓搬出老爺子來威脅她,琳姐才說了她知道的。
傻瓜。
尤卓仰頭,淚水恍惚在如夢如幻的光束裏,他穩了穩氣息努力找回理智,按照費家以最快速度能夠查到的訊息分析,應該就是這個方位,四周一片荒蕪,看不到任何人煙的氣息。
尤卓皺眉,這個樣子……似乎他曾經見到過……
迪娜?
尤卓猛的回頭往高處的地方找,在他不遠的地方有個土丘,露出了一個小小的尖頂,尤卓深吸氣迅速而無聲的靠近,如豹一樣敏捷。
土丘很小,可是延生卻很廣闊,尤卓在黃沙上摸了幾下兩寸過去按了一下,土丘上有門自動打開了。
尤卓眯眼,握緊拳頭咬牙,迪娜,如果安栀出了什麽事,我一定殺了你。
這大概是個地下室的樣子,不黑暗,甚至是溫暖的暈黃色,尤卓毫不費力的一直往裏走,漸漸聽到了打鬥的聲音,他心下一緊又不敢太急,只好繼續慢慢往過走。
先看到的是水晶簾子,幽暗的深紫,神秘的垂下來,這是迪娜最喜愛的顏色,尤卓側身往裏看,有個身影快速的閃過去,純黑的緊身,刺眼的白色繃帶綁在她的右臂上,那是安栀舊傷的手。
安栀十幾歲開始學習格鬥,在軍營裏以一個優秀軍人的标準成長,之後遠飛美國,由美國FBI退役老兵單獨培訓,常家的願望是,下一輩裏依然要出一個将軍。
厚望之下,所有人都在想象未來的美好,并沒有在意過當時的情況,後來,安栀一次高燒引起手傷持續嚴重,再然後,安栀回國,養病在家一年多。
再然後,接手莫天豪的帝都大廈。
然後,嫁給了尤卓。
歲月就是這樣不經意,安栀甩了甩自己的右手,一點疼痛感都沒有,她扯了扯嘴角看着對面和她一樣滿面大汗的女人,冷笑。
想贏我?
“常冉冉,知道你的弱點是什麽嗎?”氣喘籲籲對峙的兩個女人,同樣的緊身黑,同樣鬼魅的纖細,漂亮的臉上一個冷然一個仇恨。
“常安栀,你還狂?”常冉冉發狠的樣子像一個瘋子,不顧一切的暴躁,“我會讓你死得很慘你知不知道?”
安栀笑,性感的狂妄,慘白的臉色唇是不正常的血紅色,清越的笑聲高傲輕蔑,“知道我是誰嗎?”
安栀臉色慢慢平靜下來,肅殺的冷然,“綠露巫師,我答應你的我都做到了,不管我今天如何,你答應的你一定要做到。”
隐沒在一塊波斯挂毯陰影處的綠露低啞的笑出聲,一步步走到光亮的地方,窄瘦的黑色西裝鬼魅般的優雅,他手裏托着一塊畫板,金發束在腦後,笑的很開心。
“安,你知道你有多美嗎?”
說着他把手裏的畫板轉過來,那是他筆下的安栀,肅殺一瞬間的脆弱,完美的爆發,那是安栀掩藏最深的東西。
膽戰心驚的美。
尤卓拼命壓下自己心裏的不安,整理思路,這裏只有他面前這一個入口,四周的牆壁是一種大理石的堅硬,并且光滑。
怎麽才能悄聲無息的進去,以來接近他們……
突然亮起一道白光晃得尤卓睜不開眼,之後一聲尖叫,尤卓的腦子幾乎來不及反應的出手,兩點一線的直接,一把抓住安栀的手腕拉進自己懷裏,迅速退後。
“尤卓?!”懷裏的女人右臉是一片於紅,驚訝的嘴巴大張,嘴角的血刺的尤卓眼睛生疼。
“你怎麽會來這裏?怎麽回事?不是應該已經上飛機了?尤卓你發什麽瘋!趕快滾回你的美國去!”安栀又急又怒,揪着尤卓的領口厲聲責備。
尤卓的喉結動了幾下,穩定了自己的情緒,才開口,“常安栀,回家以後我再和你算賬。”
尤卓擡手幫她輕拭嘴角,溫柔之下是滔天的怒火,眼底之下是一層深色的幽暗,指骨輕薄的擦過她的唇,安栀的淚,大滴大滴的掉下來砸在他的手上。
“迪娜。”尤卓偏開頭不看她,淩厲的眼神甩在綠露巫師身上,“要和我試試嗎?”
