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0好久,不見 (8)
特專機抵達北京國際機場,尤卓親自接機,兩人微笑擁抱,國內一片嘩然。
二十三日,外交部現任部長陶揚女士以個人名義出席瑞生就‘雙性戀‘一事的公開說明會,之後,由瑞生典行老板尤卓先生就瑞生進入中國以來的所有事情做了詳細說明,以及表達他個人的歉意。
“對于這些負面新聞給大家帶來的影響,我深表遺憾和抱歉。”标準的美腔音調,尤卓起身淺淺鞠躬,“至于‘雙性戀‘一事……”
他笑起來的樣子,有一種一種溫柔而深沉的魄力,全場記者的目光跟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會場入口處正進來的男人身上,純黑的壓抑,在那纖弱的身軀緩緩而來的途中,蔓延出一種悲傷的明朗。
傳聞中教父蒙特的乖乖情人,雅澤帕斯特巫師。
天使一般甜美的面容,微笑起來,溫暖而芬芳,雅澤對着尤卓深鞠一躬,笑着接過一旁助理的話筒,“抱歉遲到,我是雅澤。”
天籁般的柔弱,甚至他還在咳嗽,輕輕淺淺,讓人心疼萬分,底下的一衆人幾乎是當場就傻在了那裏,唯一淡定的尤卓輕咳一聲,如夢初醒的人們又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陶揚皺眉,尤卓搞什麽鬼,今天還特意讓她過來。
“各位。”雅澤出聲,停頓了一下等現場安靜,“我親自來一趟中國,有兩件事情和大家分享,“第一,由我牽線的國際帕斯特慈善基金組織将于下個月正式進入中國,設分支機構幫助中國公民。”
底下一片寂靜,片刻之後,掌聲雷動,雅澤笑,晶籃的眼眸如蔚藍的天空般明媚,“第二,我要結婚了。”
底下又是一片寂靜,然後齊刷刷的看向尤卓,尤卓氣悶,這筆賬遲早得算回來!
“新娘是韓國知名藝人‘瓦妮莎’金晶雅小姐。”雅澤溫柔的看向會場入口,那裏站着一個姑娘,燈光太晃眼的緣故,她臉色蒼白的吓人。
于是,在座的各位,又是一起沉默了,這位……難道不是曾家長孫曽年的未婚妻嗎?
她一步一步的走,極其緩慢,前邊是地獄,她卻不得不下,雅澤溫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在反光不見的地方,冷笑了一下。
尤卓拍拍雅澤的肩,雅澤點頭,後來的會場就交給那兩個人了,尤卓送陶揚出來。
“尤卓……”陶揚多番思考終不得其解,有些猶豫的看着尤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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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媽。”尤卓沒有過多的解釋什麽,只是笑着點點頭,眼裏的堅定讓陶揚不再能疑慮什麽。
“明天費家會送您和爸去芝加哥。”尤卓在短短的時間精算出的極端計劃,要把所有的人送去安全的地方,至于他,一定會為家裏等待他的女人帶去一個安然無恙的自己。
陶揚看了看他也不再問什麽,昨天的電話裏安栀只說了一句,要相信尤卓。
好吧,兒女自有兒女的福。
尤卓再回去的時候會場裏的人已經全都散去了,費家站在VIP室外一臉惆悵,尤卓拍拍他的肩,“不要那麽閑。”
費家的臉抽搐了一下,看了房間一眼,“你确定不會出人命?”
