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于佳低着頭,摩挲着手腕上帶着的一只細細的镯子,嘴角噙着笑。她今天穿了一身暖色系的衣服,看起來溫柔可親得很。

她這樣說了,閻俊青就沒有再說什麽,目光停在于佳給她戴在手腕上的翡翠手镯上。雖然她的性子看來淡漠,但在女人的本性中對色彩絢麗的珠寶都有着暗藏的喜愛。她不是很會分辨珠寶玉石的質地水頭,只覺得這只镯子顏色翠潤喜人,心裏十分喜愛,心裏也有些猶豫,于佳送這樣的禮物,有些重了。

旁邊的女人看着專櫃小姐開票據和包裝她“挑好”的首飾,看向于佳的目光是顯而易見的炫耀和俯瞰,嘴裏說着譏諷的話。

于佳聽見了也只當沒有聽見,反正獲利的是自家的專櫃不是?大人有大量嘛。站在櫃臺前,看着玻璃櫃裏的首飾,“那套水晶的,就是那邊的,我看看。”

專櫃小姐把她指定的一套首飾取出來,放在櫃臺上。

這是一套水晶飾品,鑲嵌了18K金,是最完整的七件套,除了項鏈,耳環,戒指,胸針,手鏈,還添了一枚尾戒和一支發飾,不拒簪子,釵環,或者發帶,這裏是發卡,用的是同一色系的紫水晶,從最前的水紫到濃重的深紫,造型是在對面櫃臺看的動物造型,卻是采用了花卉系列,于佳要看的這一套是牡丹,從花苞到怒放的各種形态全部收錄其中,工藝精美,尤其是怒放的牡丹胸針,花瓣薄如蟬翼,栩栩如生。要知道,水晶這種材質硬而脆,做到極薄是十分不易的,廢品率太高,而這枚胸針上的牡丹非但花瓣薄如蟬翼,湊近了看,竟然可以看到花瓣上的經絡。花朵下用了點翠烤藍工藝做的綠葉,上面鑲嵌了碎鑽作為葉面上的露水。

閻俊青也啧啧稱奇,“設計師的設計真巧妙,制作的工藝也巧。”

于佳笑着,“正好明天參加宴會,就戴這套。”看着閻俊青的耳上和頸間,“閻姐姐更适合天朝傳統的玉石和翡翠珍珠一類,美人如玉。”

閻俊青也笑,她和于佳熟了,不像以前那樣疏離,“你這話是取笑我。站在你身邊,哪裏還敢有美人?”她是獨生子女,和父母的感情也不十分親密,如今多了于佳,就像是多了一個漂亮的小妹。

“我說的是實話,我最誠實了。”于佳道,讓專櫃小姐把她看的整套紫水晶首飾打包,完了朝女人擡了擡下巴。不打算把事情做得太絕,準備和閻俊青離開了。

為何婉盈挑選禮物只是逛街的理由之一。女孩子,逛逛街,壓壓馬路,這才是人生。

走了幾步,和對面走來的女子打了個正面,看清了女子的相貌,于佳一下子愣住了,女子從兩人身邊走過,她的目光追過去看。

“小佳?”

于佳回過神來,笑容帶着勉強,她驚訝地看着女子走到櫃臺前的那個女人身邊,态度親密。

穆秀金和這女人有關系。于佳腦中有根弦一下子繃了起來。她對穆秀金的過往并不了解,穆秀金從不說她和于端結婚之前的事,那本書中也從來沒有描述,有記載的只是從穆秀金口中說出來的她的于端之間的“悲劇”的不幸的婚姻。

穆秀金穿了一身白色連衣裙,她總是喜歡白色,于佳的記憶中,穆秀金很少穿其他顏色的衣服,有次她聽到穆秀金的話,她認為白色是最純潔的顏色,所以她才喜歡白色,即使在節慶的時候,因此和于父于母之間有不少矛盾。天朝人一旦上了年紀,總是會喜歡吉慶鮮豔的顏色,偏偏這邊于父于母還沒有開口,她就一副受了委屈要哭出來的樣子。在李修眼中女人如水的表象,于佳看着只覺得她是個淚包。後來,于端特地給她在外面買了一套房子,從此穆秀金住在那邊的房子裏,很少回到于家來。再然後的事,就是書中記述的那樣了,穆秀金遇到了李修。

“小佳認識的人嗎?”