尤卓放開安栀擋在身後,一邊說一邊擡手扯開自己的領帶,冷孽的笑,薄唇妖冶。
綠露放下畫板一副誇張的表情,藍眼睛詭異多變,“哇哦,你真的像一只漂亮的美洲豹。”
常冉冉驚訝于尤卓的出現,不過很快的又恢複了平靜,一臉警惕的盯着他們倆個人。
“姐夫,哦不,前姐夫,你不是已經上飛機了嗎?其實如果你現在已經坐到飛機上,幾個小時之後當你回到你的美國時,你會發現一個更強大的瑞生典行,我相信那樣你會更開心的。”
尤卓趕來這裏常冉冉知道他一定是知道整個事情了,她彎彎的柳葉眉挑起來,輕蔑而諷刺。
“常冉冉!”安栀心裏一急,出聲制止常冉冉再說話,就算她做了再多,她也不希望尤卓知道,尤卓這樣的男人,把他變成一個要靠女人保護的男人,他會如何自處?
尤卓一把摟住安栀偏頭吻下去,狠到安栀的牙都被他磕疼了,尤卓沒有一次向這樣的吻過她,就像要把她吞掉一樣。
短短的30秒不到,尤卓再放開她的時候,她感覺自己的嘴唇都是麻的,他眯了眯眼睛笑,輕觸她的嘴唇。
“你不知道我是嫁給我老婆的?”
他在和常冉冉說,卻看着安栀,甚至溫柔的眼神,卻是讓安栀毛骨悚然,“尤卓……”
沙啞破碎的聲音,低鳴在尤卓的心房,他低頭吻了吻安栀的額頭,“常安栀,我不會原諒你。”
抛下我獨自面對一切,欺騙我、讓我變成一個毫無情義的傻瓜……
若你為我百般受苦,我們又何必這樣跨越大半個地球相遇。
“不……尤卓,你聽我說……”安栀急着辯解,卻被尤卓阻止。
“迪娜,雅澤已經回到英國你知道嗎?”尤卓看向對面優雅的男人,唇角勾起的笑是一種高深莫測的冷厲。
迪娜依然優雅的微笑,手臂攬在常冉冉的腰上笑的輕浮,“尤卓,我記得你也是蒙特的信徒。”
“當然。“尤卓一把拉掉領帶,開始慢條斯理的解衣服,襯衫的扣子向下開了三顆,迪娜的臉色一下子變的猙獰,常冉冉尖叫起來。
安栀吓了一跳,,趕忙扒開尤卓的襯衫靠近想仔細的看清楚,那是一團紅色的火焰,就印在尤卓的胸口,而且似乎是随着他心髒的跳動一跳一跳,活靈活現。
“尤卓你……”安栀幾乎是被吓到了一樣,結巴着不知道該怎麽說好。
“迪娜,雅澤已經回來了。”尤卓拿掉安栀的手,平穩的聲線是冷笑的輕蔑。
“怎麽可能……他不是已經死了嗎?”迪娜不敢置信的盯着尤卓的胸口看,一旁的常冉冉被迪娜揉搓在手裏,不敢掙紮更不敢動。
“蒙特。”尤卓甩給他兩個字一把抱起安栀就要離開,常冉冉一下子跳起來想要過來阻止,卻被迪娜立刻攔了下來。
常冉冉眼看着他們馬上就離開了,急着就要推開迪娜的手想要去追卻被迪娜一掌揮在了地上。
“不聽話?”迪娜的聲音突然變得陰森,像墳墓傍晚一個小女孩的凄厲慘叫。
安栀忍不住的想去轉頭去看,被尤卓擋了一下一轉眼就出了地下,正午時分的高速公路,人煙稀少,尤卓只是抱着安栀一路的往下走,一言不發,臉色陰郁。
“尤卓……”安栀小心翼翼的叫了他,打過杜冷丁的手臂已經被她折騰得幾乎再擡不起了,“我……”
“撐一下,費家馬上就到。”尤卓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話,眼神瞟在她舊傷的手臂上,白色的繃帶斑血色,“常安栀,如果你手臂廢了的話,我們就離婚吧”
那個新聞是她單方面發布的,那張離婚協議也是她硬塞過來的,尤卓沒有簽,他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他知道問安栀她一定不會說,所以他在等,等到一個能讓他找到突破口的地方去解決這件事,可是他沒想到,這個女人這樣倔強!