尤卓笑開,看向門的眼神是困倦的淡然,“做人還是要長點記性的。我回去休息,你……可以守門,不過那位金小姐不可能嫁給你。”
低低的笑,玩笑的費家怒目而視,“滾去睡,兩個小時以後約見的美國客人該到了。”
房間裏突然傳出一聲尖叫,恐懼卻無憤怒,斷斷續續的哭聲,“把那個拿開,啊,你這個變态,蛇……不要……老鼠……啊……”
費家又是一臉黑,不管死不死人了,轉身馬上離開,估計雅澤把這個女孩兒當玩具了。
實際上,那個看起來溫柔的如瓷娃娃般的非男非女的巫師,智商永遠都停留在了12歲。
一個小時以後,尤卓還在深度睡眠中時,一架私人飛機緩緩降落在這片土地上,下來兩個男人,燙的筆直的黑色西裝,眉鋒唇緊,沉默的看着這個城市。
Hoho……這就是那個女人的城市了,為首的男人微側頭,“修,你說我可以打電話給那位女士嗎?”
左手邊的男人扯扯嘴角,幫他拉開車門,“如果您還想偶爾和她說一兩句話,最好不要。”
“也是。”男人點點頭表示贊同,厚厚的嘴唇是一種專屬于中東的性感,轉身上車。
修坐在副駕駛座位上将手裏的資料及分析報告念給他聽,齊刀的世界裏忙到他很難吃完一頓悠閑的午餐,不過,他趕來這裏,為了一個女人。
修将整理好的資料遞給他,齊刀搖搖頭靠回椅背上,“修,這次我們不是主角,看着就行。”
修不解,那尤卓請他們過來幹什麽?
“嗯。”齊朗笑,陽光半陰面牙齒白得晃眼,“一筆勾銷。”
“嗯?”修還是不理解,話說他這個金融天才似乎情商不怎麽高。
“尤卓是想,他老婆的賬他來還清。”齊朗最初接到尤卓meil過來的合作方案時,真的是不得不佩服這個男人,短短的時間,各方面都能顧及周全,如果他沒猜錯,這一次,常安栀那女人怕是永遠都出不了尤卓的圍城了。
以前……她很讨厭婚姻,以前……齊朗低頭笑,是,那是以前了。
他們一行兩人,以度假的方式來到了中國,并且确實也一直在度假,齊朗親眼見識了安栀口中的雄偉建築,笑嘆,卻不敢再回憶。
她已是別人的妻。
飛機到達那天一小時德爾會議之後,再見到尤卓已經是五天以後的淩晨時分了,樓臺水閣,古風古韻的私人會所,在座的還有另一位當年一見面就對他拔槍的莫天豪莫先生,齊朗面無表情的坐下來,不發一言。
“三條線,第一,霍太,第二,曾家,第三,常雨晴。”費家把合同案放在其他兩個面前,繼續往下說,“齊先生的承業建設一直想開拓雲南地區,明年這時我們保證你的集團順利進入。莫司令明年就要退下來,莫參謀長繼續高升的阻力曾家我們會幫你解決,保證莫家不落下話柄。”
莫天豪笑的有些不能理解的看尤卓,“尤先生是覺得自己本事過大了?”
尤卓笑,,依舊風輕雲淡,看不出任何情緒,“你這件事不是一直在找槍手嗎?”
“可是這并不代表我解決不了。”莫天豪特別氣憤他這種将他推出門外的疏離感,明明就算他不說,自己也會去幫安栀。
“可是你到現在也沒成功。”尤卓一語中的,樹大根深,莫天豪再有能耐也要一點點瓦解,這是中國,這是北京,不是華爾街那樣充滿一夜坍塌一夜暴富的奇跡的地方,可是,時不待我,莫天豪需要加快速度,那麽就需要外援。”
“可是,你為什麽……”莫天豪皺眉,他知道這是最好的辦法,但他并不想把它變成一個交易。
窗外夜色朦胧,暈黃的燈光傾灑在三個男人身上,齊朗有種置身事外的悠閑,莫天豪眉頭緊皺,尤卓,尤卓是淺淺淡淡的憂傷又無可奈何。
“從此以後,她和你們互不相欠。”尤卓提筆簽下兩份合約,裏邊提供的東西,人脈是隐形無法估量的,而資金卻是看的再清楚不過,那幾乎相當于瑞生十年的純收入。
“她要和我好好生活。”尤卓放下筆,突起的指骨鋒利回合,淺淡的強勢,“明白我的意思嗎?”