“啊?”于佳收回了視線,笑了笑,“不,不認識。閻姐姐覺得那位小姐漂亮嗎?”她指着穆秀金。

“啊——”閻俊青看向穆秀金。穆秀金穿着白色連衣裙,留着披散到腰際的黑色直長發,巴掌大的臉蛋,似乎總是萦繞着淡淡的愁緒,身材單薄得風一吹就會飄起來,“太瘦了。”

閻俊青下了定語。

于佳一下子笑起來。

閻俊青不解地看着她。

因為她的一句話,于佳見到穆秀金後郁悶的心情一下子飛走了,她抱着閻俊青的胳膊,“還是閻姐姐好。”豪氣地揮了一下手臂,“走,我們接着逛街去。”

走了兩步,原本在他們後面的女人和穆秀金走到她們身邊,女人的聲音傳過來。

“女孩兒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來,秀金,這是阿姨剛才買的翡翠镯子,給你戴上。襯着你的皮膚白,這镯子越看越好看,不像某些窮酸窮酸的人,沒錢愣是打腫臉充胖子,買首飾,也只是撿着碧玺水晶這些便宜貨。要我說,還是鑽石和寶石更顯得富貴。”

女人的聲音很大,聽起來像是故意的。

穆秀金不明白前因,看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聲音輕輕柔柔的,“謝謝阿姨。”

“不用謝,不值幾個錢,給你戴着玩。你剛到南市,過幾天,我帶你去參加幾個宴會,認識認識人。”女人和穆秀金說着話,視線卻往于佳這邊飄,神色中帶着高人一等的“上等社會”優越感。

于佳看着兩人趾高氣昂地走出了珠寶店,笑了笑也就作罷,沒得和這種人計較,反而傷了自個兒的脾胃。沒想到不到兩小時,于佳再一次見到穆秀金和那個女人,是在商業街的一家餐飲店了。她逛街走累了,拖着閻俊青進來店裏歇腳,順便填填已經癟下去的五髒腑。

于佳沒有形象地趴在桌子上,等着店員上餐,穆秀金端着盤子從過道另一邊走過來,沒有看到于佳沒有收回去的腳,一下子絆倒在了地上。于佳聽見響亮的摔地聲,肉體撞擊地面的聲音沉悶,應該很痛。

托盤掉在地上,上面兩杯滾燙的咖啡在傾倒的時候全灑在了穆秀金身上,咖啡杯掉在地上,碎得十分徹底。于佳聽見穆秀金的痛呼聲,她雪白的裙子上面滿是褐色的咖啡痕跡,濕透了先露出妙曼的身體曲線來。

摔在地上的疼痛加上燙傷的疼痛,讓穆秀金眼睛裏瞬間噙滿了淚花,蓄在眼眶裏,要掉不掉,小聲吸氣的模樣看得人憐心大動。她沒有說話,只是用目光看着罪魁禍首——于佳放在過道上的右腳。

在衆目睽睽之下,于佳把腳收回來,然後捂着右腳大叫起來,“啊呀,踩到我的腳了。”響亮地吸了一口氣,一臉痛苦的表情。

這變化太快了。

周圍的人看着于佳的變臉,一邊想着這實在有些假,但看了一會兒,覺得于佳的表情真實地不想裝出來,再看看倒在地上沒有起來的穆秀金,一時間不知道責備哪一邊好。

他們不知道,有人卻不管這些。

“秀金——”