如果說常冉冉與綠露聯手,安栀以單人之力對抗,那麽必然是有什麽東西是她被綠露拿到了短處,那麽,這個短處無疑一定就是他。
常安栀,如果你有事,這份情我該如何還?
安栀的打算他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了,她永遠只想着給別人一個完美強大的常安栀,她為誰心甘情願受過的苦與痛她似乎從來都不想被發現,因為那是她的軟弱與心疼。
安栀默然,他能猜到她一點都不意外,“這只手臂,不是早就廢了嗎?”
輕聲的低語被風吹散,落在尤卓心上,陣痛,“如果它是因為我不能再痊愈了呢?”
一語雙關的低沉,安栀心裏嘆息不敢再說什麽,“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走。”
“常安栀,以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禁止你說‘自己’。”尤卓穩穩的抱着她,不錯眼的看着前方,“我抱着你才能感覺你是真的沒死。”
強硬似乎無任何感情,這才是真正發怒了的尤卓,強勢沒有餘地。
可是,他們以後怎麽辦?
51、婚事,婚誓
安栀昏迷了兩天,睡了一天,再醒過來,他們已經在美國芝加哥了。
久睡之後的眩暈,太過高的頂棚讓她感覺到一種探不到邊的恐懼,驚叫着猛的坐起來,馬上有人過來掀開厚厚的床幔,後邊一群人跟過來,漸漸清晰在安栀眼前。
“夫人您哪裏不舒服嗎?”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醫生的摸樣,緊張的看着她。
“這是哪裏?”安栀左右看看,她不認識這個地方。
“芝加哥,夫人。”回答她的是一個中年的亞洲男人,精幹的寸頭,花白的胡子被他打理的很整齊。
“芝加哥?”安栀驚訝,随即反應過來,“尤卓在哪裏?”
“先生在中國,夫人。”中年男人一口标準的普通話,微微欠了欠身,“我是這裏的總管維森,這段時間會由我照顧您的生活。”
安栀不解,怎麽會把她帶來這裏,尤卓又在中國幹什麽?
“夫人,先生今晚會給您電話。”維森欠身,指揮後邊一群傭人,“這位是家庭醫生鮑勃,請您先配合鮑勃醫生做一下檢查。”
安栀看看周圍溫和平靜的臉,有一瞬間的晃神,這種久違了的安寧……
芝加哥的陽光是不是更暖和一點?安栀窩在寬大的躺椅裏迷迷糊糊的睡,陽光斑駁,溫暖的安栀一動不想動,她好累。
國內現在怎麽樣?尤卓怎麽樣了?常冉冉呢?常雨晴呢?