齊朗咧嘴開心的笑,承業建設是他最近一兩年最麻煩的一件事,既然有人幫他解決,最好不過,提筆刷刷的簽下來。
成人之美?不,這也不能算,來之前他就看的清楚,不過,也許因為莫先生和尤卓是好友而無法理解,不過……齊朗伸手和尤卓握手,這是個值得安栀托付終生的男人。
比起那些尤卓要他們幫助解決的兩條線,這兩份合約不知道難了多少倍,可他絲毫不猶豫的把他們拉進來,給一個借口,還了安栀的人情。
其實,大可不必。
不過,男人嘛,有時候也很小氣。
齊朗幹脆利落的來了又幹脆利落的走了,莫天豪簽了合約讓人拿了酒過來,尤卓沉默的陪着他一杯又一杯的喝,陽臺月光盛滿,冰涼的冷。
他們認識将近十年了。
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直到酒瓶堆了滿地,莫天豪才搖搖晃晃的起身,準備離開。
“尤卓,我不能說對不起,可是,尤卓,我真心祝你們幸福。”
尤卓提着手裏的酒淺淺的飲,不置一詞,手,顫了一下。
53、背後,尖刃
冷空氣似乎一下就穿越了西伯利亞直下,尤卓按下車窗感受蕭瑟的冷氣,并不想在這時候嘆息,可是他突然好想念安栀。
“還有二十分鐘。”前排副座上費家遞給他一支手機,無奈的笑。
尤卓也只好無奈的笑,不發一言的接過手機,這支手機上全部都是未接來電,來自于另一半球的同一個女人。
“Hello。”輕輕的細聲,似乎還在夢中,尤卓在這一聲響在耳旁時才驚醒,他早已不知覺的撥了出去,那邊,現在應該是淩晨。
安栀迷迷糊糊的開了一旁的壁燈坐起來一點,看了看亮光的手機屏,頓了一下才又出聲,“尤卓?”
“是我。”尤卓低啞的聲音通過電波傳到那邊,安栀的心像被絞住了一樣的痛。
“有事?”平靜了呼吸,才能更好的說話,安栀咬牙。
“沒有。”尤卓勾唇一笑,淩厲的眉鋒一瞬間的柔和,“只是,我想你了。”
上一句讓安栀差點摔掉電話,下一句又差點讓安栀失手将電話掉到地上,這世界上只有尤卓一個人有這樣的本事,暖色的光線靜靜安伏在安栀好看的眉眼上,片刻之後,她輕輕的聲線柔和而美好,而尤卓用此生最快的心跳記憶,不能遺忘。
“我也想你,尤卓,我很害怕,我沒有懷孕過,我不知道……不知道該如何……尤卓,我很害怕……”
安栀有點語無倫次,她害怕,她恨害怕,她孤單一個人面對自己的孕育,孤單的不知道他的情況如何,她不知道對誰說,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她……是如此軟弱。
靜靜的空間裏,安栀細細低低的聲音充斥了尤卓整個心髒,她好像哭了,是不是?她好像哭了,尤卓抓着文件的另一只手緊握成拳,青筋畢露。
調整還幾次聲音才算平穩,尤卓輕聲哄慰,“安栀,乖,安栀,我很快就會回去,很快,這邊一切都好,你不要擔心好不好?安栀你乖好不好?”
寂靜的車廂裏,男子溫柔低沉的聲線靜谧動人,司機先生以一種看怪物的眼神不可思議的看着後排的男人,據說……這就是瑞生的老板Evans,是不是……搞錯了?