這個聲音不但尖銳,而且刺耳。

于佳看到在珠寶店裏見到的那個女人大叫着撲過來,撲到了穆秀金身上。她大聲喊叫着,“是誰把你絆倒了?摔傷到沒有?身上痛不痛?”沒有等穆秀金回答,就向于佳沖過來撕扯。

閻俊青分辨不出來于佳呼痛的表情是真是假,但不管如何,不能讓這女人撲到于佳身上,她站起身攔住了她,被沖過來的女人撞了一個趔趄,眼看着胯部就要撞到桌角。

于佳急忙伸出手墊了一下,閻俊青的身體撞了過來,連帶着女人的體重。她沒有忍着,慘叫了一聲,這種時候實在不必要忍着,講究什麽禮儀,吃虧的不會是別人。“喂,這位大嬸兒,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絆了人,而不是這位小姐踩了我的腳?你這樣粗魯地沖撞過來,實在是太沒有禮貌了。把我姐姐撞壞了,醫療費,精神損失費,衣物磨損費,還有這家店裏的桌椅餐具損壞費,是要你負全責的。”

于佳踮着右腳扶着桌子站着,一邊甩着腳,一邊甩着手,雖然動作看起來讓人發現,臉上也不見穆秀金一般蓄淚在眼眶,卻也沒有人認為穆秀金更加可憐。這位小姐一看就比倒在地上的那位小姐性格堅強,痛成這樣了也沒有落淚。

閻俊青看着女人,神情毫無退縮,“這位女士,如果你要繼續你剛才的舉動,我們可以以人身傷害罪起訴你。”她的聲線本來就偏冷,用鄭重的語氣說出來,像是陳述一個事實。

女人愣了一愣。

閻俊青回頭看了看于佳,見她手背上紅紅的一片,顯然是剛才在桌角上磕的。她沒有說什麽,轉過頭去繼續看着女人,話卻是對着店裏的服務員說的,“有客人在店裏鬧事,沒有人來制止嗎?”

餐飲店裏的服務生都被剛才女人的沖動吓愣了,這會兒才反應過來,紛紛過來勸和。都是客人,不好得罪其中一方。

于佳把閻俊青維護的舉動看在眼裏,心裏有滾燙的溫暖。這會兒見服務生“姍姍來遲”地勸和,心裏面不知道作何感嘆地笑。那本書中描述的,一旦雙方起了争執矛盾,當然是和主角和主角的女人相關,第三方的人員總是姍姍來遲,包括這種時候的店員,還有很多時候的警察。所以說啊,靠山山倒,靠水水涸,靠天靠地都不如靠自己。

她低頭看了看手,把今天逛街買到的紫水晶戒指戴在手上,紫水晶的棱角壓在人肉上,應該會很痛的,如果找對地方的話。

按照書上說,第三方的勸和是不會起作用的。

女人的胸口劇烈起伏着,喘息聲重而急促,她突然一把拉開了擋在她和閻俊青中間勸和的服務員,帶着三枚戒指的手往閻俊青臉上打過來,嘴裏大嚷着,“你們合夥了來欺負人,正當我是被人揉扁搓圓的面團。老娘今天就看看你們能把我怎麽樣?也別用狠話吓唬我,老娘不是被吓大的,……”

比較了一下武力值,于佳覺得她這會兒直接沖上去和女人肉搏,絕對占不到好處。好在她反應快,抓了桌上的茶杯,對着撲過來的女人丢了過去,當然沒敢對着臉上丢,胸口好了,受面大,擊中率高。

女人被丢過來的茶杯唬了一跳,驚訝地大叫了一聲,她撲向閻俊青的動作被打斷了,掄起來的手臂急忙收回到胸口想要把茶杯接住,一陣手忙腳亂。

女人的身手和反應還不足接到茶杯,茶杯砸在她胸口上,然後彈了一下,掉在地上碎裂。杯子裏的茶水自然灑在了女人胸口的衣服上,淌下去一條線。不過比穆秀金幸運的是,茶水沒有那麽燙了。