明明所有的問題都沒有解決,她怎麽會有一種很輕松的感覺……大概是她真的太累了……
“夫人,夫人……”維森站在安栀身邊,輕聲叫她,“先生的電話。”
安栀輕聲的嘆氣,慢慢站起來跟着維森進屋,她的精神已經恢複的很好了,只是手臂的傷還是在提醒着她前幾天剛剛發生過的事情。
電影院一樣的房間,階梯式暗紅的大靠背椅,安栀安靜的坐下來維森站在一邊,淩晨時分的中國,尤卓正在工作,明亮的辦公室裏他伏在辦公桌上,一直都沒擡頭。
“費家,半個小時後開會。”挂掉電話,尤卓才拉了拉領帶站起來,從一旁的盒子裏拿起一支煙點燃,看向安然寂靜的安栀,“三個問題,你可以先問三個問題。”
他從不抽煙。
他背後是窗外漆黑的夜色,指間煙霧缭繞,襯衫的袖子半挽,疲憊的淡靜。
“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國?”
“不确定。”
“這次的事情會壞到什麽程度?”
“沒有你想象的那麽誇張。”
安栀有點小怒的沉默,等于沒說!
“你……受傷了沒?”
“沒有。”
尤卓眼皮都不擡的回答完她的問題,擡頭,那是一種安栀從未見過的冷靜。
“我有三件事要告訴你,第一,我很可能會變成窮光蛋,到那時候我們就離婚。第二,從現在開始,常雨晴、常冉冉的事由我處理,不許你插手。第三,盧馬上就會過去照顧你的身體,你要全力配合。”
安栀再一次極力忍下自己想要罵人的沖動,盡量用溫和平靜的口氣說話,“尤卓我不是你的下屬。”
“當然,不然現在你已經被我辭退了。”尤卓眯眼一笑,一語雙關。
“我要回國。”安栀用自己最後的耐心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準備轉身出去。
“關于這件事你最好想都不要想。”尤卓冷哼,看着安栀氣憤的回頭才接下去說,“乖乖在芝加哥呆着等我回去。”
“尤卓!”安栀忍無可忍,本來愧疚的心情一下子被她抛到腦後,氣勢強大的一如從前。
“安栀,你現在不适合生氣。”尤卓似乎很喜歡她炸毛的樣子,淡淡的笑挂在唇角。
“維森,好好照顧夫人。”不等安栀說話,尤卓又說了一句,看看她健康蠻有精神的樣子也放心了,“我還有事忙,我會抽空再打電話。”
然後,看着瞬間黑下來的屏幕安栀暴走了。
“維森,給我撥回去。”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姑娘,誓不與尤卓罷休。
“夫人。”維森無奈,遞給她一份尤卓讓他準備好的體檢報告,“先生讓我給您的。”
安栀又怒又無可奈何,尤卓就像從一個溫柔的好好老公變成了像裏亞一樣‘□□’的‘國王’,她都不知道該怎麽去适應。
順手接了過來打開,抽文件的力氣大了一點,有些紙張滿天飛的散落,拿在安栀手裏的只剩下一張B超圖,圓圓的一大圈中間有一個小點。
這是什麽?
安栀皺眉,看立在一邊的維森,“他還想要氣我?”
維森不敢說話,雖然說尤先生的本意是這樣的,“不,夫人,您仔細看。”
安栀接過他撿起來的那些紙張,基本全是她的各項體檢報告,正常,正常,正常……懷孕六周……
安栀瞬間傻掉,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幾個字,又對照B超圖上的小圓點,口齒都不清楚,“這……這是個什麽東西?”