費家皺眉,別人也許聽不出來,尤卓,可能要爆發了。
果然,下一秒,清脆的破裂聲響在後邊,費家不敢回頭,司機先生更是吓的連手都是顫抖的,誰都知道……瑞生老板發怒只有一個結果。
“費家,動作加快。”平靜的聲音聽不出半點情緒,尤卓黑漆漆的眼底怒海翻騰,安栀那一句我害怕讓尤卓有一種不顧一切的狠決。
初見,這個女人如銅牆鐵壁般讓人無可奈何,是他給予了她軟弱,是他讓她有了害怕的種子,尤卓寧可她還是那個驕傲的大公主,他守護在側,看她盛氣淩人,幫她守衛她在乎的所有東西,讓她永遠無憂愁,無苦痛,無軟弱。
他陪伴在側,給她這世界上最美好的安寧。
“晏安,暫時回國一下。”尤卓撥了另一串號碼,打給深夜睡夢中的顧晏安,那頭短暫的愣了一下,低聲說了一句‘好’,挂斷。
前排費家轉過身來,恭敬內斂,“老板,到了。”
尤卓擡頭,車前方是一座廢棄的工廠,陰霧的天氣下是一種陰森的恐怖,費家開門,碧綠色的袖口閃耀而妖異,如同此刻的尤卓。
斑駁的青色已然頹敗,辨認不清的東西亂七八糟的一地,一束光線在拐角處斜照,一抹挺拔的身影之後,兩排站的筆直的人全都垂頭肅穆,魏明看着來人一笑,站起來迎過去。
“你可沒說她是吸毒。”
尤卓看了看前方正不斷抽搐的女人面癱似的回答魏明的問題,“因為我也不知道她吸毒。”
魏明看着走過去的背影挑眉,看向費家,費家皺眉搖搖頭,尤卓這種飄忽不定的情緒誰都怵,沒人敢上前。
黑發垂在面頰兩旁遮擋了她的容顏,黑色的皮鞋無聲的停在她面前,落入她血紅的雙目裏,猛的擡頭,面目猙獰。
“Evans。”
是易水。
尤卓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淡淡的沒有表情,側頭,“她還有用嗎?”
魏明神經一緊,臉色肅穆,負手背後低頭,“能問出來的我已經都問出來了,其他的……”
早在唐人街的時候,魏明處理女人就是出了名的,易水交給他,再問不出來的也沒什麽意義了。
尤卓黑沉的眼眸看了她一下,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自殺醒過來那一次,安栀哭了你知道嗎?”
易水皺眉,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片刻之後,嗤笑,“Evans,她哭和我有什麽關系?她哭是她自己沒用,常安栀哭了嗎?我還從來沒見她哭過啊,一定很讓人心酸哦……”
調笑輕浮的樣子,易水斜眼向上看的樣子媚眼如絲,早就在男人堆裏混的如魚得水般的媚樣,可惜她還沒來及再接着往下說話,一巴掌清脆而淩厲。
尤卓打女人。
所有人都愣住了,易水驚愕的張大嘴巴,血絲從嘴角蔓延至脖頸,尤卓眯眼,那樣子嗜血無情,駭人的很。
“費家,處理掉。”
冷聲過後,尤卓轉身一步一步走過,悄聲無息的鬼魅,冰冷如寒冬的雪。
費家凝神垂目,迅速上前,在易水尖叫出聲的前一秒,兩指捏住她細細的脖頸一扭,頃刻間就是一條人命。
魏明就站在旁邊,縱使身經百戰也抵不住心下一涼,原來這才是瑞生的Evans,凡出手就不會留有任何餘地。
光線中浮塵輕揚,尤卓削瘦的背影一動不動,整個工廠裏都是壓抑的痛吟,好一會兒,尤卓才向後擺了擺手。
左側一個男人立馬立正低頭,三兩步跑過去把那個已經被打的奄奄一息的男人拖進來,扔在尤卓身後。
蒼白的皮膚上紅斑點點,他被捂着嘴,滿身是血,白眼球不時的翻出似乎也活不出今天的樣子。
筆直的褲腿輕輕轉了一下,尤卓如雕刻般冷峻的臉龐暴露在陽光下,地上的男人又是一抽搐。
“想好了嗎?