這下子,女人更是炸了毛。

于佳拉着閻俊青往旁邊挪了挪,和女人中間隔了四五個人。

閻俊青看她行動靈活,驚訝地看着她。

于佳湊到她耳邊,低聲,夾帶着笑意,“我裝的,腳沒事。”

雖然腳沒事,但手背上紅紅的一片總不能是裝出來的。閻俊青吐了一口氣,看向那邊跳腳的女人。

“你們知道老娘的這身衣服值多少錢嗎?這是國際的牌子,在時裝周展出的新款,全世界也只有一百件。那兩個小賤人,有膽子不要躲在人後面。”女人雙手推拔着人,往兩人這邊擠過來。“看你們兩個的窮酸樣,怕是不認識這牌子吧。老娘今兒個大人有大量,跪下給我道歉,否則給我賠錢!”

她的最後一句話讓店裏所有人把同情心放到了于佳和閻俊青身上。“跪下道歉”這種事,在天朝是吸引仇恨的不二法寶,拉仇恨絕對優先權,穩穩的。

“阿姨——”被衆人忽視了很久的穆秀金從撲過來,抱住了女人,她像風一樣柔弱,“雖然我的衣服被倒了咖啡,你的衣服倒了茶水,都毀了,但這些事都不能讓人跪下。人,都是有尊嚴的。”她說着,一只手捂着胸口,“她們都是年輕的姑娘,阿姨就原諒她們,讓他們道歉就好了。”

穆姑娘,你的話語中間有邏輯關系嗎?還有,你穿着一身污漬的衣裙,做這樣西子捧心的舉動……于佳望房頂翻了翻眼皮,她并不覺得美,或者楚楚動人之類的。這大概也和她對穆秀金的觀感有關。

“這位小姐話裏話外的意思,責任竟然都是我們的了。”于佳嗤笑,她看着穆秀金,在她的目光下,穆秀金的身體忍不住縮了一下。

穆秀金不理解,為什麽對面的女孩看她的目光那樣咄咄逼人。

于佳繼續道:“大家也都看到了,我把腳放在過道上,沒有收回去,是有我的過錯。我和我姐姐逛了一上午街,我想大家都有累到不想動的時候。這位小姐過來的時候,我沒有突然伸出腳放在過道裏,我的腳就在那裏,這位小姐看見沒看見,它就在那裏。”她的話讓店裏其他人同時想到了網上最近流行的一首詩,忍不住都笑出聲來,認同了她的說辭。

“這位小姐絆倒了,姑且說是絆倒了。責任不完全在我,我們大家長眼睛就是要看路的嘛,至于後來咖啡灑了這位小姐一聲,我想這不是我的責任。至于這位女士,”她把話題轉移到女人身上,穆秀金的事可以說雙方責任參半,但這個女人。适當時候轉移話題到對自己最有利的方面,是于佳收到過的交際之一。

“這位女士在沒有問清事情始因的時候就過來撲打我們,幸虧我們躲得快。她的衣服毀了,我并不否認是我做的,但總得允許我們正當防衛。難不成,一個人要打你,你還站在原地讓人打,打完左臉,自動把右臉送上去。我們不是聖人,是做不到這點的。”

“這位小姐說的是,只挨打不還手的,除了聖人,就是傻子了。”有人附和。

有一就有二,衆人的小聲議論聽在于佳耳朵裏,非常滿意現在的氣氛。

她微笑着,繼續道:“我可以先向這位小姐道歉,但這位女士也應該對我們說對不起。”她舉起手,讓所有人都看到她紅紅的手背,“我的手剛才可是狠狠地磕在了桌子角上,那一會兒疼得我幾乎要把手甩掉了。”

說完這些,她态度誠懇鄭重地對穆秀金彎下了腰,“這位小姐,對不起。”适當時候的彎腰服軟,很多時候不是表明态度,更多時候是一種手段,比如現在。

于佳的腰一彎,事情所有的責任都不在她們這邊的,優勢盡攬。

對于她的道歉,穆秀金意外又惶恐,她有些手足無措地看着于佳,也彎下腰,比于佳彎得更深,“這位小姐,你不用對我說對不起。”她很敏感,剛才開始她就發現了店裏衆人重心的偏移。這個說話的女孩真厲害,幾句話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她們這邊。