“他是您和先生的孩子,夫人。”維森微笑的看着她,初為人母的女孩子大多都是這個傻樣子。
“他……他是我的……孩子?”安栀摸摸自己的肚子根本不相信這裏邊已經孕育了一個生命,之前她不好好吃飯,連夜工作,甚至打鬥……
如果真的有一條小生命的存在也早已被她……
“是,他在,夫人,他很乖,很健康。”維森知道他們之前發生的一些事,這個孩子以這樣頑強的生命力活了下來,是和他們夫婦真的有緣。
“怎麽可能……”安栀搖搖頭看着自己的肚子,考慮了一下,“鮑勃在哪裏?我要重新做一次檢查。”
“您跟我來。”真的和先生說的一模一樣的反應,維森笑着側身,為安栀引路。
安栀在美帝國生活的那段時光,是她狼狽出走卻最自由快樂的時光,也許真的是遺傳,她曾夢想過成為一名軍人,曾夢想過一場莊嚴而隆重過整個世紀的軍婚,和莫天豪參謀長。
那些已為過往的夢,自從安栀的手廢掉以後不再做任何的幻想,按部就班,給別人一個最好的自己。
常安栀是這樣一個姑娘。
忍耐并善良。
深夜的星空浩渺壯麗,安栀扶在窗前給那個忙的打過去10個電話一個都不接的自己的丈夫,她現在好想說一些話,不知道說什麽卻一定要說,就像飄在空中一樣的不真實。
“怎麽還不睡?”尤卓的聲音又低又啞,他剛從一個長達五個小時的會議裏抽身出來,有些麻木的疲倦。
安栀咬唇低下頭,她該怎麽說?
她的沉默讓尤卓輕笑,他娶回來的這個姑娘,大女人的時候絕對沒有一點餘地,小姑娘的時候,尤卓常常會覺得自己是在教養一個女兒。
“我一定會盡快回芝加哥。”尤卓想了想,溫柔輕聲,他懂她的不知所措。
“我……”安栀頓了一下,想了想還是說出來,“不知道怎麽辦。”
說完又覺得很丢臉,明明早上才被他氣得想打人,明明兩個人還在冷戰……
尤卓看不到她懊惱的表情,可是從她的聲音可以猜出一二,唇角的笑意繼續擴大,“安栀,我愛你。”
深夜寂靜,電波訊號過來的沙啞情深惑人,安栀在呆愣的瞬間仿佛看到他就在自己眼前,薄唇輕勾,黑眸深如大海。
“我……要睡了。”說完就慌亂的挂斷電話,轉身将電話抱緊在自己的心髒處,她剛剛差點休克。
尤卓看着被挂斷的手機無奈的笑,這就受不了了?他還準備了一大堆情話說給她聽……
有人拍了拍尤卓的肩膀,美音鼻腔,“這裏是公共場合,請注意形象。”
是費家。
幾夜沒睡熬出來的紅眼,調侃的看着尤卓,他過來剛好聽到了那句肉麻的話。
“好吧。”尤卓聳聳肩,跟着他一起回會議室,他們還有好多事情要應付。
至于他家老婆的話……尤卓看看窗外的豔陽眯眼,回去再收拾她。
常冉冉的事情不難解決,難的是常雨晴,尤卓靠在椅子上盯着手裏的報告不知道是一種怎樣的感覺,豪門多秘密,這還真一點都不假,像他這樣的‘平民’出身看着這東西總覺得有點啼笑皆非的冷。
一個秘密捆綁了多少無辜的犧牲品?
陶揚、常雨晴、常冉冉,還有……常安栀,她們四個人,安栀是只受到了傷害的一方,并且承擔了其中傷害的大部分,她清清楚楚的知道真相,瞞着陶揚保護她的自尊和愛情,平靜面對常雨晴這樣的生身母親,還要去應付常冉冉仇恨與嫉妒的報複,常安栀承擔着身為長女家族對她所有的期望,她失去過夢想,丢棄了自己喜歡過的人,甚至,她的手臂殘廢。
她有過多少辛酸與苦楚尤卓無法去體會,他永遠不能去替代她去面對,他們都是獨立的個體,是婚姻把他們聯系,讓他們彼此愛護,所以,尤卓怎麽可能會放開她。
那日,上帝面前,他們一起念的誓詞,安栀,你可記得?
52、不話,當年
北京時間十七日晚,繼‘贗品‘醜聞之後瑞生典行又爆出其老板是雙性戀的爆炸性新聞,當事人尤卓及雅澤帕斯特均未作出解釋。
第二日,瑞生典行股價暴跌,這是瑞生自創行以來最嚴重的一次災難,這不僅引起歐洲方面的一系列反應,而且波及亞洲。
二十日晚,雅澤帕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