地上的人費力的點點頭,一咳嗽就是一灘鮮血,“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們,放了我……”
尤卓看了眼費家,費家擺手讓一邊的人幫他松綁,他一把拿下捂在嘴上的破布,擡起滿是血的臉,氣如游絲。
“常雨晴是我的恩客,确實是真的。”
這個男人,是易寒。
“我還沒出道的時候被一個男人包養過,那個男人是誰你也知道,我……不敢說出他的名字。”易寒躺在地上痛苦的抽搐,他身有毒瘾又被暴打,看起來幾乎已經不能活了,“之後他中斷了協議,把我賣給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就是常雨晴。”
尤卓的眉頭輕蹙,有一些事情還是出乎他的意料了,他只猜中了常雨晴這個女人……難道還有其他的人?
“早年的時候我跟在她身邊服侍她,她有很多很多的錢,她經常會說她恨喜歡我……”易寒回憶起來,當年是他願意跟着一個比自己大十幾歲的老女人的,因為她看起來很像自己的母親,“在賭城,她很有名,很快就被山下先生看對,包養然後又娶了她。”
“可是,後來我們才知道山下娶她并不是喜歡她,而是為了促成當時的一個合作案,後來……後來……”說到這裏的時候易寒很痛苦,顫抖而抽搐的全身抖動,“她有時候要接一個客人,有時候要同時接很多客人,雨晴有很好的嗓子,很多人都喜歡她……”
尤卓有一秒的不忍,常雨晴……畢竟是安栀的親生母親,可是……
“常安栀的事情是雨晴計劃了很久的,我回來常冉冉回來,包括後來的一系列事情,你猜的沒有錯,我也不知道雨晴為什麽要針對常安栀,這裏邊的原因我不知道……咳咳……”
“曾家呢?”如果,這些事情都是常雨晴在策劃的,那麽她的目的不難猜出來,可是安栀是她的女兒啊……
“都是。”易寒跟在常雨晴身邊有十多年之久,并且這一秘密只有少數的幾個人知道,其中一個就是當年把易寒賣給常雨晴的裏亞,當年還是年少的裏亞只不過是不喜歡一個東方女人總是進出自己家的別墅還來找他的父親,所以送了她一大筆錢,順便把易寒賣給了她。
裏亞把這個告訴尤卓,是想彌補之前景冥的錯誤,在裏亞這位男主角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景冥答應了安栀的請求硬生生的把裏亞和安栀在一起鬼混的這種鬼扯的新聞變成了尤卓看到的真實,更何況當時安栀的解釋是,裏亞是一個可以幫助我的更強大的男人,尤卓,他能做到你做不到的。
是,裏亞的無所不能,尤卓無法匹敵,他差一點就信了她放開她,尤卓想到這兒眯眼,嗜血的沖動有增無減。
果然,愛上一個人就會變得盲目而白癡。
“常雨晴現在在哪兒?”尤卓插在褲兜裏的手握成拳,聲音平靜而壓抑。
“如果沒有錯,應該是在美國。”易寒伏在地上不住的咳,一句話之後,尤卓瞬間變了臉色。
“費家,跟我回芝加哥。魏明,顧晏安馬上就到了,這邊的事他知道怎麽做。”
天色突然暗下來,似乎一場狂風暴雨就要來臨,費家和魏明對視一眼,齊齊對着負手而立的男人垂頭沉聲。
54、如同,久別
常平清和陶揚來芝加哥的當天晚上就見過了尤卓的父母,盧與安東尼那般溫馨綿長的感情很讓陶揚感慨,她想,她的安栀算是很幸運了,這樣幸福的家庭一定能夠彌補一些安栀年少時的缺憾。