“我知道我們給你們兩位帶來了麻煩,我在這裏給你們道歉了。”穆秀金接連彎着腰,對于佳兩人鞠躬,表情誠懇,這是她自認為的,“我知道阿姨有做的不對的地方。”她死死地拉住了還要沖過來的女人,“我阿姨脾氣不好,請你們不要責備她,有什麽事對着我吧。我替阿姨向你們道歉。”

“秀金,你為什麽向她們道歉?”女人還大聲叫着。

穆秀金勸了她兩句,看向店裏的服務員,“能給我們找一個換衣服的地方嗎?”

穆秀金面容清秀白皙,柔弱的姿态最容易激起異性的占有欲和保護欲。得到美女拜托的服務生熱情地給她們找了換衣服的地方。穆秀金拖着女人離開。

于佳看着兩人的背影,穆秀金的力氣很大,能夠把女人拖走。

這一場鬧劇結束了,衆人各自回到座位繼續用餐,于佳和閻俊青也坐了下來。閻俊青要了冰塊給她敷手,讓于佳想起來,不久前也是在繁華商業街的一家店裏,谷程晗要了冰塊給她敷臉。她最近有點兒多災多難。

閻俊青的手按在冰塊上,低頭看着她紅腫的手背,“感覺好點了嗎?”

于佳輕笑,“閻姐姐不用把我當成什麽易碎的東西呵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需要人哄着。過會兒就好了。”

閻俊青看着她的手背,“什麽過會兒就好了,你這裏都破了皮了,幸好沒有流血。吃完了,我帶你去診所看看,敷上藥,好得快些。”

“是——閻姐姐。”她故意拉長了音調。

看她作怪的表情,閻俊青,沒忍住,笑出聲來,做樣子在她頭上敲了一下,“這麽調皮。”

于佳嘻嘻地笑,雙手捧着盤子,“我餓壞了,我要把這一盤子都吃光。”

“你這餓死鬼投胎的模樣,誰餓着你了?”閻俊青笑着,吃起飯來的模樣分外秀氣,她吃飯很慢,細嚼慢咽。于佳曾經說,吃得這樣慢都沒有食欲了,閻俊青只說是習慣了。

吃到一半,于佳忽然擡起頭來,“閻姐姐,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參加宴會吧。”

閻俊青微愣了一下,“我不認識何小姐,去了做什麽?”

“去了就認識了嘛。”于佳笑着,“盈盈那個小呆瓜,多個朋友會很高興的。”她對何婉盈的态度逐漸改觀,雖然何婉盈還是有着這樣那樣的毛病,但人無完人,于佳也不是所有方面都是好的,何婉盈性格單純,待人真誠,是可交的。

兩人一邊吃着一邊說着話,穆秀金兩人換了衣服出來了,她們今天逛街買了衣服,不然這會兒就要穿着污漬了的衣服上街新買。女人看向于佳和閻俊青的目光還是十分不善,但沒有過來挑食,顯然在剛才換衣服的過程中,穆秀金和她說了什麽。

兩人并沒有在店裏繼續用餐,很快出了門。

吃完,閻俊青在商業街後面找到一家中醫診所,買了消腫止痛的藥膏,給于佳的手背抹上,外面裹了一層紗布。

于佳舉着手,看上面的紗布,很有非主流的感覺。

閻俊青在旁邊在一起念叨起她的莽撞。人大概都有這樣的行為,雖然對某人維護自個兒很感激,但過後總是要念叨着這個人的各種不是,這也是關愛的一種,于佳表示懂。

她抱着閻俊青的手,“閻姐姐說了三十六遍了,我的耳朵要起繭子了。”