“維森說尤卓今天會回來。”安東尼給盧弄好果汁端了過來,安栀正半躺在躺椅上昏昏欲睡,最近她似乎很嗜睡。
“嗯?”盧和安栀同時擡頭,同樣一臉期待,她們已經有太久沒看到尤卓了。
安東尼聳聳肩,拿着葡萄酒在盧身邊坐下,“只是聽說。”
安栀愣了愣神趕忙起身,準備過去問問維森具體情況,盧囑咐她小心,安栀快速應了幾句就走了,看着兒媳婦走遠了盧才回頭看安東尼。
“幹什麽說話說半句讓安栀着急?你要不要回農場自己去呆上一段時間?反正在這邊你也只會添亂。”
安東尼嘆氣,有了兒子媳婦就忘老公啊,“她最近情緒都不太積極,醫生說最好能有些什麽事情讓她感興趣調節一下她的情緒,尤卓不在這裏,我好不容易才想到這個辦法。”
安東尼一臉無辜的看着盧,那個憨憨的樣子真像笨熊,盧嘆氣,尤卓到底是像誰了呢?有如此笨蛋的爸爸還能如天才般的優秀……
“要不然讓她和她的父母住幾天?”盧想了想提議,常平清和陶揚并不住這裏,他們來美國有自己的事情,只是偶爾過來看看安栀。
“尤卓說不能讓安栀離開這裏一步。”安東尼喝了口紅酒陶醉的眯眼,話說他兒子的要求其實都挺變态的,尤其是不要讓安栀離開這裏一步……
盧沉默,她對此也是很疑惑,他們吵架了?或者有其他的不好的事情?不然,尤卓怎麽會如此強硬不講理,安栀也不能這麽聽話啊……
兩個人正商量着,維森幾步過來,微欠了欠身,“有位客人要拜訪夫人,先生之前交待無論是誰都不能見夫人,您看怎麽處理?”
安東尼和盧對視一下,安東尼站起來推着盧的輪椅往回走,“給尤卓打電話,我們去接待這位客人。”
維森在之前已經打過電話了,可惜沒人接聽,打去中國那邊,他們說老板正在飛美國的路上,那麽只好先問安東尼夫婦怎麽處理此事。
安栀并不知道家裏來客,她正在卧室裏想要不要給尤卓打個電話,年代久遠的古堡,高窗裏獨特的仰視角度,安栀出神的望着窗外的大太陽正要放下電話,卧房的門被人闖開了,陽光溫暖輕盈,将來人的臉龐虛化,他氣喘籲籲緊張地看着她,那個聲音如同從夢中穿越而來。
安栀。
安栀傻了一般看着門口的男人,黑色西裝随意敞開,裏邊白色的襯衫一如既往的雪白,在陽光下晃人眼。
“尤卓?”安栀猶猶豫豫的出聲,下一秒就被擁進了他的懷裏,有些涼的氣息,狠狠灌入她的身體。
“唔……”被抱進懷裏的某人還沒反應過來又被人狠狠的吻住,唇齒相融,纏綿不休。
“嗯……唔……尤卓……”安栀躲避着他過于急切的索求,想要掙脫出來問些問題,可是奈何這男人力氣過大,她掙脫不開。
安栀漸漸後退試圖躲閃減弱他的進攻,慢慢靠在了高窗邊上厚厚的絨簾上,溫暖的陽光突然暗下去,小小狹窄的空間裏,他的氣息避無可避,尤卓擡頭,黑眸幽深似海,指骨摩挲在她白皙的臉頰上,仔細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有了淺淺笑意,薄唇輕勾,抵着她的額頭輕聲低語。
“身體還好嗎?醫生有沒有說什麽?有沒有想我?”
安栀被他逼在小小的角落裏,眼底能觸及的地方全都是他,短短的黑發棱角分明的臉,從來不知道他的鼻子也會這麽性感,薄唇有些發白,眼角突然濕潤,有淚落下。
尤卓心下一動,咬在她的鼻尖上,沙啞的聲線裝滿了心疼,“傻瓜,怎麽哭了?是不是不舒服?還是哪裏不好?”