閻俊青反應過來,住了口,看向于佳,在她臉上沒有發現厭惡之類的情緒才舒了一口氣。她不知不覺中就把于佳當成了……對于佳道:“走吧,我還得為明天的宴會選禮物。何小姐過生日,我不能這樣兩手空空地就去吧。”

“那我們出發,再去逛街——”于佳笑着,做出一個奔跑的姿勢來。

選完了禮物,閻俊青執意讓于佳回家“休養”。

“閻姐姐去我家,今天就別回去了,明天我們一起去參加盈盈的生日宴會。我家大得很,房子足夠住,閻姐姐和我睡一間卧室。”于佳興致勃勃。

拗不過她的熱情,閻俊青只好答應。

雖然知道于端兄妹不在原來的房子住了,這是閻俊青第一次到大宅,即便心中對于家早有了認知,真正見到的時候,心裏是有些發憷的,這是人之常情,不能苛責。

聽說是于佳的朋友,鄭伯很高興。

“大小姐也該多幾個同性的朋友,往常最常來往了只有阿德少爺一個,年輕人在一起也談得來。”

于佳笑着打斷她的話,“這幾天秀田姐姐都沒有回來,什麽時候她有空,我們也在大宅舉辦宴會,把認識的年輕的男男女女都叫來參加。”

鄭伯對這個話題十分激動,回憶,“自從老爺過世後,大宅裏就再沒有舉行過宴會了,當年夫人和後來的燕夫人在的時候,每個月,這裏都要舉行一場宴會,南市所有有名的人家都回來參加,那時候,熱鬧……”夫人,指的是于老爺子的原配夫人,也就是于父的生母,燕夫人則是指于老爺子後來娶的妻子,也就是小唯的外婆。

看到鄭伯準備她随口說的一句話當成正事來辦,于佳心中也有很多感慨,想了想最近的行程安排,明天見到小康,讓她把行程擠一下,應該能排得出來。“那鄭伯就安排吧,就在這個月底,具體時間出來,我和鄭伯說。”

攬了事情在身上,鄭伯精神煥發,“大小姐放心,宴會這些事我都是做熟了的,倒時候大小姐負責招待客人就行了。大少爺也應該抽出時間來參加。大少爺年齡也不小了,老爺和遠少爺這麽年齡的時候,已經結婚生子了。”

于佳意味深長地笑着看了閻俊青一眼,轉頭和鄭伯說話。

閻俊青被她這一眼看得臉上一下紅了。

于端今天回來很早,還沒有到晚餐時間,看到閻俊青在家裏并不吃驚,他知道今天是妹妹從公司把閻俊青接走的。其實,公司裏面,設計師的時間都十分自由,只要保證每個月三張設計圖,公司并不會管他們是否在公司。

遇見看到閻俊青的時候,閻俊青正和于佳在後院的池塘邊釣魚。

閻俊青端莊地坐在凳子上,手裏拿着魚竿,于佳就相對不安分,撿了石子往水裏投魚,把池塘裏面因為魚餌圍聚過來的魚兒都驚跑了。閻俊青一臉的無奈加無力。

于佳拍着手笑,毫無顧忌。

于端看得愣住了,記憶中有三四年沒有在妹妹戀上看到這樣的笑容了,這樣燦爛明媚的,沒有帶一絲陰霾。“小佳,俊青。”

于佳看到他,跳着從池塘邊過來,拉住他的手往池塘邊上扯,把放在石上的魚竿放進他手裏,“大哥來一起釣魚。”

“有你在這裏搗亂,能釣到魚就是有鬼了。”于端笑着話,接過魚竿在池塘邊空着的一張凳子上坐下來,注意到于佳右手上的紗布,皺眉問道:“手怎麽了?”

于佳避重就輕,“今天逛街,遇到一個瘋女人。”她笑着說。

“嗯?”

閻俊青把今天的事簡要地說了一遍,于端皺起的眉并沒有舒展。還是于佳扯到別的話題上,于端也就不再問今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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