安栀低下頭搖了搖,環在他脖頸上的胳膊緊了緊,哭音有些顫,“沒有,我就是……很久沒看到你了。”
尤卓笑,吻了吻她的發頂,托起她的小腦袋,“原來是想我了啊。”
安栀紅紅的眼睛看着他淺笑的眉眼突然有些來氣,一巴掌拍了上去,擋住他的眼睛,“不要臉,誰想你了……”
尤卓愉悅的低笑兩聲,吻了吻她的手心拿下來,水潤的眼睛有些紅的鼻頭,被他吻過的唇嫣紅微腫,她琥珀似的眼睛裏全是他的影子,尤卓真的很開心。
他低下頭在安栀耳邊說了一句什麽,安栀白皙的臉色唰的一下變紅,咬牙切齒的從紅唇裏逼出兩個字。
不行。
尤卓懶懶一笑,修長的手指點在她紅唇上,一下兩下,昏暗的光線裏暧昧旖旎,不知道點了幾下,安栀實在受不了他那種勾人的淺笑,慢慢下移想要跳出這個窄小的地方,卻不想她還沒動就被尤卓又反身按在了絨簾上,溫熱的吻随之而落,沿着她的脊椎骨慢慢下去,那是一種令人戰栗的誘惑。
突然尤卓偏頭輕輕咬在她的蝴蝶骨上,低啞的聲線愉悅的心情,“安栀你太瘦了,我要把你養成個大胖子才好……”
這一下安栀差點叫出聲,只好擡手掩住嘴巴,他的手卻下移,溫溫的指骨直接探入她的隐秘,吓了安栀一跳,他今天又流氓又急,難道是因為久別?
尤卓很熟悉她的身體,他清楚她的脆弱和敏感,安栀又羞又氣,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挑起她身體的*,安栀的睡袍被他一整片的卷起來,涼意讓她哆嗦了一下,輕吟出聲。
“尤卓……”
安栀背對着他,看不見他的臉總會很害怕,尤卓明白她的意思,輕巧的抱着人轉了身,吻了吻她的唇,他的眼睛也有些紅,溫熱的呼吸觸在她的肌膚上,越來越重。
安栀無語,擡手抱在他勁瘦的腰間,修長的手指慢慢前移幫他去解皮帶,吻在她胸前的尤卓一頓,悶悶一笑,吞咽的聲音色|情而暧昧,這下安栀連手指頭都紅了。
重新進入安栀的身體時,尤卓有一瞬間的恍惚,她有點疼他也有點,就好像這一別已經過了太久太久,尤卓盯着她似痛似愉而輕蹙的眉頭吸氣,以後絕對不可以,絕對不會允許她離開自己這樣長的時間。
安栀睡着了,大床上尤卓抱着懷裏的人輕輕地拍,居然他也會有累的感覺,尤卓突然有點嘲笑自己,看吧,沒有這個女人陪着,連睡覺都不知道要給誰睡。
連起來幾乎有兩周的時間他平均每天只睡4、5個小時都不覺得困,現在,這樣抱着她,突然就累的好想陪着她好好的睡一覺。
陽光漸沉,尤卓看着她的睡顏好一會兒才戀戀不舍的起身,他還有事情要處理,現在還不能這樣放松。
“維森。”尤卓簡單洗了洗出來換好衣服,維森聽到聲音已經等在了門口。
“先生。”維森将身後女傭托盤裏的黑咖啡遞給他,看尤卓拿起來一起往樓下書房那邊過去。
“這期間她做了什麽?”挺拔的身影靜靜略過長廊下去,尤卓清淡的樣子一如平常。
“要了一些食物,并打了一個電話。”維森把手裏的文件夾打開置于尤卓面前,上邊是一組號碼和一些文字,“這是她電話的內容。”
尤卓随意瞟了兩眼,淡淡的點點頭,在一扇門前停住,維森為他打開門。
古老的書房裏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那邊坐着一個正靜靜看着窗外的婦人,姣好的面容,聽見響動看向門口,頓了一下才站起來。
“您好,山下夫人。”尤卓靜靜的立在門口,白米色的單衫休閑長褲,修長的指骨手間瓷杯純白安然,不動聲色的冷淡。“安栀有孕在身,現在還在睡夢中,不好意思。”
常雨晴來拜訪尤家夫人,等了一個上午之後,本以為還遠在中國的尤先生現身,告訴她,安栀還在睡。
常雨晴冷笑,看着那邊一派悠然的男人恨意昭然,“你都知道了對嗎?那麽你以為我會輕易放過她嗎?”
尤卓勾唇一笑背過身去,這樣妖孽的樣子還是不要讓人看到的好,不然,他要忍不樁殺人’了。
“維森,送客。”
維森點頭,走向一邊正有一大堆話要說卻就像被當頭暈了一棒子以後呆滞的常雨晴,他……沒什麽反應?
這次常雨晴真傻了。
她現在什麽都沒有,所以什麽都不怕,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再回到那個王八蛋山下那裏繼續接客,可是常安栀不一樣啊,她有的太多想保護的也太多,難道尤卓都不知道?
外邊居然下雨了,這裏是郊區外的山區,一路青山綠水的可以,綿綿細雨在這山間卻陰冷異常,常雨晴一步一步的往下走,恨的全身哆嗦。
憑什麽一個不會生孩子的女人就可以堂堂正正的成為常家的長媳,尊享着一世的富貴榮華,尊享着別人的崇敬,而她為常家生了兩個女兒卻要流落他國,鬼不鬼人不人……
55、終是,盡頭
花房外昏黃的夕陽在天邊鍍上了一層迷幻的色彩,從整塊透明的玻璃望出去,總感覺自己身在夢境,躺椅上的安栀無聲的嘆息轉了個身,滿眼的綠色裏粉紅的薔薇婀娜多姿,靜悄悄的釋放自己的生命力。
就像距離她不遠處的那個男人。
白灰的薄衫v領性感,他正在看書,棕色的書皮上指骨略顯蒼白,眼鏡反光的原因,安栀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他應該心情很好,因為他似乎沒什麽情緒。
似乎,自從他回來,這裏都好安寧。
似乎,只要他在,哪裏都會安寧。
安栀煩躁的又轉了個身背對那個男人,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是怎麽回事?想要在無恥的就這樣依賴在他身邊,可是又覺得哪裏不對勁……
薄唇勾了勾,尤卓放下手裏的厚書看那邊躺椅上曼妙的背影,看了看表盤上的時間,這都小糾結一個上午了。
“該喝粥了。”尤卓起身走過去,把一聽要喝粥就一臉菜色的女人轉過身來。
“我不要喝。”安栀什麽不想看他,自從他回來以後她每天都過的很‘辛苦’。
尤卓伸手捏捏她還沒怎麽養出肉的臉頰,把人半抱起來,“安栀你是個孕婦。”
第三十三遍!
安栀撩起眼皮橫他一眼,怎麽就沒發現這個男人也可以這麽啰嗦……只好聽他的話坐起來,卻在看到他手裏的碗的那一瞬間愣住。
這個……不是她設計的嗎?
曾經某一天教授安栀陶藝的日本陶藝大師說過,如果有一天安栀不再是常家的大小姐了,那麽這個手藝至少能夠保證她衣食無憂,或者更好。
那一天,是安栀出師的日子。
從來都沉默寡言的老人,突然說了幾句話卻是那樣煽情,彼時安栀還是一個紮着馬尾白衣藍褲的少女,淡淡的笑,緊緊抱住了那個老人。
此時尤卓手裏的黑色瓷碗就是安栀出師的作品,安栀只做了一套便把那張圖紙撕掉了,對于那時的安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